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庭院内,一位健硕的少年在练习射箭,他抽出箭筒内的箭矢,搭在弓箭上,踏出弓步,将弓弦拉成满月状,用敏锐的眼神瞄准箭靶的中心,凝神射出箭矢,箭矢破空而去,稳稳地定在了靶心,这时他舅舅走来,见状赞叹道:“外甥的射箭技巧真是精妙啊!”身姿欣长的少年闻言,谦虚道:“舅舅过奖了,这次射中靶心纯属凑巧。”舅舅闻言,说道:“这怎是凑巧呢?我前几日见你射箭都射中了靶心,难道都是凑巧不成?”前额方正的英俊少年闻言,微笑道:“舅舅说笑了,我的射箭技巧还是有所不足,应该多多练习才是。”舅舅闻言,大笑道:“好,果然是我的好外甥,不过你天天练习,也应劳逸结合才是。”少年闻言,缓缓道:“舅舅所言极是,不过乡射礼就快要举行了,所以这些天我都不能停止练习。”舅舅闻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劝你了,多多练习吧!”
乡射礼当日,身姿欣长的少年在比试时,踏出巧妙的舞姿,连续射出的四只箭矢都贯穿了三十丈以外的靶心,他舅舅见此,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外甥!”旁人闻言,问道:“那真是你外甥?”他舅舅闻言,自豪道:“那当然是我外甥,他可是天天练习射箭,每次都箭无虚发。”旁人闻言,赞叹道:“这样的射手,就是放在战场上抵御外敌也未尝不可啊!”
葛屦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冬天,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挥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了一位身穿旧布衣的少女脸上,呵斥道:“你怎么还不为我缝制新衣,不知道天气冷起来了吗?”身穿旧布衣的少女捂着脸,跪下说道:“小主还没有给小奴买布匹的钱。”华服女子闻言,拿出一些环钱,丢到地上说:“拿着这些环钱去买。”旧布衣女子拾起地上的环钱,应答道:“诺。”
布匹商铺,旧布衣女子挑选了上好的布匹,对着商贩问道:“多少钱?”商贩漫不经心地答道:“十环钱。”旧布衣女子拿出十环钱放在商铺上,便转身离去,商贩看着她的背影,叹息道:“冬天怎么能够穿破凉鞋,真是可怜啊!”
府内,旧布衣女子用瘦弱的小手拿起剪刀剪裁布匹,然后用针线开始缝制,她浑身颤抖的说道:“我柔弱的手难道是为了替别人缝制衣裳的吗?”
数日后,旧布衣女子提着衣领衣带,为女主人试穿新装,女主人穿上后不禁喜上眉梢,旧布衣女子笑道:“小主,新衣合身吗?”女主人闻言,偏身向左,坐在梳妆台前,自顾自地在头上带象牙簪子,旧布衣女子见状,说道:“小主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奴就先退下了。”语罢没有回应,她便退出了房间。
简陋偏房内,布衣女子拿着笔刀在木片上刻诗讽刺。
汾沮洳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汾水岸边的湿地,一位男子在采摘羊蹄菜,不远处采撷桑叶的女子见此,对着一旁的女子说道:“你看那边有男子在采摘羊蹄菜。”一旁的女子问道:“哪里呀,我怎么没看见。”女子用手指了指,说道:“就是那里呀!”一旁的女子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恍然道:“看见了,看见了,不过这有什么可看的。”女子闻言,掩面笑道:“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很英俊啊?”一旁女子闻言,仔细打量了那位男子,缓缓道:“的确很英俊,不过他应该不是很富裕。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女子闻言,羞红点头,一旁女子见此,摇头道:“他可不如管理路车的官员。”女子闻言,轻哼道:“哼,那管公车的官员哪里有他英俊勤劳?”一旁女子笑着摇头道:“那管理兵车的官员可比得上?”女子坚定地说道:“也比不上!”一旁女子看了看远处的湿地,说道:“你的心上人哪里去了啊?”女子闻言,连忙移动步伐,四处远望,终于在汾水拐弯的地方重新找到了他,喜悦道:“他在那里采撷泽泻草。”一旁女子笑道:“那他可比得上管理宗族事务的官员?”女子闻言,答道:“他面如英华,胜似美玉,所以谁也比不上他!”
园有桃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中,众人看着结出硕大果实的桃树,赞叹道:“这桃树真是好啊,不仅可以赏花,还可以结果。”一位男子闻言,心中不禁升起忧愁,因为桃树的果实可以享用,它的价值得以实现,还可以得到人们的赞赏,而自己却空有才华而无用武之地,于是放声高歌,众人闻声,厌恶道:“这人怎么唱起歌来了,真是傲慢狂骄、目中无人啊!”“是啊,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人有病吧!”男子闻言,大笑道:“你们说得对啊,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做?”众人闻言,转身摇头而去,叹道:“这人是疯了啊!”“真是晦气!”“真是扫兴!”男子见众人远去,对着桃树说道:“我心中的忧愁啊,又有谁能够知道?又有谁能够理解?我啊,何必苦苦思索!”男子看完桃树,又到园中看枣树,然后拜别了朋友,那朋友在他临走前,说道:“他们说得对啊,你表现得太过无常。”
男子离开了所在的城邑,到其他地方游历了,但还是会偶尔想起他人的言语,于是自语道:“那人说得对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心中的忧愁啊,没有人知晓。既然没有人知晓,又何必苦苦萦怀不忘?”
众所周知,《诗经》向来存在着风、雅、颂的分类。就传世文献看,其最早见于《荀子·儒效》;而从出土文献看,近年上海博物馆整理出版的战国楚竹书中“讼”、“夏”、“邦风”的记载更证明这一分类由来已久。然而其分类的依据是什么?它们之间的主要区别何在?却历来说法不一,未得到令人满意的解答,至今仍是《诗经》研究需要探究的基本问题之一。本文就来谈谈此类问题。
1.《诗经》的分类《诗经》分为《风》、《雅》、《颂》三大类,共305篇。
“风”大多为周代各地的民间歌谣,是三百篇中最富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的篇章。“风”又称“国风”,包括《周南》11篇、《召南》14篇、《邶》19篇、《鄘》10篇、《卫》10篇、《王》10篇、《郑》21篇、《齐》11篇、《魏》7篇、《唐》12篇、《秦》10篇、《陈》10篇、《桧》4篇、《曹》4篇、《豳》7篇,共十五部份,收诗160篇。根据十五国风的名称以及诗的内容,大致可推断出诗的产生地相当于现在的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山东和湖北北部地区,地域相当辽阔。
《雅》收诗105篇,又分《小雅》和《大雅》,是周人所谓的正声雅乐。《小雅》74篇,大部分是贵族宴享时的乐歌,也有一部分是民间歌谣;《大雅》31篇,是诸侯朝会时的乐歌。这些诗大多产生于西周、东周的都城地区,即镐京(今陕西西安)和洛邑(今河南洛阳)。
《颂》收诗40篇,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是朝廷和贵族宗庙祭祀的乐歌。《周颂》31篇,是西周初年祭祀宗庙的舞曲歌辞,产生地在镐京。《鲁颂》4篇,是鲁国贵族祭祀宗庙的乐歌,产生地在今山东曲阜。《商颂》5篇,是宋国贵族祭祀其祖先商王的颂歌,产生地在今河南商丘。
2.分类标准《诗经》分为风、雅、颂三大类,古人是按什么标准来分的?后世学者对这也有不同的看法,其中有力者有以下三种说法。
(一)按诗的内容和作用为依据,以《毛诗序》为代表。《序》云:“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橘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此说对后世影响很大,尊多从此说。
(二)以音别为依据,以郑樵《六经奥论》为代表。郑樵说:“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庙之音曰颂。” 据朱彝尊《经义考》所引,李仲蒙认为,“夫《诗》者,古人之乐曲”,“诗人作之之时,固已为风、为小雅、为大雅、为颂,风之声不可以人雅,雅之声不可以人颂,不待太师与孔子而后分也”。川南宋程大昌也说:“南、雅、颂,以所配之乐名。” 近代王国维亦说:“窃谓风雅颂之别,当于声求之。”加之《诗经》原本就全是乐歌,这种“音别”说在近代影响更大。现行教材多从此说。
(三)是多重依据说。此说既标举音别说,同时又从乐歌的来源、作者及作品风格等方面来区分说明,所依据是多重的。宋代朱熹即是这样,他既指出,“风、雅、颂乃是乐章之腔调,如仲吕调、大石调”;又进而指出:“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若夫雅颂之篇, 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辞,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风则间巷风土男女情思之词,雅则朝会燕享公卿大夫之作,颂则鬼神宗庙祭祀歌舞之乐。” 而目前通用的袁行霈《中国文学史》这一高等教育新教材,在“本书所采用风雅颂分类依据是音乐之说”之注下紧接着说:“但音乐特点的形成,与其用途和地域的特点也密切相关,而不同特点的音乐,应用场合也不同。风、雅、颂最初只是一种音乐分类,在流传中也有了内容的区别。”编者虽未明说,但其实也是采用以音乐为主的多重依据说。
3.《诗经》分类存疑问题若干(一)“国风”中为什么没有“楚风”?
从现存文献及出土材料来看,在诗经收集、编定的时期里,楚国当时有着发达的歌舞艺术和优秀的文学作品,但是现存《诗经》中却不见《楚风》,其原因是什么?
前人对此有种种推断, 汉代班固(《汉书·艺文志》)认为《诗经》 只录周诗, 而《楚风》不属于周诗;清代谭之纲(《(楚风补)序》)认为楚人“僭王猾夏”而被中原诸国所敌视,故摈弃《楚风》;周人骥(《(楚风补)序》)认为楚人没向周王朝提供作品;夏之蓉 (《(楚风补)序》)认为《诗经》中有《楚风》,只是没署名而已。这些观点虽然给出自己的看法,但是没有作出详细的推测,无法以理服人。
从楚国与周王朝的历史关系来看,楚人先祖熊绎受封于周,因其封地处于江汉,没有周文化发达,被称作“荆蛮”,华夏各诸侯国也以歧视的态度对待楚国,这种歧视性态度和做法使楚国与周王室有了矛盾冲突。从西周初期至春秋中期楚庄王争霸时期,楚国与周王室及其他诸侯国间长期处于敌对关系。《过伯簋》铭文记载了楚周早期的军事冲突:“过白(伯)从王伐反荆,孚(俘)金,用乍(作)宗室尊彝。” 自公元前951年起,周昭王多次率军亲征楚国,但是在楚国的抵抗下,最终“丧六师于汉”(《竹书纪年》)。三百年后,即三百年后,即鲁僖公四年(前 656),齐桓公还借此,联合诸侯征讨楚国。周宣王时对楚又一次进行大规模的征讨,《诗经·小雅·采芑》对此作了记载。东周初年,羽翼渐丰的楚国试图通过正常途径提高政治地位,请随侯与周王室斡旋,提高楚国的名号级别,但是遭到周天子拒绝。于是,楚君熊通僭礼称王,“自立为武王” (《史记·楚世家》)。楚成王时,为缓解与周王室及其诸侯国的矛盾,“布德施惠, 结旧好于诸侯,使人献天子”(《史记·楚世家》),到周王室纳贡,周惠王赐胙与楚。但这种和平局面极为短暂,春秋中期,楚庄王为天下盟主,问鼎中原,野心勃勃,“八年,伐陆浑戎,遂至洛,观兵于周郊。周定王使王孙满劳楚王,楚王问鼎小大轻重”(《史记·楚世家》)。
从《诗经》入选作品来看,《大雅》、《小雅》均为周王室之诗,三颂中《周颂》是周王室之乐章,《鲁颂》的鲁国诗周公旦之子伯禽的封地,《商颂》的宋国是向周投降的商朝贵族微子启的封地。十五国风中,《周南》的周地为姬旦的采邑,“周南”即为“周以南”;《召南》的“召”为姬奭(音世)的采邑;《王风》是周王室直接控制区的歌谣;《豳风》中“豳“为周代祖先后稷的曾孙公刘的迁居地,在近陕西彬县一带,传说周代在此立国,后为周公的封地;《邶风》、《鄘风》、《卫风》、《郑风》、《魏风》、《唐风》、《曹风》中的邶、鄘、卫、郑、魏、唐、曹等七个诸侯国的始封君均为周王室的宗族成员;《齐风》、《陈风》、《秦风》和《桧风》中的齐、陈、秦、桧为仅有的异姓诸侯封国。但这四国与周王室的关系也都非同一般:齐国是周朝开国元勋姜子牙的封地;陈国是武王长女之婿胡公满的封地;秦国先祖世代在西镇守戎狄,先祖秦仲为宣王时的大夫,周王室东迁时,秦国立下大功,始封为诸侯国,此外,东迁后,平王把镐京地区赐给秦国,可见,秦国与周王室的关系很不一般,而且继承了西周镐京地区的王室遗风;桧国相传为祝融后裔妘姓贵族的封国,是周王室笼络的对象。
由上述背景来看,楚国虽然有着发达的文学艺术,但与其他诸侯国相比,其与周王室的关系最为疏远,而且长期与周王室为敌,曾导致周昭王兵败身死,多次威逼周天子,不断吞食周王室的诸侯国领土,对周王室及其成员国构成极大的威胁。《诗经》是周王朝观察风俗、考正得失的政治参考书,是推行礼乐制度的工具书,周王室不会容忍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敌对诸侯国的作品出现在如此重要的典籍中,周王朝不可能在重大典礼中演奏宿敌国的音乐,所以周王室乐师编纂 《诗经》是不可能把楚国歌谣编选进去。
关于《诗经》风雅颂相关的内容,需要讨论的问题还有很多,例如跟楚风一样燕风为何也未被收集,还有十五国风的排序及分合问题,二南为何排在国风之首等等,都是很有意思的问题。限于篇幅,今天只简单介绍了关于楚风缺失问题可能的原因,其他的问题以后慢慢讨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草虫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摽(biào)有梅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绿衣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式微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绸缪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女曰鸡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诗歌永远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每个人心中都潜藏着一个幻美的诗化世界,这个世界构建着一个人所有的幻梦,花是情人,风是君王,石是骨骼,水是血脉,雨是眼泪,月是思念……
《诗经》全面反映了西周、春秋历史,全方位,多方面地记录了历史发展和现实状况,几乎包括社会的全部方面——政治、经济、军事、民俗、婚姻、爱情、文化等。对后世史学家对古人生活与文化等方面的研究,提供了不可替代史料和价值。《诗经》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和深远的影响,奠定了中国诗歌的在世界文化的遥遥领先的地位。
今天我们就来重新认识这首“诗经第一篇”:
《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关雎》是一首意思很单纯的诗。它的美首先在于音韵,孔子曾评论此诗:“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便是音乐结束时候的合奏。孔子的评论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意味。它的美还在于意思。《关雎》不是实写,而是虚拟。戴君恩说:“此诗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尽了,却翻出未得时一段,写个牢骚忧受的光景;又翻出已得时一段,写个欢欣鼓舞的光景,无非描写‘君子好逑’一句耳。若认做实境,便是梦中说梦。”牛运震说:“辗转反侧,琴瑟钟鼓,都是空中设想,空处传情,解诗者以为实事,失之矣。”《诗》写男女之情,多用虚拟,即所谓“思之境”,如《汉广》,如《月出》,等等,而《关雎》一篇最是恬静温和,而且有首有尾,尤其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作为乐歌,它被派作“乱”之用,正是很合适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毛传:“兴也。”但如何是兴呢,所谓“兴”,可以说是引起话题,或者说是由景引起情。这景与情的结合多半是诗人当下的感悟,它可以是眼前见的实景,也可以是浮想联翩。人与生物都是息息相通的,这是自然予人的最朴素也是最直接的感悟,因此它很可以成为看待人间事物的一个标准:或万物如此,人事亦然,于是喜悦,如“桃之天天,灼灼其华”(《周南桃夭》),如“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小雅鹿鸣》),如此诗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或万物如此,人事不然,于是悲怨,如“雄雉于飞,泄泄其羽”(《邶风雄雉》),如“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邶风谷风》),如“毖彼泉水,亦流于淇”(《邶风泉水》)。《诗》中以纯粹的自然风物起倡的兴,大抵不出此意。这里便是顺应自然由鸟儿的叫声自然想到那个日思夜想的“窈窕淑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这首诗的中心故事,全篇就是围绕这个中心来想象。反反复复的歌咏反反复复的追求,求之不得,在淡淡的忧虑中透露出这位君子对爱情积极美好的想象与不懈追求的精神。
“钟鼓乐之”,是身分语,而最可含英咀华的则是“琴瑟友之”一句。朱熹曰:“‘友’者,亲爱之意也。”辅广申之曰:“以友为亲爱之意者,盖以兄友弟之友言也。”如此,《邶风谷风》“宴尔新昏,如兄如弟”的形容正是这“友”字一个现成的注解。若将《郑风女曰鸡鸣》《陈风东门之池》等篇合看,便知“琴瑟友之”并不是泛泛说来,君子之“好逑”便不但真的是知“音”,且知情知趣,而且更是知心。春秋时代以歌诗为辞令,我们只认得当日外交之风雅,《关雎》写出好婚姻之一般,这日常情感生活中实在的谐美和欣欣之生意,却是那风雅最深厚的根源。那时候,《诗》不是装饰,不是点缀,不是只为修补生活中的残阙,而真正是“人生的日用品”(顾颉刚语),《关雎》便好像是人生与艺术合一的一个宣示,栩栩然翩翩然出现在文学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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