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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像弹棉花什么意思 弹棉花是干啥的

发布时间:2024-06-20 15:11:07作者:伸手挽明月来源:网络

走路像弹棉花什么意思 弹棉花是干啥的

本文目录一览:

弹棉花的那些事

弹棉花

说起“弹棉花”,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对于60、70或80后,以及他们的父祖辈,弹棉花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深刻童年记忆。弹棉花仿佛魔术一般,让这些人的童年时刻为之着迷。

弹棉花,又称“弹棉”“弹棉絮”“弹花”,从事这一行业的人被称为“弹花郎”或“弹花匠”。弹棉花是中国传统手工艺之一,元朝农学家、机械学家王祯在《农书》中记载的“农器纩絮门”就是“弹花”之事,因此它至少已有700多年的历史。

弹棉花

弹棉花做被子,在古代婚姻当中象征着一辈子的意思,因为“被”与“辈”同音,所以当新婚夫妻一起盖一个被子时,叫做“合欢被”,意思就是一辈子幸福美满。结婚的棉被,一般都会在上面用红线拼个“囍”字,有的弹花匠手巧,还能用红线拼成鸳鸯戏水、喜鹊登枝之类吉祥喜庆的图案,备受主家的喜欢。清代诗人韩荣光描写民间“弹棉匠”的一首诗:“棉花街里白漫漫,谁把孤弦竟日弹,弹到落花流水处,满身风雪不知寒。”弹棉花的职业,虽然辛苦,大多是敬业善良的,所以也受人尊重。

先来看一份我们黎里乡贤文化研究会收藏的解放初期的分家契。这份契约是黎里“立昌弹花行”屠金奎家的分家契,契约中除了房产家具,还涉及有弹花行业的轧花机、作板弹弓(包括弹持、磨盘、调纱器)全二副,黄花、弹净、甲种漂花、白尖等棉花品种。

黎里屠家立昌弹花行分家契

据黎里弹花传人屠海荣说,他14岁时就跟随父亲学弹棉花,已弹了半个世纪。解放前黎里镇有“王泰顺”“王五章”“吴氏弹花店”“协顺昌”“立昌”“胡乃德”等弹花行,他们大多是在清代从浙江金华兰溪迁来黎里,其中最早的是“王泰顺”,老板王西章后来买下了周氏寿恩堂的两间店面,发展壮大,弟弟王五章以自己的名字在镇西(老轴承厂临市河口)开了“王五章”弹花店。又据赵美菊老师说,“吴氏弹花店”,主人叫吴淮海,他的娘舅很早就在平望开了家弹花行,他的手艺是从娘舅那里学来的,后来回到黎里租用了夏家桥邱家的店面,经营弹花业。店面不太大,只有二开间,也是有楼面,楼上住人,楼下是工场。“胡乃德”最早开办在黎里镇西明月桥东堍下街,后迁往东面闻诗堂弄西侧。“协顺昌”弹花店,老板是沈凯桢,在恒丰泰之东。屠氏“立昌”是由屠海荣的父亲屠金奎创办的,店址在镇东何家浜口,在浜与市河的西转角口有一楼一底作为弹花和接洽处兼弹花处,而在程家摄影店北面临河浜,有朝东向的四开间,也是屠家的弹花、轧花工场。

王泰顺弹花店旧址

吴淮海弹花店旧址

立昌弹花行两处旧址

黎里镇上除了弹花行外,与弹花业配套的商行,主要经营棉花、纱线和棉布,商店有“大有余棉布行”“毛泰源”“王三房棉布行”“三泰纱庄”“公泰源布号”等遍布在黎里市镇各处。

在解放前,黎里乡下有些村上一些富裕人家自备弹花工具,由此可见这些地主、富农人家也比较勤俭持家。即使在解放后,乡下还有一些农民,也以弹花为业。农村的生活水平不高,棉被、棉衣都是自己做,棉被盖的时间长了,就不松软也不保暖,棉衣穿的时间长了,也走形不好看了,于是就要再做新的。这时候,棉被和棉衣里的旧棉花,就要被重新利用了,已经变的硬邦邦的旧棉花,就要经过弹棉花这道工序,重新变回松软状态,所以这些乡下“弹花匠”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如黎里斜兜村的王仁永,也是14岁就到平望学习弹花技艺,出师后在乡下跑乡弹棉花,解放后他把弹花技艺传授给儿子王雪根、王雪龙、王雪春,后在镇西南新街庙桥南堍开了“仁永弹花店”。

仁永弹花店

新中国成立后,黎里镇政府即着手私营工业和手工业的生产恢复工作,1956年对全镇105户私营手工业,分行业组成手工业合作社,其中有木业、铁业、机械、废品、针织等16个生产合作社。

1959年初,根据吴江县人民委员会手工业管理科的通知,吴江各镇“手工业社”相继成立“手工业合作社俱乐部”。黎里镇将分布在黎里街市7家弹花行合并为“弹花社”,“弹花社”由“立昌”老板的长子屠祥官负责经营,全面承揽黎里各村及街道居民的弹花业务。因为弹花行业具有很强的季节性,一般春夏二季生意清淡,手工业社即发给基本工资,等到秋冬二季,则实行自负盈亏、多劳多得的制度。

棉花买卖的和收据

从1954年起,吴江全县实行棉布凭票计划供应,而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买粮、买肉、买油等都需要“粮票”“肉票”“油票”,另外还有“工业券”“购物券”和“备用券”,不下数十种。当然购买棉花也要有“棉絮券”。为了照顾军属和育龄妇女,当时推行了优惠券。我们黎里乡贤文化研究会文史馆保存了1971年黎里陈家汇弄一位育龄妇女的优惠券,面值一斤,还有是五张上世纪六十、七十、八十年代的棉絮专用券。

生育棉絮票

棉絮专用券

弹花业这一块,这个时候与其它手工业社一样,不管是镇上还是乡下的“弹花匠”是不可以私自为居民家弹花。如果在农村,弹花匠的工资结算是与木工、泥瓦工一样的,称为“交钱买分”,他的报酬只能折算为“工分”,一般只能得到全部金额的百分之二十。黎里乡贤文化研究会还保存了当时黎里勤丰村的弹花存根,当时弹花郎弹了5.8斤棉花,所得的钱折成公分为5角8分。

经过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方面,继续产生一批新的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另一方面,原有的许多手工业生产合作社过渡为合作工厂和国营企业。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黎里手工业社的“弹花社”“鞋业社”“缝纫社”合并成立“吴江县黎里鞋棉服装厂”,地址即现在黎里镇西下岸“周氏义庄”。

弹花社并入黎里鞋棉服装厂后的旧址

弹花社并入黎里鞋棉服装厂后的

目前,在黎里镇甘南路有一家从安徽搬来的棉被加工店全部机械化操作。在黎里乡下斜兜村的“苏同里”路口,有“仁永弹花”的传人王雪龙传承着古老的弹花技艺,基本全部保留了全部工具、技艺和原始劳作的状态。

兴黎路和甘南路上的丝被店和棉被店

仁永弹花店传人王雪龙

弹棉花的工具由三部分组成,支撑杆、弹弓、弹花槌(黎里人又称弹持)和磨盘。

支撑杆是用来支撑弹弓的,是一条竹竿(或带弹性的木竿)加一根绳子,竹竿会垂直绑在弹棉郎的腰上,头上面的一头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着弹弓样弹棉郎就可以用腰部力量来支撑弹弓了。

弹弓的形状类似锯子,一边是木制的呈弯曲状的支撑轴,另一边是系在弯曲轴两端的弦,支撑轴一般都是用普通的木头做成,弦是用牛筋或羊肠做成,屠家和王家当时的弓弦就是用羊肠绞成的,而且要在支撑轴上绕好长一段,以防年久断弦而重新装弦。弹弓通过弦的震动,将棉花弹至松软。

弹花槌就是木槌,是用来击打弹弓的工具,弹弓震动需要借助外力,弹花槌就是弹弓的动力来源,弹棉郎一下又一下的用弹花槌击打弹弓,弹弓也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在击打的过程中,弹弓也会发出蹦蹦蹦的声音,敲的有节奏了,这个声音也是非常好听的。喜剧电影《举起手来》描写了日本军官酷爱收集中国乐器,阴差阳错误把弹棉花弓当做是中国乐器,并要求弹棉花师傅老幺为其表演节目。老幺现场编了一首《弹棉花曲》唱给日本人听,并与几位八路军战士联手,彻底消灭日本鬼子。虽是一部抗战喜剧,但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弹棉花的悦耳之声具有相当的魅力。

磨盘是一个木制圆盘,表面光滑,背面有把手,是整理棉花的一个工具,弹好的棉花会变得非常松软,不易用手打理,磨盘因表面光滑不粘棉花,所以打理起来会比较方便。王雪龙先生说,磨盘的大小不一,从20厘米至70厘米都有,用途也各不相同,他们家用的磨盘都是用乌桕制作的,因为乌桕木木质细腻而且坚硬,目前完好地保存了三个磨盘,其中一个尺寸偏小。

仁永弹花店祖传弹弓和磨盘

仁永弹花店祖传竹筛、弹持、羊肠线和蜜蜡

仁永弹花店大小导沙器

屠海荣先生向我讲述他到乡下弹棉花的一些工作情况:

1、登记棉花重量

来到农村干活,村上会有不少人拿出家中的旧棉花让他弹,为了不把乡亲们的棉花搞混淆,屠先生都会先用秤称一下棉花的重量,然后根据棉花的状态商量好价格,最后将棉花斤数和姓名记在单子上,要求各主家准备拆卸下两扇门,拼在一起,当做工作台板。如果主家没有合适的门,就到邻居去借,一般都是愿意出借的。

2、摊开毡状棉花

登记好的棉花,第一步就要把它拿出来,放在门板上摊开、抖碎,有的棉花用的时间长了,变成了毛毡一样的形状,这类棉花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屠先生随身带有小钉耙,遇到这种棉花就用钉耙把它抓碎。

3、抽打棉花碎片

撕碎的棉花铺在草席上,在弹之前需要清除棉花里的灰尘,屠先生用一根小竹条,用力的抽打草席上的棉花碎,一股股的灰尘就会从旧棉花里迸发出来,随着灰尘出来的还有霉味等各种呛鼻子的味道。

4、弹棉花

经过第一轮的抽打,旧棉花已经变得蓬松许多,灰尘也除去了大半,接下来就是用弹弓,将棉花弹的更蓬松一些。弹棉花不是体力活,它是个技巧活,所以技艺高的弹棉郎往往可以把棉花弹的更为松软。

5、铺平整胎

经过屠先生的努力,旧棉花变得像新棉花一样松软,这时候他就会用竹刷轻轻整平表面,然后用磨盘整胎,按照主家提供的尺寸,用纱线将棉花网成棉被形状。在这个过程中,屠先生说,要把棉花铺均匀是最难的,一般制棉被需四边稍薄,而中间稍厚,四角比较方。如果是褥子,整块需一样厚薄,但四角稍带圆形,以便于用户在日后的使用中铺得更平。绷纱时,他会叫上东家做助手,两人对对面,屠先生甩纱竹导丝,东家则在对面按丝,一般配合都很默契的。绷纱一般考究一点,要用甩纱竹导四遍,即横向、纵向、斜向和斜交错向,要求低一点就只导横向、纵向和斜向也够了。

屠海荣介绍以前胡氏弹花店旧址

弹棉花作为中国的传统行业一直沿用到今天,可想而知,棉被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特别是追求低碳环保、天然绿色健康产品的今天,棉被更是人们的上上之选。

虽然随着现代科技地发展,半机械化、机械化渐渐取代了纯手工劳动,手工弹棉花也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是有许多的记忆并不会轻易消退,弹棉花留下的印记,无疑是温暖的、久远的。

本文作者:查文荣

责任编辑:王秋蕾、潘 莉

技术编辑:潘 莉

图片来源:查文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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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棉花,一门温暖的老手工艺

2018-12-09 07:57 | 常山新闻网

提起手工弹棉花,许多老一辈人都会想到这样的画面:一根弦、一个木槌,弹棉花的工匠用充满力量的双手拨动着弹弓丝弦,发出“嘭嘭”的声音,冒出淡淡的“尘烟”。

如今,传统手工弹棉花逐渐被方便快捷的机器加工所淘汰,弹棉花这门老行当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近日,记者在常山县同弓乡胡村村有幸遇到一位弹棉花的老手艺人,他叫胡安福,今年64岁。从19岁开始,胡安福弹棉花至今已经有45年,手上的这套工具也跟了他足足45年。“砰砰, 砰砰……”和着有节奏的拍子,手起槌落,案板上洁白的棉絮随着弹花声飞舞。镜头前,胡安福正用心地弹着棉花,那股认真劲儿就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胡安福说,他刚学弹棉花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机械设备,所有棉被都是靠手工弹出来的。那时,家里生活比较困难,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刚满19岁的胡安福就跟着哥哥学起了弹棉花。虽然一开始学习弹棉花手艺非常辛苦,但在那个年代这门手艺还是很吃香的。“当时是在同弓供销社干活,弹一条棉被赚1块7毛钱,每天起早贪黑可以弹2到3条,赚4块钱。”说话间,胡安福显得很自豪。

弹棉花时,先在腰间系一腰带,后插一木棍,用绳系住,左手持弓,右手持槌。用木槌有节奏的打击,以达到棉花纤维重组的目的。手工制作的棉被比较细腻,经久耐用。老胡说,他年轻时,一年制作棉被200多条。现在慢慢少了,主要是一些老客户,还有一些结婚的新人来定制,一年将近百来条。 胡安福也相继带了几个学徒,但是这行手艺很辛苦,都没能坚持下来。随着年纪渐渐变大,自己也慢慢有些吃不消,最多还能坚持两年。眼看这么手艺面临失传,胡安福有些失落……

随着社会的发展,在当今的城市里早已看不到弹棉花手艺人身背弹弓,走街串巷的身影,像胡安福这样的弹棉花手艺人也越来越少。各种色彩斑斓的晴纶棉被、太空被、鸭绒被取代了老的棉花被褥,但留在小屋里铿铿的弹棉花声音却成为人们难以忘却的记忆。

(原标题《常山弹棉花,一门温暖的老手工艺》原作者 张勇 胡夏菡。编辑叶晓倩)

电视剧《温州一家人》主人公赵银花的原型口述改革开放四十年

编者按

改革开放四十年,波澜壮阔奋斗史!忆往昔,老一辈温商艰苦创业岁月稠,看今朝,新生代温商锐意创新逐梦来。采访两代温商讲述创业故事、传承温州精神,展现温州民营经济发展力量。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温州商报隆重推出重大主题系列报道《致敬探路者 创业父子兵》。

王碎奶,1947年出生,永嘉桥头镇人,电视剧《温州一家人》主人公赵银花的原型,第八届全国人大代表,曾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先进个体劳动者、浙江省优秀员、温州改革开放十大风云人物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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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6日,永嘉县桥头镇,王碎奶家。当日,温州进入2018年以来最热的一天,永嘉气温突破35℃。

王碎奶对记者说,报道我的文章很多了,你们参考一下就行。但当记者说起她当年那些创业故事时,她还是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地讲起她与桥头的“纽扣情缘”——

王碎奶名字的由来

因长辈疼爱,王碎奶从小就被叫“小囡”(温州方言,对小女孩的称呼),这个称呼在温州话中与“碎奶”谐音,于是,“碎奶”就成了她的名字。

以前农村里的女人读书很少,我小学毕业,农中读了半年。我能够读书是因为我大哥,大哥参加了志愿军,他寄信给父母说:“几个兄弟姐妹一定要给念书,我在部队没文化,只能养养猪、种种菜。识字的在指导员边上当秘书。”我大哥当兵时,还寄来一个书包给我,上面有五角星,我至今也忘不了我大哥。

我几个姐姐没养活,因此家里都舍不得给我取名字,农村里有叫阿猫阿狗的,认为贱养会平安,所以从小就一直叫我“小囡”。

我到北京开会,有人在电梯里说:你这个名字难听死了。我说,我妈没文化,我就没有名字。“碎奶”这个名字,虽然难听,但好记。其实,我读小学时取过一个正式名字,叫王翠莲。

创业来自对改善生活的向往

王碎奶和她同时代的所有农村家庭妇女一样,年轻时过着种田、养猪的农民生活。她家有时候到二三月就断粮,生活拮据。19岁嫁到夫家,四个孩子出生后,她就经常寻思着,怎么样搞些生意做做,赚些钱来改善家庭生活。

我是黄堡村人,离桥头大概三公里,19岁出嫁。爸妈(注:公公婆婆)就一个儿子,对我也像宝贝一样,把我这个媳妇当女儿养。我的四个孩子出生后,都是他们带,我就有时间到外面做些事。

我嫁过来后,做过村妇女主任。我这人听话,有责任心,有事业心。我公婆对我做事很支持,哪天有人叫我了,他们二话没说,“你走快走快,家里的事有我们。”我走到现在,真是离不开我全家人的支持。当时我也想培养几个妇女干部,但她们说:“你地瓜爷地瓜娘(温州方言,意为公公和婆婆)会帮你带孩子,我们不行。”

做纽扣生意之前,一年到头种些粮食吃,种二分田,没其他收入,到二三月就没粮食吃了,最好的是养头猪过过年。

我老头(丈夫)原来是教书的,温州师院毕业,一边种田一边教书,他斯文内向,素质高,为人忠厚,对我也很支持。他一个月工资24元,后来去村里做会计。

那时候生产队办塑料编织厂和针头厂,我打过金鱼结、苹果结(注:用塑料丝带编织成的工艺品),也到针头厂工作过。但家里人多,生活还是拮据。我就经常想,要是有些生意做做,赚些钞票,那么,孩子过年就有新衣穿、也会有凉茶喝。

第一笔“大生意”赚了80元,高兴坏了

怀揣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冒着“弃农经商”“投机倒把”的风险,王碎奶于1979年开始做纽扣生意,第一笔“大生意”赚了80元,这第一桶金激发了她创业的念头,写下“纽扣情缘”的开篇故事。

过去,我们这里有人到外面弹棉花,也有卖炭、卖缸、卖素面的,但当时这些都被当作外流人员,属于“弃农经商”“投机倒把”。

那时,厂里生产的东西必须供应百货公司、供销社,私人是不能卖的。但有青田、瓯海一带的供销员去一级站、二级站拿了一些积压货,摆在桥头的桥上卖,有塑料编织工艺品、表带、珠光扣等,形成了马路市场。

有一次,湖南红旗纽扣厂的一些积压货,也运到这里卖。我做过一些小买卖,觉得卖纽扣生意不错,就想吃下这家纽扣厂的这批货:“你们卖完这些纽扣,要花很长时间,不如便宜些都包给我吧。”结果果然畅销,但是利润很薄。

真正的第一笔生意是去苏州,我和邻居带着大儿子一起去进纽扣。这批纽扣进来不到一个礼拜就卖光了,赚了80元钱,高兴坏了,做纽扣生意的念头就这样萌生开来了。

年轻时候,在市场李卖纽扣的王碎奶。

那么多人从金华中转到桥头,金华人直说看不懂

尝到甜头后,王碎奶从零碎卖,到工厂盘货,再带动周边亲戚朋友,桥头自发形成了一个纽扣市场。 一批厂商、经销商通过金华火车站中转,乘坐汽车一路颠簸,涌向这个浙南山坳里的小镇,金华那边的人一头雾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去往偏僻的桥头?

后来我都去嘉兴桐乡进货,亲戚邻居会过来问:“碎奶,你东西哪里拿的,带携带携我嘛。”于是,亲戚带亲戚、朋友旺朋友,桥头卖纽扣的就慢慢多了起来。

当时,有很多厂商去桥头,也有很多桥头人出去,都是在金华转车。那么多人从金华到桥头,金华人不明白桥头发生了什么事,直说看不懂。

每次做生意带出去的现金,都想变成现货。一袋纽扣都有百来斤,一次背不过来,所以我都带着大儿子去进货,他那时十六七岁,叫他看货。“你把东西先看住,我把另一袋背过来。”每次我都背得有气无力,苦兮苦。但是,有钞票赚,也就不怕苦。最苦的是没本钱,东凑西借,向亲戚借,向朋友借,向邻居借,这里借五十,那里借一百。

在火车上,我还碰到过搜身检查,防你“投机倒把”。有一次,有几个男的身上钞票被搜走,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要回来。我的钞票也被搜走,我就说:“这是厂里叫我去买纽扣的,衣服都做好了,让我去买。”好说歹说,最终要回了钱,这些钞票都是借来的,要是被拿走了就没命了。

1990年桥头纽扣节的情景。

鞋穿破,口讲干,屋里锅儿烧了剩个圈

“东方第一纽扣市场”诞生在浙南山坳的一个小学操场,王碎奶成为桥头纽扣市场个体协会首任会长,她有了一个新绰号:喇叭筒。上任后,她风风火火,忙里忙外,有人给她编了个顺口溜:鞋着(穿)破,口讲干,屋里锅儿烧了剩个圈。

上世纪80年代初,我的生意有点做大了,就开始去厂里订货。厂里的人问我:“你这么多纽扣拿过去干什么?”“去推销啊。”“去哪里推销啊?”“我们自己那边,就在桥上路边卖,销量比供销社还大呢!”

到1983年2月,马路市场上卖纽扣的从原来的十几户发展到42户,当年3月都给发了营业执照。卖纽扣的越来越多,于是,在桥头镇小学的操场上搭了一个简易棚,这就是正式的桥头钮扣市场了。

市场成立后,成立了个体协会。镇领导说,老王这个人能干、识字,又当过妇女干部,让她当个体协会会长。1983年12月18日,桥头镇个体协会成立,永嘉县和温州市都在这之后才成立个体协会的。

协会成立后要做些什么?我们提出了“三字方针”,即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管理。我在协会中设了4个大组长、32个小组长,提出三个方面要求:学习工商法规、税收法规和维护妇女儿童权益,市场里的个体户给我取了个绰号:喇叭筒。

当时我的主要工作是进行宣传教育,但都很通俗,比如宣讲文明经商、诚信经营,我就这样讲:“纽珠(温州方言,指纽扣)100粒就是100粒,你不能少几粒,这要记牢,这是文明。”“纽珠厚的有厚的价格,薄的有薄的价格,质量好的有好的价格,差的有差的价格,不能冒充。”

有人说,老王当了会长后,都变人精了,随便什么都会讲,“死人都给她讲活起来了”。有人用桥头话给我编了个顺口溜:“鞋穿破,口讲干,屋里锅儿烧了剩个圈”,“白天讲了不当算,晚上还在边上钻”。

市场里人多事多,经常有商户把货物落在摊位上,一包纽扣丢了就值几千元。我每天晚上都会去转转,我有时候生气地对他们说:明天我不帮你们搬了!随它让路人给捡走。

市场里还会发生纠纷、打架,一旦有事,我就抄起一根扁担过去,把扁担竖在双方中间:“你们敢打?谁敢打,我就打谁!”有时候,我就反过来讲:“你们尽管打,市场被你们打得没客人怎么办?评不上文明市场谁负责?”

那时候,很多个体户纳税观念不强。我就对他们说:“税总是要纳的,国家有那么多条战线要花钱,税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做生意赚钱了,拿一点出来是应该的,过去我们饭都吃不上,你想过去的日子好,还是现在有生意做好?”有人讲我讲得好,也有些人就说自己不缴税。我就说:“你勿憨(温州方言,傻的意思),东西被工商搬走,好几天都不能做生意,不划算的。”经过长期教育,大家纳税、缴管理费的积极性都提高了。

2015年4月6日,本报曾对王碎奶的家风传承做过报道。

“姓资姓社”争论旋涡中,桥头人选择坚守

从油毛毡棚市场,到四层楼市场,桥头纽扣市场蒸蒸日上。1992年前有一段时期,这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但桥头人选择坚守市场,迎来了南方谈话。

桥头人脑子活,那时我们去桐乡进货时,慢慢和工厂里的工人熟悉起来,后来就打听:“你们的原料哪里进的?设备哪里进的……”于是,我们买设备自己做纽扣。1984年我开始办纽扣厂,最早时是土扳机,压一次出一粒。后来流水线生产,自动切,一条料,铛!铛!铛!一次三四十粒。桥头人模仿能力强,有一家开始做,大家就相互跟着学开了。

1984年,桥头镇小学操场里搭起油毛毡篷,隔成一个个1米乘0.8米的摊位,一共298个,市场里每天有三四千人,连路桥、嘉善等地很多厂家都来桥头卖纽扣,人山人海,带动了餐饮、运输、旅馆等各行各业,个体户个个乐开花。但是,这个市场毕竟是办在学校里,生意好会影响孩子读书,我就向上级反映,县政府很快批了一块地,迁建学校。

就这样, 在原来的桥头镇小学扩建了市场,连操场和教学楼,共有1000多个摊位,1986年6月开业。1990年,拆除油毛毡棚市场,开始建四层楼的市场,1992年开业,增加了1000多个摊位。那时候的桥头,真是车水马龙,到处是人。直到1999年,市场又搬到了新的地方。

桥头纽扣市场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我认为有三个原因:一是起步早,二是党的政策允许,三是文明经商和诚信经营。

有段时期争论“姓资姓社”,我们做生意都很紧张,也害怕。有人说“政策很难讲,变化快”,问我生意还做不做?我说:“我们依法纳税、照样缴管理费,大家为了温饱,改善生活,不会有问题。”别人看我继续做,也跟着照常做。1992年,的南方谈话,我们都很关注,之后,做生意就开始大胆投入了。1993年到1994年,是桥头纽扣市场最兴旺的时期,当时有人说,全国80%的纽扣来自永嘉桥头。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样,1992年,那真是一个春天!1997年,去世,我正好在北京开会,听到这消息,都哭了。

你看这个王碎奶,剥了皮全身都是胆

有报道说“温州除了胆大包天的王均瑶,还有个剥了皮都是胆的王碎奶”,为什么有这种说法?她本人是怎么评论的?

大家都说我胆子大。除了说我做生意胆大、天天在市场里拿喇叭筒大胆进行管理外,还有这样的故事——

1984年,省里开个体户座谈会,本来是叫那些生意做得比我大的去开会,但他们怎么叫也不去,因为有“人怕出名猪怕壮,万一政策变了,被批斗、游街、坐牢”这样的担心。工商部门觉得我合适,“老王生意虽然小,但胆子大,会讲普通话,还是个体协会会长。”到了杭州,才发现51个个体户代表,就我一个是女的。

1993到1997年,我每年参加全国人代会,有一次代表团开会叫我发言,我的普通话不标准,讲到一半表达不出来我自己都笑了。电视放出来,大家只看到我笑,其实就我自己最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事给人知道后,也说我胆子大,普通话搭搭桥头话也敢讲。

那些年,为了让温州有地方立法权,温州代表团在“两会”期间每年向全国人代会提交“设立温州为较大的市”这个议案,议案需要很多代表签名,要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有的代表去找领导有顾虑,敲门声很小。我过去就把门拍得“啪啪”响,顺利把议案签下来。当时一起参加会议的时任温州市长陈文宪知道后就高兴地说,你看这个王碎奶,剥了皮全身都是胆。

她说,对国家和人民有利益的事,就多去做

从农村妇女,到纽扣老板,到个体协会会长,到全国人大代表,退休后的王碎奶仍然是百忙官,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东奔西跑,热心于慈善、环保等公益事业和旗袍秀、演唱等活动,还时不时拿起手机刷微信,一位72岁老人,依然活力四射充满魅力。她说:“人老了不用怕,有颗年轻的心,生活照样精彩。”

纽扣产业给儿子接班了。退休后,我体格还好,闲不住。做慈善,做义工,做小城镇培育宣传等工作,我肯干这些事。镇里领导对我说:“老王,你是桥头的桥头堡,对桥头人民多做些贡献。”我笑着说:“我是老人了,还桥头堡?”

我经常对年轻人说,钱不要乱花,要用到适当的地方,办事业、买设备,用到刀口上,有多的钱要支持贫困的人。

我们有个组织,30来人,都一起帮助贫困孩子。比如去永嘉岩头,大家看到需要救助的孩子都会去抢,好像抢过来就变成自己的孩子,一些孩子长大了,就跟着做纽扣生意,都叫干妈干妈,人笑死。这些事,我们肯干。

除了做公益外,平时也就种种花,锻炼身体,电视也很少看。我们前几天还去丽水参加世界旗袍秀,我就把信息发微信朋友圈,微信300多个朋友,点赞的有100多,有些人很奇怪,说我怎么也会在微信上写字发图片。

我家孩子“嫌弃”我经常给他们上政治课。我跟他们说,阿妈是全国人大代表,俗话说“树大招风、名大有压力”,你们出去就是要比别人做得好,不然人的脸搁哪里?只有我每天讲,你们才会记得住。

做生意,要讲信用,客户不灵,别死盯着;别人没钱赚的时候,你宁愿自己少赚点,这样才能养客户,吸引客户。有些人生意不好只会叫“要死了,要死了”,我看得开,所以人的心态很要紧,心要善,才会有长久的客户。

我是农村妇女,回想当初,本来就只能在家煮饭扫地,但做梦也想不到,这粒小小的纽扣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去北京,与国家最高领导人共商国是,国家对我教育、培养功劳不小,我的思想、走的路都应该比别人正。到了这个年龄,我也没别的什么追求了,如果我做的事情,对国家有贡献,对人民有利益,就多去做!

陈少勇:被纽扣厂“耽误”的管弦乐指挥家

王碎奶退休后,纽扣产业由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接班。与其他纽扣厂不同,在小儿子陈少勇办公室,有一个隔音的音乐室,里面摆满了大号、小号、笛子、箫、钢琴、话筒等,墙上挂满了他指挥管弦乐团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

农民管乐团的领头人

陈少勇的父亲是位乡村音乐家,经常吹吹唢呐、笛子,陈少勇遗传了父亲的音乐细胞,王碎奶说:“这孩子四岁的时候,就会敲鼓,有模有样。他对节奏很敏感,有一次有乐团来桥头,少勇就说哪里缺了半拍,他能听出来。”

其实,王碎奶也是音乐爱好者,平时喜欢唱歌,她说:“一次全国人大会议的活动,温州代表悄悄推荐了我去表演,我知道后冷汗都冒出来,人都吓抖了,你知道,表演这些活动的都是全国有名的音乐家,平时电视上都看到他们的。我记着那次是对唱《纤夫的爱》,我唱男声,当音乐一响起来,我就不害怕,后来别人还夸我唱得好。”

陈少勇本来可以走专业音乐道路,但由于哥哥姐姐都到广州等地创业、闯天下去了,他是个有名的孝子,就留在桥头,照顾父母,接父母的产业。

但是,陈少勇还是没有离开他深爱的音乐,他在当地成立了菇溪音乐俱乐部,成为温州市管乐协会副主席、中国指挥学会会员等。由他指挥的永嘉桥头东方农民吹奏乐团,先后参加上海国际音乐节、奥地利维也纳2009春季世界音乐节等,斩获银奖、铜奖等。他认为,生活中、企业经营中,人都会有压力和烦恼,但只要哼几句、吹几下乐器,这种压力就会灰飞烟灭,音乐是减压的很好方式。

陈少勇对兼顾产业和艺术的人生之路并不遗憾,非职业也有优势,桥头的农民管乐团就非常受关注,别人拿他开玩笑说,办企业中,指挥最好的是他;指挥家中,企业做得最好也是他。

名人之子传承父辈三大财富

陈少勇从小跟随母亲,他说母亲的精神是他一辈子的财富,不但为他积累了大量的客户,更要紧是教诲他如何做人。“首先是做人,做一个良善的、喜欢帮助他人的人。修路、造桥,治理生态环境,我们都非常乐意出钱。”母亲经常跟我们说,我们有这么大的荣誉,做人就要做得比别人好。

其次是守法诚信经营,办厂20多年,陈少勇的企业和客户关系很好,和工人关系也很融洽,一些工人在厂里几十年,就像自己的家人。

最后是吃苦耐劳的精神,这也是温州人的精神,陈少勇清楚记得,在读小学时,纽扣市场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他会帮母亲将地摊货物搬运到操场上,搭好油毛毡棚后才去上学,假日也就成了小小的摊主。

“母亲给我们的事业开了一条路,并让我们树立了做人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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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商全媒体记者 陈建东 施世潮 编辑 王海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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