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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内部揭秘(九龙内幕)

发布时间:2024-06-28 03:06:05作者:旧事重提来源:网友上传

九龙内部揭秘(九龙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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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灶财:宣称拥有香港九龙主权,持续50年街头涂鸦,要求政府归还

曾灶财,一个从香港九龙底层走出来的老人,他行动不便、精神失常,拿一支毛笔在香港街道的墙面、电线杆、配电箱、邮筒等地方,50年日复一日地书写着他的家谱,也书写着那个年代里永远留存在香港人集体记忆中的一代传奇。

他从一个“告地状”的流浪汉,一步步登上全球著名艺术展、受到全香港乃至世界关注和追捧的故事,正是那个特殊年代整个香港的缩影,折射出时代的变迁和疯狂。

曾灶财其人

关于曾灶财的身世,众说纷纭,较为可信的一种说法是:曾灶财原名曾财,1921年生于广东花县莲塘村,小时候读过两年书便辍学了。

后来因为躲避战乱,曾灶财到香港投靠了舅舅。

曾灶财来到香港的准确时间没有定论,根据推测,大约是在1940年前后。

1938年10月,日军占领广州,并对广州及其周边地区进行了长期的轰炸,居民死伤无数。

根据当时同在莲塘的曾健黎回忆,日军在东莲塘村设立了花县维持会,将长久以来一直居住在此的上千曾氏族人全部赶出莲塘村,村民被迫在外流浪。

曾灶财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广州,去香港投靠了舅舅。

在曾灶财后来的涂鸦文字中,经常出现“打日本皇军”的字样,可见他本人也是亲身经历过日军侵华战争后,才逃到香港的。

抗日战争结束后,内战又开始了,大量内地的居民为了躲避战乱涌进香港。

这些人多为贫民,连房租都付不起,更别提在香港置业了。

流民蜂拥而至,全都集中到了一个叫做“九龙城”的地区。

九龙城在香港十分特殊,1898年,清政府把新界租给英国,这其中并不包括九龙地区,它仍然是属于清政府的管辖地区。

后来在九龙的清朝官员和军队被驱逐,但理论上,九龙仍然是清朝的国土。

清朝灭亡之后,九龙地区就成为了香港区域内的一块“无主之地”。

英国政府无权管辖,中国政府又无力管辖,自然而然的,九龙就成为了这些从内地逃难而来的流民最好的落脚点。曾灶财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们无法准确得知占地仅仅2.7公顷的九龙城寨中究竟居住着多少人,有一个数据可以作为约略的参考。

1993年,拆除九龙城寨的时候,据香港政府统计,当时有约五万人住在这里。

1948年初,英国政府曾经越权强拆了九龙城寨内的74户人家,导致超过2000人无家可归。

但这些人有着强烈的领土意识,他们宁肯风餐露宿,也坚决不离开九龙城。

消息传到广州,激起了民愤,学生和爱国人士组织游行抗议,并最终放火烧了英国驻广州领事馆。

对于像曾灶财这样的时代难民来说,经历了故乡被日寇强占的劫难,流落香港,在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九龙城勉强撑持,又再次遭受了港英政府对他们基本生存环境的践踏。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再加上1956年的事故,曾灶财终于被压垮了。

生活在香港底层的曾灶财,起初以耕地为生,又先后做过建筑工人和垃圾站工人。

1956年某日,他遭遇了严重的车祸,导致双腿压伤,只能依靠拐杖行走。

从此以后,曾灶财性情大变,开始走上街头涂鸦,这一写,就是整整50年。

宣誓主权的书写

促使曾灶财走上街头开始涂鸦的原因,除了上述丧失家园的流离失所,和双腿严重受伤对其造成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伤害以外,还有一个直接的契机。

当时曾灶财回乡探亲,偶然间发现了自家的族谱。

根据族谱记载,其曾氏始祖曾广祯乃是周朝丞相,是秀茂坪的大地主;二世祖曾潮风是周朝的驸马,住在九龙城;三世祖曾文孙是……而自己则是曾氏第三十五世继承人。

曾灶财想,这么算起来,整个香港不都是我们曾家的土地吗?

于是,他用族谱证明拥有香港主权,为了宣扬自己对香港土地的主权,曾灶财走上街头,开始了漫长的涂鸦生涯,要求政府归还。

曾灶财的涂鸦内容最常见的就是他自家的族谱,格式一般是这样的:“某某世祖”,接着是“名号”,然后是“住址”,书写顺序多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传统方式。

除了族谱上的这些世祖们,曾灶财还把自己和妻子儿女都写了进去,并冠以“国皇”、“皇后”等头衔。

也正是因此,曾灶财被大家戏称为“九龙皇帝”。

“皇帝”和族谱,以及对香港土地的所有权,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仅仅是精神失常的曾灶财的妄想呢?

根据《曾氏族谱》中《曾氏族谱源流考》一文记载,在曾灶财的书写中经常以很大的字体出现的“周皇”,是有具体来源的。

当时的曾氏祖先是周朝的诸侯之一,有自己名下的国土。

曾灶财宣称自己是“皇帝”,应当是对族谱中这一段历史的演绎,尽管荒唐,却也并非完全是虚构。

另外,根据族谱记载,以及对花县莲塘村的老人曾广益的采访,都证实了曾潮风和曾文孙确有其人。

据花县志记载:“(元代)曾文孙花县港头人至正辛卯科未仕”,这表明曾文孙确实是曾灶财的直系祖先文孙公,还曾经在元取过进士。

这样看起来,曾灶财在香港街头涂鸦的族谱,并不是完全凭空捏造的,他的祖上很可能的确有过显赫的地位和封地。

可即便如此,宣称香港是自家的封地,这种荒唐的说法因此就成立吗?

当然不成立。

且不说自辛亥革命以后,中国就已经没有了皇帝。

哪怕是在民间,早在清朝以来,就不准无限制地往上追溯祖先,顶多只能以五世祖,或者是带领全族迁徙至当地的祖先为世祖。

否则,一旦民间追溯到祖上是某个朝代的皇帝,社会的等级秩序岂不乱了套了?

所以,除去清朝的皇族,所有家族都最多只能是豪门世家,不允许随便编制族谱,尤其不能追溯到祖上是皇帝。

像曾灶财这样无所顾忌地通过涂鸦四处宣扬自己是皇帝、“诏告”天下的行为,也只能被视作怪人,遭受各种嘲讽、排挤甚至打骂了。

然而,事情的吊诡之处在于,这样一个世人眼中的疯子,其并非具备自主创作意识的所谓“书法作品”,到头来竟然登堂入室,成为了艺术界追捧的对象。

从城市符号到艺术藏品

曾灶财只读过两年书,也没有受过专门的书法或者艺术训练,他到街头书写族谱,也并非出于什么艺术的考量,其动机可以说就仅仅是对自身悲惨命运的一种宣泄。

他每天携带几瓶墨汁和几支毛笔,到自己拥有的“疆土”四处颁布“圣旨”,宣称自己的主权。

这种行为最初遭到市民的不满,嫌他弄脏了公物,咒骂、驱赶甚至殴打他,他也多次因为涂鸦而被警方拘捕。

而曾灶财对这一切不管不顾,哪怕妻儿因此嫌弃他,离他而去,他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从他居住的秀茂坪周边,到附近的牛池湾一带,乃至巴士可达的地方(如尖沙咀)都随处可见他的墨迹。

地铁通车以后,他的活动范围甚至扩展到了中环天星码头等地。

曾灶财不仅仅通过涂鸦来宣泄不满,60年代,还曾经因为扔石头砸碎了邮政局的玻璃窗而被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18个月。

他是一个被医院认定过的精神失常的人,而这也成为他50年间坚持涂鸦的庇护之一。

因为他的精神疾病和人生遭遇,许多香港市民开始转而同情他。

在他涂鸦的时候安静地围观,给他买盒饭,给他递墨汁。

他的“疯癫”也让他获得了法律上的豁免,他因为涂鸦不断受到检控和罚款,却从未真正入狱。

也正因此,他才能持续50年在街头涂鸦,他本人及其“作品”才能够成为香港几代人的集体记忆。

渐渐地,这个我行我素又笑容可掬的老头,和他遍布九龙街头巷尾的笔迹,成为了一道独特的城市景观。

一直以来,围绕曾灶财及其书写有过很多话题。

1992年,《香港文化艺术周刊》的《越界视呈——九龙皇帝曾灶财》一文,就将曾灶财的字迹和展览馆里的艺术作品做了比较,认为他在街头书写的行为本身,已经胜过了展厅里面的艺术。

到了1997年,香港艺评人刘霜阳,更是在香港艺术中心和歌德学院为曾灶财策划了个人书法展,首次将他的“艺术作品”从街头搬进了美术馆。

展览引起了褒贬不一的巨大争议,也促使香港乃至世界开始关注曾灶财。

香港电影电视以他的故事为蓝本拍摄了影视作品,时装设计师把他的字迹印在服装上走秀展出,香港殿堂级摇滚乐队Beyond为他量身创作了歌曲《命运是你家》。

而这一切的顶峰出现在2003年,策展人侯瀚如带着曾灶财的作品亮相世界著名的“威尼斯双年展”,这是历史上首次有香港艺术家参展威尼斯。

曾灶财彻底出名了,其“作品”在苏富比等拍卖会上作为书法艺术品参与竞拍。

曾灶财从一名不停被驱赶甚至逮捕的街头涂鸦者,一跃成为世界瞩目的艺术家,何其传奇而荒诞。

严格来说,他算是艺术家吗?他涂鸦的文字算是艺术作品吗?

当代艺术侧重关注全球化时代的社会问题,比如个体的文化身份、家庭与社会、国家及国际等等,关注人类文明发展,以及人与这种快速发展变化的社会之间的关系。

如果以这样的价值标准来看待曾灶财,尽管他写的字大多数客观来说甚至是不好看的,但也不妨碍有一定的理由来支持其艺术性。

我们知道,曾灶财的书写过程并不是有意识的、主动的艺术创作过程,并且他的这种行为本质上是在挑战香港的法制与公共权力。

正是这两个特征,为曾灶财的书写打上了强烈的“当代艺术”的烙印,并使其“作品”成为典型的具有当代艺术特征的作品。

正是这一点,被不少策展人和学者“发掘”出来,使之登堂入室。从制造噱头,衍生诸如政治性解读以博人眼球等角度出发,策展人刻意杜撰、凭空“创作”了不少作品。

其中最匪夷所思,最具有上述典型意义的一副“作品”,是策展人钟燕齐让曾灶财在香港地图和“中华国旗”上书写的“九龙皇帝 1841.6.25 AM8:15”,这是英国殖民者最早登上香港岛的精确时间。

很显然,作为一名精神失常的老人,曾灶财是不会知道这一串数字的含义的。

当他的作品被不断地解读和解构,当“九龙皇帝”不再是一个完全贬义的嘲讽而具有了厚重历史人文关怀的时候,“九龙皇帝”也就不仅仅指称曾灶财本人了,它还代表了策展人、媒体、学者、画廊主乃至整个艺术界。

在一次拍卖会上,曾灶财的作品最终被一名康姓太太购得。

事后有记者采访曾灶财有什么感想,“皇帝”脱口而出:“她是康熙的后人吗?”

这就是真实的曾灶财,一位精神失常的老人,他不懂什么是艺术,更没有想过让自己写的字成为艺术。

然而在一种集体的默契之下,说服了权威、民众和政府,使其作品登上了艺术的殿堂。

面对这种吊诡的现象,我们只能感叹,恐怕任何一名艺术家都想象不到,在二十世纪末,艺术界接纳了一名真正的疯子。

在今天,香港最繁忙地区之一的九龙天星码头,曾灶财在码头柱子上的涂鸦字迹,作为文化遗产被永久保留了下来。

每年有超过 1900 万人次的旅客在这里往返于港岛与九龙之间,关于“九龙皇帝”的集体记忆,将在这里长久延续,永不消亡。

起底香港九龙城寨:一座堪比“人间魔窟”的贫民窟

前言

倘若你来到上世纪80年代的香港,在九龙半岛北部临近启德机场的地方,能看到一处闪烁着斑点灯光的庞大建筑群。那里有着密集高耸的建筑,错乱无序的灯牌,无数黝黑的窗户在白昼下默然,似乎将要侵吞这天地间的生机。

这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便是被称为“人间魔窟”的九龙城寨。

远看过去,九龙城寨如同一座巨大的蜂巢,城寨内走动的居民如同上下纷飞的工蜂,不知疲倦地供养这这座巨大的庇护之所。

真可谓“人如蝼蚁,城如魔窟”....

这样一处杂乱无章、混沌无序,令不少警察都望而却步的地带,到底有多恐怖?

又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往昔?

一、从“官富场”到贫民窟

九龙城寨的历史,最早能够追溯到宋朝。

宋朝时,朝廷在此处设立“官富场”,专门负责海盐的采集与晒制。至清朝康熙年间,清政府对其进行过扩建,先后修建烽火台、增设炮台,此处又成为抵抗海外来犯的前线碉堡。

1840战争后,清政府与英国签订《南京条约》,香港地区被迫割让给英国。但清政府依然保留了九龙城寨所在地区的管辖权。

当时九龙城寨尚未更名,它依然是一所具备碉堡性质的“寨城”,因此城中并无常住居民,只有几处清朝官员办公所居的衙门与其他些许建筑。如此境况持续到1940年之后。

1941至1945年间,日本挑起全面侵华战争。

日军占领香港期间,为了充分利用距城寨不远的启德机场,日军拆除了寨城的围墙,九龙寨城自此失去用于防御的碉堡性质,正式成为一座空余建筑的“寨城”。

日本投降后,驻军退去,城寨内只剩下空荡荡的破旧建筑。饱受战火的流浪者与露宿者们在这里寻觅到一方庇护,便于此扎根,其后大量难民又自内地涌入。

来自天南海北无家可归的人们聚集于这一隅天地之中,混乱无序的建筑物中,他们先后占据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尽管,这个空间逼仄而幽暗。

伴随着住户数量逐渐上升,九龙城寨的居民们开始自行往上建造房屋,没有蓝图,没有规划,没有统一管理,新修筑的房屋如同未经修剪的灌木枝杈,肆意地朝四面八方伸展。

在原本寨城建筑的两侧,人们又建筑起多座高楼。为了节省土地,这些建筑大多没有楼间距,几乎是墙壁紧挨墙壁。外围的空间消耗殆尽后,再继续向内拓展空间,将土地当做蓄水海绵,即使濒临干涸,也要榨干最后一滴水珠。

久而久之,曾经低矮的碉楼寨城,在砖瓦的堆砌与水泥的浇灌之中,成长为高耸无序的九龙城寨。建筑最为密集之时,置身于九龙城寨之中,几乎看不到天空,仰望过去尽是四通八达的城寨道路。

1993年九龙城寨拆除前,香港政府测量数据显示,这座“逐年增高”的建筑物,已经逼近启德机场所要求的航线高度安全限制。倘若放任它继续增高,启德机场的飞机略过此处时,飞机引擎的轰鸣足以摧毁这座破败建筑的砖墙瓦砾。

由于此地复杂的历史归属问题,中央无法贸然接管;而殖民者英国政府原本试图接管,却屡次遭到城寨居民的坚决反对;皇家香港警察则无权进入城寨,因此也没法管。

一时间,九龙城寨成为“三不管”地带。

随后几十年,在混乱的管理中,九龙城寨成为一匹脱去缰绳的野马,在九龙半岛以北的土地上恣意张扬,逐渐成为污秽与邪恶、罪恶与肮脏滋生的温床...

二、九龙城寨-罪恶浇灌出的欲望之花

20世纪50年代后,九龙城寨逐渐步入“繁荣”时期。

“繁荣”的并非此处的经济与文化,而是数不清的污秽与罪恶。

由于内部构造的特殊性质,九龙城寨成为一处颇具魔幻色彩的建筑空间。自下而上的高耸建筑中,横街狭巷,曲折迂回,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在楼道间迷失方向,难觅出路。

与密集楼层相对应的,是这里令人瞠目结舌的人口密度。在原本住户的基础上,低廉的出租价格又吸引无数囊中羞涩的流浪者。据相关数据统计,在九龙城寨占据不足0.0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5万人曾于此生活了几十年之久。

无论身处何地,人总是要为了生计而奔波。九龙城寨的居民为了养家糊口,纷纷做起生意,建立商铺或开设小规模的工厂。他们不需任何经营执照,便可以经营商店乃至诊所。

因此,九龙城寨内自上而下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门面招牌。

在如此高密度的人口规模之下,再加上缺乏统一管理调度,九龙城寨的环境状况不出意料地差劲。破败、混乱、肮脏,如同阴影般缠绕着这座高耸的建筑。

偌大的九龙城寨只有两个公共厕所,而城寨内却有近乎五万的常住居民,大多数居民的排泄物只能倾倒在城寨外的下水道之中,甚至经常能看到小孩在楼内随地便溺,卫生环境可想而知。

饮用水也一直是九龙城寨居民最为头痛的问题之一。城寨内的八个水管均远离住宅区域,而且一天之内仅有八个小时的供水时间,居民们每天都要提早前去将水运回家中,碰到停水等情况只能自认倒霉。

密集的人口、缺乏管理的工厂,两者每天制造出成吨的污水,而这些污水完全无法有效处理,大多数情况下只能随意排放。这也导致九龙城寨内的环境进一步恶化。

拜拥挤的居住环境所赐,九龙城寨的居民生活环境如同一个个相交的圆,邻里间距离几乎近如咫尺。倘若邻里和睦,则无事发生;而一旦邻里出现矛盾,便一发不可收拾,楼道间经常能够听到叫骂、呼喊声。

即使身处夏日白昼,九龙城寨内大多时候依然暗无天日。

堆叠而起的混凝土建筑群,足以遮挡正午的毒辣日光。无数交错的电线与晾衣绳在城寨上方交错,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广告牌,遮住了最后几处阳光也许能照射进来的罅隙。

在能源供应系统尚不完善的上世纪,即使是部分人口密集的城市,也难以保证电量供应,更遑论九龙城寨这样缺乏管辖的聚居组织,城寨内大多数时候无人亮灯。

在缺乏日光的情况下,城寨内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萦绕。

多年后来此拍照记录的日本旅行者,在离开九龙城寨后,为它起了一个再为合适不过的名字:“黑暗之城”。黑暗的不仅是九龙城寨的环境,更是掩埋在这座城寨之下的过往。

由于“三不管”地带的特殊性质,法律的重拳被城寨的外墙挡得严严实实。在外犯罪的逃犯在此处寻求庇护,于内妄为的暴徒在这里有恃无恐。

缺乏法律约束的法外之地很快成为犯罪分子的沃土。几十年的时间里,贩毒、、在九龙城寨内如同家常便饭。杂乱无序的楼道中时常有暴力冲突事件发生,轻则重伤,重则人命不保。

尽管缺乏政府管辖,但九龙城寨内部却始终被一支势力所操纵。这支势力便是黑帮组织——三合会。这一团体最早在反抗英国政府管辖九龙城寨之时,便初现端倪,随后逐渐扩大,直至完全控制整个九龙城寨。

三合会将九龙城寨划分为两个区域,一方属于三合会势力范围,一方属于普通居民居住区域。

三合会成员长前往店铺中收取保护费,当地居民们忌惮黑帮分子,只能逆来顺受,被迫上交血汗钱。在三合会对九龙城寨严格的管理之下,任何出入城寨的人都会被三合会成员盯上。

倘若有警察试图进入城寨,一旦被识破便会被三合会围追堵截,遭受性命之虞。因此,大白天时,往往连警察也不敢轻易进入这里。

70年代后,香港警察局正式成立。他们曾派遣三千余位警务人员,针对九龙城寨进行扫黄打非行动,并设立专门的警员,荷枪实弹地在楼内巡逻。

至此之后,九龙城寨内的治安环境明显提高。

但阴影下的罪恶依然潜滋暗长,难以根除,如同这座城寨的顽疾。

肮脏与罪恶如影随形般,纠葛在九龙城寨短暂的历史之中,贫穷是孕育它们的沃土,法外之地让它们恣意生长。九龙城寨的过往像是一首无可奈何的短诗,字里行间埋藏的是随遇而安,是逆来顺受,更是无奈慨叹。

三、拆迁之后的蹁跹岁月

1993年,香港政府正式拆除九龙城寨。

这片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半世纪之久的法外之地,终于化作业火燃烧后的余烬,随风而逝,不复存在。

拆迁前夕,许多慕名而来的探险家与摄影师们,在征得政府同意后,进入九龙城寨。他们穿梭于这座如今已空无一人的巨大建筑之中,拍摄照片,并凭借亲身经历绘制地图。

这些探险家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携带不同的设备,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流露出了对九龙城寨的惊叹与折服。他们无法想象,这样的空间是如何支撑数万人几十年的生活的。

美国一名漫画家在得知九龙城寨即将被拆时,甚至感慨:“我宁愿他们拆了埃及金字塔。”

出去之后,他们将亲身经历编撰成书或是相册,并披露给相关媒体。也正是这段时间,大多数人们方才听闻,香港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混沌无序、目无王法、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方。

媒体与杂志也争相恐后地报道这处神秘之地,他们出版诸如“城寨游览指南”等许多披露城寨内容的栏目。一时间,舆论对九龙城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其实八十年代,香港政府刚提出计划拆除九龙城寨时,大部分城寨居民都表示强烈反对。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甚至很少出入城寨,几乎不与外界人来往,家中那一隅逼仄的空间,便是他们生活的绝大部分内容。长时间的城寨生活,让他们对城寨具备了很深的感情,更何况自己大多数的好友与感情深厚的邻里,都是在这里相伴。

但拆迁已成为不可逆的既成事实,他们只能在领取补助之后,离开这所黑暗中亦不乏些许光亮的城寨,告别那段幻梦般游离于社会之外的生活。

九十年代,前来探险的人们在城寨内走动时,见到了不少搬迁居民遗留下的生活痕迹。散落的麻将、破损的床单、落满灰尘的旧电视,甚至是一些卡通人物的残破挂件。在这些已经被人遗弃的物件之下,埋藏的是一个个家庭虽不宽裕却不失欢乐温馨的时光。

他们将一部分物件带走作为纪念品,离别之时回望这座即将消失的城寨,不免颇为感慨。

是了,这被媒体大肆渲染的“魔窟”,无论它有过多么不堪的过往,里面居住得更多是一群善良、平凡的人们。

“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是它开始被浪漫化”。

时至今日,距离九龙城寨被拆除已将近三十余年,但那段混沌、失控的九龙城寨岁月却,依然通过各种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不受法律约束、鱼龙混杂的住户人口、错综复杂的语言文化,再配以九龙城寨独特的建筑风格与人文环境,让九龙城寨成为文艺工作者颇为钟爱的艺术加工对象。

此外,它更是外国赛博朋克文化的直接启示来源之一。

在影视作品中,九龙城寨作为香港警匪片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处区域,时常出现在荧幕之上。从成龙的《重案组》到刘德华、甄子丹主演的《追龙》,九龙城寨始终扮演着代表香港混沌之时缺乏管控的有力意象。

此外,九龙城寨独特的逼仄、幽暗环境也被许多游戏厂商借鉴。无论是《生化危机6》中对未知的纯粹恐惧,亦或是《港诡实录》,都糅合了中国民俗恐怖故事的叙事框架,都无一不在透露着九龙城寨对文艺作品的影响与启发。

九龙城寨被拆除后,香港政府在旧址上修筑了一处公园。

漫步在鸟语花香,开阔舒适的公园中,没有人会再联想到九龙城寨内那狭窄、昏暗的环境。

而另一方面,这也代表着香港已经由混乱走向秩序。

当下的人们总是在追逐自由,渴望脱离现实的枷锁,遁入不受世俗纷扰,不受法律约束的超然之境。但极端且不加调控的自由,究竟能为人类带来什么?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九龙城寨便一个“自由”极端化的表现,它用几十年纷乱复杂的时光,告诉世人:自由的尽头是谎言与无序。

而光怪陆离之后,余下的便是平淡无奇。

如今的九龙城寨旧址,孩提们花园内的草坪上在嬉戏,树枝上时不时地倏然飞起几只飞鸟。远处启德机场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随后天空中便投落下一架飞机的阴影,这轰鸣声伴随了这片土地太长的时光,只是自此之后,阴影之外总能寻觅到璀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