三梦记白行简 三梦记原文及翻译

今天要说的是白行简的《三梦记》。

看到白行简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和白居易有那么一丢丢的相似。如果您也有这个感觉，那么恭喜您，这白行简还真就是白居易的弟弟，白居易是他的“仲兄”，也就是他的二哥。而从关于对他为数不多的记载来看，白行简和他这个二哥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没事就和自己的二哥以及二哥的好基友元稹同游一处，吟诗作赋。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三游洞摩崖”。现今，宜昌市三游洞内就有着白行简、白居易和元稹三位诗人的石像。

而这个白行简能和自己的二哥、元稹玩到一处，就说明在文学方面的造诣也绝非寻常。但比较遗憾的是，在诗歌文化最为盛行的唐代，白行简遗留下来的诗作并不多。粗略搜索一下，也就那么7、8首，其中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是《春从何处来》。

春从何处来

欲识春生处，先从木德来。入门潜报柳，度岭暗惊梅。

透雪寒光散，消冰水镜开。晓迎郊骑发，夜逐斗杓回。

淑气空中变，新声雨后催。偏宜资律吕，应是候阳台。

但让白行简出名的并非是他的诗作，而是他所作的唐传奇，如《李娃传》和今天要说的《三梦记》。还有由法国汉学家伯希和从敦煌石窟发现，带回巴黎，后又经荷兰外交家高罗佩翻译成英文，闻名世界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大乐赋》的横空出世，不禁让人感叹白家兄弟皆是老司机啊。当然，也有人说这篇《大乐赋》并非白行简所作，而是有人假托其名。但究竟是与不是现在也无从可考，就如同敦煌的漫天黄沙，虽然掩埋了时光，却掩埋不了历史的风华。

现在一提到梦，就会想起很多的影视作品，其中最有名的应该要数诺兰的《盗梦空间》。这部电影在让人直呼过瘾和烧脑之外，也打开了影视剧关于“梦”的创作。

而我大中华最不缺的就是关于各类题材的IP。说起梦，首先会让人想到的就是“庄周梦蝶”，“南柯一梦”。而我今天要说的《三梦记》也是关于梦的故事。

《三梦记》讲了三个梦，还是三个不同寻常的梦。这三个不同寻常的梦都是什么呢？一是一个人在现实中正巧到了另一个人在梦中去过的地方；二是一个人在现实中做过的事恰巧被另一个人梦到了；三是两个人的梦彼此相通。

先说第一个梦。

武则天主政的时候，刘幽求是朝邑的县丞。有这么一天，刘幽求奉命出差，也就是出差公干去了。到了很晚，才忙完工作往家返。离家还有十余里路的时候，看到路边上有一处寺庙，从里面传来了欢声笑语。刘幽求好奇心顿起，也正好这个寺庙院墙不高，可能是年久失修吧，还有个缺口，站墙外正好能看到院里的情景。

刘幽求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属于偷窥，不能太明目张胆，于是他就俯着身子，看到寺庙院里有10来个男女围坐一圈吃吃喝喝，而他的媳妇也坐在里面谈笑风生呢。刘幽求一看，当时愣了一下，心下惊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媳妇就跑到这来了。这不合理啊，但是自己也没法把她扔下不管，于是他又仔细辨认了辨认，这言谈举止音容笑貌就是他媳妇没错。他想再就近观察看看，却发现寺庙大门紧闭他进不去。没办法，他只好捡起一瓦片扔了进去。说来也巧，这瓦片正好就砸到了罍洗，也就是古代的洗手盆上。哗啦一下子，盆裂人散，一下子这10来个人就没了踪影。

刘幽求一看人没了，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就翻墙进到里面了。他和随从四下打探，发现整个寺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大门的门闩也是插得好好的，根本就没人碰过。刘幽求这下更惊讶了，便也不再停留急急忙忙就赶回了家。

等他到家的时候，他媳妇刚刚睡着。听说他回来了，急忙起身迎接，并笑着和他说起了刚刚做的梦。妻子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和数十个互不相识的人一起同游一座寺庙，并且还一起围坐在大殿前庭吃饭呢。但不知怎的外面有个人突然扔了瓦砾进来，一下子弄得杯盘狼藉。我被这么一吓，也就醒了。”刘幽求一听媳妇说的这事和他见到的情景竟是不谋而合，于是将自己在寺庙外见到她并扔瓦砾一事也如实相告。

而这，便是三个不同寻常的梦中的第一个：“一个人在现实中正巧到了另一个人在梦中去过的地方”。

再说第二个梦。

元和四年，也就是唐宪宗执政时期。河南元微之，也就是元稹，任了监察御史，奉命出使剑外，现今的蜀中地区。他走了十多天后，白行简和他二哥白居易、李杓直同游曲江。到了慈恩寺后，这仨人仔细把整座慈恩寺都转了个遍。这么一圈下来，时间可不算短。待到天色已晚，这三个人便一同去了李杓直在修行里的宅子。

文人骚客嘛，在宅子里自然是饮酒对诗唱和，甚是欢畅。这个时候，已经停杯有一阵的白居易突然说了一句：“微之（元稹）应该到梁州了吧。”说罢，便在墙上题诗一篇：

春来无计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当时是二十一日。十来天后，正好赶上梁州来人，顺便带来了元稹的一封信函。信后附了一首元稹写的《纪梦诗》：

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入慈恩院里游。

属吏唤人排马去，觉来身在古梁州。

这首诗写成的日期和白行简他们三个人游寺题诗的日子竟完全相符。

而这，便是三个不同寻常的梦中的第二个：“一个人在现实中做过的事恰巧被另一个人梦到了”。

而这第二个故事中提到了两首诗。白居易所做的那首，现名为《同李十一醉忆元九》，但在《白氏长庆集》中这首诗的第一句却为：“花时同醉破春愁”，这也许是后来白居易对该诗进行了修改，也可能是后人在传抄中出现了笔误。而元稹做的那首，现名为《梁州梦》，第一句现在常写做：“梦君同绕曲江头”，不知道是不是后期也做了修改还是传抄中出现了问题。但现今流传的这两首诗的第一句都与白行简的故事中的第一句有着不同，倒是颇有些值得探讨和玩味之处。

最后说第三个故事。

贞元年间，也就是唐德宗主政时期，扶风的窦质与西安的韦筍一起从亳州去秦地，在潼关一旅店打了尖儿。窦质晚上梦到了华岳祠，看见一个女巫，长得是又黑又高，穿着青色的裙子搭着素色的短袄，在路上迎着他，又给他行礼作揖，说什么都要替他向神灵祷告。窦质被她磨得没办法，就只能听她的了。最后，窦质问她姓什么，那个女巫说自己姓赵。等到醒来后，窦质就把梦中的情景详细的告诉了韦筍。

到了第二天，正好窦质和韦筍一起去了华岳祠。有个女巫来迎客，那长相和打扮都跟梦中的赵氏一模一样。他回头对韦筍说：“这梦竟成真了！”于是叫随从从钱袋子挑出两鐶钱给了她。女巫拍掌大笑，对她身旁的同僚说：“怎么样！就和我梦中的情境一样吧！”。

韦筍听罢大惊，急忙问她具体详情。这女巫回答说：“昨天我梦见两个人从东面来，一个留着胡子的矮个子让我替他向神灵祷告，然后他给了我两鐶钱。等天亮的时候，我就把我这个梦就告诉了与我一同修道的同僚。现在居然真的应验了。”

这时窦质急忙问女巫的姓。她的同僚回答说：“她姓赵。”事情从头到尾，与梦境竟完全吻合。

而这，便是三个不同寻常的梦中的第三个：“两个人的梦彼此相通”。

但是，这第三个梦最有趣的地方是这两个梦仅仅相通却不相同。窦质梦到的是:“请为之祝神。窦不获已，遂听之。”是女巫要为窦质向神祷告，而窦质没有办法了，才听之任之。而赵姓女巫梦到的却是:“一髯而短者祝醑”，并没有说她是主动要为窦质向神祷告。这个梦在此处出现了矛盾，是因为做梦之人的主观意识在起作用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呢？白行简不知，我们便也无从知晓了。

以上就是《三梦记》中记载的三个不同寻常的梦。文章的结尾处，白行简总结说道：《春秋》及经史子集谈梦的不少。但却从来没有记载这三种梦的。世人所做之梦种类也很多，但也没有过这三种梦。这是个偶然还是命中所定？我不得而知，现今将它们记录下来，以供留存参考。

那么，您又做过哪种不同寻常的梦？可有这三种梦？或者更为与众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