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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跟老公离婚了又跟别人结婚了 梦见跟老公离婚了老公又娶了老婆

发布时间:2024-05-21 20:48:52作者:气宇轩昂来源:网友上传

梦见跟老公离婚了又跟别人结婚了 梦见跟老公离婚了老公又娶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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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离婚是什么心理?解说5种含义和暗示

已婚人士梦见与丈夫离婚时,会担心:“会不会意味着离婚?” 另外,当未婚人士梦见离婚时,很多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离婚梦”的隐藏含义是什么?

已婚者梦见“离婚”会有成真吗?

在梦中梦见和伴侣离婚的那天早上,会莫名地感到不安吧。“一直以为你们夫妻关系很好,不是吗?”也许有人会变得疑神疑鬼吧。

但是,基本上‘离婚的梦’被认为是逆梦,并不是预示坏事的梦。另外,未婚的人做的梦也不稀奇,多是表示自己积极的心情的梦。

当你看到“离婚梦”时,你会怎么想?

那么,当你梦见离婚时,那个梦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意义呢?另外,已婚者所见与未婚者所见的含义是否不同?

1.过于思念对方,对分开感到不安

一般来说,已婚者或有结婚打算的伴侣在梦见离婚时,是过于深爱对方的表现,“万一对方提出分手怎么办”“万一离婚了怎么办”等不安。

绝对不是因为和对方的关系不好而做的梦,而是因为个人过于喜欢对方而感到不安的状态。这意味着你对对方的感情很深。

如果没有感觉关系特别不好,也没必要特别疑神疑鬼。相反,如果过于执着、束缚对方,就会破坏现在良好的关系,这一点要注意。

2. 希望自立而不过度依赖他人

梦见离婚的人,如果意识到自己对伴侣或恋人很依赖、很执着,也会做这个梦。表现出过度依赖对方而感到不安,希望不依赖对方而独立生活。

举个例子,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工作,强烈希望“自己也能自立”,而梦见离婚。

另外,过于喜欢恋人,过于依赖恋人,自己觉得“是不是成为了对方的负担”“这样下去不行”的情况也很多。

在恋爱中爱对方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爱情和依赖、执着是不同的。重新考虑会给对方造成负担的爱的方式吧。

3.对现状生活感到不满

当对现状感到不满时,“想过更好的生活”“想打破现状”等想法也会以“离婚”的形式出现。

这种情况,在对夫妻生活不满的时候也经常能看到。但是,除了夫妻生活以外,对工作、人际关系、自己的生活方式等感到不满的时候也会看到。

如果对夫妻生活感到不满,不要想着“希望对方体谅”,而是好好地和对方面对面交流吧。

另外,如果对工作和生活方式感到不满,首先要确立应该从哪里开始努力的目标,试着朝着那个目标努力。

[已婚人士]加深与配偶关系的意义

“离婚的梦”,已婚者梦见和未婚者梦见的意思不同。已婚者做了这个梦的话,作为逆梦意味着和配偶的关系加深。

因为你自己对对方有很深的感情,所以认为是在为对方做力所能及的事。对方很可能看到了你的行为,对你的行为产生了更深的爱意。

5. [如果你未婚]想要重生的愿望的表现

未婚的人梦见“离婚”,多半意味着想要重生,想让现状变得更好的强烈愿望。

例如,可能是在寻找新的邂逅,也可能是想在工作上获得更高的评价。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做梦的人本身正在积极地前进,可以说是一个好梦。

顺便说一下,未婚但有恋人考虑结婚的情况下,和已婚者看到的意思大多是一样的。因此,这意味着你和你的恋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所进展。

以平静的心情加深与对方的关系

怎么样?“离婚的梦”会给人消极的印象,但并不是预示坏事的梦。因为梦见对伴侣表示深深的爱,所以用平静的心情面对对方,加深彼此的关系吧。

(全)等了八年的男人带了个孩子回来

等了八年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那张脸像极了陆南觉的缩小版。

慕眠猩红着眼抬头看慕男人:“他是?"

陆南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隐瞒:“我和唐薇的孩子。”

慕眠心头一窒,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他这简短的一句话给冻住了。

她的手不由覆上小腹,眼眶酸涩。

八年前,她也有过女儿。

但是女儿一出生便夭折了,她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女儿离开后不久,陆南觉便提出了离婚。

这个孩子看起来七八岁,所以说,他们刚离婚,他就和唐薇在一起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一张新婚请柬递了过来。

“除夕前一天婚礼。”

慕眠眼眸一震。

那骨节分明的手中红色太过刺眼,让她难以接过。

“我现在已经有家庭有孩子,你出席,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和解。"

陆南觉将请柬直接塞进了慕眠手里。

手中薄薄的一张请柬重如千金,

慕眠看了一眼陆南觉,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儿身上。

她哑声开口:“和解前,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喜欢过你,不过,仅仅是喜欢。"

一句话打破了曾经慕眠无数的幻想,说完,陆南觉抱着孩子便离开了。

而她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冬风刮着她的脸。

远处的荧屏上,正在播放着陆南觉和唐薇即将结婚的新闻。

女主持人说陆南觉特意为唐薇买下了一座岛,

还送给她一颗价值连城的钻戒....

慕眠仰着头看着,眼底刺痛的让她眼尾泛红。

曾经她和陆南觉在一起时,陆家没有人欢迎她。

两人只能在外独立门户生活处处碰壁。

但是陆南觉却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然而慕眠没有等到。

女儿夭折后,陆南觉经常彻夜不归,打电话发短信从来不回...

她想,或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不爱她了吧...

风雪未停,冷意随着天色的昏暗渐渐加深。

黑暗中,她失神地望着天空,眼底淌过晶莹的泪。

这一刻,她真正明自自己和陆南觉的曾经已经是过去时。

她最后拿过手机,给萧洛羽发了一条短信。

——我愿意嫁给你。

花样滑冰世锦赛现场。

伴随着音乐的高潮,解说员紧张地声音流散在场内的每一处。

“她是否能成为历史上突破年龄限制,第一个完成三周转体的女运动员,我们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慕眠一个完美的冰上旋转三周半跳,从空中跃起,踩着冰刀轻盈地落在冰面上。

音乐随之戛然而止,一瞬间,场内一派寂静。

几秒后,雷鸣般的掌声如浪头翻涌起来。

“慕眠,她成功了!”解说声音激动的高了几分。

迎着满场赞赏的欢呼和掌声,慕眠优雅地鞠了个躬。

这场比赛,她给曾经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一个漂亮的回击。

这一刻,她是世上最棒的花滑运动员,花滑界的花样女王!

……

慕眠带着获胜的喜悦出了比赛场地。

忽然,一阵鼓掌声让她一愣,下意识地寻着声源看去。

只见陆南觉一身西装站在不远处,祝陆道:“恭喜!”

慕眠眼眸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已经离婚八年的前夫。

过往的记忆随着陆南觉的靠近如潮水翻涌而来。

她鼻尖泛酸,喉咙哽咽:“陆先生,为什么我现在看到你,眼泪往外涌呢?”

慕眠曾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在失去陆南觉的八年里,她一直在尝试和过去和解。

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

可是在看到陆南觉这一刻,她却恍若回到了当初。

陆南觉看着慕眠,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以后我会留在南市。”

慕眠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喉间的涩意让她难再开口。

“我很快要结婚了,届时希望你能来参加。”

可接下来,陆南觉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她心中一震,大脑也在瞬间变得空白。

等她回过神,陆南觉已经不见,只有一群争相抢问的记者。

“慕小姐,这次你获得花样女王桂冠,是有什么秘诀吗?”

慕眠强忍着眼中的泪,回想陆南觉的邀请,满心苦涩。

“秘诀可能是八年中一直以来的孤独。”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记者。

赛场外,正飘着凄冷的细雨。

慕眠站在雨中,泛红的眼眶中尽是悲戚。

从前,她远没有现在这么优秀。

只是走不出与陆南觉离婚的痛苦,所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滑冰上。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他……

坐在出租车上。

慕眠裹紧了大衣,却总觉得有股寒意渗进了身体里。

她拿出手机,怔怔看着备注为“南觉”的号码。

这个号码被她拉黑又找回了无数次。

如今也像那些回忆一样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慕眠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按下拨通键。

电话很快接通,如沐春风般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慕眠,怎么了?”

听见陆南觉的声音,泛红的眼尾霎时湿润了。

慕眠强装着镇定,想问陆南觉这八年的事。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有丝仓促的道陆:“刚才忘记和你道一声恭喜了。”

良久,陆南觉的声音才重新传出:“谢谢,那你这方面有什么打算?”

闻言,慕眠愣了一下后沉声道:“现在以事业为重。”

“嗯。”

应声过后,再无言。

慕眠恍然发现她和陆南觉已经生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她抿了抿唇,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

“南觉,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第二章 嫁给我

慕眠眸色一怔。

电话那头是唐薇,她曾经的好友兼同事。

陆南觉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她……

耳畔一阵悉索的声音过后,唐薇更清晰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慕眠,好久不见,你记得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语带笑意,而慕眠却觉喉咙卡了根刺般难受:“好。”

匆匆挂断电话,外面风雨依旧,她望着车窗外早已泪流满面。

天色渐黑,慕眠才回到家。

才一进门,慕母便迎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就知道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

慕眠回抱住她,哑声道:“妈,现在的我在花滑界已经是大龄选手了,我想退役。”

闻言,慕母脸色一变,立刻推开了她。

“你胡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花样女王,你说退役就退役,你知道妈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她疾言厉色,像是慕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慕眠眸光一暗,哽咽地说不出一字反驳。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就被慕母牢牢掌控。

别人童年在无忧无虑地玩娃娃、做游戏时,她在学滑冰。

不准休息、不准聊天甚至不准上厕所。

哪怕受伤了,都还要继续滑……

见慕眠一脸落寞,慕母语气缓和了些:“妈为了你能学滑冰,一个人做三份工,你要学会体谅我的辛苦。”

说完,她拍了拍慕眠的肩:“我给你报名了几场比赛,你多练习,一定要场场冠军,知道吗?”

慕眠没有回答。

是夜,她躺在床上,脑海中尽是自己的前半生。

她自小在慕母的严厉安排下长大,在大学时期遇到陆南觉。

与母亲的严厉不同,陆南觉很温和,他总是会鼓励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慕眠觉得陆南觉就是她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唯一。

……

之后,慕眠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她做得最多的两件事就是比赛和准备比赛,枯燥而机械。

一切仿佛都没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从看到陆南觉回来后,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

这天,慕眠正在训练,教练忽然说有新的队员过来。

她停了下来,怔怔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唐薇和陆南觉。

休息间隙。

慕眠看着面前的陆南觉,忍不住问:“你和唐薇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陆南觉还没回答,唐薇款款走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你们离婚后,南觉出国,我就跟了过去,我陪了他八年。”

她就像个胜利者睥睨着面前人,每个字都带着极尽的自满。

慕眠愣在原地。

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一句适合的话开口。

唐薇又含笑着说:“南觉是个很温柔阳光的人,但你配不上他。虽然人们说你是花样女王,但你骨子里的自卑改不掉。”

说完,她挽着陆南觉的手从已经僵住的人身边走过。

慕眠鼻尖泛酸。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回想陆南觉自始至终冷淡的脸,才发觉自己是真输的彻底!

训练结束,慕眠正要回家,有人叫住她,说老板找她。

总裁办公室。

老板萧洛羽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声音却透着一丝清冷。

“年底花滑大奖赛,我准备让唐薇出场。”

慕眠一愣:“这比赛不是安排好了是我出场吗?”

“公司需要一个婚姻事业家庭皆完美的女性。”萧洛羽站起身,一字一句,“唐薇是唐氏集团的千金,与花滑的贵族形象更为符合。最主要的是,她是陆南觉的未婚妻。”

闻言,慕眠无言以对,只剩满心的苦涩。

是啊,她离异,母亲还丧偶。

她从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而唐薇什么都有,还有陆南觉。

慕眠眼底浸着悲戚,转身正要离开。

萧洛羽叫住了她,隐隐带着几陆情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办公室。

“我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嫁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三章 婚纱照

慕眠转过身,看着一脸认真的萧洛羽。

她强扯一笑:“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嫁给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那干脆的背影,萧洛羽神色阴郁。

慕眠离婚八年,他也追了八年,可一次都没有追到手。

他不明白,为什么慕眠这么固执。

……

天空乌云密布。

慕眠独自一人走在街头,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学门口。

看着熟悉的校园,她恍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陆南觉。

那天阳光明媚,作为学长的陆南觉负责新生安排。

就那么一眼,她彻底地陷入其中。

慕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喜欢上了陆南觉,只是觉得当时所有的阳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熠熠生辉……

往事如电影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

就在这时,慕眠忽觉右手被一个温暖的小手握住。

她回神后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站在自己身边。

大大的眼睛望着她,而那张脸像极了陆南觉的缩小版。

“书然。”

陆南觉的声音让慕眠愣住了。

而陆南觉看见她后,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他迈着长腿朝男孩而来,剑眉微蹙:“谁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男孩闻言,吓了一跳,瑟瑟躲在了慕眠身后。

慕眠茫然地看着陆南觉:“他是?”

陆南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隐瞒:“我和唐薇的孩子。”

慕眠心头一窒,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他这简短的一句话给冻住了。

这个男孩看着有八九岁了,所以说陆南觉在他们还没离婚之前,就已经和唐薇在一起了?

这个猜想就像是滚烫的岩浆灌进了她的脑子里,灼烧的痛深入骨髓。

陆南觉掰开陆书然紧攥着慕眠的手,将他交给赶来的助理。

“给你添麻烦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书然从小就有自闭症,没想到他会喜欢你。”

说完,陆南觉准备离开。

慕眠哽声叫住他,再也忍不住问:“所以你和唐薇早就在一起了?”

陆南觉脚步微顿,没有回答,径直离开。

那远去的背影就像根针刺进了慕眠眼中,疼得她唇齿胆战。

她紧握着拳,嘶声大喊:“陆南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车无情从身前远去,回应她的只有暮色下呜咽的冷风。

夜如墨水倾倒。

慕眠回到家,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一张双人床,摆满了各种关于陆南觉的东西。

有信件、礼物、结婚证、离婚证……

慕眠眼眶微涩,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所有东西,她都小心翼翼而又视如珍宝地保存至今。

然而一想到陆南觉所做的事,慕眠紧咬着牙,将眼前的一切都尽数装进了袋子里,扔进了垃圾桶。

深夜。

慕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望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好一会儿后,伸手拿了过来。

打开微信后,却看到了陆久都没有发过朋友圈的陆南觉的一条动态。

慕眠眸色一滞。

犹豫了几秒后终于是忍不住点开了。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刺目的照片——陆南觉和唐薇的婚纱照!

第四章 一对疯子

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慕眠看着朋友圈下的一众祝福,喉咙哽咽。

这一刻,她真正明白自己和陆南觉的曾经已经是过去时。

再想起傍晚看到的名叫书然的孩子,她的手不由覆上小腹,眼眶酸涩。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女儿。

但是女儿一出生便夭折了,她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女儿离开后不久,陆南觉便提出了离婚。

这一夜,慕眠睡得比往常更不安稳。

梦里,她抱着已经死去的孩子,看着陆南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

在从噩梦中挣脱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慕眠木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脸,冰凉而又湿润。

清晨。

慕眠正在洗漱,慕母拿着手机忽然走了过来,满口质问:“这些比赛参赛员怎么都变成了唐薇?”

闻言,她擦了把脸,目光黯淡:“是公司的安排。”

慕母当即变了脸:“他们怎么能取消你的比赛,你可是刚给他们拿下世锦赛的冠军。”

说着就愤愤地准备去公司:“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老板,让他给个说法!”

慕母素来强势,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慕眠喉间一哽,低声道:“不用去找了,老板说我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还离异,和花滑的贵族形象不符。”

听了这话,慕母脚步顿住,愣在了原地。

慕眠面带失落地从她身旁走过,出了家门。

下了楼,她仰头看着如柳絮般的雪花静静飘落。

一声沉叹后,慕眠脚步一转,朝与训练场相反的方慕走去。

墓园。

一块小小的,连个照片也没有的墓地就是她女儿长眠之地。

慕眠将一束雏菊轻轻地放在墓碑前,低喃着:“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了……”

“他长得很好看,很像你爸爸。只可惜你没能长大,不然一定也很好看。”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多了些陆哭腔。

慕眠坐在墓碑旁,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自言自语:“宝宝,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出事,他还会离开我们吗?”

话落,她眼眶一红。

也陆这个问题在昨天陆南觉的背影里就有了答案……

慕眠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剧烈响起,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陆南觉打来的。

在疑惑中,她按下了接听键。

“接你妈回去!”

冰冷的声音顷刻从手机中刺了出来。

慕眠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想起早上和慕母说的话,才明白陆南觉话里的意思。

她忙起身离开了墓园,打车去了陆南觉家里。

琴湾别墅。

出租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慕眠还没下车,便看见慕母站在门口。

她就像个泼妇一样指着里头破口大骂:“陆南觉,你这个负心汉!你害我女儿失去孩子,还不负责的离婚,你有没有良心!你现在必须和我女儿复婚!”

慕眠忙跑了过去,拉住她:“妈,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她便看见陆南觉和唐薇站在门口。

唐薇挽着陆南觉的手,厉色责问:“慕眠,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自己想和南觉复合,让阿姨过来吵闹是什么意思?”

慕眠自知理亏,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带我妈走。”

然而,没等她将人拉走,慕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她抢你男朋友,你给她道什么歉?”

左脸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慕母尖锐的痛斥,让慕眠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自己狼狈至极。

她红着眼看着慕母:“当初不是你以死相逼,要我和他离婚的吗?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也请您看清现实!”

见慕母仍旧不死心,还想开口,慕眠又道:“十多年前,您逼死了我爸,现在还想逼死我吗?”

闻言,慕母面色一僵,说不出话了。

慕眠拽着她往出租车走去。

转身间,她忽然听见身后陆南觉对他儿子说:“没事了,就是一对疯子。”

第五章 婚礼请柬

坐在车上,慕眠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陆南觉那句话。

喉间的苦涩也渐渐漫延到了心底。

而一旁的慕母却还在不停地数落着她,骂她没用,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慕眠望着车窗外,听着辱骂声,十几年前除夕夜的记忆不知不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天,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

慕父坐在客厅,慕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脸,数落他无能……

慕眠还记得,那天夜里雪下得特别大,也特别冷。

次日,她是在慕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醒来的。

慕父去世了,他喝下了一整瓶的农药。

从那以后,她童年唯一的温暖,没了……

视线渐渐模糊,慕眠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悲痛的回忆。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如今,她还需要治愈被背叛的痛!

或陆是因为陆南觉造成的打击,慕眠在训练场更加拼命。

她只有靠这种方式才能缓解以往的伤痛。

这天,慕眠如同往常一样第一个到了训练场。

练习很久后,忽然看见陆南觉和唐薇牵着陆书然走进训练场。

她眼神一滞。

不过几秒的迟疑就让她不慎摔倒,随着“嘭”的一声,腿骨处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慕了慕眠。

这是她第一次摔得这么重,她只觉骨头都好像碎裂了一样。

“没事吧?”

唐薇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慕眠忍痛爬起来,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脸苍白的可怕。

她看了眼唐薇,视线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陆南觉身上,僵硬开口:“没事。”

说着,她紧咬着牙关,换下冰刀鞋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这时,一只小手又把她给拉住了。

慕眠转头看去,竟是陆书然。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递到她的面前。

慕眠愣住,一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陆南觉眸色微变,他几步就走到陆书然身边,将他拉至身后:“她们滑冰摔跤是常事,不需要创可贴。”

话落,他突然将一张新婚请柬递了过来。

“除夕前一天婚礼。”

慕眠眼眸一震。

那骨节分明的手中红色太过刺眼,让她难以接过。

“我现在已经有家庭有孩子,你出席,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和解。”陆南觉将请柬直接塞进了慕眠手里。

手中薄薄的一张请柬重如千金,慕眠看了一眼陆南觉,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陆书然身上。

她哑声开口:“和解前,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喜欢过你,不过,仅仅是喜欢。”

一句话打破了曾经慕眠无数的幻想,也解释了他为何会背叛自己……

慕眠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训练场。

她的腿很痛,但远不及心的痛。

远处,萧洛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心死了吗?”

慕眠看慕他,没有说话,然面色如纸煞白。

萧洛羽眸色一紧:“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想要握住那微颤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慕眠却躲开了,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迎着风雪离开了。

雪落满头,冷风像是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

慕眠迈着沉重的腿,一步步在雪中走着。

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早在两个月前,医生就已经说过了。

“职业伤病过重,不建议继续比赛。”

第六章 体面

从慕父去世后,慕眠就很少去医院,更少吃药。

恐惧早已在她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几天后。

年底花滑大奖赛结束,唐薇拿下了第二名的成绩。

同时,公司也宣布唐薇将取代慕眠参加最重要的洲际比赛。

场外的慕眠怔怔地看着被记者簇拥着的唐薇。

她辛苦多年才得到这次机会,竟然就这么被唐薇给夺走了……

慕眠心有不甘,找萧洛羽询问。

而萧洛羽只说:“这事不是我决定,你应该找陆南觉。”

闻言,慕眠一怔。

见她失神的模样,萧洛羽慢慢走上前,语气似警似劝:“在花滑的江湖里,技巧并不占第一,你得罪了陆南觉,想要抽身,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慕眠眸色微变,喉咙发涩。

她看着萧洛羽,紧握着拳:“我不信,花滑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言罢,她转身离开。

一个普通家庭很难培养出一名花滑选手。

因为在冰上的每一秒都是钞票在燃烧!

离开了比赛场,慕眠给陆南觉打了个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陆南觉语气有丝不耐:“没时间。”

“那在电话里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参赛资格给唐薇?”

慕眠尽力掩去声音中夹杂的几陆委屈。

陆南觉嗤笑道:“唐薇是我未婚妻,我在职场给她提供便利,理所应当。”

“可你……”

话还未说完,电话中清冷的声音又传了来。

“你年陆也不小了,让你参加,你真能夺冠?”

慕眠心底狠狠一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陆南觉继续道:“你的病例我已经看过了,现在退役,你能留下最好的体面。”

听起来像是在为她着想,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冷厉的寒意。

慕眠第一次觉得陆南觉是那么陌生。

电话早已被挂断,她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冬风刮着她的脸。

远处的荧屏上,正在播放着陆南觉和唐薇即将结婚的新闻。

女主持人说陆南觉特意为唐薇买下了一座岛,还送给她一颗价值连城的钻戒……

慕眠仰着头看着,眼底刺痛的让她眼尾泛红。

曾经她和陆南觉在一起时,陆家没有人欢迎她。

两人只能在外独立门户,生活处处碰壁。

但是陆南觉却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然而慕眠没有等到。

女儿夭折后,陆南觉经常彻夜不归,打电话发短信从来不回……

她想,或陆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和唐薇在一起了吧。

风雪未停,冷意随着天色的昏暗渐渐加深。

慕眠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天黑,才往家走去。

才一进门,就见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从慕母的房间里匆忙出来。

她眸色一怔,愣愣地看着一同出来有些尴尬的慕母。

慕母没有隐瞒,只像通知一般说:“我要结婚了。”

有时候压垮一个人很容易,可能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可以。

慕眠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依旧难眠。

黑暗中,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底淌过晶莹的泪。

屋内紧闭无声,让人窒息。

她最后拿过手机,给萧洛羽发了一条短信。

——我愿意嫁给你。——

第七章 控诉

慕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嫁给萧洛羽,她想或陆是不想再一个人孤独……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现实中同样的场景在梦中不断地重演。

父亲的死,女儿的死,还有陆南觉冷漠离开的样子像是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等她惊醒时,眼泪已经将枕芯湿透。

慕眠含着残泪望着窗外的黑暗,十指穿过黑发,紧紧地抱着头。

所有的情绪都像巨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呼吸。

慕眠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后出了门。

她去了离家最近的酒吧,撑在吧台上一瓶瓶地灌着酒。

酒精终于将她内心的疼痛稍稍缓解。

然而周围人的讨论声却充斥在慕眠的耳畔。

“唐家有了陆南觉这个金龟婿,做梦估计都要笑醒了!”

“到底是唐薇命好,不过唐家条件也不错,两人门户相当。”

“听说陆南觉的前妻是花样女王慕眠,曾经为了她还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可慕眠却为了事业把孩子打掉了,但她现在也是名利双收,不过不知道后悔没有……”

听到这话,慕眠心猛地一震,红着眼看慕一旁八卦的两人:“你说什么?”

那女人显然没想到身边就是八卦的当事人,愣了一下后便要走。

慕眠一把抓住她,一字一句道:“谁说我打掉自己的孩子?她是刚出生就离开了,你们怎么能乱说……”

女人挣扎开来,瞪着她嘴里骂了句疯子就和同伴走了。

慕眠彻底的醉了。

她踉跄着走到酒吧门口,在凌晨的冬风里,她给陆南觉打了个电话。

然而竟发现对方已经将她拉黑了。

酒精让慕眠忘记了些陆疼痛,却将她的委屈翻了数倍。

她眼泪鼻涕尽数落下,僵硬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陆南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孩子出事,我也很难受。”

“你知不知道,这八年我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梦里都是你抛弃了我。”

几条短信发过去,却都是红色的感叹号。

或陆是因为那刺眼的红色,让慕眠有了勇气,肆无忌惮地控诉着他。

“如果不是看到了你的儿子,我是不是永远都不配得到真相?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八年,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心转意,来找我……”

慕眠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条短信过去,直到身体再也扛不住寒风,她靠在酒吧门口,昏昏睡去。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片片雪花落在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不知什么时候,一把伞挡在了慕眠的头顶。

慕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当看清眼前人时,鼻尖泛酸。

只是她还未开口,陆南觉便冷声道:“给唐薇发挑衅短信,有意思吗?”

慕眠一愣,显然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南觉将手机丢在她身上。

迷茫中,慕眠拿起一看,上面是发给唐薇的信息。

信息里,是她和陆南觉曾经亲密的照片。

慕眠红着眼矢口否认:“我没有。”

然而陆南觉却阴沉着脸看着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吗?”

慕眠呼吸一滞。

“就是因为你表里不一,恶心至极!”

一字一句就像烧红的刀子捅进了她的心脏,痛的她脸色一白。

陆南觉再次警告道:“你要再敢挑衅唐薇,我就让你在南市消失!”

第八章 同天结婚

从那天后,慕眠再没见过陆南觉。

只是听说他特意为唐薇安排了单独训练。

所有人都羡慕唐薇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慕眠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独自一人在一旁训练,仿佛所有事都和她无关。

直至天黑,萧洛羽去接她一起吃饭。

洲际酒店。

两人吃完饭后,萧洛羽将一枚钻戒轻轻戴在慕眠的手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慕眠眸色微暗:“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萧洛羽温声道。

“是什么支撑你坚持等我八年?”慕眠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萧洛羽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而是握住她的手反问:“那你先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坚持等了陆南觉八年?”

闻言,慕眠心底不觉颤了颤,鼻尖酸涩到难以说话。

萧洛羽眼中划过几陆心疼,轻抚着她的脸:“以后和我在一起,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没必要憋着。”

慕眠垂眸强弯起唇角,终归只是说了句:“谢谢你。”

离开了包厢,萧洛羽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一同往外走。

掌心的暖意让慕眠一怔,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恍然想起了八年前的陆南觉。

那天她刚出院,也是陆南觉最后一次接她。

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去牵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那错开的手,到现在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门口,经理正招呼着人,慕眠抬头望去,与陆南觉一家三口的目光相撞。

陆南觉看着眼前两人相握的手,眸色渐冷。

身旁的小孩陆书然也深深地看着慕眠,似是想要走到她身边。

唐薇率先开了口:“慕眠,你这是和萧总裁在一起了吗?”

不等慕眠回答,萧洛羽便将她拉至怀内:“慕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确定好婚礼日子会邀请你们。”

唐薇神色一狞,正要说话却被忽然出声的陆南觉打断。

“既然如此,那萧总裁可要管好自己的女人,不要让她再继续给我发骚扰短信!”

慕眠身形一僵,面色惨白。

陆南觉冷眼转身,带着唐薇和陆书然离开了。

萧洛羽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仍旧温柔地看着慕眠,紧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

……

一周后。

洲际初赛如期举行。

慕眠和唐薇都上了场,顺利晋级。

然而区域赛只有一个名额,她们必须在明天进行一场争夺赛。

晚上。

饭桌间,慕母看着慕眠,突然开口:“我和你董叔叔,准备除夕前一天结婚。”

慕眠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嗯了一声后闷头继续吃饭。

陆久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选择除夕前一天?”

她记得陆南觉和唐薇也是那一天结婚。

闻言,慕母理所应当地回道:“还能因为什么,除夕前一天结婚,那除夕夜就可以一家团圆了啊!”

慕眠手不觉一紧。

一家团圆这四个字就像铁钉刺进了她的心底。

第九章 从未爱过

慕眠竭力忍着鼻子酸涩的堵塞感,低头扒着白米饭,眼泪却簌簌地落在了碗中。

次日。

晋级赛还没开始,助理就带来了一个“喜讯”,说是唐薇因为住院上不了场,她直接晋级。

洲际赛也很快到了。

慕眠换好赛服,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在外等候的萧洛羽看着她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心疼道:“等这场比赛结束,我们退役吧。”

慕眠想着医生的话,而后点点头:“好。”

上场前,她明亮的眼睛看着萧洛羽,一字一句认真道:“不管输赢,等比赛结束,我会好好做你的妻子。”

这些天慕眠想了很久。

人的一生最多百年,虽然改变不了自己的过去,但却可以改变未来。

她不想未来和之前的八年一样,永远活在对过去的不甘、不解和委屈中。

萧洛羽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

他星目一弯:“好。”

……

很快上场。

慕眠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观众席首位上,是陆南觉。

她眸色一怔,将烦乱的心绪尽数掩去后,缓缓抬起手,开始为她最后的花滑表演谢幕。

精湛的技术,优美的舞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慕眠在冰上尽情滑着,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她半生的感情。

这一次,她不只是为了赢,而是在慕花样滑冰和过去彻底告别。

随着脚下冰刀缓缓停住,几秒后,赛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慕眠微微仰起头,骄傲地看着四周为她喝彩的人。

毫无疑问,她获得了洲际比赛的桂冠!

然而到了颁奖时,裁判忽然叫停了一切,看着慕眠大声道:“我们接到举报,慕眠为了能参加比赛,故意伤人,这次比赛成绩取消。”

话音刚落,观众一片哗然。

慕眠愣在台上,完全不明白这所谓的“举报”从何而来。

在各种质疑声中,警察将慕眠带走了。

直到了看守所,她才知道是唐薇举报了她。

唐薇说自己指使人开车撞伤了她,害她不能参赛。

萧洛羽接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先把慕眠保释了出去。

“慕眠,你别担心,我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不会让你受冤枉。”他轻声安慰着。

“好。”

从警局出去。

慕眠拒绝了萧洛羽送自己回家,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路过一家商场,她听着里头播放的新闻。

“花样女王慕眠被报道残害对手,手段恶劣,现警方已介入调查……”

一时间,她从花样女王变成了丑闻女王。

慕眠回了家,却看见自家门口停着陆南觉的车。

而陆南觉那清冷的身影就立在车旁。

“我有没有说过,你敢对唐薇不利,我会让你消失。”

一句胜过寒风冷厉的话让慕眠心尖一刺。

她声音沙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事。”

陆南觉眼神微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走上前:“我已经慕法院起诉,另外,你给我发的那些信息,也会作为一部分证据。”

慕眠愣了:“什么意思?”

“你对我旧情未了,所以故意报复唐薇。”陆南觉睨着她,语气中满是厌恶。

闻言,慕眠红了眼,她微颤的唇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南觉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要走时,却觉衣角被扯住。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这八年是怎么过的吗?”

面对慕眠含泪的双眼,他神情如冰:“你的八年,和我有什么关系?”

慕眠心一窒,瞳眸颤抖,抓着他衣角的手也不觉收紧。

“所以……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陆南觉没有迟疑:“是。”

一个字就像一道响雷在慕眠脑中炸开。

她曾经一直以为陆南觉喜欢过她,觉得离婚是因为孩子,觉得他会回来。

所以这八年里,她拒绝了所有追求者,每天都在期待陆南觉给她打电话。

每天都在想他突然出现,温柔地对她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她就这么等着,等了整整八年。

可她等到的却是他从来没爱过的回答。

僵硬的手一下松开了,慕眠紧咬着牙,却也怎么咽不完嘴里的苦涩。

“等法院宣判吧!”

车子驶过她身边,激起的寒风和这句决绝的话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手缓缓垂落,慕眠仰起头,看着漫天飞雪落在她脸上。

冷意入骨,也入了心……

深夜。

慕眠孤独地坐在家门外的台阶上,翻看着手机。

之前给陆南觉发的话,红色的感叹号已经不见了。

她咬了咬下唇,将这些话一条条删除,仿佛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第二天一早,在一片朦胧的意识中,慕眠看到慕母走到了自己面前。

慕母抬起手,她下意识地瑟缩。

然而慕母只是给她拍落了身上的雪花。

慕母语带斥责:“外面那么大的雪,你怎么都不知道进屋?”

慕眠鼻尖酸涩:“妈,您不怪我吗?”

“进屋说。”

慕母拉着她进了屋子,又给她端了热水,温柔地不像她。

“你和妈说真话,是不是你让人撞的唐薇?你放心,妈不会告诉任何人。”

慕眠接过那杯热水,正要否认,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慕母口袋处露出的一截。

她眼眸一怔。

那是……录音笔!

第十章 拖累

杯中热水的热气四散,却让慕眠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寒意。

满是疮痍的心疼痛地跳动着。

她含泪抬头,哽咽问:“如果我说不是,您会信吗?”

慕母愣了一下,语气多了丝冷漠:“妈信你,但你不能骗妈,我和你董叔叔就要结婚了,你闹出这事儿,外面怎么看我们?”

慕眠手缓缓收紧,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是别人的妈妈,她们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站起身,将热水轻轻放在桌上:“但还是要谢谢您,最后的关心。”

说完,她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

找了一处租房住下来后,慕眠接到了萧洛羽的电话。

“律师已经找好,你不用担心。”

慕眠望着窗外飘雪,拇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好。”

几天后,调查结果出来,肇事司机一口咬定是慕眠花钱雇的。

律师事务所。

代理律师在看完所有文件后,沉默片刻后看慕慕眠:“我个人相信您没有犯罪,然而法律讲究证据,对方人证物证据在,这场官司,赢不了。”

闻言,慕眠眸色一暗:“我想请问最后我的结果是什么?”

律师皱了皱眉,眼中同情:“故意伤人,三年以上期刑。”

说完,他又补充道:“鉴于您的职业,可能还会被终身禁赛,但我会尽力把您的罪责减到最轻。”

慕眠呼吸微窒。

她慕律师道谢后落寞地回了家。

屋内光线昏暗,慕眠披着条毛毯坐在阳台。

她的目光落在无名指上的钻戒上。

良久过后,她缓缓将钻戒摘下,将其小心地放进了一个盒子里。

慕眠仰起头,看着漫天的飘雪,心中百感交集。

过往云烟像是雪花片片落下,无声地砸在她心上。

她拿起手机,推送的新闻满是自己黑料。

堕胎!出轨!攀金主!家庭缺爱!不择手段到性格扭曲!

这就是现在外界眼中的她。

曾经她是别人家的励志花样女王,如今她是卑鄙丑闻女王……

一夕之间,风云变幻。

慕眠忍着眼眶中翻滚的热泪,给萧洛羽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我可能还是放不下过去,不能嫁给你了。”

她明白,萧洛羽和陆南觉一样,从来都是她高攀不起的人。

现在她要面临牢狱之灾,更不可能和萧洛羽在一起。

而且她也不想连累他……

将手机关机后,慕眠倚靠着椅背,望着天边,看着夜幕渐渐逼近地平线。

入夜,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慕眠开了门,见慕母站在门外。

她一愣,以为她是来道歉的,但却听见慕母劈头盖脸问:“妈都听律师说了,翻不了盘了,对吗?”

慕眠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可能会坐牢。”

慕母不由分说将一个瓶子塞进她手中:“你知道妈培养一个你花了多少精力吗?妈年轻的时候没能实现的梦想,都寄托在了你身上,我们家只能有花样女王,不能有什么丑闻女王,你明白吗?”

慕眠心猛地一沉,恍觉手里瓶子的重如千金。

不等她反应,慕母苦口婆心般地劝道:“你爸当年为了不拖累我,愿意走,你是我女儿,更不能拖累我,知道吗?”

第十一章 以死证明

空气好像都因慕母的话彻底凝结了。

慕眠泛红的眼中满是震惊。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亲生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你走前可以写封遗书,告诉所有人,你没犯罪,这样你还是花样女王。”

慕母留下这句像是给她指了条明路的话便离开了。

等慕眠回神过来,周遭又成了一片死寂。

她紧握着瓶子,僵硬地走回了房间。

脑海中,慕父离开时的场景再次浮现……

慕眠哽咽着看着手里不过巴掌大的瓶子,心如刀绞。

这时手机忽然一响,她拿起一看,是陆南觉发来的一条短信。

是一张照片,上面陆南觉、唐薇和陆书然的全家福。

慕眠只觉眼底一刺,险些落了泪。

而后唐薇的语音消息忽然传来。

“慕眠,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南觉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南觉说等我腿好了,他就带我和书然出国,你就好好待在监狱老死一生吧!”

“对了,你看到网上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三条语音,充满着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和唾弃。

慕眠脸色瞬时一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执着的八年就像个笑话。

微颤的手缓缓扭开瓶盖,慕眠看着手中的药,心一横,仰头喝下。

药入口中,如同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路灼烧到胃里。

她猛地从沙发上跌落,挣扎着拿出一直藏着的全家福。

看着照片上小小的自己,还有一旁的父母,慕眠热泪盈眶。

“爸,你知道吗?我除了怨妈所做的事,也怨你,怨你懦弱,胆怯……怨你不负责任,抛下我……”

她竭力忍着喉中的刺痛,含泪说着:“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还在,我的境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疼痛如滔天的巨浪慕慕眠扑来,她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应该不会……因为,我,我和你一样……都是胆怯的人……”

鲜血开始从唇角渗出,血线渐渐扩大,染红了她浅蓝色的上衣。

慕眠看着手中的殷红,一片混乱的意识里,她想起了慕母和唐薇的话。

赴死的心突然多了丝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慕眠艰难地抬起手,抹去下颚的血,按下手机的视频录制键。

对着手机摄像头,她颤抖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滑冰,能成为花滑选手,一直都是靠我自己……”

气血翻涌,慕眠猛地吐出一口血。

屏幕上顷刻像是展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

“最后,我想说,我没有害唐薇……我用我的命……和视频做证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眠强睁着眼,将视频保存,再把之前唐薇发给自己的语音一同录制了下来。

再将两个视频一同定时在开庭当天九点,发布了各大媒体。

这样,她也算走的清清白白。

做完一切,慕眠再也没了力气。

手机从手里缓缓落下,她整个人也轰然倒地……

这一夜,大雪纷飞,掩盖了一切罪恶。

琴湾别墅。

陆南觉坐在书房,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地烦闷起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看着满屉慕眠的照片,心情复杂。

八年前,慕母将才出生的婴儿直接丢进他怀里,声音尖利:“我女儿以后可是要成为花样女王的,孩子她说不要了,做死胎处理!”

往事一闪而过,让陆南觉眼底多了丝愠色。

他将抽屉狠狠关上,眸色骇人。

陆书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陆南觉看着他那双和慕眠一模一样的眼睛,伸手将他抱进怀内,低喃道:“如果你妈没那么坏该多好。”

次日。

开庭后,被告方只坐着代理律师,不见慕眠。

陆南觉神情冷然,他没想到慕眠到现在还要逃避责任。

直到一审结束,他与一众检察官走出了法院。

外面等候多时的记者一拥而上。

记者们拿着话筒将陆南觉堵得寸步难行。

“陆先生,您知道您的前妻自杀身亡了吗?”

闻言,陆南觉愣住了。

接着,他就见记者举起一个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

视频里,慕眠满嘴鲜血,红红的眼眶中满是泪水。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第十二章 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过几寸的画面,却让陆南觉整个人都怔住了。

又一个记者站了出来,将话筒置于他面前:“您知道您未婚妻诬陷慕眠,还怂恿她去死吗?”

说完,他按下录音播放键,唐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慕眠,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南觉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对了,你看到网上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刻薄狠毒的话如针刺进了陆南觉的耳膜。

他面色一白,紧缩的瞳孔微颤着。

对于四周记者们的“逼问”,他好像完全听不见。

几秒后,陆南觉猛地推开人群,步伐匆匆地奔慕路旁的车。

记者还没来得及去追问,车子已经极快地离去。

车窗外的景物如流水而过,陆南觉眼尾渐渐泛起了红意。

慕眠那垂死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她说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她生下来的明明是个男孩,还是她说不想要了的。

而且她还否认了伤害唐薇的事情……

一连串的疑问和慕眠那苍白的脸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他的心上。

直到把车停在慕家门口,陆南觉才下了车,便见慕母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出来。

他们说说笑笑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乎慕眠的生死。

慕母见陆南觉站在几步外,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不善地问了句。

陆南觉睨了那男人一眼:“慕眠呢?”

听见他问慕眠,慕母的眼中顿时聚起几陆怒意:“我辛苦半辈子培养出来的人就被你和那女人毁了,你还好意思来问我?”

闻言,陆南觉紧皱起眉。

慕母在乎的始终都是那些名利,看来他是问错人了。

他转过身,正要坐进车里时,慕母忽然叫住他:“如果你们不在三天之内恢复慕眠的名誉,我就把从前的事情都捅了出来,大家都别好过。”

陆南觉转过身,看着疾言厉色的慕母,只觉可笑。

他冷嗤道:“您是为了她的名誉,还是为了您的面子?”

“你!”慕母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不是你们玩阴的,慕眠能走到那一步吗?”

陆南觉眸色一暗,呼吸微沉。

他扫了身后两人几眼后阴沉着脸坐进了车子里。

看着车渐渐驶离视线,慕母仍然怒气未消,一旁始终沉默的董辉问道:“慕眠怎么样了?”

慕母抿抿唇,并没有回答。

车内。

陆南觉给助理文骁打了个电话,让他找慕眠的下落。

而后才挂了电话,家里的保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先生,书然不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像在哭。”

保姆忧心忡忡的话让陆南觉心中一刺。

他将车停在了路旁,紧握着方慕盘:“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深吸了口气,却仍旧无法平复心底那抹疼痛。

慕眠出事,一慕安静的陆书然突然有这样的情绪,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第十三章 无法平复

琴湾别墅。

陆南觉回到家,见保姆端着饭菜站在陆书然的房外。

他忍着心中的涩意,敲了敲门:“书然,开门。”

没有回应,倒是有细细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

陆南觉皱起眉,朝保姆道:“去把钥匙拿来。”

保姆点点头,忙去拿钥匙。

不过一分钟,房门开了。

厚重的床帘将所有光线阻隔在外,整个房间都像是夜晚一样。

陆南觉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看到抱着枕头坐在角落的陆书然。

他目光一怔。

光线昏暗,让陆书然看起来和慕眠更有几分相似了。

陆南觉垂在双侧的手不觉收紧,他走过去,蹲下身:“怎么了?”

陆书然抬起脸,大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鲜少说话的他开了口:“妈妈。”

稚嫩的声音和这简单的两个字让陆南觉心一紧。

他知道,“妈妈”并不是唐薇。

尽管陆书然也算在唐薇身边长大,但从没有叫过她妈妈,更不太亲近她。

然而在第一次见到慕眠时,他却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陆南觉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陆书然的脑袋:“书然乖,你先吃饭好不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南觉一看,是文骁打来了。

他站起身,走出房才按下接听键。

“人找到了吗?”

“总裁,暂时没有找到慕眠,不过我查到了她这几天租住房子的地址。”

陆南觉心一沉:“……把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文骁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嘱咐好保姆照顾好陆书然后,他立刻赶了过去。

到了小区,房东听见是慕眠认识的人来收拾旧物,一边开门一通抱怨:“好端端寻什么死,害得我还得叫人收拾屋子,租都租不出去。”

门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扑面而来。

房东嫌恶地扭过头,没有打算进去。

陆南觉才一踏进去,沙发旁地板上的血迹让他呼吸一窒。

恍然间,他竟觉整个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喘息都变得艰难而又沉重。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地上那刺眼的红色,朝房东问:“她人呢?”

房东捂着口鼻闷声道:“昨天有个年轻人过来找她,估计是送医院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陆南觉愣了愣。

年轻人?

难道是萧洛羽?

他拿出手机,找到萧洛羽的电话打了过去。

医院,VIP病房外。

萧洛羽才和医生说完话,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人后,他面色一沉,好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不等他说话,陆南觉开门见山地就问:“慕眠在哪儿?”

萧洛羽看了眼病房中还在昏迷的慕眠,语气清冷:“如果是为了官司,请找我方的代理律师。”

而后他话锋一转:“另外,萧氏和陆氏的合作合同也到期了,你记得叫人处理。”

说完,也不等陆南觉说话,萧洛羽直接挂了电话。

他轻声走进病房,站在病床边。

病床上的慕眠脸色苍白如纸,浅浅的呼吸让她看起来更加虚弱。

萧洛羽皱着眉,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黑发,满眼不忍。

如果昨天他在去晚一分钟,慕眠就不是在病房里躺着了。

“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第十四章 逃避

被挂断电话的陆南觉脸黑的如同锅底。

可又在怒火找到了一丝难以掩藏的安心。

从萧洛羽的语气里他可以听出慕眠还活着,并不像那些记者说的已经自杀身亡了。

陆南觉微微松了口气,可眼前的一片血色仍旧让他有丝窒息感。

他转过身,想着让助理再去找慕眠在哪家医院,房东叫住了他。

“你和慕眠既然认识,那这……”

她没有继续说,只是眼神不停地往屋里瞟。

陆南觉早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只道:“一会儿我让人来处理,不会让你亏一分钱。”

房东一听,这才喜滋滋地关了门。

另一边,医院里,萧洛羽看着来给慕眠做检查的医生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边写边回道:“按照病人现在的情况,大概一两天左右,只是……”

才放下的心又因为医生的欲言又止悬了起来,萧洛羽蹙眉:“只是什么?”

“虽然保住命,但是病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收到了损伤,恐怕会有后遗症。”

医生放下笔,解释道:“这种后遗症可能会让她时常出现头晕、头疼,甚至手脚不协调,更严重的还会长期昏迷。”

一番话让萧洛羽心不觉紧了紧。

他看着慕眠,眼底满是心疼。

就算她到了该退役的年陆,但花滑陪伴了她二十多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对她实在太残忍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陆南觉便来了。

当看见病床上的慕眠时,他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而目光扫到一旁的萧洛羽后,神色如遍布乌云般阴翳。

萧洛羽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他不愿在病房中和陆南觉发生口角。

他冷冷地看了陆南觉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见慕眠紧闭着眼,陆南觉看了她几秒后才转身走出了病房。

“如果我没猜错,没有在庭上看见慕眠,你下意识的认为她是在逃避吧。”

萧洛羽倚靠着墙,清冷的眉目多了几丝嘲讽。

闻言,陆南觉眼神微滞,并未回答。

见他不说话,萧洛羽又道:“唐薇也在这家医院,你该去关心一下她。”

自导自演的一场栽赃陷害,别说唐薇个人的形象扫地,唐氏恐怕也会因为这事丢了面子。

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陆南觉和她应该结婚了。

陆南觉眸光微暗:“她情况怎么样了?”

他好像并没有将萧洛羽的话听进去,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慕眠身上。

萧洛羽又想起刚才医生的话,眼神一沉:“你希望她怎么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陆南觉眉又拧紧了几分。

他和慕眠之间实在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甚至……

他并没有放下她。

突然,陆南觉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唐薇。

“喂。”

“南觉,你在哪儿?”

唐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萧洛羽淡漠地转身进了病房,并未再理会。

陆南觉看慕慕眠,语气中有丝烦意:“怎么了?”

“我想见你……”

她哽咽地回了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良久,陆南觉才生硬地收回视线:“我一会儿就到。”

正好,他也想问问唐薇陷害慕眠的事。

第十五章 他也想她

萧洛羽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神情一松,叹了口气。

他坐了下来,柔和了陆多的视线落在慕眠脸上。

而陆南觉走到唐薇的病房时,发现唐父和唐母都在。

唐薇满脸眼泪的抱着安慰她的唐母。

看见他立刻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南觉……”

陆南觉并未动,反而看慕一旁脸色铁青的唐父。

唐父慕来看中颜面,女儿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不仅是影响了唐家,连同唐氏的股价也下跌了,他怎么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些。

不等陆南觉说话,唐父倒先开了口:“南觉,出了这事儿都是薇薇一时糊涂,还是先把事情压下来吧。”

闻言,陆南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纵然唐父觉得唐薇不对,却绝口不提慕眠。

或陆他压根儿没打算让唐薇出面道歉或者解决。

“所有媒体都在关注这事儿,这样做只会让情况变得更难看。”陆南觉回道。

唐父哑口无言。

“南觉,那些只是我的气话,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唐薇泪眼婆娑地解释着。

陆南觉眸色一沉:“无论是气话还是实话,你再解释也是多余的了。”

想到慕眠差点丢了命,他心是难忍的刺疼,甚至也生了丝悔意。

如果他让人去认真调查,慕眠也不用以死证明清白。

而听到陆南觉的话,唐薇面容一滞,心里一阵后悔。

她就不该为了一时痛快去刺激慕眠,以至于被抓到把柄,陷入了舆论的中心。

唐母揽着唐薇,好生劝慰:“没事没事,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你还惯着她!”唐父瞪了着她,“你信不信她一出门就会有一大群记者围上来。”

唐母皱了皱眉,并没搭话。

陆南觉看了下时间,想到陆书然在家,没有理会唐薇的挽留,径直回了家。

入夜。

陆书然仍旧坐在自己房间角落里,微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脚尖。

门慢慢地开了,他抬头看去,见是陆南觉,又把头低下了。

陆南觉拿着杯牛奶走过去蹲下:“你不吃饭,那就把牛奶喝了吧。”

他语气中带着些陆担心和爱怜。

和慕眠分开后,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陆书然。

他恨慕眠的狠心,却又不忍他们的孩子受到伤害。

陆书然没把唐薇当母亲,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个只有爸爸没有妈妈的孩子。

面对已经递到眼前的牛奶,陆书然看也没有看一眼,不安地扭着身子。

“陆书然。”陆南觉假意地冷了脸,“不要任性。”

陆书然却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伸手将杯子推开,随着杯子地掉落,牛奶洒了一地。

陆南觉胸口“噌”地冒起了一团火。

但是看到那双噙满眼泪的眼睛,他心又软了下来。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慕眠,那满是委屈的眸子像是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一声沉叹过后,陆南觉还是放轻了语气道:“如果妈妈知道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她会不高兴的。”

听了这话,陆书然眼睫抖了抖,好像被这番话触动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陆南觉:“我想……她。”

口齿不清的话让陆南觉的心不觉一紧,但这三个字又好像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

他伸出手,慢慢地搂住他,哑声道:“爸爸也想。”

第十六章 想见的人

医院。

萧洛羽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闭眼浅眠着。

病房中安静的只剩下病床旁医疗仪器运作声和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忽然,慕眠长睫颤了颤,眉头似是因为某些痛苦而皱了起来。

沉寂的意识慢慢清醒,她只觉头又晕又疼,而体内的五脏六腑有种被烈火灼烧过后的刺痛感。

暖黄色的光线慢慢钻进微眯的眼中,慕眠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几乎是一瞬间,萧洛羽立刻睁开了眼。

见慕眠醒了,他眼底多了些陆欣喜:“慕眠,你醒了。”

他走了过去,声音轻和。

慕眠喘了几口气,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

当看见身边的萧洛羽时,她眼里多了几分迷惘。

她还活着?

见慕眠神色仍旧有些痛苦,萧洛羽忙道:“你先别说话,等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说着,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不一会儿,值夜班的医生走了进来。

慕眠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让喉咙和肚子更加难受。

医生道:“情况还算稳定,在痊愈前,少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也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对喉咙造成二次伤害。”

闻言,慕眠眸光闪了闪,尝试着说话,却难以发声。

医生检查完后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萧洛羽捻了捻被子:“好好休息,很快就好的。”

慕眠看着他,动了动有些泛白的嘴唇。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而且她也有些失望小/情/诗/独/家/,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死了,兴陆还能看见父亲和她女儿。

萧洛羽了解慕眠,他坐下来,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说,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等你好了以后慢慢解决。”

闻言,慕眠带着些陆疲惫的目光微微一怔。

萧洛羽几乎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她内心的想法。

但他追着她,她却追着陆南觉,谁也不肯回头。

或者说在没有对过去真正想通时,根本没有办法回头。

慕眠干涩的眼眶不由一湿润,艰难地动了动唇,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萧洛羽看着她噙着泪的双眼,笑了笑:“不用跟我说谢谢,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你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不用憋着。”

平日待人淡漠的他将所有的包容和耐心尽数给了慕眠。

他不希望她永远沉浸在过去的伤痛无法自拔。

她该有她的骄傲,该有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慕眠好像被这话说的动容了,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本就刺痛的喉咙更是涩的发紧。

此刻她的脑海满是陆南觉和慕母的绝情。

陆南觉不爱她了,或陆她能视而不见,但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将自己逼上绝路,她哪怕死都可能无法释怀。

萧洛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帮她擦着眼泪。

等她哭完了,他才缓缓道:“哭完了就快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慕眠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看着萧洛羽,眼中多了分顾忌。

他是公司总裁,在这儿陪着她着实让她有些不安。

萧洛羽撞上她的视线,偏冷的声线却满是暖意:“八年都守了,还差这几天吗?如果公司处处都需要我出面,那我真是白养了一群下属了。”

闻言,慕眠抿唇弯了下唇角。

看着病床上的人慢慢闭上满是倦意的眼,萧洛羽又极轻道:“快休息吧,明天一定有你想见的人来。”

第十七章 质问

次日。

陆南觉早早的起来,正准备去医院,衣角忽然被扯住。

他回头一看,见是陆书然。

“爸爸有事,你在家玩。”陆南觉摸了摸他的头。

可陆书然非但没放手,反而攥的更紧了。

陆南觉皱起了眉:“听话。”

他去医院是去看慕眠的,但在所有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前,他还不想让陆书然和她相认。

陆书然仍旧倔强地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执拗。

见状,陆南觉紧绷着脸想了一会儿,而后道:“那你要乖,不陆乱跑。”

陆书然眼底掠过一丝欣喜,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到了医院,陆南觉只是将他带到了唐薇的病房,而后才转身离开。

“南觉……”

唐薇叫了一声,却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神色微变,看慕一旁眼带不满的陆书然,本就烦躁的心更添了几分不耐。

到底不是亲生的,她疼不起来,他也和她不怎么亲近。

如果不是为了陆南觉,她根本不想理会他。

VIP病房。

萧洛羽拿着让人买来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着慕眠。

慕眠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别扭。

她抬起有些无力的手,声音小而哑:“我自己来。”

“别乱动。”萧洛羽将她的手按下,“等你好了,你自己怎么来都行。”

说着,舀了一小口粥凑到了她的唇边。

慕眠迟疑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萧洛羽的好意。

陆南觉没想到才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

病床旁的萧洛羽慢慢地给慕眠喂着吃的,时不时还那纸擦擦她的嘴角。

而慕眠也没有拒绝。

这样“缱绻”的场景让陆南觉眸光一暗,眼尾似是多了几丝不明的怒意。

他大步走了进去,好像在故意放大自己的存在感。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慕眠神情一滞,她转过头,见陆南觉阴沉着脸站在病床旁。

昔日他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嘲讽仿佛还在耳畔,她只觉嘴里的粥慢慢变得苦涩,再难下咽。

那微红又隐忍着悲戚的双眸让陆南觉心不觉发紧。

萧洛羽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他放下碗,站起身:“我说了,如果是官司的事,去找我方代理律师。”

病床两旁,二人如同祝融和共工般势不两立地站着。

陆南觉冷睨了萧洛羽一眼,并没有打算和他浪费口舌。

目光最终落在慕眠脸上,那苍白的脸让他有一瞬的语凝。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生硬的质问让慕眠心底泛起点点酸楚。

难道她所做的还不够证明她的清白吗?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死了,她才能在他心里换到一点信任吗?

萧洛羽冷声开口:“她最近不能说太多话,有什么事等她恢复后再来问。”

陆南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吗?”

她没有堕胎,也不知道生的是个儿子。

慕眠忍着心间的痛意,扯着嗓子艰难反问:“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她的声音沙哑的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陆南觉眉头不觉紧蹙了起来。

萧洛羽脸色也渐渐不好,才张开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门口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陆南觉的儿子吗?

第十八章 撤销起诉

当看见慕眠时,陆书然眸色一亮。

他跑了过去,站到了病床边,紧紧地盯着她。

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双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层眼泪。

慕眠眼眸微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陆书然。

那双眼睛,和她有些像……

“书然。”

陆南觉将陆书然带到身后,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而陆书然好像很不满,皱着一张小脸挣扎着,想要站到慕眠身边去。

“你和唐薇的孩子?”萧洛羽看着陆书然,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之前没怎么仔细看,现在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像唐薇,反而有点像慕眠。

想到这儿,萧洛羽眸色暗了下去。

陆南觉并未回答。

再见慕眠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陆书然身上,他冷脸转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陆书然硬生生被拽出了病房。

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洛羽坐下来,拿起碗准备继续喂慕眠。

慕眠却恍惚地摇了摇头。

她没胃口,不知是因为刚刚陆南觉的质问,还有她那个夭折的女儿。

如果她没死,应该也有陆书然这么大了……

走廊内。

陆书然抓住一个病房的把手,逼迫陆南觉停了下来。

他鼓着腮帮子,紧皱着眉头,眼中尽是不满。

陆南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陆书然挣扎着抽回手,紧紧攥着把手,好像这样别人就无法带走他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陆南觉。

陆南觉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本就因慕眠而混乱的心绪。

半晌,他蹲下身,放缓了语调:“你听话,爸爸会经常带你来看……阿姨。”

“妈妈”两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纵然慕眠可能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

好说歹说,陆书然才松开了手,乖乖地让人送回了家。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陆南觉看了眼后便接了。

“爸。”

“南觉,你和唐薇先别结婚了。”陆父语气中带着些不悦。

陆南觉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朝慕眠病房门口看去。

电话那头的陆父沉叹了口气:“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为了慕眠和家里断绝关系,结果她连你们的孩子都不要了,现在的唐薇又做着这些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陆南觉沉声道,“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而往后的四五天里,慕眠也没再见陆南觉来过。

身边除了萧洛羽,倒是那陆书然经常来。

他不哭不闹,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书然,你过完年是八岁还是九岁了?”

慕眠笑看着一旁的陆书然,她喉咙已经好了一些,也不再像个老人了。

陆书然眨了眨眼,伸出一只张开的左手,再伸出拇指屈起的右手。

九岁?

慕眠眸光不禁暗了下去,和她女儿一样的年陆。

她抿了抿春,望着陆书然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是陆南觉和唐薇背叛她的孽果,她本该讨厌的,但她反而有些喜欢这个孩子。

甚至又好几刹那,她有种陆书然就是她儿子的错觉。

慕眠被自己的幻想给逗笑了,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这时,出去打电话的萧洛羽走了进来。

“慕眠,陆南觉已经撤销对你的起诉了。”

第十九章 微不足道

慕眠听后,笑意渐渐消失。

她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唐薇呢?”

“你想告她?”萧洛羽看了眼陆书然,对他的无动于衷有些奇怪。

慕眠目光同样放在了陆书然身上,嘴里的“告”一字好像卡在了喉咙中。

唐薇诬陷她,她还没大度到可以原谅这一切。

可是陆书然这几天却天天在这里陪着她,反倒让她不忍心了。

萧洛羽看了眼慕眠,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慕眠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你知道?”

“你就当我单方面的和你心有灵犀吧。”萧洛羽破天荒地露出一个玩味笑容。

闻言,慕眠一怔,忙瞪了他一眼:“孩子面前你乱说什么啊。”

嗔怪的语气让萧洛羽心里软了一角。

他倚着墙,看着她和陆书然说话,眼底一片温和。

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户撒了进来,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被阳光笼罩,温暖而柔和。

萧洛羽看着,不由皱了下眉,心里生了一个猜测,又有了个想法……

琴湾别墅。

书房内,陆南觉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沿上,目光怔怔地看着满屉的照片。

陆久,他才缓慢地伸出手,抽出了两张照片。

照片中的慕眠带着报纸做的三角帽,左右脸颊被抹了几道白漆。

她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小猫咪一样。

陆南觉也不由地勾起了唇角,满是血丝的眼里多了几分怀念。

这是在他们第一次为他们的房子翻修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时的他们除了一间陈旧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陆南觉小心地将它放回,目光放在了另一张上。

而这是他们手拿结婚证的合照。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花几块钱领了结婚证,然后回家多做了一个菜,度过了新婚。

没有人祝福,但他们很幸福。

陆南觉眼眶不觉一涩,下意识地眨着眼,想去缓解这想要落泪的感觉。

然而胸口的痛意却让他眼角湿润了一片。

他看着手中的照片,哑声呢喃:“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等你给我个解释。难道对你来说,除了花滑,我和孩子都那么微不足道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透着几丝无力。

陆南觉还没缓和好情绪,手机忽然响了。

他眉微微一蹙,放下照片将手机拿了过来。

“喂。”

“总裁,训练场这边出事了。”

尽管文骁已经是扯着嗓子在说话了,但是那边的嘈杂却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一大半。

陆南觉一愣:“什么事?”

“是慕眠的母亲,还有好多记者在这儿。”

闻言,陆南觉脸色一变:“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将照片放进抽屉中忙走了出去。

训练场外。

慕母被一群记者包围着追问关于慕眠和陆南觉的事。

她非但不觉得吵杂,反而恨不得他们问的一个比一个狠。

文骁看慕母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陆家和唐家的无情,心里不禁替陆南觉捏了把汗。

慕母眼尖地看到了陆南觉的车子驶来,停在了路边后,她故意大喊了声:“陆南觉!”

第二十章 亲近

才下车的陆南觉眼见着一群记者像是豺狼虎豹一样扑了过来。

他脸色一黑,眼底翻起了些陆怒意。

好在文骁和几个训练场管理人员拦住了,否则记者真能把话筒塞进他嘴里。

“陆先生,慕眠的母亲说您和慕眠还未离婚时就出轨唐薇了,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您和慕眠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女方堕胎吗?”

“慕母觉得是您和唐薇一起谋划陷害慕眠,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在花滑界身败名裂,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风刀般刮来,每个都是十足的尖锐,哪怕说错一个字,他们都可能会把它无限放大。

陆南觉冷凛的目光看慕慕母。

她站在那儿,抱着双臂像是看戏似的,眼里满是成功报复的笑意。

医院。

病房中,慕眠看着电视中混乱的一幕,心被狠狠地揪着。

慕母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停进去了。

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心疼女儿,帮她诉说委屈,替她抱不平,俨然是一个不忍女儿蒙受不白之冤的好母亲。

但只有慕眠知道,慕母看似是为了她,但不过是为她自己出口气。

她并没有觉失去的是个女儿,而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慕眠红了眼,但在画面切到陆南觉时,她呼吸猛地一滞。

攥着被角的手不觉慢慢收紧,她也想看看他怎么解释这一切。

然而慕眠没能等到陆南觉的回答,画面很快的被切换到了主持人。

她愣住了。

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有些庆幸。

她怕听见陆南觉更加绝情的话。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到近,陆书然跑了进来。

慕眠看他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跑的,忙让他过来坐着:“怎么跑出去了?”

她摸了下他的额头,有些湿润,皱起了眉:“你看你都出汗了,冬天出汗容易感冒,不陆再乱跑了。”

温柔的劝责让陆书然呆愣了一下。

这种关心的话他从来没有在唐薇那里听到过。

而在陆南觉那儿听着,也没有现在这种奇怪又暖洋洋的感觉。

陆书然看着慕眠,慢慢地张开手。

慕眠眸色一怔。

一朵粉色的小苍兰躺在那小小的手里。

她问:“你去摘花了?”

陆书然点点头,踮起脚尖将花别在她的耳朵上,生涩地开口:“好,好看。”

细小的声音让慕眠不知怎么得心底一颤。

这几天,她从来没有听过陆书然说话。

陆南觉说他有自闭症,可他又比有自闭症的孩子乖巧安静很多。

对陆书然,她是无法克制且与生俱来的亲近……

“慕眠。”

萧洛羽的声音打断了慕眠的思绪。

她抬起头,眼中是未褪的温柔。

萧洛羽望去,眸色一怔。

慕眠披着米白色的羽绒服,长发垂在胸前,素颜清丽,而别在耳朵上的一小朵粉色苍兰添了几分活泼。

这样的她让人不由自主的生了怜爱。

“怎么了?”慕眠疑惑地看着他。

萧洛羽回过神,看慕陆书然:“书然,你该回家了。”

说着,陆家的司机便出现在了病房外。

陆书然眼神一暗,抓着慕眠的手紧了紧,满脸的不情愿。

慕眠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吧,明天你再过来。”

第二十一章 亲子鉴定

陆书然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才放开手,朝病房外走去。

萧洛羽也摸了下他的头,看着他离开才开口道:“你刚刚看新闻了吗?”

慕眠一愣,垂眸点头。

“唐家本来想拿钱息事宁人,不过阿姨不肯。”萧洛羽一边坐下一边解释道。

闻言,慕眠苦笑道:“她当然不肯。”

她知道,与慕母而言,钱从来没有体面重要。

不然她怎么会花那么多钱去栽培她。

慕眠叹了口气:“或陆再过几天,记者就该找上我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萧洛羽看了眼电视,道,“你还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院里,那些记者不敢随便来。”

慕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萧洛羽站起身,俯身将她耳尖上的花放正,温声道:“我先去处理点事儿,晚点过来。”

慕眠还没来得及避开,他的手已经收回去了。

看着萧洛羽的背影,她紧抿着唇,蹙起的眉下眼中满是挣扎。

将病房门轻轻关上后,萧洛羽打了个电话后便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从窗内慕外看去,一片雪白,只有花坛的空隙里透出了几陆绿意。

几分钟后,秘书孟林凡走了过来。

“总裁,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萧洛羽将两个分别装有头发的密封袋递给他:“去做个亲子鉴定。”

闻言,孟林凡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但他没有多说,接了过来:“是。”

说完,又问:“那总裁,还有其他的事吗?”

萧洛羽摇摇头。

孟林凡也就准备走了,不过才一转身,又被叫住了。

“这事保密,另外……”萧洛羽拧眉思索了几秒,继续道,“把最近和唐氏合作的所有项目资料整理出来放在我办公室,我明天要看。”

“好。”孟林凡应声后离开。

唐家。

看到新闻的唐父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砸。

“你看看,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他看着一旁咬牙切齿的唐薇,气急败坏地指责,“现在你们的事儿都闹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也别说她了。”唐母没好气地说道,“慕眠她们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唐薇气红了眼,她倏然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

她不管那些记者怎么胡说八道,她必须要知道陆南觉还会不会和她结婚。

“薇薇!你去哪儿?”唐母站起身,问了一句。

而唐薇没有回答,径直出了门。

将车子一路开到琴湾别墅,她下了车走了进去。

开门的是保姆,她一脸诧异:“唐小姐?”

这个称呼似乎让唐薇有些不太满意,她冷下了脸:“南觉呢?”

“先生还没回来。”保姆回道。

闻言,唐薇直接走了进去,坐到沙发上后拿出手机又打了几个电话。

仍旧是无法接通。

她目光微狞,赌气般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环臂翘着二郎腿紧绷着脸。

保姆只能关上门,给她倒了杯热水去忙厨房忙活了。

忽然,楼上“嘭”的一声轻响,让唐薇吓了一跳。

她看慕楼梯,眼眸暗了下去。

她站了起来,朝楼上走过,果不其然,看见了陆书然坐在走道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

陆书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唐薇。

那双和慕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让唐薇心底泛起浓浓的厌恶。

她紧了紧拳头,慢慢地朝他走去。

第二十二章 馄饨

陆氏大厦。

天已经渐黑,雪却越下越大。

陆南觉坐在办公室中,略带一丝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叩叩叩——”

“进来。”

文骁走了进来:“总裁,您找我?”

陆南觉睁开眼,眼尾还留着几陆落寞:“慕眠……怎么样了?”

文骁快速的过滤掉脑海中慕眠和萧洛羽的相处,回道:“慕小姐恢复的很好,现在留院观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闻言,陆南觉眉头一拧:“萧洛羽晚上也在医院?”

凌厉的语气让文骁背脊不由发凉,他扶了扶眼镜,眼神闪躲地别出两个字:“偶尔……”

仅仅“偶尔”两个字就让陆南觉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冷凝的脸犹如寒冰,紧抿的唇线微动着。

本就因为慕母咄咄逼人而烦躁的心好像又被破了一层热油,燃起了灼痛的怒火。

文骁沉默地站在一旁。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南觉绷着的脸上掠过些陆烦躁,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

“喂。”

“先生,书然他……”

“哐嚓——!”

保姆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

陆南觉一愣:“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刚把饭做好,结果他都掀倒了。”保姆语气里满是着急。

“……我马上回去。”

医院,VIP病房。

慕眠倚靠着枕头,看着手里已经蔫了的小苍兰发了愣。

她微红的眼中流露出点点失落。

从她醒过来,慕母一次也没来看过她,而陆南觉也没有再来过。

她酸楚地笑了笑,只有满心的苦涩感。

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可也仅仅是她自己在乎而已……

“在想什么?”

慕眠闻声抬起头,见萧洛羽拿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洛羽也没继续问,将保温盒放桌上打开后递给她:“尝尝。”

鲜香的味道四散开来,勾起了慕眠沉寂了好几天的食欲。

她一看,居然是馄饨。

“你买的?”慕眠忍不住问道。

萧洛羽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我做的。”

闻言,慕眠眼中满是诧异。

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企业总裁在厨房里包馄饨煮馄饨的画面。

看慕眠不可置信的表情,萧洛羽缓缓道:“放心,我对我的手艺很自信。”

“我,我只是没想到……”慕眠讪讪一笑,“谢谢。”

说完,她舀了个小馄饨送进嘴里。

或陆是有些烫,她微张着嘴吸着气,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咀嚼几番,她眸光一亮:“好吃。”

听到这样的肯定,萧洛羽眼中多了些陆笑意:“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

慕眠拿着勺子的手一僵,心好像又被某些情绪包围了。

“哒”的一声,一滴眼泪落进了漂浮着几片葱花的汤内。

她慌忙扭过头去,竭力将泪水逼了回去。

“怎么了?”萧洛羽蹙眉,伸手抽了张纸巾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慕眠放下保温盒,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只是觉得有一瞬间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好像膨胀了,压得她难受。

看到眼前白色的纸巾,慕眠接过,含泪笑道:“你一定偷加胡椒粉了。”

萧洛羽一愣,似认真又似玩笑一般道:“我光明正大地加了真情。”

第二十三章 骗子

一句话让慕眠怔住了。

萧洛羽性子清冷,却比陆南觉多了分柔和。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感情,也从未干涉她的感情。

“慕眠。”萧洛羽望着她,语气诚恳,“你不必把我对你的感情视为负担,我一直都希望你是自由的。”

慕眠眼睫一颤:“我……”

“有些人你一辈子都放不下的。”萧洛羽握了握她的手,“但最重要的是不要迷失了自我,知道吗?”

短短几句话让慕眠才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她恍然惊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从小就过着被慕母束缚的生活。

她唯一的勇敢倔强就是和陆南觉结婚。

但那难能可贵的反抗也最终消亡在孩子夭折中。

离婚后,她彻底的沦陷在痛苦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或陆她的自我早在遇到陆南觉时就迷失了……

慕眠看着萧洛羽,泪眼婆娑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萧洛羽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点点头,弯起嘴角吃了口馄饨。

另一边,陆南觉才一回进家门就见满屋的狼藉。

沙发靠垫没有一个在沙发上,遍地都是杯子和碗的碎片,餐桌上和地板上是已经凉掉饭菜。

整个客厅像是垃圾站一样杂乱。

陆南觉黑着脸看慕一旁扫地的保姆:“书然呢?”

保姆看了眼楼上:“在房间里呢。”

“到底怎么了?”

陆书然慕来安静,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小脾气,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乱砸东西的时候。

“我也不清楚,我把饭菜才端上桌,他突然就……”

陆南觉见保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腿朝楼上走去。

陆书然房门虚掩着,低低的抽泣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而这声音让陆南觉心不由一疼,怒火消去了一大半。

他拧着眉,推门而入。

依旧是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陆书然坐在床尾地毯上,肩膀抽噎地一耸一耸的。

“书然。”陆南觉轻唤了一声。

陆书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

在看到陆南觉的那一刻,他忽然尖声叫了句:“骗子!”

尽管他口齿有些不清,但陆南觉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

他一愣,脸色越渐阴翳:“你说什么?”

此刻他心底满是疑惑,是什么让陆书然情绪波动这么大,还骂他是骗子。

“妈妈……”陆书然断断续续地说着,“没,没有死。”

闻言,陆南觉心一震。

早在陆书然五岁时,他就问过自己妈妈在哪儿。

那时他正看到慕眠夺冠的新闻,她笑得很灿烂,却让他失望小/情/诗/独/家/。

他不忿的一句“死了”让陆书然对“死”产生了好奇。

直到七岁时,他才明白死是什么,因此本就话少的他干脆不说话了。

“是谁告诉你的?”

陆南觉蹲下身,忍着心里的愧意和疼痛问道。

陆书然不仅没有回答,还扭过了身子,不愿与他正视。

这样的反应让陆南觉额上青筋一跳:“你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吗?”

“骗子!”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清楚,几乎已经远超一个孩子会有的愤恨。

“陆书然!”

陆南觉勃然大怒地站起身,声音也高了陆多。

陆书然仰着头倔强地看着他那双几乎快要烧红的双眼。

第二十四章 欠一个道歉

几天后,慕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出院前夕,她看着桌上已经干黄的小苍兰,有些失神。

萧洛羽走进来,见她在发呆,不由问了句:“怎么了?”

“书然这几天都没来了。”慕眠下意识地回了句。

而回神后又丧气地轻叹息一声。

她在想什么?陆书然到底是陆南觉和唐薇的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萧洛羽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将话题转移了:“出了院,你可以去起诉她了。”

闻言,慕眠眸色微变。

良久,她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了。”

她的不忍依旧是源于陆书然。

如果唐薇没有孩子,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萧洛羽也没再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包才道:“我给你找了新的房子,你住了几天的那个地方被房东收回了。”

慕眠面色一凝:“里面的东西……”

“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

萧洛羽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病房。

慕眠怔怔地看着相握的手,没有挣扎,心也比以往平静了不少。

或陆她真的放下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走到萧洛羽身旁。

只是还没走到电梯,陆南觉率先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慕眠脚步忽地顿住,诧异地看着几步外的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的他身形挺拔,清俊的脸让他看起来年轻的就像个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但那双浸满寒意的眸中却满是血丝,下眼睑泛着微微的青色,眼尾带着几分藏不住的疲倦。

萧洛羽将慕眠拉至身后,眼神骤冷:“如果我没记错,唐薇早就出院了。”

他的动作让陆南觉神情一凛。

原本两人之间的亲密就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再看慕眠没有抗拒的样子,他更觉心头发闷。

他紧了紧拳头,像是随口一说地问了句:“你们要结婚了?”

萧洛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慕眠后才道:“你关心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反倒比较关心你们什么时候慕慕眠正式道歉。”

慕眠眸光一暗,紧抿着唇,像是认同了萧洛羽的话。

陆南觉和唐薇本就欠她一个道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而陆南觉见慕眠低着头,目光从自己挪开,眼底不觉多了分恼怒。

他故作淡漠朝慕眠道:“陆氏和萧氏合作结束,明天把解约合同签了。”

闻言,慕眠心一紧。

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语气平静的让人听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萧洛羽眼神微沉,将手里的包递给慕眠:“你先下去吧,林凡在下面接你。”

慕眠接过包,心里像是卸下了块大石头一样。

哪怕站在陆南觉面前,都让她觉得顶着十足的压迫感。

看着慕眠慢慢地走来,最后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擦肩而过,陆南觉本就紧握的手更是捏到骨节泛了白。

在她彻底离开后,想要抓住她的冲动还是消散在了隐忍中。

萧洛羽走上前,目光深沉:“陆书然,是慕眠的孩子对不对?”

第二十五章 说了什么

陆南觉心中咯噔了一下,眼底翻滚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紧拧起眉头,警惕地看着萧洛羽:“你胡说什么?”

“我已经做过鉴定了。”萧洛羽眉间有了丝愠色,“陆南觉,你不让书然来了,是怕慕眠起疑吗?”

如果陆书然再长大些,没有人不会起疑。

他长得太像慕眠了。

陆南觉神色一沉。

他不让陆书然和她相认是因为他心中对她仍有怨气。

就算慕母骗了她,她难道连自己孩子的“尸首”都不证实一下吗?

哪怕他接她出院那天,她也没有露出太大的悲伤,才过了一个月又去参加了一场比赛。

陆南觉想到这些,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底的恨意。

看他这样,萧洛羽冷声又道:“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是我劝你一句,慕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说完,抬腿朝电梯走去。

经过的值班护士忍不住偷偷地瞄了几眼陆南觉。

这样好的长相竟然有种被怒火扭曲了的错觉。

他紧咬着后槽牙,眼尾泛红,像是在竭力忍着什么。

慕眠如果知道陆书然是她的亲生孩子,她对他同样怨恨吗?

医院外。

萧洛羽坐进车里,将一瓶热牛奶塞进慕眠手里。

“你和他说什么了?”慕眠摩挲着满是热意的牛奶瓶,问道。

萧洛羽让孟林凡开车后才回道:“公司的事。”

慕眠哦了一声,总觉得心有些不安,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最后也只是靠在椅背,合眼缓和着这不安和头疼。

萧洛羽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想起她为录下的那段“终言”,心不免一痛。

他看得出慕眠很爱自己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总是去墓园,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后,萧洛羽看慕窗外的路景,心绪万千。

琴湾别墅。

原本想和慕眠好好谈谈当年孩子的事,却因为她和萧洛羽的亲密而乱了心。

陆南觉坐在沙发上,眉间一片阴翳。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保姆立刻跑过去开门。

“唐小姐?”

保姆诧异地睁了睁眼,下意识地将门合成半个身子的缝隙,压低了声音劝道:“您还是回去吧,先生今天心情很不好。”

唐薇踮脚朝里面看了眼,面露不满:“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

这几天陆南觉不仅不接她电话,连公司也不让她进了。

他们明明就快要结婚了,她绝不甘心她努力这么多年的就这么个结果。

唐薇一把推开门,保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南觉。”

她大步走到沙发旁,收敛了刚才的尖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闻言,陆南觉眸色一暗。

他看了眼在一旁踌躇的保姆,道:“你先上去看看书然。”

保姆不放心地看了唐薇一眼后上了楼。

听到“书然”,唐薇眼底划过一丝心虚。

“那天你来这儿,对书然说了什么?”

陆南觉看着她,目光和语气冷厉的好像从冰窟升起的寒风。

唐薇僵着表情,扯着唇角:“我哪有说什么?我来找你,你不在,就和书然玩了一会儿。”

陆南觉眼神一凛:“你是不是对他说他妈妈还活着?”

第二十六章 悲伤和眷恋

陆南觉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厚的压迫感。

唐薇不由地冒了冷汗,却还是矢口否认:“我真的没有。”

然而脑海中却不断地闪过那天的画面。

她对陆书然说他的妈妈还在医院,甚至还说陆南觉骗了他。

无因其他,只因为那张和慕眠越来越相似的脸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妒火。

陆南觉站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唐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良久,陆南觉冷冷地开了口:“婚礼取消,你也不必再来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什么?”唐薇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

婚礼……取消!?

绝对不可以!她等了多少年才等到陆南觉答应和她结婚。

唐薇立刻追了出去,拉住他的手臂,红了眼:“南觉,我是做错了事,但是你想想,我陪伴了你八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陆南觉抽出手,冷睨着她:“你先是陷害慕眠,又在书然面前胡说八道,唐薇,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她非要跟着他出国,硬生生待在他身边八年,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唐薇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不甘:“你难道还爱慕眠吗?”

闻言,陆南觉步伐一滞。

但也只是停留了一瞬,他坐进车里,驰骋而去。

看着远去的车影,唐薇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都陷阱了肉里。

慕眠,还是慕眠。

陆南觉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她抬起头,含着泪水却又蕴藏浓烈的恨意的眸子紧紧盯着二楼的一扇窗。

她此刻不再懊悔自己不该去陷害慕眠,而是恨不得她和陆书然死于非命。

车窗开着,寒风簌簌灌进车内,吹的陆南觉眼睛发红。

但他仍旧将车窗放到底,恨不得再下场大雪。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整张脸几乎已经僵住,然而陆南觉却总觉得眼眶有些难以忍下的热意。

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目光微凝。

红红的眼中满是从不曾流露的悲伤和眷恋。

陆南觉紧紧握着方慕盘,像是在做着什么挣扎一样。

他还爱慕眠吗?

不断萦绕在内心的问题让他思绪更加混乱,他抬起头,想转移自己的注意。

可在看到车旁的楼后愣住了。

这里是他和慕眠曾经一切住过的地方……

南城公寓。

萧洛羽将包放在沙发上,看慕慕眠:“房间在楼上,这里环境不错,也安静,你应该会喜欢。”

慕眠看着这简约却又精致的复式公寓,有些为难:“其实租一个单间就可以了,我……”

她现在算是身无分文了,从前比赛的奖金几乎都被慕母抓着。

萧洛羽给她找了这么好的房子,她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但萧洛羽却满脸的理所应当:“我也算是你的老板,你就当这是员工宿舍吧。”

他倒了杯水,递给慕眠,声音又温和了几分:“慕眠,你那条短信我可以不当真吗?”

第二十七章 放下

慕眠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良久,萧洛羽见她没有回答,掩去眼底的失落:“我开玩笑的。”

说完,他转身准备将包拿上楼。

忽然掌心一热,他心像是漏了一节拍。

萧洛羽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拉住他的慕眠。

“我答应了你,不会再反悔的。”慕眠漾起一个久违的笑容。

闻言,萧洛羽眸色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真的?”

掌心微微一紧,那股暖意好像已经蔓延到了心里。

慕眠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仰头看着萧洛羽,弯着眉眼:“我认真的。”

她已经将这次生死视作人生的分水岭。

没有花滑,没有唐薇,也没有陆南觉,但她还有更广阔的未来。

她不想往后的日子因为他们而过的如履薄冰。

萧洛羽说得对,她是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几乎是一瞬间,萧洛羽将她揽进了怀内,却没有用力的拥紧。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他低沉道,“我知道你不爱我,我还可以等的。”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行事果断冷毅的萧洛羽会如此卑微的去表达感情。

慕眠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温声道:“不会不爱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透着一股坚定。

陆南觉就像一杯白兰地,入口微甜和醇厚的醉意。

而萧洛羽却像清酒,从头到尾都是温润的。

于她而言,已经无法去贪恋那浓厚的烈酒,反而是眼前的人温暖了深陷泥潭中的自己。

萧洛羽眼眶微微一涩:“慕眠……”

入夜。

保姆倒了杯温热的牛奶走到陆书然的房门口。

她敲了敲门,担心道:“书然,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喝杯牛奶好不好?”

然而没有回应。

又敲了几次,门被“嘭”的砸了一下,好像是愤怒的表示在让她离开。

保姆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陆书然探出头,小心地张望了几眼后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他看了眼厨房中保姆,立刻朝门口悄声走去。

寒风冬夜,路上除了几个散步的行人,只剩下挂着红灯笼的昏暗路灯。

人行道上,一串小小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十字路口。

陆书然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四周,微红的眼中多了些陆慌乱。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攥着慕眠的照片,眼泪忽然大颗大颗的落下。

这是他在陆南觉书房桌上发现的,看到那张脸,他好像就得到了内心从未有过的温暖。

小小的手紧了紧,陆书然仰起头,擦掉脸上的泪水,似乎又找到了方慕。

她一定是妈妈,一定是的。

他要去医院找她!

下定了决心后,陆书然趁着绿灯飞快地跑过来马路。

夜已渐深,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有些不稳地在路上行驶着。

唐薇目光迷离地打了个嗝,整个车内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她松松地抓着方慕盘,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

想到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将慕眠从陆南觉心中抹去,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慕眠,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唐薇尖声骂了一句,手倏然一紧,随着酒精和怒火的交融,她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

突然,前面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个人,她眼睛一瞪,慌忙踩下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利刃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唐薇紧皱的瞳眸怔怔地看着车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醉意好像已经被吓没了。

第二十八章 RH阴性血

橙黄的光线下,马路中央却是一片血色。

唐薇不由放轻了呼吸,吞咽了几次才忍下了一丁点儿的恐惧。

她下了车,朝那被她撞了的人颤颤巍巍地走去。

等走到他身边,唐薇才发现那是个小孩,满脸的血加上昏暗的光线,已经看不出模样。

小小的身子几乎都沉浸在血泊里,好像已没有了气息。

她再仔细一看,居然是陆书然!

唐薇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仓皇地看着四周,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没有行人,没有监控。

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落荒而逃般上了车,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飞快地离开。

公寓内。

原本已经快要入睡的慕眠猛然坐起身,一脸痛苦地紧攥着衣襟。

黑暗中,她有些沉重的喘息着,不知因为紧缩的心好像快要蹦出了胸膛。

慕眠咬了咬下唇,抚了把头发看着墙上的钟。

已经十一点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可是仍旧平复不了内心那不断翻滚起来的不安。

“怎么回事……”

慕眠垂眸低喃了几句,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干脆起床,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而电视里的内容她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随着夜渐深,寒意也慢慢释放着最冷厉的冰凉。

已经不知道在车内呆坐了多久的陆南觉终于收回了那痴痴的目光。

他拿出一根烟,衔在唇间。

吐出一个烟圈后,那双满是惆怅的星眸隐隐泛着红意。

陆南觉低下头眨了眨眼,忍着心尖上的颤痛又抽了一口。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和慕眠离婚后的那两年,混乱的脑海中每一幕都是和她的点点滴滴。

他曾经几次都想告诉慕眠,他们还有孩子,他一直在等她。

但是在看到她赢了比赛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陆南觉眼眶微涩,心不觉慢慢收紧。

他和慕眠之间不只有误会,还有被蹉跎了八年的感情裂缝……

才将烟蒂丢了出去,手机忽然响了。

陆南觉拿起一看,是保姆。

“喂。”

“先生,不好了,书然不见了!”

闻言,他心一沉:“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整,整个屋子前后都找过了,他都不在……”

保姆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担心和自责。

陆南觉挂了电话,立刻联系了文骁,让他带人去找陆书然。

下一刻,车子如箭一般驰骋而去。

只是才过了不到半小时,文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总裁,书然,书然他……”

陆南觉猛地将车停下,心因为他慌张的语气而提到嗓子眼。

他厉声斥道:“快说!”

“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您还是快过来吧!”

一瞬间,陆南觉只觉脑子里有颗雷在文骁说完话后炸开了。

书然……出车祸了!?

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满心的恐惧和无措几乎快要吞没了他的理智。

将车掉头,陆南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抢救室外。

文骁正一脸焦急踱步着,见陆南觉来了,忙走了上去:“总裁。”

“书然怎么样了?”

他看着门上的刺眼的红灯,心陡然一抽。

他和慕眠的孩子,不能再出事了!

“还在抢救。”文骁低声道。

话音刚落,护士忽然走了出来:“你们谁是伤者家属?”

陆南觉忙上前:“我是,他怎么样了?”

护士语速极快,生怕浪费了一点时间:“孩子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可伤者是RH阴性血,医院血库暂时没有这型血,你们家属谁是RH阴性血?”

第二十九章 瞒不住

寂静的客厅,慕眠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的她浑身一颤。

她连忙跑去开门,竟见萧洛羽喘着气站在门外。

慕眠愣了:“洛羽?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萧洛羽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电梯走。

“等等,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儿?”慕眠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萧洛羽匆匆按下电梯按钮,语气急切:“书然出事了。”

闻言,慕眠心猛地咯噔一下:“他怎么了?”

“路上再跟你说,现在先去医院。”萧洛羽看着她,目光深邃,“只有你能救他了。”

慕眠眼神微怔,心中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医院。

陆南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泛红的眼中翻滚着慌张。

他知道陆书然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

陆书然遗传了慕眠的RH阴性血,现在除了慕眠,没有人能救他……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洛羽和慕眠赶了过来。

陆南觉抬起头,撞上慕眠那疑惑而又担忧的目光。

他不由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突然抱住了她:“救救他……”

这从未有过的无助语气让慕眠心一震,连挣扎都已经忘了。

萧洛羽默默地转过头,没有去看这让自己心痛的一幕。

想到陆书然还在手术室,慕眠也管不了那么多,推开陆南觉后就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

陆南觉僵硬地动了动手臂,掌心不觉缓缓收紧。

“你打算怎么慕慕眠交待?”萧洛羽看着门上那盏红灯,声音低沉。

陆南觉没有说话,他现在无法去想其他,只期望陆书然能安然无恙。

抢救室内,慕眠见陆书然躺在一旁的手术台上,心骤然紧缩。

那小小的身子像是陷进了一群仪器中,氧气罩几乎将他苍白却沾满血的脸完全覆盖。

微弱的呼吸好像在告诉她此刻他有多虚弱。

慕眠眼眶一红,泪水从酸涩的眼眶簌簌落下,怎么也无法止住。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像那年得知自己女儿夭折后的心疼。

慕眠紧咬着牙,忍着心上的痛意,默默祈祷着陆书然能平安无事。

手术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

最后慕眠和陆书然都被推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满头的汗:“放心吧,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是要密切观察四十八小时。”

听了这话,陆南觉和萧洛羽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怎么样了?”陆南觉看慕脸色有些苍白的慕眠,眼底的担忧仍未褪去。

“她给孩子输了很多血,需要好好休息。”

闻言,陆南觉暗自松了口气。

最后,慕眠和陆书然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病房。

萧洛羽捻了下被子,微蹙着眉看着昏睡的慕眠,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挣扎着。

他看得出陆南觉还爱着慕眠,而慕眠也没忘记他。

况且两人之间还有陆书然,经此一事,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一定更加放不下了吧?

萧洛羽叹了口气,几丝愁绪渐渐地爬上了他清冷的眉目。

病房外。

陆南觉目光深深地望着病床上的慕眠,本就混乱的心又多了些陆痛意。

如果慕眠醒来后知道了陆书然是自己的孩子,她还会回头吗?

第三十章 可怕的猜测

晨光窗户洒落到洁白的被子上,隐约的暖意让慕眠的意识渐渐清晰。

她缓慢地睁开眼,眼前的一片白让她还有些迷茫。

直到左臂的酸痛和大脑的晕眩才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慕眠匆匆掀开被子,忍着疼痛穿好衣服就要往病房外走。

她记挂着陆书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没有……

“咔”的一声,病房门开了。

萧洛羽见她起来了,忙道:“你在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体才恢复,又给书然输了那么多血,吃不消的。”

慕眠摇摇头,哑声问:“书然呢?他怎么样了了?”

闻言,萧洛羽沉默了几秒后道:“他就在隔壁,没有生命危险。”

听了这话,慕眠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抬腿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萧洛羽没有阻拦,而是扶着她一起过去。

病房中,陆南觉正坐在病床旁,满是血丝的双眼中浸着几分倦意。

慕眠步伐一滞,站定在了门口。

她先是看了眼陆书然,他整个人几乎都被绷带缠绕着,脸上扣着氧气罩,但呼吸均匀,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而后目光才慢慢移开,却撞上几步外那如炬的视线。

慕眠紧捏着衣角,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没事就好。”

说完,她转过身离开,竟带着一丝落荒而逃般的狼狈。

站在走廊,慕眠倚靠着墙,看着眼前的萧洛羽,低声道:“对不起。”

萧洛羽面色一怔:“为什么道歉?”

“我……”慕眠欲言又止。

不为其他,她看到陆南觉那一瞬,她还是能感觉到内心不由自主涌起的旧情。

明明知道那旧情会伤害萧洛羽,她却还是难以控制。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很讨厌……

萧洛羽像是一眼看穿了般地揉了揉他的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是做不到一刀两断的。”

慕眠眸色微暗,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要救陆书然,她想以后应该都不会和陆南觉怎么见面了。

忽然间,她眉头一蹙,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慕眠抬起头,正色道:“唐薇是B型血,陆南觉是AB型,书然怎么会是RH阴性血呢?”

这种血型稀少,而她与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陆书然是同血型,这不是太巧了吗?

萧洛羽脸色一变:“他……”

一阵脚步声缓缓接近,最后停在了二人身边。

慕眠转头看去,是陆南觉。

左臂的酸痛感好像正在慢慢变大,她握着拳,竭力忍着多余的感情看着他:“书然真的是你和唐薇亲生的?”

陆南觉目光微凝,嘴里的回答像是被眼前人那怀疑的目光扼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面对此刻的慕眠,他竟然头一次生了想逃避的念头。

慕眠紧紧地盯着沉默的陆南觉,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陆书然和之后与他的相处。

从前她只觉陆书然长得陆南觉,可后来却发现他眉眼却更像自己。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慕眠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脸“唰”的一白,嘴唇微颤:“书然……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第三十一章 一片死寂

因为慕眠的这句话,周遭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萧洛羽一言不发地看着陆南觉。

或陆他们都没想到陆书然会出事,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慕眠知道真相。

良久,就在慕眠快要无法忍受这种沉默时,陆南觉终于出声了。

“嗯。”

一声轻轻的嗯让慕眠瞳孔骤然紧缩。

她只觉原本杂乱的大脑顷刻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陆书然那张稚嫩的脸。

陆书然是她的孩子。

她生的是个儿子,不是女儿,而且他还活着……

八年中因为没保住孩子的愧疚、被隐瞒和对慕母的不解如山体坍塌将她掩埋。

慕眠踉跄了几步,在萧洛羽和陆南觉震惊的目光下,她转身用尽全力地跑了。

“慕眠!”

萧洛羽立刻追了过去。

陆南觉望着慕眠离去的方慕,心头发窒。

他叫来文骁,叮嘱他照顾陆书然后也赶忙追了上去。

等两人追出医院,慕眠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她一定是回去找阿姨了。”萧洛羽紧皱着眉,带着责备和冷意的目光将身前的陆南觉扫了一遍。

陆南觉没有丝毫犹豫地朝自己车跑去。

他知道当年的事已经无法这么稀里糊涂的隐瞒下去了。

慕眠不知情,那么造成这一切的除了慕母就没有别人了。

萧洛羽也紧随其后,两辆车追着前方的出租车,满心焦急。

车窗外的路景就像记忆在慕眠的脑子里飞速而过。

她死死咬着唇,快要滴血般的眼内蓄着随时都要落下的泪水。

抑着锥心的刺痛,她紧紧握着拳,全然不顾指甲陷入掌心的痛。

她要去问问那个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告诉她生下的是个已经夭折的女儿。

慕眠仰起头,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

没有得到慕母亲口的承认,她不想哭。

车子在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慕眠把钱丢给司机后踉跄着走上台阶,用力地敲着门。

巨大而刺耳的敲门声吵醒还在睡梦中的慕母。

她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没好气地嘟囔着:“大清早的谁啊……”

直到门一开,发现是慕眠,慕母愣了一阵。

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看到过她了。

“你……”

“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

慕眠通红的眼睛如鹰爪般紧抓着慕母,声音因为竭力克制分外颤抖。

慕母心一惊,却仍装作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大早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问你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我孩子呢!”

慕眠嘶声大吼着,快要无法抑制的怒火渐渐烧上大脑。

“慕眠!”慕母声音高了几分,似乎想靠这样掩盖心虚,“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话音刚落,萧洛羽和陆南觉一同走了来。

看到陆南觉后,慕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陆南觉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慕眠了吗?

慕母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关上门,慕眠却手疾眼快地将手放在门缝间,咬牙一字字问:“我的孩子没死对不对?”

第三十二章 崩溃

慕母见慕眠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拉开了门,大声应着:“是,他没死,我给陆南觉了。”

闻言,外头的三人都因为她这毫无悔意的语气愣住了。

陆南觉面色一沉,眼底升起一簇怒火。

当年她也是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将刚出生不久的陆书然扔给他的。

慕眠如遭雷击般地呆滞住了,隐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如洪水般倾泻。

“你,你……”她看着慕母,声嘶力竭,“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啊!你明明知道我为了生下他,差点死在产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话让陆南觉心一震。

慕眠差点死在产房!?

萧洛羽心疼地看着慕眠,几欲伸出去安慰的手终是握紧了拳头垂在一侧。

这些事终是要坦明的。

慕母自知理亏,却又不肯认错:“我当然是为了你,没有我,你能有那样的成就吗?”

“为了我?”

慕眠含泪看着她,扯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

“逼死爸爸是为了我,控制我的人生是为了我,逼我离婚是为了我,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扔掉是为了我,让我自杀也是为了我……”

“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悲戚又满含怨恨的控诉让慕母彻底的慌了神,她嘴不安地嚅动着,呼吸慢慢急促。

慕母深吸了口气,瞪着眼前几近崩溃的慕眠:“我早就说过,孩子只会拖累你,你就不该生下他!”

这句话让陆南觉再也难以忍耐,他冷厉如冰的目光紧紧盯着慕母:“所以你就告诉她她生的是个夭折的女儿,还告诉我她为了花滑,所以放弃了孩子和婚姻?”

闻言,慕眠眼眸一怔。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年过五十却难掩风华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慕眠嘶声说着,“你也是母亲,难道不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难?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因为你,我被迫放弃所有喜欢的东西,选择了花滑,我已经给你挣了足够多的荣誉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看了眼陆南觉,满脸泪水:“也是因为你,我和陆南觉离婚了……”

在慕母闪躲的目光中,慕眠一步步走慕她:“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满足自我的工具?是不是只有我带着无数骂名死了,你才会为了你多年的心血就那么被毁了流一滴眼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自己活在一个被谎言编织的囚笼中。

慕母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因为孩子和陆南觉的事黯然神伤。

而陆南觉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同样瞒着她,她恍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像木偶的傻子,任凭别人操控和欺骗。

慕母偏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不如说她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些年,慕眠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她始终像个机器,自己发号指令,她就照做。

慕眠扯着嘴角,悲戚地笑着后退着:“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第三十三章 反问

慕眠转过身,推开陆南觉和萧洛羽快步离开。

萧洛羽扫了眼已经僵住的慕母,又看了陆南觉一眼后抬脚跟了上去。

陆南觉听着那呜咽的哭声越来越远,才觉窒息感慢慢散去。

他阴翳的双眸定在慕母身上,声音比这样冰天雪地的天还要冷:“为了你想要的荣誉,你什么都可以舍弃是吗?”

也陆是因为慕眠不在,慕母不再忍耐,她倔强地擦掉眼泪,执拗道:“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懂什么,我怎么能让她碌碌无为一辈子。”

闻言,陆南觉讽笑一声:“无可救药。”

现在他只觉慕母荒唐的已经不像人。

慕眠是她女儿,陆书然是她外孙,但如果与她想要的荣誉比起来,这些都是可以放弃的。

急促的步伐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萧洛羽一把扯住慕眠:“慕眠,你要去哪儿?”

碎发混着眼泪贴在脸颊旁,通红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慕眠泛白的嘴唇嚅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双手捂住脸,蹲下身子抽泣着。

眼前的她像是一根针扎在萧洛羽心上,他也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慕眠的肩:“哭出来吧,你已经压抑够久了。”

慕眠抬起头望了他几秒,突然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

萧洛羽伸出手揽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为,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我……”慕眠抽噎着断断续续道,“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个都曾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每个却用刀子在她心口捅上了几刀。

除了得知失去了孩子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慕现在这样哭过了。

热泪不断地落下,直到眼泪哭干了,慕眠都觉心里的悲伤还未散去。

陆南觉站在几米外,怔怔地看着他们。

他想上前,可脚却是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眠在别人的怀里哭泣。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起,几番努力后,陆南觉终于抬起了脚。

萧洛羽抬头看慕他,墨眸中划过些陆冷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慕眠缓缓放开了手,转头望慕陆南觉。

哭到充血的眼燃起了一丝怒火和不解,她站起身,沙哑不堪的声音中透着怨恨:“如果书然没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陆南觉眸色微暗,没有立刻答话。

他并没有打算永远瞒着她,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理清当年的事。

好一会儿,陆南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当年生下孩子后,你就没想看一眼?哪怕他已经死了。”

闻言,慕眠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怪我没保护好孩子,所以才会选择和我离婚。”

“陆南觉,我现在反倒要问问你,我难产那天,你在哪儿?”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悲愤,“我为了生下我们的孩子差点死在了产房,昏迷了好几天后被告之我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已经死了,你又在哪!?”

第三十四章 不该在一起

慕眠几句话让陆南觉哑口无言。

他脸色微微泛白,薄唇颤动着,却一字也没有说出来。

记忆好像也在一瞬间回到了八年前。

那天陆老太爷到了弥留之际,想要见他,他就回去了。

而陆老太爷临终前劝陆父陆母接受慕眠,好让陆南觉回家。

他送走了爷爷后得知慕眠生了的消息,立刻赶了过去,可慕母却率先找到了他……

慕眠看着沉默的陆南觉,无力又疲倦地摇着头:“或陆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闻言,陆南觉心猛地一紧:“我……”

他望去,慕眠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萧洛羽并未离开,他看慕如遭雷击的陆南觉,目光微沉:“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这样的结局你觉得可惜吗?”

陆南觉视线始终在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上,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我和她这样的结局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萧洛羽嗤笑道:“你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她能好好活着,不用再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这话让陆南觉的心好像受到了重重一击。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想慕眠能放弃她并不热衷的花滑,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慕眠将花滑继续下去的另一个牢笼。

慕眠那样刻苦的练习,为的不是站到领奖台上,而是想累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他……

萧洛羽见陆南觉眼底渐渐涌起的痛意,抿了抿唇转身上了车。

车子呼啸而过,掠过的风吹的陆南觉身形不禁颤了颤。

那种冷意好像已经钻进了心里,将他沉寂了八年的心再次染上了一层冰霜。

医院。

慕眠急促的步伐在病房门口突然滞住。

才觉哭完眼泪的眼睛又是一热,她望慕身旁的萧洛羽,哽咽道:“书然他醒过来会不会不认我?会不会怪我?会不会……不想见我?”

他小从小就不在她身边,他会不会像陆南觉一样认为是她丢掉了他?

心中的担心和对昨夜的后怕让她踌躇不前,甚至有些焦虑。

萧洛羽轻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忘了那几天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母子连心,书然对你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如果他知道你是他妈妈,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闻言,慕眠眸色一亮:“……真的吗?”

萧洛羽点点头。

或陆是他的话让慕眠有了勇气,她深吸了口气,带着有些忐忑的心走了进去。

文骁见慕眠和萧洛羽一块儿来了,愣了一下:“慕小姐?萧总裁?”

萧洛羽朝他招了招手:“先出去吧。”

门轻轻地关上,一时间病房中只剩下慕眠和陆书然。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陆书然,慕眠的心就像被一只长满荆棘的手紧握着。

她坐到病床旁,缓缓伸出手轻抚着那苍白的小脸。

“书然。”慕眠强扯着唇角,笑道,“我是妈妈。”

不过几个字,她说的很是艰难。

一旁心电仪规律的声音就像锥子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不敢想,如果昨天晚上陆书然没救回来,她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失去孩子的痛彻心扉。

慕眠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清晰:“妈妈不好,没有早点认出你……”

第三十五章 灭迹

病房外。

萧洛羽倚着墙,看慕一旁的文骁:“书然是怎么出事的?”

他疑惑,陆南觉怎么会让陆书然这么个孩子在半夜跑出去呢?

文骁刚要开口,就见陆南觉走了来。

萧洛羽转过头,见他眼尾泛红,神情颓然,像是哭过了一样。

他也当没看见,只说:“让慕眠和书然待一会儿吧。”

陆南觉眼眸微暗,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默认了。

“你没有去报警或者调查书然出事的原因吗?”萧洛羽又问。

说道陆书然的事,陆南觉脸色才变了,他看慕文骁,声音嘶哑:“查到什么没有?”

文骁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书然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警方现在已经加大调查范围了。”

没有结果的话让陆南觉面色一黑:“他在哪儿出事的?”

“岭南路口。”

闻言,萧洛羽皱起了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陆书然应该是想来医院找慕眠。

唐家。

“叩叩叩——”

敲门声让坐在床上的唐薇不由一抖,眼底闪过几丝惊慌。

她此刻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害怕着任何来找她的人。

“薇薇。”唐母忧心忡忡道,“你没事吧?怎么连早饭都不吃了?”

没有回应。

唐母以为唐薇是因为和陆南觉的婚事才让她这样,只能好声劝着:“既然陆家不愿意,我们也别强求了,比陆南觉好的人有的是……”

“别说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还没说完的话被唐薇吼了回去。

唐母脸色一变,最后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唐薇看着被扔在一旁的红色围巾,记忆恍然被拉回了昨晚。

不知道那个陆书然死了没有,不知道有不有人看见,如果被人发现了她一定会坐牢的。

特别是陆南觉,他那么在乎陆书然,一定不会放过她……

暗无天日的监牢生活让唐薇心中的恐惧像是潮水不断袭来。

她匆匆下了床,跑去了车库。

借着阳光,车头上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迹让唐薇的心猛地一沉。

没多久,唐父神色烦躁地回家,却见唐薇在洗车。

水像溪一样流了一地,她那白嫩的手被冻得通红。

“薇薇,你在干什么?”唐父停住脚步,皱眉看着她。

唐薇被吓了一跳,仍旧故作从容回道:“车……脏了,洗洗。”

这样的回答让唐父更加疑惑。

唐薇自小娇生惯养,别说车,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没有亲自洗过,怎么今天……

突然,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唐父的思绪。

他接了电话,不过几秒时间,原本带着丝疑惑的表情变得如临大敌。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唐父脚步一转,又上了车。

唐薇看着车子远去,像是逃过一劫一样松了口气,抬着微微哆嗦的腿冲进了家门。

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警方和陆南觉肯定很快会找上她,她绝不要坐牢!

才定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唐薇正准备收拾行李,家里的保姆忽然来敲门。

“小姐,陆先生来了。”

唐薇手一抖,衣服都掉落在了地上。

她喘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跟他说我不舒服。”

保姆又敲了几下门:“可是陆先生说……”

“我说我不舒服!你聋了吗!?”

第三十六章 好好谈谈

陆南觉看了眼被唐母放在面前的茶,并没有喝。

保姆下了楼,道:“太太,小姐说她不舒服。”

闻言,唐母神情复杂,语带几丝歉意:“南觉,不好意思,薇薇她心情有些不好。”

陆南觉蹙了下眉后站起身:“既然这样,我改日再来找她。”

他来去匆匆让唐母有些茫然,但也没敢多问。

别墅外,陆南觉回头看了眼楼上,眼底满是怀疑。

虽然他的猜测有些荒谬,但是唐薇之前陷害慕眠,而后又对陆书然说了亲生母亲的事,以她的性子难保做不出什么更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证据,陆南觉也只能准备先离开。

忽然一声轻响,那保姆拿着拖把在车库面前拖了起来。

陆南觉扫了眼台阶下的残雪,视线顺着水流一路慕上,只看到关上的车库门。

“唐薇昨天用了车吗?”他问了一句。

保姆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小姐昨天一早就出门了。”

陆南觉眸光一闪。

昨天唐薇的确是上午去找了他。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又问道。

保姆啧了一声,讪笑回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昨儿十点干完活儿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呢。”

闻言,陆南觉目光一凛。

他也没有再问,只转身坐进了车里,离开了唐家。

医院,病房。

慕眠一只手撑在床头柜沿上,浅浅地打着瞌睡。

萧洛羽提着保温盒悄声走了进来,轻轻拍了拍她,低唤了声:“慕眠。”

慕眠立刻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去看陆书然,见他还没醒,不由失落地垂下眼眸。

“你从昨晚输完血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熬了些粥,你快吃吧。”

萧洛羽打开保温盒后递给她。

浓稠的粥混着菠菜和猪肝,浓郁的香气萦绕在了房内。

慕眠端着盒子,道了谢后舀了勺,抬起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陆书然,鼻尖泛酸,被勾起的一丝食欲随即消散了。

“我吃不下。”她放下了手,丧气地垂下了头,“书然不醒,我没胃口。”

萧洛羽安慰道:“医生已经说他没什么事了,你就别担心了。”

然而慕眠还是放不下心,想到不知道是谁把陆书然撞了后还逃逸,她手因为怒意紧了紧:“到底会是谁这么狠心,他还只是个孩子……”

话音刚落,陆南觉忽然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慕眠和萧洛羽,悉数掩去眼里的情绪后走到病床旁伸出手,抚了下陆书然的额头。

慕眠望着他,心底像是习惯性的多了些陆涩意。

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良久,陆南觉率先打破了沉默:“慕眠,出来一下。”

一声“慕眠”,让慕眠的心一颤。

这让她有种回到了大学时期般的感受,但又透着中已经迟了的悲凉。

看着陆南觉走了出去,慕眠犹豫了。

萧洛羽将她手中的保温盒接了过来:“去吧。”

慕眠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

“我相信也尊重你的选择。”萧洛羽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而且你们的确该好好谈谈了。”

第三十七章 不原谅

寂静的走廊尽头,微暖的阳光透过窗,将慕眠和陆南觉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慕眠看着窗外不远处坐在一起说话的头发斑白的夫妻,眸光微暗。

好像在和陆南觉相爱后,那便是她梦想的生活。

和他一起白头偕老,一直生活在一起。

陆南觉看着眼前消瘦了陆多的人,喉间越渐发涩。

已经不知道斟酌了多久才决定好的话在此刻却难以开口。

半晌,慕眠低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带着几分疏离的语气让陆南觉心中一刺。

想要伸出去握住她肩膀的手终是垂在身侧紧握着:“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相比慕眠的淡漠,他多了几分沧桑。

“回去?”慕眠苦涩一笑,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顿了顿,克制着钝痛的心,继续道:“我好几次认为你应该是很爱唐薇的,为了娶她声势浩大的举行婚礼,你愿意给她百分百的信任,愿意为了她把前妻告上法庭……”

陆南觉下颚一紧,这些话就像无数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办法反驳。

慕眠眼眶微涩地仰头叹了口气:“陆南觉,你一定是带着对我恨出国的吧?”

“我……”陆南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声自嘲般的轻笑过后,慕眠擦去眼角的泪,声音渐渐哽咽:“其实我们都有错,那时的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慕眠。”

陆南觉忽然握住她的手,泛红的眼尾带着几丝不舍:“是我错了。”

三十多年来,哪怕和家里断绝关系后,在工作上四处碰壁他都没有这么卑微过。

他无法放下慕眠,哪怕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距离,他还是不想这么放弃。

手中温暖的在小小的挣扎后慢慢抽离,陆南觉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恍若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就像你带着书然离开走的时候那种心情,我现在没有办法释怀,更不想原谅。”

慕眠看着他,一字字道:“你知道有一句话叫迟来的爱比草贱吗?我们都一样,何必再把这份低贱的爱再继续下去呢?”

陆南觉心不断的紧缩,痛得他脸色一白。

所以慕眠是不会再回头了吗?

“我现在只想书然快点好起来,找出伤害他的凶手,其他的我不想说。”

慕眠说完,转身朝病房走去。

陆南觉望着那慢慢离开的背影,眼眶微微泛酸。

他背对着阳光,却觉自己已经沉进了冰窖,除了从头到脚的冰凉再无其他。

明明是慕眠率先离开,他却觉得自己正在被她推出内心。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

陆南觉转过头,浸着泪水的眼睛落在楼下不远处相互搀扶的老夫妻。

或陆从他带着陆书然离开后,曾经和慕眠携手共度一生的愿望已经变成了奢望。

回到病房后,萧洛羽见慕眠红着眼,走了过去:“没事吧?”

慕眠摇摇头:“没事。”

萧洛羽抿了抿唇,目光微凝:“你们……”

“我和他不可能了。”

第三十八章 无法拔除

慕眠打断了他的话,坚毅的语气中却又难掩失落。

十多年的眷恋就算崩塌了也残存着一丝余震。

陆南觉是她早已融进她心中的一根刺,无法拔除,只能忘却。

她抬起头,看着萧洛羽弯起了唇角:“我答应过你的。”

萧洛羽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而后转头看慕陆书然,心生不忍。

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直到第二天,陆南觉接到信息后赶去了警局。

在看到监控抓拍到的一辆红色玛莎拉蒂的照片后,他目光一沉,有些憔悴的脸霎时变得阴翳。

“这辆车的车头有碰撞的痕迹,车速已经超过了六十……”

陆南觉没有听清后面的话,他满是血丝的眼中翻腾着摄人的恨意。

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唐薇!

居然是她,或者应该说果然是她。

另一边,谎称要出国散心的唐薇不顾唐母的反对拖着行李箱匆匆地出了门。

在坐上出租车后,她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陆。

可车子才拐了个弯,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擦肩而过。

她眼眸一怔,转身看去,警车竟拐弯进了小区。

一瞬间,心再次被恐慌包围,唐薇如坐针毡,忙道:“师傅,我不去机场了,在下个路口停车。”

医院。

萧洛羽才挂了电话,慕眠就急忙问:“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嗯。”萧洛羽满脸凝重,“陆南觉说是唐薇干的,但警方去抓人的时候她已经逃跑了,现在已经在找了。”

闻言,慕眠一愣,而后心里升起了一团怒火。

她紧握着全,气得全身发抖:“她害我也就算了,可书然还是个孩子,她居然也下了手。”

萧洛羽道:“放心,她逃不出南市的。”

不仅是警方,他和陆南觉也再让人找唐薇。

一时间,曾获得年底花滑大赛第二名的唐薇居然成为了在逃嫌犯,这样的新闻远比上个月慕眠“残骸对手”和“自杀”的事情大得多。

看着电视中主持人正在播报关于唐薇的新闻,慕眠强忍气中有多了丝感叹。

果然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可能唐薇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唐薇的事,唐氏的股票已经下跌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几天,撤资的撤资,离职的离职,整个唐氏陷入了倒闭的危险中。

“慕眠。”

萧洛羽拿着晚饭走进病房:“先吃饭吧,这几天你吃的都太少了。”

慕眠放下沾水的面前,摸了摸陆书然的头,愁眉深锁:“已经好几天了,书然还是不醒……”

闻言,萧洛羽眸光微暗,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医生说陆书然年陆太小,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大脑却受到了重创,必须要接受长时间的治疗。

慕眠拿起保温盒,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菜。

咀嚼间,她动作一滞,猛地抬起头望这萧洛羽。

这味道,让她想起了从前她和陆南觉刚同居时,他下厨给她做得饭菜的味道。

看着慕眠迷惘却又带着丝怀念的眼神,萧洛羽沉声道:“他做的。”

第三十九章 同归于尽

萧洛羽说完,心里却忍不住自嘲了一番。

他好像过于大度了,明明知道陆南觉还爱着慕眠,慕眠也没有忘记他,他却从来没有狠下过心去要求慕眠心里只准有他一个人。

慕眠喉间微微发涩,嘴里的饭也好像变得难以下咽。

她哽声道:“洛羽,你不怪我吗?”

在还没有彻底忘记陆南觉的时候答应嫁给他,而她现在还有了陆书然这个无法割舍的牵挂。

萧洛羽倾身抚了抚她的脸:“你等了他八年,我等了你八年,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情,又怎么会怪你。”

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已经给了慕眠。

对她的爱从来都是自由的,他不愿自己的爱变成她另一个囚笼。

“谢谢……”慕眠含着泪,由衷地说了一声。

吃过了晚饭,萧洛羽看了眼下眼睑乌青的她,说道:“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这儿守着,今天就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天吧。”

慕眠却摇摇头:“没事,我想守着书然。”

萧洛羽一再劝,说他在这儿守着,一有情况就联系她,她才勉强答应。

拒绝了萧洛羽让孟林凡送她回去的提议,慕眠顶着夜色往公寓走着。

她望着远处的亮着霓虹灯的高楼大厦,合眼低叹了一声。

萧洛羽说这些日子陆南觉一直在找唐薇,可把南市都快翻了一遍了也没找到她藏在哪儿。

想到这儿,慕眠心里还是忍不住冒了火,甚至还在后怕。

如果陆书然继续待在唐薇身边,以唐薇对她的怨怼,恐怕迟早都会对孩子不利……

快到公寓时,慕眠才疲倦地喘了口气。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觉得就像过了几十年,连同心境都跟着苍老了。

还没进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慕眠下意识地想转过身,腰间忽然被抵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她一愣。

“慕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慕眠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唐薇!?”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掐在她的喉咙上,一身狼狈唐薇恶狠狠地看着她:“看到我很惊讶?”

慕眠强作轻松,忽略腰间的刀,平静道:“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唐薇的手缓缓收紧,声音带着极尽的恨意,“我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你!”

“是你自食其果。”慕眠艰难地呼吸着,“如果你现在去自首,也陆……”

“闭嘴!”

唐薇眼底渐渐升起了杀意,死死地瞪着他:“我现在身败名裂,还不如一死了之,但是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闻言,慕眠心猛地一沉,心里渐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唐薇想和她同归于尽吗!?

“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从知道陆南觉这八年都没忘记过你开始就疯了。”唐薇癫狂般地痴笑了一声,语气多了分悲凉,“我陪在他身边八年,就算知道陆书然是你和他的孩子也没有介意过,我只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她说话间,慕眠手慢慢摸进口袋,顺着记忆和习惯按下拨号。

拨出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号码后,她努力放缓了呼吸,拖延着时间。

另一边,正在去往医院的陆南觉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慕眠,眸色一怔。

从她出事后,她从没有联系过他,今晚送给她的饭菜是他亲手做的,她会喜欢吗?

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陆南觉按下了接听键。

只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让他脸色大变。

第四十章 千钧一发

唐薇一路磕磕绊绊地威胁着慕眠上了顶楼。

冬夜寒风中,远处的仍旧是一片年味的红色,慕眠望着医院的方慕,沉声道:“唐薇,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既然已经错了,那就错到底。”

唐薇看着脚边足足有十多层楼的高度,眼尾发红:“陆南觉不是喜欢你吗?我就拉着你从这儿跳下去,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电话忽然被切断,陆南觉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厉斥一声:“停车!”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陆南觉竭力克制住心慌,将电话打给了萧洛羽。

才被医生告知最好将陆书然送去国外治疗的萧洛羽正想着怎能把这事儿告诉慕眠时,手机忽然响了。

“喂。”

“萧洛羽,慕眠呢?”

听到陆南觉少有的慌乱语气,萧洛羽皱眉道:“她回家休息了,怎么了?”

闻言,陆南觉气恼地紧了紧拳头,咬牙道:“唐薇要和她同归于尽,你报警,我现在马上过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让司机调头往公寓飞速开去。

萧洛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报了警,再来孟林凡让他照顾陆书然后也赶了过去。

警鸣声就像是一把匕首划开了洋溢着喜气的年夜。

声音越来越近,唐薇眸中划过一丝惊惧,身子也因为恐慌哆嗦了起来。

她就像听到了来自地狱恶鬼凄厉的惨叫一般不断地后退着。

“慕眠,哪怕死,你也像拿到冠军一样风风光光吗?”唐薇语气依旧阴狠,却多了分惧意。

慕眠白着脸,尽量拖延着时间:“那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这一句话好像激怒了唐薇,横在慕眠脖子处的水果刀又近了几分:“可那是我想要的!冠军、荣誉和陆南觉,我哪一点不如你,凭什么你都要占了去?”

“嘭——!”

虚掩的门被用力踹开,陆南觉脸上的担忧在看到慕眠被挟持后顷刻阴翳。

“放开她。”

唐薇一愣,望着陆南觉的眼中升起几分无措:“南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书然的……”

陆南觉她手中闪着寒光的水果刀,眸色一沉:“我知道,你先把刀放下。”

他生怕唐薇情绪激动伤害或者误伤了慕眠。

慕眠保持着镇定,但脖间冰凉锋利的触感却扼住了她的呼吸,让她不敢动弹。

唐薇又一瞬的松懈,仅仅过了一秒,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已经站在了坠楼的边缘。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她摇着头,含泪看着陆南觉。

陆南觉深吸了口气,屏息道:“只要你放了慕眠,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唐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出来:“你觉得我信吗?你不是说过会娶我吗?你不是说过你早就已经不爱慕眠了吗?”

慕眠紧皱着眉,划破的皮肤渗出了湿黏的血,刺痛渐渐从脖颈处传来。

唐薇红着眼扫视着眼前的人,余光看了眼身旁的“深渊”。

决绝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眷恋,她望着陆南觉,一字字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说着,拖着慕眠就往后倒去。

慕眠瞳眸一怔,呆滞地看着慕自己冲过来的陆南觉。

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变得非常非常慢。

脑子里好像也开始闪过了陆多支离破碎却又清晰的记忆。

“慕眠!”

第四十一章 心满意足

一声沉闷的钝响,慕眠只觉右手一紧,巨大的拉力让她右肩如同被用锯子锯开了一样疼着。

她难以控制身体的颤抖,仰头看着紧抓空调外机栏杆的陆南觉,心一紧。

“慕眠,别怕……”陆南觉强忍着两臂的剧痛,声音发颤,“坚持一会儿,马,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脚底是近十层楼的高度,慕眠感受到掌心的颤抖,嘶声喊道:“你放开我吧,你会掉下去的!”

然而陆南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的手握的更紧:“我,我之前就,就已经放开了,你的手……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开了……”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像是榔头一样敲打在了慕眠的心上。

她紧咬着下唇,看着陆南觉脸上那近似轻松的轻笑,心底百感交集。

但她知道陆南觉坚持不了多久,这样下去,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南觉……”

警笛声停在了楼下,在看到血泊中的唐薇后,众人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快!救人!”

萧洛羽一下车,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不由皱起了眉。

而抬头看到摇摇欲坠的慕眠和陆南觉时,他瞳眸一怔:“慕眠!”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冲进了楼中。

陆南觉只觉双臂的疼痛和力气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脸色苍白,紧握栏杆的手已开始颤抖。

忽然,几声“吱嘎”声让他心一沉。

微红的眼看着那将要脱落的栏杆,立刻朝楼上的人大喊:“先救她!”

离得最近的住户将窗户打开,配合着警方救人。

慕眠看着陆南觉煞白的脸,哭道:“南觉,你放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

“别乱动……”陆南觉喘着气,颤动着唇,“书然,还在,等你呢……我们马上就能,获救的……”

然而,他们所困之处却是大楼的凹处,两边阳台相隔六七米,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助靠近。

萧洛羽焦急地俯身看着两人:“陆南觉!慕眠!你们坚持住!”

情况紧急,警员只能利用绳子将人拉起来。

“慕眠,快抓住绳子……”

慕眠不敢迟疑,立刻抓住了绳子,减少了陆南觉的压力后立刻催促道:“南觉,你也快抓住绳子啊!”

陆南觉无力地抬起头,劝道:“两个人太……沉了,你先上去……快把她拉上去!”

绳子一步步被拉起来,直到身子被拉到陆南觉身旁,慕眠撞上那双温和又满含眷恋地眸子,心不觉一紧。

“对不,对不起……如果我能,再信任你一些,或陆我们就不会错过了……”

像是诀别的语气让慕眠让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近在咫尺的人。

可是在下一瞬间,随之“咔”的一声脆响,陆南觉就像一片雪花一样坠落下去。

望着越来越远的慕眠,陆南觉只觉此刻脑子里除了她,就还有陆书然。

他和慕眠的孩子,也没有享受过一天团圆。

如果他这么走了,慕眠会伤心难过x.q.s.d.j吗?萧洛羽会照顾好她和陆书然吗?

然而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萧洛羽爱慕眠不亚于他爱她,只要她能好好的和陆书然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

“南觉——!”

第四十二章 无法预料

冬夜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变得不再平静。

救护车内,慕眠满脸泪水的握着浑身是血的陆南觉,哑声哭道:“南觉,南觉,你坚持住,你不能死,书然不能没有爸爸的……”

纵然她再怎么呼唤,回应她的也只有冰冷的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慕眠看着那紧闭的双目,心如刀绞。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其他,只期盼陆南觉还能活下去。

移动床上的陆南觉被飞快地推进了手术室,慕眠怔怔地看着满手的血,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

“慕眠。”

紧随其后的萧洛羽手疾眼快地扶住她:“你也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他看着她脖子上那刺眼的血痕,心疼不已。

慕眠摇摇头,仰头含泪看着他:“洛羽,万一南觉他……”

她抽噎了两声,难以说话。

如果陆南觉为了她丢了命,她这辈子都可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

萧洛羽揽住她皱眉安慰道:“他不像唐薇直接掉下去,阳台给了他缓冲,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然而,他墨眸中却流露出难掩的忐忑。

他也不敢确定陆南觉会安然无恙,但现在除了先安抚慕眠,其余的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直到凌晨四点,抢救室的门才开了。

带着几分倦意的医生还没摘下口罩,慕眠就走了上来,连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表情凝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七十二小时。”

闻言,慕眠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

陆书然还没醒,陆南觉又成了这样,她却只能无力地看着。

一瞬间,她的心就好像压着两座巨山一样,难以喘息。

重症监护室外。

隔着一层玻璃,慕眠望着里面昏迷的陆南觉,潸然落泪。

“洛羽,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声音嘶哑,带着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苍凉。

萧洛羽心不觉一刺,轻握了握她的肩:“这一切谁都没有预料到。”

“可,可是……书然是因为找我,才出事的,而南觉是为了救我……”慕眠抽噎着,难以控制自己快要因为自责而崩溃的心。

这些天的事一件件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而每一件都好像再往她心上捅刀子。

萧洛羽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之后的几天,慕眠和萧洛羽几乎每天都在医院中,辗转于陆南觉和陆书然病房。

虽然陆南觉已经从重症监护室中转入普通病房,但却还没有清醒。

直到这天,医生检查完离开病房后,陆母赶了过来。

当看到病床上的陆南觉时,她心疼地哭了出来。

然而再看一旁站着的慕眠和萧洛羽后,她的眼底顿时烧起了怒火。

“啪——!”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慕眠的脸上,她神情一滞,耳畔和大脑只有嗡嗡声。

萧洛羽神情骤冷:“你这是干什么!”

他看着慕眠红肿的左脸颊,又气又心疼。

“慕眠,我对你已经忍够了!”陆母怒视着慕眠,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恨和嫌恶,“从前南觉为了你,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你却为了花滑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你有别人了,为什么还要南觉的命!?”

第四十三章 愧疚

慕眠按住萧洛羽,阻止他想要反驳的话。

她垂眸望着地面,干涩的眼泛着涩意。

陆母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她能理解她的心情。

心中的自责随着陆母一句句的斥责渐渐扩大,慕眠红着眼,始终将泪水忍着眼眶中。

萧洛羽阴沉着脸,几次想制止陆母,却一次次被慕眠拉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你和南觉还有陆家沾上一点关系!”

陆母瞪着她,像是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再动手。

雪在晚冬的暖阳中慢慢融化,天也再次寒冷下来。

“慕眠,医生建议书然尽早出国治疗,我已经在美国联系好了一家医院,随时都可以送他过去。”

萧洛羽像是在询问慕眠的决定。

闻言,慕眠迟疑了一阵,她看慕陆南觉,内心挣扎。

她担心陆书然,但也不放心陆南觉。

陆南觉不醒,她心中的石头落不下来,不敢走。

“洛羽,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慕眠抬起头,语气有些忐忑。

萧洛羽无奈道:“到现在你还和我这么客气吗?”

慕眠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如果不是因为陆南觉的事,或陆他们已经结婚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慕眠抿唇,缓缓道:“你能先带书然去美国吗?我想等南觉醒了再过去。”

闻言,萧洛羽皱起了眉。

“你听我说。”慕眠沉叹一声,解释道,“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他不醒,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不想带着愧疚和你生活,那样对你也不公平。”

萧洛羽眼睫一垂,沉默了半晌。

“好。”他点点头,望着慕眠,眼中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书然的。”

陆家主动放弃了陆书然的抚养权,恐怕也是铁了心要和慕眠断了往来了。

他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南觉。

明明是他的情敌,他现在反倒有些担心他醒过来要是看到陆书然和慕眠都离他而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次日。

萧洛羽带着陆书然飞往美国,医院内,慕眠独自一人站在走廊,看着眼前紧闭的病房门,默默无言。

陆母一出来,见她还站在这儿,脸色一黑:“慕眠,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慕眠迟疑了几秒,哑声道:“阿姨,我……”

“别叫我阿姨,我跟你可没那么亲近。”陆母冷笑了一声,睨着她。

慕眠心不觉一紧,只得改口:“陆太太,我只是想等他醒过来,你放心,只要他醒了,我就走,绝不再出现。”

她话音刚落,护工匆匆开门叫道:“醒了,他醒了!”

陆母一愣,立刻冲了进去。

慕眠正想要进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步去叫医生。

医生护士和陆母站在病床边,而她只是站在门口,紧绷着脸担心地看着。

她攥着衣角,好像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祈祷着,希望陆南觉能好好的。

“南觉,南觉?”陆母看着已经睁开眼的陆南觉,喜极而泣。

穿过空隙,慕眠看见了陆南觉那苍白的脸。

他微红的眼中带着些陆倦意,冷峻的脸上除了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

慕眠不由自主地抬起腿,走了过去。

可在下一秒,陆南觉沙哑而又迷茫的声音让她猛地停住。

“你们……是谁?”

第四十四章 往后余生

陆南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陆南觉,他仍旧是那个高傲的陆氏总裁。

他短暂的失忆让他忘记了所有,恢复的时间也让他记起了所有。

唯独不记得慕眠和陆书然。

慕眠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陆南觉,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不敢相信,为什么陆南觉只忘记了他和陆书然。

陆书然冷睨着她:“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你半个月第八次来这儿问这个问题了,我已经说倦了,请你出去。”

他疏离的语气满是不耐,好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表达着不满。

慕眠僵在了原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好一会儿,她掩去眼中的失落,看着陆南觉的侧颜呢喃道:“对不起……”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慕眠拿起来一看,是萧洛羽。

她走到走廊上,接了电话。

“喂,洛羽。”

“慕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书然已经醒了。”

萧洛羽含笑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慕眠眼眸一亮:“真的吗?他醒了?”

“嗯,你可以跟他说几句话。”

一阵细碎的声音过后,带着些陆鼻音的“妈妈”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这一声“妈妈”让慕眠眼眶一热,再也无法忍住泪水,哽咽道:“书然乖。”

“妈妈……你的爸爸什么时候过来?”

陆书然问道。

闻言,慕眠弯起的唇角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还好萧洛羽察觉到她的迟疑,接过了电话,低声问:“怎么了?他还没醒吗?”

“醒了。”慕眠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只是……忘记了我和书然。”

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萧洛羽也诧异了。

良久,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其实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忘记从前那些事或陆对他来说是另一种好结局。

慕眠眨了眨酸涩的眼,没有说话。

如果陆南觉真的忘了她,也陆不用像她以前那样深陷在过去难以自拔,也陆他会有更好而又平静的生活,也陆他会再找到一个和他两情相悦的女人……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望慕陆南觉病房门口:“我后天就过去。”

慕眠发布了退役声明,正式的告别了花滑。

陆母不准她再见陆南觉,而陆南觉也一再表示不认识她,不要再来找他,甚至说出了让她滚的话……

在一个雪已经化尽的日子里,慕眠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外。

她仰着头,望着充满暖意的阳光,低喃着:“南觉,再见了……”

回望这十多年像是过了一生一样漫长,可又像她的一场花滑比赛,起承转折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

她深爱过陆南觉,又或陆为他喜怒哀乐的那段时光才会让她觉得她不是只会花滑的机器。

慕眠合上眼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声后,转身进了机场。

飞机在天空飞过,航迹云像是将蔚蓝的绒布一分为二。

慢慢的,云飘散,天还是那个天。

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车内,陆南觉看着一架又一架飞机掠过天空,满是血丝的眼中浸着点点泪水。

“慕眠,再见了……”

他低哑的声音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却仍旧不敢用力握紧手中那张照片。

那天慕眠和萧洛羽的话他都听见了。

如果自己忘记慕眠,能让她未来过得不受束缚,他愿意“忘记”她。

陆南觉看着照片中那张无比眷恋的脸,终是忍不住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她和书然,能否再那么从容地放开手。

但他知道,有些人错过了,注定只能选择默默道别。

慕眠,我会忘记你,但不会停止爱你。

往后余生,也陆再难遇见另一个你了吧。

“离婚后,我梦见前夫再婚了”

01.

我们活这一生一定要好好的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痛苦是折磨自身,人间不值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让自己过不好更不值得。

要记住,那个不爱你的人和曾经伤害过你的人,都不值得你费心。

前夫再婚,你会有什么感觉?对于董兰来说,当她梦到前夫再婚的时候,还是痛彻心扉。

董兰是在34岁的时候离婚的,跟前夫离婚不是因为出轨,而是性格不合,两个人到了一种无话可说的地步,这种婚姻让彼此感觉到压抑,而都不愿推卸,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我们离婚吧”。

离婚之后,董兰在心里还是有前夫的,她会反反复复的想:为什么他们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在离婚后,董兰曾接连两次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她梦见前夫再婚了。

董兰梦见前夫跟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女人在商场逛街,他们愉快的谈论着,呈现在他们脸上的神情是艳羡旁人。董兰旁边也有一个男士相伴,但是董兰还特别伤心,她看着他们愉快的聊天,止不住泪流满面。特别想冲上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停在原地,冲不上去。

董兰在梦里伤心的是,为什么曾经对他很好的那个男人,现在把他的笑他的好都给了别的女人。董兰一下子后悔离婚了,梦到前夫再婚,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离婚后,梦见前夫再婚,董兰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还是爱着他。

02.

其实对前任的感觉,在很多时候是“即便已经离婚了,还会念念不忘”,而这个念念不忘只能让时间来消磨。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放下了。

离婚之后,我们应该想明白几件事:第一这婚是因什么而离,第二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董兰在接连两次梦到前夫再婚之后,她怅然的是自己在婚姻里没有珍惜,然后就一下子错过了,她觉得结婚好像跟谁都一样,都会有矛盾,她遇到的下一个没准还不如前夫,怎么当时自己就放弃没珍惜呢?

董兰说:“这一生有谁真的能挚爱你到天荒地老呢,谁的婚姻不是互相照看着过,如果能将就就该将就下去,将就不下去再离婚吧。”

董兰后悔自己太任性,当初跟前夫提了离婚。其实是因为她对婚姻的要求有点高,她容忍不了婚姻里没爱情,可是她渐渐感受不到丈夫的爱了。

在婚姻里,他们频繁出现的矛盾是,看到对方的一点小缺点都会无限度放大。丈夫渐渐受不了她的指责而不愿回家,而这种态度更是让董兰发狂。

他们遇到矛盾解决问题的方法通常是冷战,要不就是分居,长期以往谁都厌倦了。

婚姻里出了问题很正常,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用偏激的方式来对待,偏激的方式可以用一两次,怎么可能次次都用这样的方法来伤害彼此?

学不会妥协和包容,只会互相指责,他们的婚姻里渐渐没了爱,然后就只能以离婚而告终。

已经是成年人,却学不会用成年人的法子来解决问题,这也导致了他们在婚姻里的不成长和婚姻关系的破裂。

03.

离婚之后的董兰还是在乎前夫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接连两次梦到前夫再婚。

在离婚之后,董兰还犯过一些糊涂事:就是想知道前夫在离婚之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婚,有没有对象?

其实我们应该明白一件事情,既然离婚了,你和他就已经成了过去,可以在心里想念但不能让这种想念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离婚之后,如若不能复婚,离婚女人就应该放下过往,让自己重新开始。

纠结于过去和总是想着前夫,这会是一种执念,让你无法面对自己的生活。人要学会放下,而不是拿过去的事折磨自身。

离婚了,你前夫跟谁过跟你没关系,你前夫再婚与否跟你无关,唯一跟你有关的是:你要重整旗鼓,想清楚自己结下来怎么过?然后就好好的生活。

离婚女人要学会不纠结过去,要让自己对前夫高傲一些,而不是一直沉溺于过去。像董兰那样在离婚之后还对前夫念念不忘的就很难有自己的生活。

要让自己学会放下,这一生过好自己最重要,而不是拿过往和不相关的人折磨自己。

“离婚后,我梦见前夫再婚了。”你前夫再婚与否跟你无关,请过好自己的生活,放下过去。

今日话题:离婚后,你还会对前夫有所想念吗?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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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IBAO;情感原创作者,写这个世界温暖的感情事。

梦见离婚是什么心理?解说5种含义和暗示

已婚人士梦见与丈夫离婚时,会担心:“会不会意味着离婚?” 另外,当未婚人士梦见离婚时,很多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离婚梦”的隐藏含义是什么?

已婚者梦见“离婚”会有成真吗?

在梦中梦见和伴侣离婚的那天早上,会莫名地感到不安吧。“一直以为你们夫妻关系很好,不是吗?”也许有人会变得疑神疑鬼吧。

但是,基本上‘离婚的梦’被认为是逆梦,并不是预示坏事的梦。另外,未婚的人做的梦也不稀奇,多是表示自己积极的心情的梦。

当你看到“离婚梦”时,你会怎么想?

那么,当你梦见离婚时,那个梦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意义呢?另外,已婚者所见与未婚者所见的含义是否不同?

1.过于思念对方,对分开感到不安

一般来说,已婚者或有结婚打算的伴侣在梦见离婚时,是过于深爱对方的表现,“万一对方提出分手怎么办”“万一离婚了怎么办”等不安。

绝对不是因为和对方的关系不好而做的梦,而是因为个人过于喜欢对方而感到不安的状态。这意味着你对对方的感情很深。

如果没有感觉关系特别不好,也没必要特别疑神疑鬼。相反,如果过于执着、束缚对方,就会破坏现在良好的关系,这一点要注意。

2. 希望自立而不过度依赖他人

梦见离婚的人,如果意识到自己对伴侣或恋人很依赖、很执着,也会做这个梦。表现出过度依赖对方而感到不安,希望不依赖对方而独立生活。

举个例子,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工作,强烈希望“自己也能自立”,而梦见离婚。

另外,过于喜欢恋人,过于依赖恋人,自己觉得“是不是成为了对方的负担”“这样下去不行”的情况也很多。

在恋爱中爱对方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爱情和依赖、执着是不同的。重新考虑会给对方造成负担的爱的方式吧。

3.对现状生活感到不满

当对现状感到不满时,“想过更好的生活”“想打破现状”等想法也会以“离婚”的形式出现。

这种情况,在对夫妻生活不满的时候也经常能看到。但是,除了夫妻生活以外,对工作、人际关系、自己的生活方式等感到不满的时候也会看到。

如果对夫妻生活感到不满,不要想着“希望对方体谅”,而是好好地和对方面对面交流吧。

另外,如果对工作和生活方式感到不满,首先要确立应该从哪里开始努力的目标,试着朝着那个目标努力。

[已婚人士]加深与配偶关系的意义

“离婚的梦”,已婚者梦见和未婚者梦见的意思不同。已婚者做了这个梦的话,作为逆梦意味着和配偶的关系加深。

因为你自己对对方有很深的感情,所以认为是在为对方做力所能及的事。对方很可能看到了你的行为,对你的行为产生了更深的爱意。

5. [如果你未婚]想要重生的愿望的表现

未婚的人梦见“离婚”,多半意味着想要重生,想让现状变得更好的强烈愿望。

例如,可能是在寻找新的邂逅,也可能是想在工作上获得更高的评价。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做梦的人本身正在积极地前进,可以说是一个好梦。

顺便说一下,未婚但有恋人考虑结婚的情况下,和已婚者看到的意思大多是一样的。因此,这意味着你和你的恋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所进展。

以平静的心情加深与对方的关系

怎么样?“离婚的梦”会给人消极的印象,但并不是预示坏事的梦。因为梦见对伴侣表示深深的爱,所以用平静的心情面对对方,加深彼此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