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研究生林森浩毒杀室友黄洋的案子曾经轰动整个中国,在这起案件中,很多人第一次体会到了网暴的力量,舆论对这个案子影响之深远令人咋舌。
林森浩,一直在说,自己只不过想跟黄洋开个玩笑。
可谁家愚人节玩笑,是投毒啊……
012013年4月1日,早晨八点,复旦大学枫林校区医学院研究生宿舍的黄洋八点钟左右起床了,他起床后习惯性的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仰头就喝,他被狠狠呛了一下,他觉得水的味道实在是有点怪。
他立马倒掉了杯子里的水,并且大声地呕吐,可是喝进肚子里的那一大口,并没有吐出来。
他们那个宿舍一共住着三个人,即将读博的黄洋,研究生即将毕业工作的林森浩和家住上海的葛俊琦。
当天是周一,葛俊琦周末回家还没有回来,林森浩还在床上睡觉,勤奋上进的黄洋将饮水机里的水全部倒掉,并且在盥洗室里将水桶涮了又涮,之后就离开寝室去图书馆了。
当天上午9点钟左右的时候,黄洋觉得恶心,不停的呕吐,体温升高到了39.7度,黄洋本身就是学医的,他立刻去了医院。
医生不明所以,给黄洋开了吊针,黄洋打过吊针,回到宿舍休息,此时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就是去盥洗室呕吐也需要有人搀扶。
林森浩当天被同学喊去浦东拿医师从业资格证书,当他从浦东回来,陪着黄洋去看病的同学对他说了黄洋的情况。
林森浩甚至不敢抬眼看那位同学,心虚的回到宿舍。
次日下午五点,黄洋找林森浩为自己做了b超检查,林森浩对黄洋说:“胃部没有问题,肝脏也没有问题。”
黄洋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浑身疼痛,在床上不停的呻吟。
第三天黄洋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们根本没有查出黄洋到底是什么病,看到黄洋的症状,他们怀疑是食物中毒或者是饮水中毒,医生让人帮忙去化验黄洋宿舍里的饮水、血样、尿样。
医生们做化验的时候检查的都是一些常见的毒物,毒鼠强、敌敌畏等等,检查过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不是这些毒物造成的,医生们再次陷入了迷茫。
4月3日,黄洋的父亲黄国强来到了上海。
黄国强怀疑黄洋是被人投毒,所以他特意的问林森浩:“你与黄洋的关系怎么样?”
林森浩回答:“关系挺好的。”
其实,林森浩与黄洋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两个人互删了qq好友。
4月4日,葛俊琦去医院看望了黄洋,他看了黄洋的病历,发现黄洋的病历里面写着“急性肝衰竭”,葛俊琦觉得这个字眼十分熟悉,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
黄洋的状况在迅速的恶化,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可是全身疼痛让黄洋即使是在昏迷中也抓狂,甚至三个年轻的男子都无法控制住他。
医生们很无奈,只能使用束缚带将黄洋绑在病床上。
黄洋的父母看到他的样子,痛心疾首,黄母几次给医生下跪,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救黄洋。
林森浩曾三次到医院去看望黄洋,每次前去看望都寡言少语。
黄洋的情况医生们严重怀疑是中毒,可是到底中了什么毒,医生们根本无从查找,公安机关此时介入了调查。
4月8日深夜,葛俊琦突然想起,林森浩曾经使用过某种试剂,这种试剂可以导致肝损伤。
葛俊琦立刻打开了电脑,搜索数据库,找到了那种试剂的名字N-二甲基亚硝胺(后面我们简称N2)。
葛俊琦立刻打电话给师兄,希望师兄立刻检查一下,黄洋是不是N2中毒。
此时林森浩回到寝室,葛俊琦挂断了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给师兄。
经化验,发现黄洋的饮水杯、饮水桶、尿液里面都含有N2,这个消息迅速的被传给了警方。
4月11日,林森浩被公安机关带去询问,他此时依然对投毒的事情守口如瓶。
4月12日,林森浩先是说自己放的是福尔马林。
后又称放的是福尔马林和注射器里的2毫升N2。
最后,在警方的证据面前,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放了50毫升的N2原液。
根据N2的毒性,饮水机水桶内的溶液浓度已经达到了致人死亡的浓度的20-30倍!
林森浩被公安机关逮捕。
4月16日,黄洋在医院里苦苦挣扎15天后,抢救无效死亡。
4月21日,律师将黄洋死亡的消息告诉了林森浩,林森浩一脸茫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02时间回到2013年3月31日,那是一个周末。
林森浩提着一个明黄色的塑料袋从实验室回到了宿舍区,在黄色的塑料袋里是实验室里的医疗垃圾。
林森浩到宿舍时,宿舍里空空荡荡,家在上海的葛俊琦每到周末都会回家,黄洋一直都极为勤奋,不到宿舍关门他不会出现。
林森浩立刻将房门从反锁,之后,他将N2拿出来,想要放进宿舍的饮水机里。
他用注射器,将已经稀释的N2从水槽注射入饮水机,再拿起棕色的装有N2原液的小瓶,使用注射器注入饮水机,又拿起桌子上的农夫山泉将水槽上面的水冲进饮水机里。
之后,他打开电脑,搜索:“N2有没有味道?”
其实他对N2是极为熟悉,2011年,他就使用70只老鼠做过N2毒性的实验。
他将N2稀释后,注射到老鼠的身上,结果一只老鼠因为注射过量,当场死亡;
10只老鼠挣扎了几天之后死亡;
剩余的老鼠都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重新变得活蹦乱跳。
他还将实验结果写在了论文里,并做出结论:“N2会导致肝损伤。”
对于N2这个剧毒物质,他十分熟悉。
2013年3月上旬和下旬,他为了撰写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论文,频繁在网络上搜索关于N2的数据,包括N2的味道。
在3月31日这一天投毒后,继续搜索N2的味道,只不过是他投毒后心慌意乱的表现。
黄洋回宿舍时,林森浩已经上床睡了,他没有睡着,听到黄洋在宿舍里的一切行为。
次日一早就是愚人节了,他很清楚,黄洋起床后会接一杯水喝掉。
他听到黄洋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还用铁质的调羹搅动了一下杯子里的水,调羹与瓷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森浩如果此时阻止黄洋喝下水,或许一切都将不会发生,可是林森浩躺在床上假装睡着,根本没有阻止黄洋。
他听到黄洋猛然将水喷出,并且呛咳了起来,黄洋将水桶拿到盥洗室里去涮,之后走出宿舍,林森浩无动于衷。
4月16日,黄洋在经历了15天的极为痛苦的挣扎后,离开了人世。
032013年11月27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这个案子,当时舆论已经沸腾,网友对这个案子关注度极高。
为了回应网友的关注,庭审进行了网络直播,中央电视台和上海卫视都做了报道。
2014年2月18日,林森浩被判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当庭审结束时,林森浩面部表情极为镇定,仿佛是被冰封了的湖面,看不到一丝的涟漪。
被法警带走的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曾回头,也没有看到他的老父亲泪流满面,当庭就大声疾呼:“我不相信我的儿子会去故意杀人,我要上诉。”
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了这次庭审,庭审后采访了受害者和被告的父母,当媒体问及林森浩是否对被害人的父母道歉时,黄国强表示,林森浩和家人从来没有与他们接触过。
舆论哗然,当媒体采访林森浩的父亲林尊耀的时候,林尊耀对媒体说:
怎么可能没有……
当时,就想听(⼀审)律师的意见,可他们说,没有⼀两百万,两⼿空空,你去做什么……
始终就是⼀句话,没必要去,别给他们添乱
林尊耀的这番话立刻将两名辩护律师推上了风口浪尖,一审的辩护律师是上海聚诚律所的周波红和江沁洪,他们一个60岁,一个57岁,见多了现实中的暴力,却从来没有体会过网暴。
当林尊耀的采访被报道出去后,网友立刻将两名辩护律师骂上了热搜,两名辩护律师被网友口诛笔伐,甚至不敢上网。
一审判处死刑,二审如果要改判,可能会判死缓,那么改判的几率到底有多大呢?
律师认为,二审想要改判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
第一,被害人在起因上是否存在重大过错;
第⼆,被告⼈案发后是否进⾏积极赔偿,是否真诚悔罪;
第三,是否取得被害人家属谅解。
一审后,林森浩写了一封长达1500字的道歉信给黄洋的父母,林尊耀听说黄洋的父母还在上海,赶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希望他们能够接受他的道歉。
黄洋的父母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他们只是要求林尊耀赶紧离开,不然他们就要拨打110。
林尊耀后来又去了四川自贡两次,希望表达自己的歉意,希望能够得到黄洋父母的原谅,黄洋父母表示,他们绝对不会原谅林森浩。
想想,黄洋在病床上垂死挣扎时,林森浩冷眼旁观,毫无表示,他们怎么能够原谅?
黄洋的父母跪在地上恳求医生救救黄洋时,林森浩依然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他们怎么能够原谅?
黄洋的父母悲痛欲绝时,林森浩依然对投毒的事情守口如瓶,他们怎么能够原谅?
但凡林森浩有一丁点的悔罪的意思,黄洋都不会死。
2014年3月31日,复旦大学的177名学子为林森浩求情的签名信被寄给了上海高级人民法院,他们认为林森浩不应该被判处死刑,签名的学生与林森浩没有什么关系,与黄洋也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可是他们的签名信被媒体爆出后,立刻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网友们纷纷痛骂他们,表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黄洋父母的痛。
签名信的起草者是一名姓吴的同学,这位同学说:“我觉得他们这种做法也很正常,我表达我的观点,他表达他的观点,这是社会正常拥有的东⻄,不能说他骂我他就不对。”
2014年12月8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在推迟了8次开庭时间后,终于二审开庭了。
法庭上林森浩依然说:只不过想开一个玩笑,根本没有要故意杀人的意思,自己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林森浩的辩护律师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那就是黄洋其实并不是死于N2,而是死于爆发性乙肝,林森浩投毒和爆发性乙肝恰好重合了。
辩护律师找到了一名医学专家胡志强,胡志强发现黄洋的病历里面几项乙肝阳性,他立刻咨询了解放军302医院的传染病专家,专家表示,只可能是爆发性乙肝。
所以律师质疑,对黄洋的死亡鉴定存在问题,黄洋不是死于N2,所以林森浩的死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鉴定中心的专家驳回了这一看法,他们从专业的角度解释了不可能是死于爆发性乙肝,法院采信了鉴定专家的意见。
这次开庭从上午10点钟一直持续到了深夜11点半,在长达13个小时的时间里,法官充分考虑了控辩双方的意见后,做出了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这次审判,同样在网络上进行了全程直播,无数网友观看了审判的全过程。
04二审结束后,接下来是死刑复核。
2015年,死刑复核法官与林尊耀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会面,充分听取了林尊耀的意见和想法。
林尊耀在二审后换了新的律师,新律师曾经表示,可以为林森浩进行无罪辩护,林尊耀的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因为检察院所提供的证据里面根本不能证明林森浩投毒行为发生。
林森浩却拒绝了。
他说:我十分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清楚黄洋因此死亡,我不能罔顾事实,信口雌黄。
死刑复核结束后四个月,林尊耀接到了电话。
2015年12月11日,林森浩将被执行死刑。
林森浩在二审死刑判决结果出来后,依然面无表情,可他回到看守所后,全身颤抖,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可是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以命抵命,林森浩觉得自己并没有对不起黄洋,但对于黄洋的父母,他说:希望你们可以放下怨恨,健康、积极的活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当林森浩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作案动机。
他想起,他们宿舍的桶装水一直都是寝室的三个人分摊费用,黄洋曾经要求林森浩分摊这部分费用,可林森浩认为自己几乎没有机会在宿舍喝水,不想分摊,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在案发前一天晚上,林森浩在其它寝室打牌,黄洋过去说,马上就愚人节了,一定要想点办法整蛊一下别人才好,并且说着将手拍在了一个与林森浩关系极好的同学身上。
林森浩当时心里就十分不痛快,心里想着,我一定要想办法整蛊一下你。
或许就是这样的小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林森浩最终想要用N2整蛊一下黄洋。
为什么一定是N2呢?
大概是林森浩不知道听谁说过,其他地方有人拿毒药搞同学,最后也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他才想起来,那个地方是清华,那位同学是朱令。
其实黄洋与林森浩的家庭出身极为相似,父母都是农民,母亲都是家庭妇女,没有收入,不同的是,黄洋是家里的独生子,而林森浩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
2015年12月11日,一声枪响,带走了林森浩的生命。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或许林森浩已经是广东一家医院的医生,黄洋或许正在攻读自己的博士学位……
2013年,复旦大学高材生林森浩下毒杀害室友黄洋,被法院判处死刑,复旦上百名师生却写信为其求情。
同为来自农村的草根才子,是如何在玩笑中逐渐加深矛盾,最终导致悲剧的?
杀人犯林森浩又究竟有何委屈,能引得177名师生为他求情?
寒门学子之殇时间回到1986年,林森浩出生在广东汕头一个穷困的农村家庭,家中还有其他4位兄弟姐妹。
从小到大,林森浩一直都坚信“读书改变命运”的至理名言,将贫穷带给他的委屈深埋在心里,每次的成绩都能考到年级第一。
高中毕业时,他又以780分的优异成绩进入到了中山大学。
进入大学以后,为了拿到丰厚的奖学金补贴家里,林森浩更加刻苦地学习。
而在学习之余,他还经常勤工俭学,只为减轻父母的负担。
在这种努力的劲头下,林森浩不仅每年都能拿到国家级奖学金,还在本科毕业的时候,被保送进入到了复旦大学读研,并于2013年留在本校读博。
然而,这位励志的学子却迎来了一生最大的考验。
黄洋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复旦大学,并且成为了林森浩的室友。
1985年,出生于四川自贡的黄洋,与林森浩有着类似的家庭境遇。
在他就读高中时,父母双双下岗,母亲杨国华更是身患疾病,不能劳动。
原本期望考到北大金融系的黄洋,在家庭的巨变下成绩不佳,只考了600分。
为此,一家人一致决定让儿子复读。
第二年,黄洋不负众望以690分的高分进入到了复旦大学。
虽然不是自己理想的学校和专业,但是这个结果也让一家人都感到了满意。
随后,黄洋拿着四川省总工会赞助的机票,与家乡企业资助的8000元钱,独自前往上海报到,并在学校申请了3万元助学贷款后,开启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同样背负着家庭的重担与希望,黄洋和林森浩一样刻苦学习,每年的奖学金也从未错过。
就这样,大学四年他就还清了助学贷款和家里的债务,并于2013年升入复旦大学读博。
2013年2月,黄洋、林森浩和另一位家在上海的同学葛俊琦分配到了同一间宿舍。
然而,同样的出身和类似的经历却并没有让两人惺惺相惜,反而因为性格不合而互相心生不满。
黄洋的性格活泼开朗,经常将从家里带来的豆腐干、牛肉干和各种土特产分给室友和隔壁的同学。
而且,由于家里还清了贷款,黄洋出手也大方起来,还经常在聚餐的时候抢着买单,因此在同学中间人缘很好。
这对于性格内向、没有东西和同学分享的林森浩来说就很尴尬了。
本来就习惯了这种穷困和委屈的他,一开始并不很在意这样的对比。
但是不久后,两人就因为宿舍的饮水问题在2013年2月爆发了一个矛盾。
在宿舍里,买桶装水的钱往往都是由室友分摊的,黄洋很自然地就想让林森浩出一部分钱。
但林森浩却认为自己几乎没有机会在宿舍喝水,不想分摊这笔费用,因此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黄洋就经常在口头上嘲讽林森浩,说他小气抠门。
从小到大,林森浩的确因为穷受过不少委屈,但从没有人像黄洋这样直接用这个理由,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冷嘲热讽他的。
或许在黄洋和其他同学看来,这就是一个玩笑,但对于林森浩自己来说却仿佛受到了孤立和歧视。
甚至连林森浩乐于助人的优点,在黄洋的嘴里都成了“为取悦他人而做的事情”。
这些言语就像刀子一样深深地扎在了林森浩的内心里,可性格内向自卑的他,却找不到情绪发泄的出口。
到了2013年3月30日那天,黄洋和同学们谈论起愚人节,尤其是当着林森浩的面说要在节日当天“整人”。
林森浩很自然地认为,这些人要戏耍的对象肯定是他,于是心中愤愤不平,“想要先下手为强”,让黄洋常常被戏耍的滋味。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玩笑”,却同时要了两名高材生的性命。
可怕的剧毒2013年4月1日早上8点,复旦大学医学院的博士生黄洋和往常一样,起床后就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来喝。
但是喝了一大口后,他才闻到水里隐约有一种刺鼻的味道,于是将嘴里剩下的一口水吐了出来,而且还因为难受发出了连续的咳嗽。
黄洋并未在意,他只当是水变质了,就将水桶拿到水槽去清洗了一番,随后很快就离开了寝室。
在走出宿舍后,黄洋呕吐地越发严重,当时他先到校医院进行了检查,结果并没有检测出异常。
可是,直到中午以后,难受的症状依然没有缓解,这让黄洋再次紧张起来,立刻前往中山医院就诊。
当天,医院的初诊结果依然认为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了。
然而,4月2日下午,黄洋再次来到中山医院就诊,这次他的身体各项数据都检测出了异常,比如血小板急剧下降,肝功能受损等。
第三天,黄洋的病情进一步加重,以至于很快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此时,师兄孙希才从同学那里得知了这件事。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黄洋一直高烧不退,鼻孔流血。
尤其是意识模糊和大吼大叫等症状令人心惊,连医生都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随后,4月4日和4月7日,他们先后将黄洋留在宿舍里的老干妈辣酱、豆瓣酱和蜂蜜取出来检测,但却并未发现异常。
就在大家焦头烂额的时候,4月8日,室友葛俊琦似乎感觉到了林森浩的异常,又想到了他曾经在实验中常用的剧毒药品二甲基亚硝胺(俗称N2),于是将这一猜测告诉给了孙希才。
医生将黄洋的尿液和N2样本进行了检测对比,由此证明病人的确误服了剧毒。
两位同学也立刻向校方报告,怀疑有人投毒杀人。
警察介入调查以后,搜查了林森浩的电脑,发现他曾在3月到4月期间,用浏览器搜索N-二甲基亚硝胺的相关资料20多次。
根据相关同学的证词,也证明两人确实存在一定的矛盾。至此,林森浩对自己投毒的事实供认不讳。
据警方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林森浩投毒的一系列操作都非常有计划。
他在3月31日那天,首先来到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11号楼,找到同学吕鹏,请求担任核磁共振实验志愿者。
随后,又以找东西为由,向吕鹏借来了11号楼204实验室的钥匙和一个黄色的医疗废弃物塑料袋。
在实验室里,他找到了2011年进行动物实验时剩余的N2原液瓶和注射器。
10分钟后,林森浩归还了钥匙,在下午17点50分回到宿舍。
由于是周末,家住上海的葛俊琦往往要周一才会返校;而勤奋的黄洋吃完饭也不会回宿舍,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
林森浩趁着没什么人,将宿舍反琐起来,用注射器将N2剧毒投入饮水机。
最后,将作案用的物品分别丢弃在寝室楼和教学楼的垃圾桶里。
尽管投毒的细节都已经查清楚了,但是黄洋也已经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而病入膏肓。
4月16日,黄洋因为抢救无效去世,年仅28岁。
黄洋的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医院里痛苦地挣扎了无数个日夜,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于是在确认儿子死亡的当天,黄洋的父母就同意了警察尸检的请求,进一步确定了死因,并为状告林森浩提供了重要证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已经可以证明林森浩犯有故意杀人罪了。但他的家人却始终不认为林森浩会杀人,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复旦大学也有177名师生联名上书认为他罪不至死。
林森浩何以能获得广泛的社会信任,他到底是因为一时气愤有意杀人,还是为了吓唬室友开的一个“大玩笑”?
故意杀人还是开玩笑?2013年10月30日,在检查确认犯罪嫌疑人没有精神疾病后,上海市二院正式对林森浩提出公诉。
检方认为,林森浩与黄洋两人性格不合,从最初的饮水费分摊问题和平日的生活琐事开始就产生了矛盾。
3月初,黄洋获得直博机会且成绩位列耳鼻喉科第一名,反观林森浩的申博请求遭到了同科导师婉拒,后又因家庭等原因放弃考博。
多种因素之下,导致林森浩产生了嫉妒和不满,因此制造了惊人的投毒杀人案。
然而,林森浩本人和家人却提出了反对。家人认为,林森浩从小就非常乖巧懂事,从来没有与人产生矛盾,更不可能故意杀人。
而林森浩虽然承认了投毒的事实,但却认为自己并不是要故意杀人。
他之所以要投毒,只是因为生活琐事和平时的性格问题,与黄洋产生了矛盾。
加上愚人节前夕,黄洋暗示要捉弄他,他才先下手为强的。
同时,对于黄洋的死,林森浩也感到十分意外和惊恐。
他对N2这种毒药非常熟悉,2011年时,他就使用70只老鼠做过N2毒性的实验。
当时将稀释过的毒药注射到老鼠体内后,只有一只因为注射过量当场死亡,10只在挣扎几天后死亡,而大多数老鼠在痛苦的挣扎后,最终都活了下来。
因此,林森浩就想着用稀释的N2让黄洋吃一次苦头,谁知道被害人最终却不幸身亡了。
辩方律师据此认为,林森浩虽然确实投毒了,但并不是要故意杀人,最多算是过失致人死亡。然而,检方却并不认同这种观点,一审结果认为林森浩犯有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复旦师生求情一审结束后,林森浩写了一封1500字的道歉信,由父亲林尊耀和家人前往黄洋父母的住处转交。
黄洋的父亲黄国强并没有理会,甚至连打骂都没有,他直接拒绝与林家人交谈,并且要求对方离开,不然就要报警了。
林家人甚至一度到了黄洋的四川老家,希望求得原谅。
但是黄国强一想到儿子在生命最后10多天里受到的折磨,就悲痛不已,坚决拒绝了林家的道歉。
2014年3月31日,复旦大学177名师生联合签名的《关于不要判林森浩同学“死刑”的请求信》和《声明书》寄往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信中呼吁社会给被告人林森浩一条生路,让他洗心革面,并在将来照顾受害人黄洋的父母。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为林森浩求情,是因为他在上学期间的表现十分正直,大家都认为他不是那种凶残之人。
比如在汶川大地震发生时,每月生活费只有200元的林森浩却捐出了800元;
在医院实习期间,虽然家庭贫困,但他却拒绝收受病人送的红包;
有一次参加公益活动,他曾为农民工连续服务一周,没有因为自己是高材生而觉得高人一等,始终保持热心。
这封信虽然证明了林森浩的为人,但却不足以撼动他投毒和致人死亡的事实。
从另一方面来说,在投毒以后,他本有机会阻止被害人喝水,更有机会及时在医院阐明病情,救治黄洋,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在被警察找到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自首,而是在证据确凿的时候才认罪。
无论林森浩是出于第一次犯罪的恐惧,还是想要隐瞒犯罪事实,这都不是他置黄洋病危而不顾的理由,也不是他逃脱杀人罪的借口。
2015年7月21日,在狱中的林森浩发别给自己的父亲和辩护律师写了一封信,信中的主要内容就是不愿意再为自己做无罪辩护。
“我确实向黄洋投了毒,我只能认,也必须认。”
虽然在法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森浩看上去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但是回到看守所以后,他却全身颤抖,显然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想想也是,当时他也只是一个半只脚踏进社会的青年而已。
如果没有发生投毒这件事,林森浩或许已经进入了广东的某家医院,开始赚钱养家。而黄洋也将开始攻读博士学位。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们彼此相见的时候,又何尝不能用一句笑谈带过曾经那点矛盾呢?
2013年4月1日,上海复旦大学的研究生林森浩下毒杀害室友,随后被警方控制。
面对警方的询问,毒杀室友这样一件性质恶劣、人神共愤的事情,在杀人犯林森浩口中就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玩笑”,他始终不愿意松口承认杀害室友的真正原因,而是一遍遍的重复“这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
让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法院即将宣判最终结果的时候,学校中竟然一共有177名师生联合上书为这名凶手求情。
那么林森浩究竟为什么要狠心下毒?177名师生又为什么为他求情,这种有什么隐情吗?最终的结果又是怎样的呢?
饮水机喝水,不幸中毒黄洋1985年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容县,他的家庭十分普通,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因为是家中独子,所以黄洋的父母从小就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这个儿子身上。
甚至连双双下岗,母亲身患重病的时候,他们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学习,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黄洋。
所幸的是,黄洋是个争气的孩子,从小就成绩优秀,第一年高考考了590分,对自己要求甚高的黄洋十分不满,咬牙再次复读一年之后,足足比上次多考了一百多分。
按照这样的成绩,黄洋完全可以拼一把北大清华,可是看着母亲重病在床的样子,黄洋心中十分难过,因此最终他报考了上海复旦大学的预防医学专业,希望能够为母亲的病出一份力。
在复旦大学中,黄洋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学习习惯,在毕业之后又顺利保研,并转到了临床医学专业。
黄洋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黄洋本该有一份安定的工作,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一场“恶意谋杀”终止了。
在复旦大学读研的黄洋与人为善,几乎没有和同学起过冲突,还曾经两度支教,为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爱心。
研究生学业进行了一年后,因为学校宿舍的调动,黄洋被分配到了另外一个宿舍,在这里,他结识了两个新室友:葛平和林森浩。
尽管三人分属不同的专业,平时的交集不多,但是相处起来也还算融洽,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即便有时候互相拌嘴,有些不愉快,但事后也是一笑了之。
黄洋每天都是宿舍、食堂、实验室三点一线的生活,闲的时候就看看电视解解压、打发时间。
在愚人节的前几天,黄洋还笑着和室友们表示:“愚人节快到了,我要想个办法‘整’一下你们。”
葛平也是笑着表示:“管你怎么整,反正我不会上你的当。”
2013年4月1号当天,黄洋在实验室中做完实验之后,便直往食堂去,路上偶尔碰到熟悉的同学,他还会打声招呼。
吃完饭之后,他一边想着要怎么“整治”室友,一边往回走。
回去之后,只有林森浩躺在床上休息,黄洋习惯性地走到桌子边,拿起水杯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微微皱眉,怎么觉得水中有些怪味儿呢?当时他以为是饮水机长时间没有清理,便没有多想。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感到腹痛并干呕不止。
果然是这个水变质了。这是黄洋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为了避免葛平回来喝水像自己一样,黄洋还特意将水桶重新刷了一遍,然后就没事儿人一样到图书馆中自习。
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黄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到学校附属的中山医院就诊。
当时谁也没有考虑到这是中毒,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就让他回去了。
在宿舍休息期间,还有不少同学前去看望他,室友葛平和林森浩也是急得不能行,林森浩还特意给他买了水果,并给他做了个检查。
检查完之后,林森浩说道:“胃部没有问题,肝脏也没有问题。”
可是黄洋的身体状况还是急转直下,当天晚上就再次被医院,第二天黄洋的肝功能急剧衰竭,只能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黄洋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焦急万分地从老家赶来上海,看着儿子不省人事的样子,两位老人哭得撕心裂肺。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学校中好好上学的儿子,怎么会突然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尽管医生全力抢救,但是黄洋还是在住进医院半个月后,因为肝脏功能衰竭引起多器官功能衰竭不幸离世。
独子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夕之间两位老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他们坚持认为自己的儿子身体健康,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突发疾病,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因此他们拼死也要给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幕后真凶浮出水面,究竟意欲何为?随着黄洋的不幸离世,警局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他们先是审问了多个和黄洋关系接近的同学和老师,但最终一无所获。
4月8日,黄洋正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室友葛平偶然在万方的数据库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林森浩曾用二甲基亚硝胺对白鼠肝脏纤维化进行造模。随后他又将二甲基亚硝胺在网上进行搜索,结果显示这竟然是高毒性的化学品,并且中毒后引发的症状竟然和黄洋的一模一样。
葛平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是个“杀人狂魔”吗?他立刻将这个消息提供给了警察。
得知这一重要线索,警察当即对黄洋生前使用过的东西一一进行检查,果然在饮水机和其使用的马克杯中发现了致死量的二甲基亚硝胺。
可是二甲基亚硝胺这种高毒性的药品究竟是怎么出现在宿舍中的呢?警方顺藤摸瓜接着调查,很快他们就发现在黄洋出事前几天,林森浩曾找借口接过实验室的钥匙,从实验室中获取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林森浩,警察第一时间将林森浩列为重点犯罪嫌疑人控制了起来。
这让黄洋的父母感到十分意外,他们记得刚来的时候,这个小伙子还十分热情地招待他们,对他们嘘寒问暖的,怎么会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呢?
可是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他们也哑口无言,只能等着最终的调查结果。
刚开始审问的时候,林森浩对自己所犯的罪行咬死不认,但是黄洋离世之后,林森浩少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说道:“我承认,毒是我从实验室中偷出来放进去的,但我并没有想要害死他。”
“那你为什么要下毒?”
“之前他说愚人节想要整治一下我们,我想先下手为强,就在饮水机中加了二甲基亚硝胺,我也没想到他会死。”
“只是‘恶作剧’?”
林森浩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因为一场愚人节的闹剧而闹出一条人命,这些供词怎么听都不可信。此时另一个室友葛平也给出了另一种猜测,他说这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是有些矛盾的。
宿舍生活的时候,黄洋因为是家中独子,生活上在自己承受能力范围内会更加注重品质,而林森浩因为家中还有弟弟妹妹,生活更加节俭。
可是黄洋并不十分喜欢林森浩的节俭,经常会抱怨这件事。
尤其是当时林森浩认为自己喝水不多,没有必要和他们分摊,于是退出了轮流买水的队伍,黄洋和葛平就互相轮流着买水喝,但是林森浩偶尔还是会偷偷喝一些,这让黄洋感到十分不满,关系也就渐渐淡漠下来。
还有一次黄洋和隔壁宿舍赵明聊天时,随口问道:“毕业旅行要不要去东南亚旅游,听说那边风景不错。”
赵明笑着应道:“去!这么有意义的事当然要去。”
紧接着黄洋又转过头来问林森浩:“你肯定不去的吧?”
林森浩明显一愣,面色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我肯定不去的。”
或许是长时间对黄洋不满的累积,性格格外内向的林森浩找不到宣泄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林父坚持上诉,177名师生求情法庭上,林森浩对自己投毒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投毒的理由,坚持称这只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
可是当黄洋的家人声泪俱下地问他自己的孩子在医院中整整熬了16天,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站出来将功赎罪,为什么没有承认投毒的时候。林森浩却以“害怕懦弱”搪塞了过去。
他的表情没有半分的歉意,也没有向黄洋的父母道歉,因此一审判决判处了林森浩死刑。
宣判结果一出,林森浩的父亲林尊耀顿时瘫倒在地,悲声痛哭起来。
黄洋的母亲当庭大哭起来,声泪俱下地喊道:“儿啊,你安息吧,妈妈做到了。”黄洋父亲则是站在一旁眼泛泪花地搀扶着妻子。
林森浩被押走的时候面无血色地看着父亲,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是公安人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静坐了几分钟之后,林尊耀才慢慢缓过神来,消化着儿子被判死刑这个消息。临了他怔怔地说道:“我不甘心,我要请律师复核继续申诉,我儿有罪,但罪不至死!”
于是他让律师一边找机会为林森浩申诉,一边带着筹集来的10万块钱到四川找到黄洋父母家中,想要向他们当面致歉。
同时,学校中认识黄洋和林森浩的同学和老师共177人联合上书,解释林森浩实际上是一个品学兼优、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希望法院在量刑的时候能够从轻考虑,也希望能让林森浩往后能够照顾黄家的父母,赎清自己的罪孽。
林森浩在学校中确实是一个谦虚好学,又乐于助人的孩子,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杀人就是杀人,不管凶手是一个品德多么优秀的人,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黄洋的父母也始终不愿意露面,对于他们来说,林家的道歉,来得太迟了,学校的“纵容”更是让他们寒心。
黄国强不止一遍地向记者表示:“我们没有谈的必要,我不能原谅林森浩。”
林尊耀的到来更是让黄洋的母亲激动异常,她哭着向他吼道:“不接受道歉,要接受也应该是我儿子接受,真想道歉的话,就把我儿子还给我!”
林尊耀苦苦守在黄家的门外,等到的只有“突然到来”的警察。
在黄国强看来,林尊耀并不是为了求得他们的原谅,而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减刑。他还记得,林尊耀从来不承认林森浩给自己的儿子下毒,还曾给他发短信说这些都只是愚人节的玩笑。
这样的态度让黄国强夫妇感到心寒,所以才始终不愿意原谅他们。
林森浩曾表示想当面向黄洋的父母道歉,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也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二审死刑的判决下来之后,林森浩主动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他表示:此生虽然短暂,之前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业上,心灵上缺少滋养,导致酿成大错,最后几年深陷司法漩涡,身不由已,所以我希望人生中最后一件事,我能做对。我还年轻,可以用生命来赔罪。我的人生就此结束了,希望社会能够宽恕我。
2015年12月11日,生命的最后十分钟,林森浩异常平静,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爸妈,你们好好照顾自己,让弟弟妹妹们多读书,读书有用。”然后从容地走向刑场。
一个矛盾,两条人命,同时也让四位老人失去了心爱的孩子,如果当时林森浩能够放下心结,当面和黄洋说清楚,又或者在他喝下饮水机中的水时,及时将他送进医院,或许就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但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而是否原谅林森浩从来都不是社会的事,是那对痛失独子的中年夫妇半生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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