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书名《鲁西南》,类型:仙侠武侠-奇幻修真 作者: 陈老二 主角: 阿青 主要讲述了: 淳朴乡村青年背负欺天命运,偶得传承,一把度天尺,两纸玄医经,用奇术怪方活人避天,融阴阳五行改换乾坤。 1970年,阿青从鲁西南开始,成为一代传奇妖医...... (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书内所述功法奇方,切勿模仿学习,否则后果自负。)
第一章 黄皮子1970年夏,亥时,漆墨无光,瓢泼大雨倾泻而至,强劲的狂风呼啸,将田埂两旁粗杨吹得东倒西歪。 鲁西南地区经受了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暴雨,这场雨来得很是突然,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不料刚到傍晚便飘来一团乌云,将这方天地层层笼罩,没有闪电,没有雷声,这大雨便哗哗落了下来,此时已经到深夜子时雨还没有一丝的停歇,反而愈来愈大了。 大雨似乎要把鲁西南这些年干旱的大地狠狠浇透,雨水不要钱一般从天际流淌下来,将村子周围的田地都完全淹没,形成湖泊一般的水洼,地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收割的麦子,此时都已经被狂风刮倒在水洼里,狼藉一片。 这天地间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路两旁黑压压的杨树在风中使劲摇晃,犹如张牙舞爪的妖魔,对着路上的来者择人而噬。 这时,红卫村村南一道宽阔的土路上渐渐浮现两个瘦弱的身形,顶着路两旁东倒西歪的粗杨,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水前进,猫着腰,低着头,眯着眼,浑身已经被雨水浇透,薄薄的麻布汗衫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正艰难的往前走着。 “达达(村里父亲的称呼),还没到村里吗,我快走不动了。”其中一个稍微壮实一些的阿青低声问道,说话间不由得急促喘了几口气,似乎有些累了。 “快了,再坚持一下。”父亲低声应道,把头顶的斗笠压得更低了。“唉,不过今日这雨下得有些蹊跷啊。” “达达你看出什么了?”人影问道。 “不好说,这雨来得不是个时候。”人影掐指道,两眼瞥向周围连成一片的雨幕,随后摇了摇头。“赶紧回去吧,到家熬点姜汤,别再受了风寒。” “嗯。” 两人头压得更低了,步子也开始加快。 这两人是红卫村做赤脚医生的阿青父子,早些年还给人看阴阳风水,后来就封手不做了。阿青名为陈青,这些年间就一直跟随父亲东奔西跑打下手,不过都是周边几个村子里的事,倒也不会走得太远。 平日里四处奔走做个赤脚医生,给去不起医院的人畜看些疑难杂症,父亲医术不错,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到父亲手中基本都能治好,甚至有时候阿青还很诧异,因为父亲有时候用得方子很是奇异,你听过给人打了掌,然后病就好了吗,有一个甚至已经淹死的人,家属都已经准备入殓安葬,然后被父亲打活了,父亲说,那是碰上了,那人命不该绝,并嘱咐阿青认真学医。 周围的人都说父亲是有真本事的,好多人还想让父亲给看看阴阳宅风水,但都被父亲婉拒了。而且阿青对于风水阴阳最为感兴趣,但父亲一丝一毫不教,他说阿青心太善,不适合做这一行,祖师爷不赏他这碗饭,反而倾力传授阿青医术,不过阿青实在是天赋欠缺,或者是没把心思放在医术上面,这些年也没学进去多少,倒是把气得父亲不行,只道是后继无人。 后来阿青说还想学风水阴阳,但被父亲狠狠训斥一顿后,从此,阿青再没提过这档子事。无奈开始接受父亲的医术,如今已经学习了三个年头,阿青对于医理病症已经极为熟悉,而且经过多年跟随父亲耳濡目染,医术已经有了气候,虽然还没有出手治病救人,但是阿青感觉自己给人治病已经没什么问题。 今日下午,父子两人去数里之外的村子去行医,没成想走到半道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将父子两人淋在了半道。 红卫村的黑色轮廓渐渐开始显现,阿青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本来疲乏的身子突地升起一股气力,不由得加快脚步,渐渐越过父亲的身子,不过这时父亲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阿青胳膊。 “先别走,你看前面。”父亲严肃道,抓着阿青胳膊的手掌不由得紧了紧。 阿青一惊,疑惑的望向前面,随后便赶紧止住了脚步,使劲擦擦满脸流淌的雨水,将前方的景象看得真切。 “达达,那是?”阿青惊疑道。 “黄皮子,而且是有了道行的黄皮子。”父亲沉声道,面容严肃。 “那它站在路边做什么,好像看见我们了?”阿青不确定道。 “嗯,看样子是在等我们,看其身形应该有了百年道行,一会小心点,别被其迷惑,一会谁喊你都不要应,我喊也不行,别让它把魂勾去,这可有些麻烦了。”父亲道。 阿青点了点头,他发现黄皮子已经望了过来,不过黄皮子没有动,蹲在原地双眼冒着淡黄色幽光,看阿青父子俩过来,阿青似乎看见黄皮子双眼内幽光闪烁了一下。 父亲步子不停,一手抓着黑色药箱,一手抓着阿青,就当没看见黄皮子,绕了一下,双眼直视往前大步走去,同时也叮嘱阿青就当看不见黄皮子。 很快,两人便靠近了黄皮子所在,它就趴在一个相对高一些的泥堆上,浑身皮毛已经被雨水淋透,两眼静静的看着阿青父子。 父亲是一丝目光都不往黄皮子所在泥堆打量,带着阿青径直往前走。但是阿青却是做不到,心中极为好奇,眼角余光不由得看见黄皮子全貌。 这只黄皮子犹如小狼狗大小,看着甚是壮硕,腹部高高隆起,而且肚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缓缓的蠕动,而在它脖颈下方有一个硕大的咬痕,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脖颈都被贯穿,上面还有血丝渗出,它望向阿青的眼神有一股求救之色。 而现在阿青也知道了这黄皮子为何这么久都没动地方,很可能是因为受伤。 看阿青父子从身旁走过,这黄皮子不由得有些着急,嘴里突地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似乎是那气管也被咬破,已经发不出声音,身子挣扎着往前挪动,对着阿青父子求救。 父亲听见呼噜噜的声音步子一顿,不过随后便大步往前走去,似乎是不准备救下黄皮子。 阿青听见声音身子却是一颤,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黄皮子身上,多年学医耳濡目染,阿青一眼便看出了黄皮子的情况,视线还不由得在黄皮子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下。 “达达,黄皮子似乎在向我们求救。”阿青拉了一下父亲,低声道。 “今夜的雨就很反常,还有这百年黄皮子求救,不祥之兆啊,这事咱不能掺和。”父亲凝重道,使劲拉了一下阿青。 阿青不由得快走几步,那黄皮子看阿青父子渐渐走远,嘴里呼噜噜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声音中透着焦急。 声音清晰的传进阿青耳中,听得阿青心头颤动,本就极为善良的阿青,此时把心揪在了一块。 “达达,咱们救下它吧,这么大雨,不救它会死得。”阿青急道。 “你以为百年道行的黄皮子能那么容易死,肯定是在迷惑你,然后吞了你的精气。”父亲冷声道。 “那如果是即将分娩呐。”阿青道。 父亲步子猛地一顿,手里紧紧抓了一下药箱。 “你确定?” 父亲凝神静气,眼角斜望向黄皮子所在,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阿青重重点了点头,望向父亲眼中浮现一丝哀求。 “救它吧,不救肯定会死掉的。” “唉,孩子你就是太心善了,这百年道行的黄皮子可不是咱们能招惹的,若是它向我们求救还好,若不是,一旦咱俩靠近,肯定会着了黄皮子道,咱俩也会被吞尽精气,横死荒野,我虽然会阴阳风水,但不会捉妖降魔,你可想好了?”父亲停住脚步,叹了一口气,心中似乎也在剧烈挣扎。 “救。”阿青肯定道。 “罢了,为父陪你赌一把。”父亲忽得咬了咬牙,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绣着一对鸳鸯的红色荷包,放到阿青手中。 “若是感觉不对,就捏碎里面的东西,或许能救下你。”父亲道。 荷包放进阿青手里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升起,这漫天的雨水也不能丝毫阻挡香味的弥漫,反而让这股香味透着一股清凉,荷包内放有一个圆珠一般的物体,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不过这圆珠似乎很是脆弱,阿青感觉稍一使劲就能捏碎。 阿青点点头,将荷包握在手心,小心的往黄皮子所在走去,父亲跟随阿青身后,手掌暗暗捏着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符,紧紧跟在阿青身后,以防阿青有什么事他可以随时出手。 黄皮子看有人过来,双眼紧紧盯着阿青,嘴里呼噜噜的声音更快了。 阿青刚一靠近便感觉黄皮子身上传来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女人身上的体香,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浓烈邪念,不过这股味道刚一靠近便被荷包的香味中和,阿青邪念刚一升起便恢复了过来。 黄皮子似乎也感觉到了阿青的不对劲,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快速收拢身上的味道,很快阿青便再也闻不到那种好闻的味道。 阿青缓缓伸出手摸在黄皮子身上,皮毛都是湿漉漉的,摸起来透着温热,随后阿青便在黄皮子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到里面有东西在缓缓蠕动。 “达达,真的要分娩了,里面有好几只。”阿青对着身后的父亲喊道。 父亲随后蹲了下来,一只手还是紧紧捏着那张黄符,另一只手摸在黄皮子身上,掌间暗含特殊的手法,眨眼便将黄皮子情况诊断出来。 “确实即将要分娩,不过它体内已经元气大伤,恐怕不能自行分娩,不然早就出生了。”父亲点点头道。 “这黄皮子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斗,元气已经极为虚弱,得赶紧引导分娩才行,不然大小黄皮子都性命不保,就算它有再高深道行也不行。”父亲面容严肃。 “此事耽误不得,罢了,那就救它一命,希望种善因得善果吧。” “赶紧把它带回家去,用你的衣衫将黄皮子兜起来。” 阿青赶紧把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将湿漉漉的黄皮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衣衫上,然后打上活扣,抗在肩上,跟随父亲往村子里走去。 黄皮子似乎极为疲累,脖颈上的咬痕已经被父亲止血,伤口已经无碍,只是它元气耗损严重,想要恢复还需要些时日。 黄皮子靠在阿青背部,感受到上面的温暖,渐渐眯起了双眼,望着阿青眼中闪烁感激。
第二章 族碑外面天色渐渐放亮,雨幕也开始变小,院子里响起朱冠公鸡嘹亮的鸣叫。 阿青将父亲额头上的汗珠用毛巾擦掉,父亲长出了一口气,从半跪在地上开始站起身来,由于半跪时间太久,乍一起来还有些困难,阿青一把将父亲扶了起来,露出了身前铺在地上的花棉被,这棉被有些破旧,里外表都是窟窿,露出大团大团的灰黄棉花。 而在这棉被上正躺着一只狼狗般大的黄皮子,不过似乎是有些虚脱了,有气无力的半眯着双眼,在它腹部位置正有两只还未睁眼的黄皮子正往怀里使劲钻,似乎是饿了。 “阿青,你去老婶家借点羊奶,这黄皮子太虚,还没有奶水。”父亲擦擦手上的血污,对着阿青吩咐道。 阿青点点头从屋里窗台拿了一个玻璃瓶子就大步往外走去,现在天色刚亮,空气中夹杂一丝清冷,天上的雨势已经弱了下去,化作毛毛细雨飘落,恐怕等到太阳出来这雨也就停了。 由于下雨,街里的路都化为泥潭,还有一些积水没有地方流淌,在巷道形成一片一片水汪,阿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去。 阿青家在红卫村东头,很近,到村口也就几步路,是一处见方的土坯房,一处主房,堂屋三间,坐北朝南,两处配房,东西各一间,门前是一道高高的土坯院墙,堂屋是父亲居住,也是父亲的药堂书房,东屋是阿青居住,西屋是放族碑等祭祀之用,这屋比较宽敞,而黄皮子就是在西屋分娩。 阿青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是父亲一把将他拉扯大,早些年父亲给人看阴宅风水积攒了一些家业,起了这么一处院落,当时也算在村里不错的了,后来似乎是出了什么变故,反正是挺大的事,父亲从此不再给人看阴阳风水,做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 父亲说,看阴阳风水损阴德,不做了也好,从此再也没再提过这档子事,做起了治病救人的行当,但是村里人穷,治病也没什么钱,大多时候父亲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所以,日子过得也越发清苦, 但通过父亲只言片语,阿青知道自家有很多秘密,比如阿青他从来没见过他的母亲,父亲也从未提过,有一次阿青好奇问父亲,父亲只是笑笑便岔开话题,而且村里的人也都不知道阿青母亲是谁,只知道二十年前,父亲外出一趟很久才回来,回来得时候抱回来一个刚出满月的男娃,那就是阿青,如果不是阿青和父亲长得很像,阿青甚至怀疑自己是父亲在路上捡来的。 而且阿青还有一个疑问压在心底,那就是从来没见父亲提过爷爷奶奶或者兄弟姐妹的事,就仿佛是父亲无父无母,无哥弟姐妹,而且村里人对此也都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阿青的爷爷奶奶是个极好的人,在阿青父亲还小的时候便外出,几十年过去都没再回来。 有时候阿青会问父亲,但父亲从来没有回答过,连父亲为何会看阴阳风水他都没有提过,村里的人也只知道父亲有一天突然就给人看起了阴阳宅风水,尤其是特别灵验。 最让阿青疑惑不解的是,他家没有祖坟,或者说父亲没有带阿青去过祖坟,二十多年了,村里的人过年过节都去祖坟祭祀祖先,再放个鞭炮,烧点纸钱什么,但他家从来没有过,也没听父亲提过。 而且家里只有一个青石材质的族碑,供奉在西屋,上面没有人名,只是有一个雕刻的古文“陈”字,族碑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篆,据父亲描述,这族碑家里历代供奉,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能护佑家族,供奉时候要怀有敬畏之心,若是他死后,这族碑便传给阿青侍奉,具体的情况父亲没有细说,阿青也没敢问。 阿青手里拿着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大半瓶温热的羊奶,已经借完羊奶回到了院子,此时雨势已经停了,天际开始出现一丝太阳的光芒,在东边云层里形成火烧云一般的景象。 父亲从堂屋和院子来回走动,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未晾干的艾草,车前子,黄苓,还有一些朱砂雄黄,一只壮硕的朱冠公鸡仰着头立在柴垛上,两眼滴溜溜的望着进院的阿青。 “达达,羊奶。”阿青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 “嗯,你去喂吧,小心一些。”父亲抬起头道,手上不停的摆弄那些药材。 阿青推门走进西屋,躺在棉被上的黄皮子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也不知父亲给它灌了什么药,此时已经能睁开眼看着阿青,不过还是没有奶水,那两只小家伙嘬了半天也没吃出一点奶水来,急的吱吱叫唤。 阿青赶紧走了过去,偷瞄一眼黄皮子没有什么反应才把一只小家伙抱在怀里,用手指头沾着羊奶喂,后来觉得太慢,用勺子才把小黄皮子喂饱。 黄皮子像人一般对着阿青露出感激般的眼神,这才低下头把两只小家伙揽在怀里,两只小家伙吃饱很快便躺在它怀里酣睡起来。 阿青从西屋走出来却发现父亲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太阳也已经升了起来,四周的温度也开始上升,虽然还未到中午,但四周的空气已经开始透着一股湿热。 “达达,我喂完了。”阿青道,将玻璃瓶放在窗台上。 “嗯。”堂屋里传来回应。 屋里光线昏暗,窄小的窗棱散下不多的光亮,父亲站在案几旁拿着一只狼毫毛笔,在艾草纸上画着什么符号,空气里弥漫着纸墨的香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朱砂的淡淡甜味。 “达达,这只黄皮子真的很有灵性啊,刚才还感谢我嘞。”阿青站在父亲的案几前。 “这只黄皮子起码有一百五十年的道行,早就通了人性,不过等它好了就赶紧送走,留在家里也麻烦。”父亲淡淡道。 “那它啥时候能好啊,我刚才看见黄皮子脖颈上的伤口都愈合了。”阿青道。 “半个月就得离开。”父亲掐指算道,在测算吉凶。 “一会你把这个烧了,把符水喂给黄皮子,。”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符,应该有些年头了,颜色都有些黯淡,而且父亲已经很久很久不再画符了。 阿青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黄符,看父亲不再搭理他便走了出去。 烧了一碗符水放在黄皮子跟前,它面露一丝喜色,赶紧把头伸进碗里把符水喝了个精光,阿青有些疑惑着黄皮子的表现,难道这符水很好喝,不然怎么会这么迫不及待。 阿青没学过阴阳画符,所以不懂,这是父亲珍藏多年的正神符,乃是封神之用,众所周知,黄皮子就是农村里的黄鼠狼,又叫黄大仙,但这大仙名不正言不顺,只是野路子邪仙,算不得神仙,只有让有修行的人给他正神,才能正式踏入正道,成为被天地承认的修行者,才能修行越来越精深,甚至有望成仙,不然只能算作妖,当然这也只是一种说法,农村里总是会流传一些神仙妖怪的故事,谁也不知道真假,毕竟也没人亲眼见过。 刚把符水喝完,这黄皮子便眯起了双眼,一股隐隐约约的气息在阿青的感应下升起,随后阿青便感觉它体内的元气快速增长,连身上的毛发都变得蕴含光泽,一股正统的气息从它的体内传出。 阿青也不懂什么正统之类的东西,他感觉这黄皮子似乎从根本上变了什么,看着更舒服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面对着它的时候心中老是隐约产生戒备。 黄皮子缓缓睁开了眼,对着阿青点了点头,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感激,它从棉被上站起身子,身体已经无碍,它凑到阿青跟前,仔细闻了一下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它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在判断着什么,或者说牵动了它脑海中的某个感应。 随即它一把抱住阿青的大腿,不待阿青反应张嘴就咬了下去,两根利牙深深的扎了进去,脚腕处便形成两个血洞,殷红的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你........”阿青心中猛地一惊,但随即便感觉浑身酸软,再也支撑不起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黄皮子看阿青昏倒在地,随后咬住阿青的衣衫,将阿青拉到供奉族碑的案几下,把阿青流血的脚腕搭在案几上,和躺在地上的身体形成一个三角形,脚腕处流出的殷红鲜血很快便在案几上汇聚起来,化为一道溪流四处蔓延,不一会儿便化作一滩。 黄皮子将血液引导着往青石族碑流去,血液很快便来到了族碑的底座下,将根部侵染得一片血红,就在这时,黄皮缓缓将它的一根爪子抬起,放在嘴边,一咬牙便将爪子咬破,艳红色的鲜血眨眼便流了出来,滴在族碑的底座下,融进阿青血液里。 黄皮子毛发瞬间变得灰暗,似乎损失了很多精华,眼神都有些黯淡,步子也有些踉跄。 随后黄皮子逃跑一般的快速跳下案几,紧张的望着族碑方向。 随着黄皮子的血液加入,阿青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沿着族碑周围往上迸溅,,眨眼族碑上便被阿青和黄皮子的血液浸染。 随后像是发生了什么奇妙变化,这些血液竟然丝丝渗进了族碑之中,化作红色细线眨眼便布满了大半个族碑,在底座下的血液快速游动,眨眼便都融入族碑之中,一滴都没有漏下。 族碑被浸染成一片赤红,尤其是那“陈”字,红得发光。 “咔嚓。”族碑上传出一声微响,黄皮子望着不由得一阵紧张,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 “咔嚓。”又是一道微响,随后这“陈”字所在区域竟然开始往外凸起,形成如同圆柱一般的形状。 族碑上的红色细线在“陈”所在区域化为圆柱后便快速汇聚而来,眨眼,这族碑上就只剩中间的圆柱化为赤红,红得耀眼,红得通透。 看圆柱已经完全化为了红色,黄皮子谨慎的快速跃上案几,从圆柱位置飞掠而过,用嘴从圆柱内叼出了什么东西,随后这圆柱上的红色快速褪去,那“陈”字所化的区域快速回缩,眨眼这圆柱已经消失不见,族碑也恢复了原样,上面连一道细微的裂痕都看不到,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黄皮子从案几上跳下,从口中吐出一个鸡蛋大血红色蜡丸,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轻轻放在了阿青跟前。 过了一会,阿青揉揉发涨的脑袋,幽幽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了刚才把他咬晕的黄皮子正蹲在眼前。
第三章 内经阿青一骨碌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两眼死死盯住黄皮子。 脚腕处两个血洞已经停止了流血,伤口已经结成血痂,但隐隐约约还是有些痛。 黄皮子没有理会阿青的紧张防备,将地上的红色蜡丸往阿青脚下推了推。 “给我的?你要做什么?”阿青缓缓弯下身子,将紧绷的身子缓缓舒缓,伸手把蜡丸从地上拿了起来。 “哼哼哼。”黄皮子似乎是听懂了阿青的话,点了点头,并不断催促阿青将蜡丸打开。 阿青把蜡丸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最外层在光线照射下透着晶莹之色,这蜡丸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不知名香味掺杂其中。 这蜡丸里面似乎是有东西,能模糊看见里面混沌之色分布不均,阿青使劲捏了捏,蜡丸很有韧性,并没有任何变形,也没有用任何脱落。 黄皮子从案几上叼下来一盒火柴放在阿青跟前,示意用火炙烤。 阿青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抓了一把麦秆堆在地上,将蜡丸放在上面,在黄皮子的催促下点燃了火焰。 火焰快速增大,眨眼便将蜡丸全部吞没,融化的蜡油让火苗更大,随后这蜡丸如同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冒出红色的细密汗珠,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随后这蜡丸表层便极速消失,让里面的东西露出了一个小角。 这是一个小小的青铜丸,如鸡蛋一般大小,比蜡丸小不了多少,呈椭圆形,上面有淡淡回形云纹缠绕,没有任何凸起装饰,看着甚是圆润,上面透着淡淡青丝纹理,顶部有盖,被油蜡牢牢封住。 阿青从火堆里把青铜丸快速扒拉出来,虽然被火炙烤,但手感温凉,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阿青拿在手中仔细端详,除了顶部有一个被油蜡封住的盖,其余位置都极为圆润,看不出任何的缝隙。 阿青伸手使劲按住青铜丸顶部的盖,咔嚓,油蜡顺势碎裂,一股熟石灰的味道从里面传出,阿青赶紧屏住呼吸,白色的石灰粉末从里面撒了出来,在地上形成白色一片。 阿青将石灰都倒了出来,伴随着还有一个圆形物体夹着一个小小的锦卷从里面掉落了下来,阿青看青铜丸内已经空了便放在一旁,好奇的把锦卷和圆形物体拿了起来。 锦卷摸起来极为干燥坚韧,那熟石灰和油蜡阻挡了潮气的进入,就算有一点潮气进入,也会被熟石灰吸收,这才让锦卷一直完好保存至今。 圆形物体不知为何物,像是一个圆形的铜钱,只不过没有方孔存在,上面有一些古朴的纹路显现,触手温凉,摸着像是玉质,中间高高凸起,雕刻一个圆形凶兽纹路,不过上面的纹路被石灰塞满看不真切。 阿青小心把锦卷放在掌心,像是蚕丝制成,坚韧柔软。 轻轻展开放在光线下观看,入眼便是一行隶书,笔法苍劲大气,上面写道: 吾乃妖医玄一,转阴阳,定生死,欲飞升之际,不愿传承断绝,留“内经”一部,度天尺一把,得此传承者,可活人蔽天,逆阴阳转玄天。弥留之际嘱托陈氏香炉供拜,或随葬于耳,此经若重现天日,也为天命使然。此法霸道,万不可示人,只可自知,不然祸事临身,切记,切记,得此法者应当悬壶济世,顺应本心,解因果,明五行,方能不负传承。玄一留。 阿青越看越是心惊,冷汗从两颊滑落。 他之前从隐秘野史典籍中知道,在千年之前曾横空出了一个奇人,自称妖医,不仅修为通天,可搬山倒海,还医术妖邪,生死人肉白骨,且药方妖异,万物天地皆可入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当为一代神医。 只是他只出现了不到十年时间,便消失不见,传闻说他修成正道飞升仙班,也有人说兵解转世再世为人,也有人说他遭人暗算,血肉被分食。 不过他却在这十年里留下了无数的传说,典籍中记载他出世之时刚二十稚龄,据野史记载,那时这天地间妖邪横行,以人为食,当时人们生活苦不堪言,有些人类武道天才都被妖邪异兽生生,人们根本无力对抗,节节败退。 突然一天,玄一出现在边陲小镇,他用一身医术入道,打入妖邪内部,不光救治受伤的妖邪,他更是用妖医之法融汇万妖之魂,形成通玄的功力将无尽妖邪生生镇压,万妖万神万仙生生臣服,在他脚下颤抖,那时,他为当代第一人,让人们享受了十年的平和时光,而他也具有很大的争议,他不光救人也医妖魔,比起杀人他更热衷于救人,他在出世的边陲小镇开了一个医馆,在这十年里救治了无数的人,不管你是妖是魔,不管你是什么病症,最多三日便可痊愈,哪怕是死亡的人,有时也能生生救活,这在当时,当为陆地神仙。 玄一,他最为拿手的还是医术,他不光救治人类,他身边也跟随了无数他救治的妖邪,坐镇周天,守护了人类十年和平,在当时,他的地位当为世间第一,连皇帝都要亲自去日日拜见,在座下听训他的意见。 不过十年后,似乎是爆发了一场变故,这场变故之后,妖医玄一便消失不见,从此没再出现,在这之后,世间关于他的一切都被生生抹去,连历史都被篡改,世间也无这般人存在,所以现在的记载都是皇室平定了妖邪霍乱,给人们带来了和平安定。 在这之后,若是被人发现讨论妖医玄一,顷刻便被卫兵杀头,而且若是举报更有巨额悬赏。传闻,皇城下的护城河当时都被头颅填满了,而且关于玄一的书籍记载全部焚毁,从此,玄一从历史上被生生抹去,只有残存的野史有零星的记载,不过也和神话故事一般,真实性未知,多年后被一些野史异志收编,正好阿青在父亲的书柜里看过妖医玄一的记载。 难道说一千多年前妖医玄一真的存在?还留下了医术传承? 阿青颤抖着接着往下看........ 映在眼前的是规整的蝇头小字,还有几个图案,图案上画的其中一个就是凶兽纹路圆盘,上述:度天尺,化阴阳,转玄天,顺财义官本,逆病离劫害,慎之。。。。。。 原来那就是度天尺。阿青心想。 阿青起先有些疑惑,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内经》不光可活人救命,也多害人之法,若是不慎,生灵涂炭,所以才隐藏在这族碑之中,托付陈家祖上,或许祖上也不知道族碑中有《内经》所以才隐藏至今,此时重见天日,无疑是真迹了,常人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 阿青精神为之一振,再低头凝神往下看去,经中所述,使得阿青更加确信这就是一千多年前失传的《内经》。 但见锦卷所述: 《白虎七变法》,取三月三日所杀白虎头皮,生血、虎血,紫绶,履组,流萍,以三月三日合种之。初生草似胡麻,有实,即取此实种之,一生辄一异。凡七种之,则用其实合之,亦可以移形易貌,飞沈在意....... 五石散主用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等比三钱,取丹火熔炼,无根之水一钱,淬火,化石为粉,致幻,燥热绘烈,升阳,微毒........ 阿青阅到此处,不觉头皮热麻,喜不自禁,这可是千百年来鬼医奇才梦寐以求的圣典啊。 他知道五石散的配方,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的说明,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阿青如痴如醉的读下去,已经将黄皮子忘在了一边,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 这时,院子里传出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红冠公鸡发出急促的鸣叫,滴溜溜看着院子里的人。 院子里有人站住,扯着嗓子急促喊道:“陈师傅,在家吗,有人来求医。” 阿青急忙收好《内经》,将青铜丸归置好,地面清扫干净,把《内经》和度天尺塞进壁龛的夹缝里,然后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走出房门。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有一人阿青认得,三十多岁,一米六几,身子极为壮实,他是村里民兵队长高兵,父母双亡,无儿无女,与父亲不太对付,因为有次父亲给村里人看阴宅,就在他家祖坟不远处土坡,后来说克他家祖脉,坏了他家的祖坟风水,导致他家现在人丁奚落,确实,高兵他家这两年过得也不太好,然后他就开始记恨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父亲故意的,经常给阿青一家穿小鞋。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急的满头大汗,看见父亲和阿青同时从屋里出来,急忙迎了上来。 “陈师傅,可找到你了,我家大柱晕倒在坟地了,怎么都叫不醒,还要麻烦您赶紧跑一趟。”中年汉子急促道。 “好,我带点东西。”父亲点点头,进屋拿出来一个小黑箱子挎在肩膀上。 “阿青,我今天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会自己弄点吃得。”父亲拿起小黑箱子,叮嘱阿青。 “知道啦,达达早点回来。”阿青应声答道,他知道,此次不同于看病,在坟地晕倒估计是中邪了,有时可能一两天还没醒,有时可能出现鬼上身,神志不清,父亲得随时看着。 过了很久。 天色渐暗,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达达估计是遇到麻烦事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阿青嘟囔道。 要不要把《内经》的事告诉达达呐?阿青想起锦卷上写的那句话,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人家既然在托付的时候有要求,咱们就应该遵守,不能辜负千年之前的老前辈,何况这个事还是保密比较好,免得被人惦记。 一念及此,阿青从壁龛将锦卷和度天尺拿了出来,将度天尺用井水清洗干净,这时阿青才看清,度天尺呈青黑色,上面四周有八个刻度,八个轮盘,八个小兽头,一个大的凶兽头,雕刻的栩栩如生,极为精美,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精致符文,内里透着丝丝金光,符文阿青也不认得,但看上一眼便觉得心灵一阵祥和舒适。 度天尺不大,还没有一半巴掌,顶部有一个小孔,阿青搜索了一下,找了一根棉绳穿过,戴在了脖子上,隐藏在衣服里,一阵温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随即阿青拿起《内经》,坐在油灯下,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黄皮子就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两只小家伙被阿青喂了羊奶已经沉沉睡去........ 夜色已经深了,只剩下西屋的煤油灯火光摇曳。
第四章 过灵天色渐渐亮了,阿青将手中的《内经》放下,揉了揉眼睛,伸伸懒腰,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晚上。 院子里传来朱冠公鸡戒备的打鸣声,伴随着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青忙把锦卷藏好,走出屋子,关上房门,院子里是一赤脸中年汉子,滴滴汗珠从额前落下,急匆匆迎上来。 想起来是昨天前来求助的中年汉子,他家里的孩子晕倒在坟地。 刚一看见阿青便急匆匆往阿青手里塞了一张草纸,那是父亲给开得药单。 “陈师傅让我前来取药。”那人喘着粗气说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醒了么?”阿青问道。 “唉,就是不醒,而且肚子越来越大,我们完全不敢动他,更不敢送医院。”来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嗯,你等我一下。”阿青麻利的将药单上的东西抓齐,提出房门。 “我同你一起去。”阿青有点担心父亲身体吃不消,想去帮忙。 俩人急匆匆离开院子,留下黄皮子和朱冠公鸡看家,这黄皮子已经通了灵性,阿青丝毫不担心它会对家里的鸡鸭做什么,就怕是朱冠公鸡挑衅它,朱冠公鸡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中年汉子的村子在红卫村南边,名叫红沙窝,距离有三四里土路,之前阿青还来过几次,土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杨树,将上空的阳光遮住,倒不会觉得热,那人一路上将情况说了个大概,阿青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晕倒在坟地的是他儿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前日中午在村头刨地时候不小心弄出来一口棺材,然后便晕倒在地里,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而且不排不泄,肚皮发紫,涨得浑圆,且随着时间越来越大,怎么都不见好转,这可急坏了一家人。 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已经赶到了他家土草房,草房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柳树林,屋内可能由于昏暗点着煤油灯,隔着窗棱能看见里面人影不时晃动。 院子里也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对着屋内指指点点,一脸可惜的模样。 刚进院子,阿青便看见父亲斜靠在堂屋门口的藤椅上,半眯着眼睛,神色萎靡,一脸的疲倦,看见阿青进来快速喘了一口气,打起精神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揉揉发木的脸颊。 “达达。”阿青看着父亲如此憔悴,一阵心疼。 “过灵。”父亲凑近小声说。 “啊?”阿青心中一惊。 “青壮小伙在棺木安葬之地昏倒,定是鬼气入体,导致神经紊乱,心神溃散,且鬼气郁结在小腹,久聚不散,似要凝结邪胎,可这也不是姑娘,再这样下去,恐怕......唉,你先去把药熬了。”父亲叹气道。 过灵?阿青来到灶间,一边煎药一边寻思。 这座坟地的鬼气可真够厉害的,竟能压制住正午的阳气而出来害人,这可确实让人有些惧怕,想起之前父亲讲起阴宅风水对人体生理产生的作用,这次可是真的应验了。 看着药罐里翻滚着的药材,这些普通的阳性药材有用吗?据自己观测,恐怕父亲也没有多少把握吧。 突然阿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喜色,他想到《内经》中有一个方子可以治疗过灵病症,而且方法极为简单。 法子上说,鬼气侵体为鬼郅,以阴泥为引,那是老槐树根粘连的胶泥,活地龙两只,碾碎混合取其汁液,合水含服,一次根除。 阿青拍拍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从墙角拿了一把小铲子,偷偷的溜了出去,这周围肯定会有槐树存在,但是老槐可不好找,他寻思着离村子远一点的地方肯定有老槐生长。 一般村庄周围经常会生长一些槐树,有很多并不是有人种植,而是自己长出来的,很是奇异。 走出院子便一头扎进房后茂密的柳树林内,果然,刚走出柳树林没多远便看见一颗巨大的老槐,能有俩人合抱粗,密密麻麻的枝叶遮蔽半个天空,坐落在平坦的田地里,地面已经没有庄稼,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栽苗。 阿青快步走了过去,刚靠近便感觉树荫周边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及想其他,阿青弯下身子寻了一根最粗壮的槐根往下挖了下去,挖了有四五铲子,便挖出几块黑色的泥块,有淡淡的腥味传出,随着手指捏动变换着不同的形状,丝毫不松散,这便是胶泥了。 阿青拿在手中两块,这应该已经足够,接下来该是抓地龙了。 地龙,学名蚯蚓,阴潮的地里多的是,抓上几只容易的很。 阿青在田地里来回走动着,挖了好几铲子,连地龙的影子都没见到,地龙本身就是生活在地下,没有任何的声响,不像蟋蟀蝈蝈,还可以叫,只能靠运气,一铲子一铲子的挖。 奇怪的是,本来地里应该有很多的地龙,而且是刚下完雨,地龙都在地表浅层,但今日却是一只都没有见到,阿青渐渐的往远处走去,不知不觉又走了回来。 突然阿青看到前方树荫下一个新堆土坡上有东西在动,就在老槐背面不远处,看上去像是一条条地龙蠕动。 阿青小跑过去,将地面上弥漫的淡淡潮气挤散。 走到跟前才看清,这土坡明明就是一座刚挖开的老坟,一个半人高青石碑斜躺在旁边,似乎是被人挖出来不久,上面的字迹已经分辨不清。 四周散落着土块,坑底有一个黑红棺材,已经露出了半个棺盖,上面坑坑洼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有一个细长裂缝,应是不小心用铲子砍得。 棺盖和泥土接触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地龙在蠕动,时不时有几条粗壮的地龙在土坡露头....... 阿青大喜,蹑手蹑脚靠近,看准几条粗壮的地龙,正欲下手之际,忽然心中一动,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凝神四下望去,猛地发现这里竟在老槐树正北面,那粗壮的槐树犹如高大的墓碑。 槐树,又称鬼树,木鬼,凝聚阴鬼之气,万万不可种在坟地,不仅会让坟墓主人灵魂无法超生,还有镇魂之效,让灵魂时刻经受煎熬,时间久了更会形成凶煞之地。 按照当地风俗,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人会这么干,且看这老槐也有些年头了,阴鬼之气更甚,估计此地早已成凶煞之地。 恐怕这就是那大柱昏倒的地方,鬼气入体而形成过灵之地。 阿青虽未单独给人看过病,但是一般的阴宅风水还是懂得一些,通常鬼气最多让人不适,人体的防御机制还是很强大的,除非一些怨气极大的墓地,鬼气浓盛,那才是真正要人命的地方。 可天地万物本是相生相克,凡毒物者,数丈之内必有克制之物,那个青壮年大柱受此地所伤,最理想的解决办法就是就近寻找克制之物,几千年来的风水玄学医理,不就是五行相生相克,阴阳相互平衡么? 阿青突然想明白了,琢磨着这群地龙不正是那鬼气的克制之物吗? 《内经》所述,果然不假。 土草房内,父亲在房间转来转去,方才已经将草药喂服,现在就看结果如何了。 这个阿青溜去哪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熬得药一扔,不知道跑哪去了,看来这孩子还不具备这个行医的素质,还是玩心太重,自己后继无人啊。 “陈师傅,不好了,你快看。”正想着,屋里传来急促的喊声,那是中年汉子焦急喊声。 父亲冲进内屋,吃惊的见到大柱鼓胀的肚皮急促蠕动抽搐,肚皮上青色血管周边开始发紫,出现了一块块紫黑色瘀斑,坏了,那是皮下血管破裂。 情急之下,父亲抽出数十根银针,同时连刺大柱的三阴,,至阳,劳宫和阳陵泉五大穴,并重手捻针,配合拍打。 片刻之后,大柱蠕动抽搐渐渐止住了,可是肚皮却还在增大,看着就剩一层薄皮,在摇曳的灯光下,甚至都隐约看见里面鼓胀的肠子,出血点还在增加,父亲开始冒汗了。 阿青挑选着捉拿肥大的地龙,眨眼间玻璃瓶里便有了两三只。 抓好手中的瓶子,兴致勃勃的原路返回,不一会便看到柳树林后的三间土草房。 刚一靠近便听见屋里传来急促的声响,似乎里面情况不妙,阿青赶紧钻进灶间。 灶间无人,锅台上摆着空药罐,大概药已经熬好端过去了,阿青找了一个瓷碗,将玻璃瓶里的地龙还有阴泥倒进碗里,拿着木槌捻起来,不一会便成了浆糊样,阿青把瓷碗藏到隐蔽地方静置,等一会取上面汁液。 阿青自得走进内屋,见里面已经忙成一团,原来大柱将刚喝下的药都吐出来了,撒了一床。 “阿青,快去再熬一碗。”父亲瞥见阿青,顾不得责备,赶紧吩咐道。 “好,知道了。”阿青大声应道,赶紧返回灶间。 静置的药液还没有完全沉淀,阿青只能慢慢等着,脑子里开始思索。 那坟地有些奇怪,怎么生长这么大老槐树,那倒塌的青石碑,也不像是墓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挖得土,之前那里应该是平坦的,大柱他们怎么去挖的那里呐,他们怎么知道哪里有坟地,还是一座老坟,估计,那也不是他家的祖坟....... “阿青,药熬好了没有,赶紧端过来。”父亲的喊声打断了阿青的遐想。 阿青将已经澄清的液体倒进碗里,将地龙等残渣撇了出去,留下澄清的液体,往里加了点热水,小心翼翼的端进屋内。 大柱肚子鼓胀的更大了,到处都是一块块瘀斑,透着紫黑色,已经有些出气多过吸气了。中年汉子捂着脸,蹲在角落里,不停地呜咽。 父亲赶紧扒开大柱的嘴,阿青拿起汤勺,慢慢的灌进去,一碗药喂完了。 希望能有效果吧,因为阿青也在赌,他并不知道这内经能否有用,希望能治好吧,阿青喃喃道。 片刻,父亲便惊奇的发现,大柱肿胀的肚子正逐渐的消退......... 阿青站在院子里,仰脸望着蔚蓝天空,咧着嘴,不自禁的笑了。 当年妖医玄一救人之后大概也是这么满足吧,也许不忍心血就此流失,才有了阿青手上的《内经》。 “咳咳咳。” “哇”屋子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这声音传到阿青耳中如同仙乐,他飞一般窜进屋子。 望着父亲如释重负的脸庞,中年汉子夫妇喜极而泣的模样,阿青也忍不住眼睛有些湿润。 “吐完就好了。”父亲说。 大柱靠在床头,感激的看着父亲。 “谢谢陈师傅,你救了我们全家啊。”中年汉子抓着父亲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父亲坐在桌子旁,端着茶水,脸上渐渐挂上微笑。 看见父亲开心的样子,阿青心中也十分快活。 《内经》你果然没让人失望。 “阿青,你笑什么?”父亲有些奇怪的看着阿青. “没什么,达达,我突然觉得,在救人后,心中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阿青不住的感叹。 “是啊,所以医生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只可惜你没那天分,唉,我看我这点东西在我这就完结了。”父亲叹道。 不见得,说不定青出于蓝胜于蓝了。阿青心想。 当天下午,阿青父子两人便赶回了家中。 父亲劳累了两天,实在是疲倦了,沾床后不久便传出了鼾声。 夜深了,明亮的月光从窗棱散落进来,阿青睁着眼,却没有半点困意。 今后,自己的命运将因《内经》而改变了。
第五章 烛阴锁魂清晨,院子里传来朱冠公鸡的嘎哒声,还有索索的脚步。 阿青迷迷糊糊睁开眼,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父亲在院子里摆弄着什么。 “达达,你拿小黑箱子做什么?”阿青问道。 “我要去看一下大柱晕倒的坟地,你吃点东西和我一起去。”父亲抬头看了一眼阿青,缓缓说道。 饭后,父亲背上小黑箱子带着阿青出发去坟地,地点父亲之前便问过中年汉子,所以走得极快。 果然,是在柳树林深处,不多时,便来到昨天阿青来过的老坟土坡。 父亲眯起眼睛扫视片刻,心下暗暗一惊。 “此地乃烛阴锁魂,已成凶煞之地。”父亲惊道。 “达达,什么是烛阴锁魂?”阿青见父亲讲起了风水,兴起追问道。 父亲手指着周围的地势,余光看着老槐说道:“你看此地形式,阴槐坐南,枝叶蔽天,镇脉锁魂,阳柳落北困气聚灵,东西四周低垂,潮地阴泽,墓穴所在,凶煞之地啊。” 阿青指着挖开的老坟问道:“这个墓地好是奇怪啊,葬在这里的是谁?而且看情形,这应该不是大柱他家祖坟,是不是有些蹊跷?” 父亲点了点头道:“这老坟怨气如此之重,埋葬之人生前必定受了绝大的委屈,且死后魂魄锁困不得超生,怨气必是极大,可怜啊。” 父亲随即皱了皱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是........ “阿青,你去看看棺材周围的土。”父亲吩咐道。 阿青快走几步到挖开老坟边上,伸着头向下望去。 “达达,怎么是黑色的土?”阿青疑惑道。 父亲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那东西。” “那是黑色尸泥,是孕妇的尸肉腐烂,和阴气结合形成,棺材内必然还有一个婴儿尸骸。”父亲答道。 “达达怎么知道呐?”阿青问道。 父亲叹了一口气,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二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个瞎眼女人讨吃食,梳着俩乌黑麻花大辫,面皮白净,相貌也俊,名字也好听,名叫朱涵,借宿在村长家里,一天夜里,村长的儿子摸上了朱涵房间,朱涵不敢吱声,本想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可肚子却眼见着越来越大,朱涵怀孕了。 儿子胆小怕事不敢承认,可朱涵却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的,朱涵记得他那夜威胁的声音,也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村长一家暴怒,竟将挺着大肚子的朱涵赶出了家门,朱涵没地方去,便在在村外搭了一个窝棚。 朱涵在窝棚住了下来,靠着好心村民接济,日子也过了下来,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可就在胎儿七八个月的时候,她死了,吊死在窝棚旁的枣树上。 有人说她不忍以后生活艰难,自己瞎眼,生活诸多不便,可如何照看婴儿,自杀了。 “那她怎么不去镇上告他们?”阿青气愤道。 “没用的,一个孤身瞎眼女人,无依无靠,肚子还有孩子,拿什么去告,只有拿根绳子上吊。”父亲惋惜道。 “难道这就是朱涵的墓地么?”阿青看了看面前挖开的墓穴。 父亲点了点头道:“没错,应该就是了,没想到葬在了这里。” “那鬼气是朱涵的么?”阿青疑惑的看着父亲。 父亲解释道:“不错,朱涵怨气难消,一是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哪个女人不痛惜自己的骨肉呐?二来是那个胆小的汉子一家对她的驱赶,毕竟是村长,她在窝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想,她是没有了念想,万念俱灰才寻死的。” “那大柱.......”阿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父亲点了点头,叹道:“可怜的女人,何苦呐。” 阿青望着朱涵的老坟,松软的土壤还在,可是上面蠕动的地龙却是一只都看不见了,他的心里很是感激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及时在这里发现地龙,大柱可能就活不成了。 “达达,人死后的怨气对活着的人产生影响,应该是迷信吧。”阿青疑惑的问父亲。 父亲思索了片刻,说道:“风水还有中医都讲究阴阳平衡,是说人体内具有阴阳二气,气凝于脉,通于骨,人死骨未灭,在地下可以存在很多年,尤其是这锁困之地,聚而不散,最后剩下这纯粹的阴气,按常理,阴鬼之气昼伏夜出,可这朱涵坟地阴阳错乱,正白天也敢出来,维持不长久的。” 阿青点点头,又问道:“这烛阴锁魂之地对朱涵有什么危害?” “锁魂聚阴地,往生不得超度,蛇虫蛀蚀,如有后人恐五根不全。”父亲摇头叹道。 看了看挖开的坑底,棺盖处缝隙应该是大柱昏倒的地方,依稀能看见人躺下的痕迹。 “鬼气入侵人体的目的何在?”阿青突然问道。 “重生过灵。”父亲说。 阿青心中一禀:“难道........” “朱涵的怨气是不忍自己的胎儿就这么夭折,想要把自己的胎儿过出去,正常是过给孕妇,可是她鬼气太重,就是壮年小伙也可让胎儿发育重生,不过你尽可放心,那已经让我用药除去了。”父亲解释道。 看了看太阳越来越高,空气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走吧,咱们去一趟大柱家,一会回来把坟起了。”父亲背起小黑箱子,招呼着阿青。 阿青父子二人快速穿过柳树林,来到大柱院子周围,远远听见一声声打骂,还有猪凄厉的嚎叫。 “大柱啊,咱家的鸡都被你咬死了,咱家可就这一只猪了,你是怎么了?”中年汉子满头大汗,使劲拽着麻绳,麻绳尽头是一个十七八大小伙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肥壮黑花母猪,呲着牙咬着母猪脖颈,挂着一嘴角鸡毛猪鬃。 父亲快冲几步,迅速从怀里抓出几根银针,准确的扎在百会,风池等穴道,大柱身子缓缓软了下来,母猪死里逃生般缩进角落,惊惧的望着。 父亲一拍小黑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塞进大柱嘴里。“这是安神丹,他怎么了?” “陈师傅你可来了,我儿子早上起来喝了点鸡汤,寻思着补补,没想到.....”中年顾不得擦脸上的汗,走上前来。“我家婆娘寻你来这么快?” “是炖得公鸡?”父亲将大柱扶起,皱眉道。 “是的是的。”中年汉子紧张道。 “先扶屋里去,公鸡阳气重,他现在身子可受不了,气息紊乱,这是冲撞神经了,熬些米粥吧。”父亲道。 阿青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柱,忽然道:“眉心点上朱砂吧。” “好。”父亲道。 随即便走上前去,阿青手指一抹朱砂点在大柱眉心。 大柱身子一颤,眉心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呼吸慢慢变得平缓。 中年汉子长舒一口气。“谢谢陈师傅,谢谢阿青了。” 不一会中年汉子婆娘便回来了,原是去村里找阿青父子了,没找到,听人说已经去了她家,才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中午炖了只鸡,非要请父子二人吃饭不可,实在推辞不过,父子俩只好吃了饭再走。 吃饭间才知道,朱涵墓地也是大柱耕地不小心发现,起初挖出一块青石碑,后来才挖出了棺材,不小心将棺材板劈裂,便感觉嘴里一甜,才昏了过去,并不知道是谁的墓地。 父亲最后替大柱把了把脉,脉象沉稳有力,不浮不躁,这才放心,点了点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大柱沉沉的睡着,伴着轻酣。 阿青望着大柱,心里微微兴奋,这可是自己救得第一个人嘞。 大柱突然睁开了眼,扭动眼珠,对着阿青诡秘的一笑....... 阿青此刻已经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
第六章 起坟太阳已经慢慢下垂,此刻已经过去半个下午。 父子二人站在朱涵坟墓边上,身后跟着的是中年汉子。 “先把墓穴填上,后天午时再来起坟。”父亲掐指算道。 父亲凝神在四周走了几圈,似是在丈量着什么,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咋了,达达?”阿青疑惑道。 “等起坟吧,我也说不准!”父亲皱皱眉头。 都是庄稼地里长大,有膀子力气,几铲子下去便将棺材掩盖严实。 回头看了看没有什么遗漏,三人便离开,一丝淡淡的黑气从掩盖处弥漫而出....... 第二天,阿青父子早早得起床,父亲在堂屋摆弄他的小黑箱子,阿青蹲在灶间煮稀饭,里面刻意加了些许糯米,说是可以增强人体元气。 “阿青,去叫大柱他爹,咱们过去。”父亲抬起头,招呼阿青道。 “达达,一会我直接带他们去坟地,你去那等我们。”阿青站起身,旋即快步走出院子。 接近午时,阿青等人便围在坟地案几后,手里都拿着铁锹。 “把这些都围在嘴上,免得一会把鬼气吸入体内。”父亲从案几旁拿过几条沾湿的麻布。 六个汉子麻利的围在嘴鼻处扎紧,看了看日头越来越毒辣,随着父亲一声轻呵:“起坟。” 随即六把铁锹狠狠的扎进泥土里,铲起大块黑色的泥土,浓浓的腥味弥漫。 毕竟都是年轻力壮,不一会,黑红色的棺材已经露出了大半个,面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坑洞,似是蛇虫蚀咬。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铁锹下传出,似是砍到了硬物。 一层土清开,露出了坑底深青色石板,刚刚好衬托在棺材下方,延伸处,有着密密麻麻地龙蠕动,甚至有几只粗壮的昂着头,似是望着什么。 几个汉子手微微颤了一下,心头有些害怕。 “达达,这.........”阿青也是不由得心头一紧,回头望了望父亲。 “无碍,你们让开。”父亲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挥手往下方撒白色粉末,一股浓浓的石灰味弥漫。 黑色泥土里地龙沾染上白色粉末,蠕动得更加厉害了,拼命往黑土底下快速钻去,不多时便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此地阴气太重,手上都快些。”父亲凝神看了看地龙留下的孔洞,皱眉道。 不用父亲提醒,几个汉子便加快手上的速度,阿青也是卖力至极,不一会额头便冒起细密的汗珠。 很快,一个近两米深的大坑便生生出现,一个黑红色棺木孤零零落在墓坑中央。 棺木已经很是破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恐怕不是近几十年,而是有几百年,甚至更久,周边已经腐烂不堪,甚至有几个黑漆漆破洞,隐约看见棺材内部,一股股腥臭从破洞直钻脑子。 “都赶紧躲开,等鬼气散散。”父亲用余光瞄了一眼,凝神道。 “达达,我怎么看不到鬼气?”阿青远离墓坑,望着黑红棺木,瞪大了双眼,不解道。 “鬼气可不是这么看的,屏息,你用眼角的余光试试。”父亲解释道。 一听,几个汉子也嘿嘿实验了起来。 “真的看到了。”阿青憋着通红的脸颊,兴奋道。 阿青用余光看见一股黑气从破洞冒出,随着时间流逝,黑色的气体越来越淡。 过了半个时辰。 “起棺。”父亲看了一眼底部的青石板,眼中闪过恼怒,心中喃喃,果然是鬼母葬,青石耀天,鬼槐封地,这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 父亲一步跃进坟底青石板上,这时才清晰看见,青石板上有密密麻麻的经文,赫然便是养魂经,双手并做剑指,从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瓶内有半拉焦黄液体,一把摔在石板上,焦黄色液体喷洒半个石板,淡淡尿骚味的白雾升起,伴着还有丝丝女人的呢喃缠绕在耳边,似是解脱。 阿青新奇的望着父亲,看着父亲在坑底打量着什么。 “阿青,把麻布扔过来。”父亲立住身子,皱眉望着棺材黑漆漆的洞口。 父亲伸手接过黄白色的麻布,盖在棺材上。 “填土吧,一会把老槐砍了,留着也是个祸害。”父亲离开坑底,站在边上,往麻布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有点像桃花的味道。 可瞬间这个清香便化作一股恶臭,父亲脸色一变,有些不解。 闻见这个味道,阿青脑子猛地一激灵,正阳粉,采用百年桃树桃花研磨,混合朱砂等,但突然便化作恶臭,看父亲脸色,估计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镇压不成,恶灵反扑? 不对,按正常来讲,正阳粉是消除阴气,引正善念的,这种味道应该是慢慢消散,而不是转为散发恶臭,这难道是? 阿青突然回想起内经里有一段话,念不平,阳不正,魂不消,不善成大恶........ “达达,是不是咱们遗漏了一些什么?”阿青轻声道。 父亲一愣神。“对,鬼母葬,无子何来母,鬼子?恐怕是这个了。” “你们上大柱家去个人,看看大柱怎么样了。”父亲突然想到,回头望了那几个壮汉。 “继续填土。”随即父亲弯下身子,在墓坑正北方点上三炷香,香燃而无烟。 父亲脸色强忍着平静。 不多时,墓坑已经填平,形成一个土包,而这时去大柱家壮汉也已经赶了回来。 “陈师傅,大柱没啥事,她娘喂他吃饭哩!”壮汉快速说道,额头冒起汗珠。“陈师傅,弄完了是呗?” “嗯,好了,一会中午吃完饭把槐树砍了,下午拿好工具。”父亲点点头。 “中,听你哩陈师傅,恁比俺们明白,吃完饭俺们就过来。”壮汉讪笑一声,三两个开始离开。 父亲凝神看了一下新立的坟包,按耐下心中的好奇。 “阿青,陪我去前面看看。” 父亲迈开步子,正直往西部走去,似是在丈量着什么,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父亲突得停下脚步,这是一个偏僻的小树林,四周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小柳树。“三千六百米,双一十八,这是?” “阿青,你往这底下挖挖。”父亲指着脚下。 阿青挥起铁锹,快速挖了起来,不多时便有米多深。“达达,这下面啥也没有呀?” “别说话,继续挖。”父亲皱眉,心道,难道不是? 阿青闷头往下挖去,此时阿青站在坑底已经看不见脑袋,幸好是平原地区,加上这里土壤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劲。 慢慢的已有三米多深,汗水已经浸透阿青衣衫。 “达达,还是啥都没有啊。”阿青抹抹脑门的汗,急促的喘口气。 “你看看你挖的土有什么不一样?”父亲捻捻手中的土,化为青黑色的粉末,从指间飘散而下。 “是不是越来越腥臭了,而且土壤颜色越来越青。” “对啊。”阿青一愣神。 “快了,继续挖。”父亲眯了一下眼睛,心中浮现一丝了然。 挖了不到半米。 “砰” 铁锹似是砍到了硬物,阿青伸手巴拉一下,土壤中浮现四五个拳头大的石蛋,透着淡淡的青绿色花纹。 “达达,这是什么啊?”阿青举起手中的石蛋。 “都拿着吧,这个应该就是青龙珠了。”父亲感叹道:“想不到传说是真的。” “烛阴锁魂?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应该就是青龙困灵了。” “别往下挖了,下面便是龙窟了,你闻闻四周的土质,有没有一种甜腥的感觉。”父亲道。 “还真是,达达我上去了啊。”阿青呶起鼻子闻了闻,一脸兴奋,紧了紧兜里的五个石蛋,踩着预留的蹬口往上爬去。 刚爬到一多半,或许是土质松软,阿青突地感觉脚下一松,底下的土被一脚踩空,阿青整个人垂直掉落下去。 “砰。”直接将坑底砸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阿青直直落了进去。 “阿青.......”父亲大吼一声,一甩绳子,快速跳了下来。 阿青只感觉一股失重的感觉,然后落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伴随着还有耳边密密麻麻的嘶嘶声。 身下软绵绵的东西还在不停的蠕动,阿青依稀能看清,那是无数的蛇互相缠绕,然后将阿青卷进深处,然后阿青便感觉四周越来越黑,身子被拉扯着往下方深处远去。 身子越来越沉,感觉黑暗将自己封闭的密不透风,阿青使劲扒拉着四周,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怀中的石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将蛇群隔绝到外面,密密麻麻的蛇群似是在惧怕着什么,快速避开,所以才会造成阿青身子不停下沉,。 突然一个巨力从衣领出传来,伴随着还有一声爆喝:“阿青!” 父亲一把捞住阿青,一手抓着绳子,双脚往四周猛地一蹬,整个人快速往上爬去。 阿青稍一回神,双手抓住绳子,身子一抖,便爬了出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不由一阵畅快。 父亲站在土堆旁,望了望底部不断蠕动的蛇,长呼了一口气。 突然这时,父亲脚步一个踉跄,整个身子直挺挺往下躺去。 “达达!”阿青猛地已经,快速扶住父亲。 这时阿青才猛然发现父亲裸露出的手腕上有十几个孔洞,孔洞周围已经开始黑紫,这是被蛇咬了,看样子毒性很大。 父亲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空,嘴张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从手腕处黑紫色眼见的开始蔓延,整个胳膊,胸前,很快便到脖颈处,蜘蛛网一般的毛细血管呈现出狰狞的黑紫色。 “达达,您忍住。”阿青神色有些惊慌,心中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快速的从父亲小黑箱子里拿出银针,硬着头皮扎了下去,封住几个主要血脉,防止蛇毒进一步扩散,拿出小刀将伤口划出十字,黑血快速涌了出来,不一会地上便有了一滩,将身下的土堆浸透。 可流出的血液还是黑色,丝毫不见变淡,再这么下去,身体的血液可都要流干了。 这是什么蛇毒?怎么发作这么快?毒性这么大?估计已经侵入血脉,且呈黑紫,急速蔓延,眼神涣散,肢体僵硬....... 阿青急得满脑门都是汗,却没有想到任何办法,内经中确实有过蛇毒的描述,可父亲表现症状却和内经中描述的不同,要知道药理很是细致,多一分便可致命,俗话说入药三分毒,可不敢乱用。 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阿青去准备药材之类,感觉到父亲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阿青脑子突然一个机灵,脑海中闪过内经中描述的一段话:凡毒物之所,必有可克。 是了,毒虫旁边往往生长着解毒的存在,或草,或石。 那这个解毒之物? 阿青碰了碰怀中的石蛋,灵光一闪,将石蛋快速塞进父亲嘴中,拳头大的石蛋将嘴撑得鼓鼓的,可却无法下咽,而且这么一折腾父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并没有什么效果。 到底是哪块出错了? 阿青脑门脊背发凉,手中的石蛋被越攥越紧。 “咔嚓!” 石蛋忽然被一把捏碎,露出石蛋里面一块翠绿色的胶状物质,散发着醉人清香,闻一口便感觉灵台清明。 阿青一愣,瞬间便浮现一种欣喜,心中了然。 急速将已经塞到父亲口中石蛋抠出来,然后把胶状物质塞进父亲口中,一股清香弥漫,父亲本能的耸了耸鼻子,然后一口咽下。 胶状物质刚一入口,周围的清香便消失不见,同时,父亲的呼吸开始快速稳定下来。 真的有效? 阿青喃喃道,心中更加坚定了内经效果,心道,一定要把剩余部分都学完,或许那后边就有今天这种情况的详细描述,也不至于下次遇到还这么惊慌。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父亲发出一声轻哼。 “达达,你感觉怎么样?” 父亲虚弱的抬起头,可能是血流失有点多了,身子有些无力。 “你没事吧?”父亲望望阿青,看了看流出鲜红血液的手腕。 “你给我解的蛇毒?” “可?这不是普通的蛇毒啊,这?下面可不是蛇,无解啊,半分钟便可要命,你怎么解得?” 父亲满脸惊诧:“我都以为我活不过来了。” “呐,我把这里面的东西给你吃了。”阿青摊开手中碎裂的石蛋。 “天意啊。”父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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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故事之四
再说那七仙女,她们被大圣用定身法定住,半天不能动弹,直到法力失效,才提着篮子,匆匆赶回瑶池,向王母娘娘报名:“那齐天大圣用法术把我们定住了,我们没法回来。”
王母娘娘又气又急,问:“你们摘了多少蟠桃?”
众仙女忙回答:“只摘了两篮小桃,三篮中桃,后面的大桃一个都没有,都被大圣偷吃了。”
王母娘娘一听,气得鼻都歪了,马上跑到玉皇大帝那里,告了孙悟空一状。
就在这时,太白金星和赤脚大仙也来到玉帝跟前,报告大仙被孙悟空哄骗之事和孙悟空偷喝瑶池洋酒的事。
玉帝正欲发怒,又有人报告:“太上老君到!”
玉帝和王母娘娘立刻出来迎接。
太上老君一见到玉帝,叫苦不迭地说:“我炼了的九转金丹,准备给陛下做丹元大会用,哪知被贼偷走了,特来报知陛下。”
玉帝听了大怒,立刻派纠察灵宫去追查悟空。纠察灵宫领旨,马不停蹄地去察访,很快便回奏玉帝:“搅乱天宫的是齐天大圣,偷九转金丹的也是齐天大圣……”
玉帝听了,愤怒到了极点,说道:“这搅乱天宫的猴头,也太无法无天了,马上捉拿归案!”玉帝说完,打起热线电话☎️,叫来四大天王,让他们协同李天王和哪吒太子,召集二十八宿丶九曜星官丶十二元辰丶五方揭谛丶四值功曹丶普天星相各路神将和十万天兵奔赴花果山,捉拿齐天大圣。
李天王叫众天兵在花果山下安营扎寨,然后布下十八架天罗地网,派九曜恶星前去迎战。
这时,悟空在水帘洞正和四将军丶七十二洞妖王喝酒。有人来报:“大王,不好了。外边黄风滚滚,紫雾腾腾,十万天兵天将把我们花果山围得水泄不通。那九个凶神,大骂爷爷,说爷爷若不出去㇏应战,他们就杀进洞来……”
孙悟空哪听这套,他拍案而起,令独角鬼王率七十二洞妖王出阵。他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晃了晃,立刻变成碗口粗,丈二长短。他领着四将军走出水帘洞。
九个星见大圣出来应战,便摆开决战的架式,指着孙悟空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弼马瘟,死到临头了。你不仅偷了桃,喝了酒,而且大闹蟠桃会,还偷了老君的仙丹!我们奉玉帝旨意,特来捉你,你赶快投降,不然的话,我们就踏平花果山,掀翻水帘洞!”
孙悟空哈哈大笑,然后抡起金箍棒,向九曜星杀来。两人杀了几个回合,悟空越杀越勇,九曜星却越战越疲惫,终于敌不住悟空,败下阵来。
九曜星回到阵中,对托塔天王说:“大王,那猴子鬼计多端,十分勇敢,我们打不过他们。”
托塔李天王立刻下令调四大天王,二十八宿及哪吒一齐杀出阵来。
大圣毫不畏惧,调出独角鬼王丶七十二洞妖王和四将军,和天兵天将对杀起来。
这场大战杀得天昏地暗,从早晨打到日落,一时间飞沙走石,硝烟弥漫。在这场混战中,独角鬼王和七十二洞妖王全被众天神捉拿归案,只有四将军和群猴幸免于难,躲进水帘洞底,瑟瑟发抖。
大圣和托塔天王丶哪吒太子丶四大天王混战,他挥舞金箍棒左打右攻,眼见天色已晚,无心恋战,便拔了一把毫毛,往空中一吹,空中立刻出现了成千上万个孙悟空,他们挥舞金箍棒穷追猛打,终于打退了五大天王和哪吒……他们溃不成军,乘飞碟慌忙回到天宫。
大圣得胜,收了毫毛,就见四将军率领众猴向他迎来。
他们见了猴王,呜呜咽咽大哭起来,悟空便问他们为何哭泣,他们便说那七十二洞妖王和独角鬼王已被众神捉去,恐怕他们有去无回。悟空说:“量他们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不用着慌,今晚大家吃饱喝足,明晚再跟他们算老帐!”
听大圣这么一说,群猴破啼而笑。
再说南海观音菩萨带着大徒弟惠岸行者木叉来瑶池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都见楼中一片凌乱,气氛冷冷清清,虽然有几位天仙坐在那儿,却愁眉不展,不知出了什么事,忙赶到灵霄殿,来问玉帝丶王母娘娘和太上老君,才知道有个妖猴大闹蟠桃会,搅得人心慌乱,天上大乱。
这时,天已大亮,观音菩萨忙命令木叉前去花果山去打探军情。
那木叉乘火箭来到花果山。李天王正准备发兵围剿水帘洞,布置天罗地网,忽听木叉太子到,立刻让人传他进入大营。原来,木叉是李天王的大儿子,几年前随南海观音菩萨修行,是她的大徒弟,法名叫惠岸。
那惠岸还末说清来意,就有天兵进来报告:“天王,那齐天大圣带一群猴子在外边叫嚣,要和我们一比高低。”
木叉一听这话,便磨拳擦掌对父王说:“父王,儿随菩萨修行了几年,想是也掌握了一些本领,让孩儿应战,看他孙悟空是怎样一个齐天大圣!”
天王点点头说:“我儿要当心,你穿件防弹背心……”
木叉点点头,穿上防弹背心,双手抡着铁棍儿跳出猿门,高声大喊:“哪个是齐天大圣?”
孙悟空手执如意金箍棒答应一句:“老孙便是!”
两人举棍就打,战了五六十回合,悟空一棒打来,正中木叉的心口,要不是穿着防弹背心,也许早就没命了,悟空又是一棒,木叉感到臂膀酸麻,支持不住,败下阵来。
木叉退出辕门,天王见他这副模样,忙让人给他拿来止疼药吃下。
木叉羞愧地对天王说:“父王,那大圣果然名不虚传,孩儿打不过他呀!”
李天王一听,心里没了底,忙让木叉和大力鬼王给玉皇拍电报,请求增兵。
玉皇大帝接到电报,吓坏了,自言自语地说:“真没想到,这个猴精竟能挡住我十万天兵天将……李天王来求援兵,派哪路神兵去助战呢?”
这时,正在那儿看《孙子兵法》的观音菩萨撂下手中的书,说:“陛下外甥二郎真君曾力诛六怪,又有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给他助力,肯定能捉拿住妖猴。”
玉帝问:“那二郎神现在在哪?”
观音菩萨奏道:“在灌江口。”
于是,玉帝立刻传令派大力鬼王去灌江口,调二郎神并梅山六兄弟,带着神鹰,牵着犬,去花果山捉拿猴王。
二郎神和梅山六兄弟率领本部神兵,纵着狂风,跨过东洋大海,来到花果山。
李天王见二郎神等诸神前来助战,特别高兴。二郎神:“各位天将天网地网围住花果山,让我与妖猴赌斗变化,并请托塔李天王使用照妖镜,提防妖猴败阵逃窜。”
李天王听了,立刻派天兵天将把守各个重要关囗,严阵以待。
二郎神和梅山六兄弟,这才带着一千二百草头神,神鹰神犬来到水帘洞外。那孙悟空早已全副武装地在那儿等候。
二郎神见了悟空,怒不可遏地吼道:“孙猴,你这泼猴,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敢与天作对,自称‘齐天大圣’。我是玉帝外甥二郎真君,特奉玉帝之命,捉拿你这个大闹天宫的弼马瘟。”
悟空一听二郎神这话,冷笑着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当年玉帝妹妹思凡下界,嫁给一个姓杨的人,生了一个男孩,就是你。”
二郎神听了,大怒,他怒吼道:“你这泼猴,简直是混到底了,吃我一枪!”二郎神说着,向孙悟空杀来。
孙悟空忙用金箍棒还击。
两人你进我退,我退你进,大战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这时,二郎神想,与其和孙悟空这样打,还真不知智斗。于是,他摇身一变,变得身高万丈,青面獠牙,两手举着三尖两刃神锋,恶狠狠地朝悟空身上猛砍。
悟空见了,也变成和二郎神一般的高大,挥着擎天柱一般的金箍棒,和二郎神对打,两个打得难舍难分,不分胜负。
这时,梅山六兄弟趁机带领草头神丶鹰丶犬一齐向水帘洞杀来。众猴兵虽然英勇奋战,但还是打不过天兵天将,最后弃甲丢戈,跑的跑,逃的逃,有的朝山上躲,有的向洞里逃,还有的钻进山泉里去了。
大圣在天空中与二郎神斗得正急,见大本营群猴被天兵天将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没心思恋战,忙收了法像,夹着金箍棒就跑。
二郎神奋起直追,吼道:“泼猴哪里逃!趁早投降,还能饶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我手上可不留情了……”
大圣不想和他打,忙把金箍棒缩成绣花针,藏在耳内,摇身一变,变成了麻雀,飞到树梢上。
那梅山六兄弟见悟空失踪了,四处乱找,慌乱地说:“猴精逃掉了,猴精逃掉了……”
二郎神追了过来,神眼一脒,四下搜寻着,见树枝上落了个麻雀儿,知道那是大圣变的,就变成了只老鹰,展开翅膀,向麻雀扑去……
大圣一见,自言自语说了声“不好”,立刻变成一只大老鹞,向老鹰扑来。
二郎神见此,急抖翎毛,变成一只大海鹤,迎悟空而去。
大圣知道大老鹞打不过大海鹤,忙落下,摇身一变,变做一条鲤鱼,钻入涧中。
二郎神赶到涧边,不见大圣的踪迹,气得肚子鼓鼓的,心想:这猴子果然诡计多端,肯定是变成鱼虾藏到水里去了。于是,他变成一只老鹰,等在下流水面上。
悟空正变成一条鱼,洋洋得意地往下流游,忽然看见一只鱼鹰迎在那儿。那鱼鹰象青鹞,又不青;象鹭鸶,头上又没有缨,象老鹳,腿又不红,他一看就知道是二郎神变的,调头顶着水流就逃。
那二郎神更是机灵,他见对面游来的鱼,似鲤鱼又不似鲤鱼,似鳜鱼又没有花鳞,知道是悟空变的,便奋起直追。
大圣一见,不好了,立刻窜出水面,变成一条蛇,钻进草中;二郎神急中生智,变成一只灰鹤,伸着长嘴来吃水蛇。
孙悟空一惊,立刻变成一只花鸨,落在树杈上。二郎神马上现了原形,取出弹弓打出一丸铁弹。花鸨被击中翅膀,险些从树上掉了下来。
悟空见势不好,只得装死,就从山上滚下山坡,变成一座土地庙。他把口变庙门,把牙齿变作门扇,把舌头变作菩萨塑像,眼睛变作窗户,一看尾巴没处藏,只好变成一根旗杆,竖在庙门口。
二郎神追下山坡,不见鸨鸟,只有一座小庙建在那儿,细一打量,旗杆还立在那儿。二郎神一眼就看出,那旗杆就是孙悟空的尾巴。二郎神想:这个妖猴,他想骗我进去,然后一口咬我,我二郎神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二郎神转了转眼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冷笑一声,变成了个坦克,开足马力向悟空冲来……
悟空一看不好,立刻变成个反坦克导弹,轰的一声响了。
一团浓雾升起来了,悟空趁机钻进天空。
那二郎神弄了一身黑,气得直抖。他待硝烟散尽,四下搜索着,不见大圣的踪影,他心想:这个妖猴哪里去了呢?
找不到孙悟空,二郎神只好驾起云彩,在天空中搜查,还是不见悟空的痕迹。他只好来见托塔李天王和哪吒。
“大王,你们看见妖猴没有?”
哪吒说:“没有呀!”
李天王忙举起照妖镜四下搜查,他用照妖镜向四方照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郎神问:“大王,你笑什么?”
李天王说:“真君,那猴王使了个隐身法,走出营围,往你的灌江口去了。”
二郎神一惊,问:“有这等事儿?”
李天王说:“大王我亲眼看到的。不信,你也来瞧瞧。”
二郎神凑近照妖镜,果然见孙悟空朝他的大本营而去。二郎神把照妖镜还给李天王,驾云前往灌江口。
孙悟空来到灌江口,他跳下云彩,摇身一变,变成二郎神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庙里面。
守庙的人不知真假,一个个地磕头。
大圣上殿端坐,对下边的人说:“给我拿桶德国黑啤酒来。”
众鬼判心想:我们大王平时不爱喝酒呀,今儿个怎么啦?
“听到了没有?!”悟空有些急了。
大家见大王急了,心想:也许大王和孙悟空杀急了,口渴,想喝桶黑啤酒,就不敢怠慢,忙按吩咐去做。
悟空的确又累又渴,他用斧子凿开众鬼判抬来的啤酒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又一个真君爷爷来了——”
众鬼判一惊,慌忙迎出大庙,果然又看见一个真君爷爷。
二郎神问:“你们看没看见有个齐天大圣到我们这来了?”
众鬼判忙说没见到什么叫齐天大圣的人,倒是有一个和真君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庙里查点香火,喝着黑啤酒……
二郎神怒火胸中烧,急忙冲进大庙。
这时,悟空已经现出了原形,他问二郎神:“你到我这儿干什么来了?”
二郎神说:“我的庙,我随便出入……”
悟空哈哈笑道:“郎君说这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这庙已经是老孙的了。”
二郎神气得举起三尖两刃神锋,照大圣的脸劈来。
大圣让过神锋,从耳中掏出绣花针,晃了晃,变成了碗口粗和二郎神对打起来。两人边打也走,闹闹嚷嚷,钻云破雾,直奔花果山而来。
那梅山六兄弟早已在这等候他们多时,他们见了孙悟空,左堵右截,把大圣团团转住。
要知大圣的性命如何,请听下回《降伏大圣》。
题:难怪作者安排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他的出生,与芭蕉扇有关!
文/姜子说书
世有五谷,应季而生。在西游世界里,有一处火焰山,无春无秋,四季皆热,孙悟空吃块糕,托在手中,都觉得吃不消,好似火盆里的灼炭,煤炉内的红钉,便问起糕粉米的来源,听说了铁扇仙的来历。
《西游记》故事里,铁扇公主又被称为罗刹女,她有把芭蕉扇,善能熄火,火焰山那方人家,为了填饱肚子,奉她为神明,称为铁扇仙,孙悟空因为红孩儿的事情,惹怒了铁扇公主,为了拿到芭蕉扇,干了一件事:
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蟭蟟虫儿,从门隙处钻进。嘤的一翅,飞在茶沫之下。那罗刹渴极,接过茶,两三气都喝了。行者已到他肚腹之内,现原身厉声高叫道:“嫂嫂,借扇子我使使!”
《西游记》故事里,铁扇公主原是风神,孙悟空钻进铁扇仙的肚子里,再出来,是有缘故的,猴王的出生,其实与铁扇公主及芭蕉扇都有渊源。
话说西游世界第一仙山为花果山,山上有块石头形似炼丹炉,作者称之为灵根,是孕育之源、炼丹之本,若问这石头有何特点?原文中交代:
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
孙悟空本是个石猴,他的来历,便和这块石头有关,文中是这样介绍的:“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
且不说这石猴如何惊动上天玉帝,只说这猴王的出世,原是风化而出!所谓“风化”,风俗之谓,世俗人情也!
西游世界里,黄风大王的三昧神风搅动天地,万魔出动,此之谓也!取经僧所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西行之路,自两界山猴王出世,万魔涌动,那个太白金星口中本性圆明之僧,开启了他历劫明心之旅。
说到“风”字,就不得不提铁扇仙,她原是风神,那把芭蕉扇,原是铁扇公主本身的隐喻,所以,缩小版的芭蕉扇,最终捏做个杏叶儿,噙在铁扇仙的口里,就如长就的一般。原来,芭蕉扇的本体,就是罗刹女的舌头。
《西游记》故事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其实有两把,一把芭蕉扇,是风神灭火的法宝;另一把芭蕉扇,则是煽风点火的利器,孙悟空的毫毛被烧于火焰山,就是这个缘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心的地方就有是非,铁扇公主张了张口,动了动舌头,扇子与风的组合下,猴王出来了,是非也跟着来了,招了是非,惹怒了牛王的暴脾气,尤说做了一场干夫妻,嚷笑着自己得了便宜,恍惚间,又回到了五百年前,祖师怒喝道:
“你等大呼小叫,全不像个修行的体段!修行的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如何在此嚷笑?”
原来,铁扇公主是西游世界的一阵神风,是人的舌头,而孙悟空则是人心与是非,猴王姓孙,正合婴孩本论,美猴王何尝不是圣婴大王?火焰山上修炼了几百年的红孩儿,何尝不是美猴王?三昧火,原是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节玩剩下的技能!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明刊百回本《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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