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灭临江国后,刘邦所封诸侯王,大多与其并肩作战,只有燕王臧荼,几年前是项羽麾下的战将,与刘邦毫无瓜葛,下一个要灭的诸侯就是燕王臧荼。
楚汉时期的燕国与战国时期燕国疆域相当,定都蓟(今北京市),有七个郡:广阳郡、涿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只比西汉的幽州少一个渤海郡。
后来项羽起兵,王离围困赵国都城巨鹿。燕赵领土相连,赵国亡燕国危,燕王韩广当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派部将臧荼率军追随项羽。
等到项羽灭秦,分封十八路诸侯,将燕国一分为二,封臧荼为燕王,辖广阳郡、涿郡、上谷郡、渔阳郡、四郡,原燕王韩广改封为辽东王,辖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三郡。
辽东王韩广自知打不过臧荼,又不愿去辽东,便在无终(今天津蓟县)自称燕王。结果两个燕王火并,臧荼实力更胜一筹,杀了韩广。
臧氏源自春秋时鲁孝公之子彄,以封地臧邑为氏,属姬姓。韩广源自战国七雄的韩国,也是姬姓。而春秋战国的燕国,源自周武王姬发的亲弟姬奭。臧荼、韩广与战国燕国宗室同样是姬姓,都是周文王的后代,这也是燕国百姓能认同臧荼、韩广的原因之一。
燕王臧荼投降韩信后,曾派燕相昭涉掉尾、燕将温疥、都尉翟盱率兵三千南下驰援刘邦,这支军队在刘邦项羽在荥阳地区对峙时赶到,可以说雪中送炭。
垓下之战后,相国昭涉掉尾率部并入刘邦大军,明目张胆背叛臧荼。将军温疥回到燕国后,成了新的燕相。
将军温疥也早就投靠刘邦,他回到燕国担任相国,只为制衡臧荼。刘邦下这一步棋,就是为了日后灭掉燕王臧荼。
臧荼做了五年燕王,吸取燕王韩广的教训,和东胡的乌桓关系密切,并且联系上了匈奴冒顿单于。面对刘邦的威胁,臧荼不会束手就擒,必然有一番鱼死网破的挣扎。
公元前201年春天,刘邦把韩王信封地迁至太原郡,包括上党郡部分区域,定都晋阳。
刘邦又封二哥宜信侯刘喜为代王,领云中、雁门、代郡的五十三个县。
北方出现三个王,韩王信、代王刘喜、燕王臧荼。
代王刘喜夹在韩王信与燕王臧荼之间,不但隔断二王的联系,也能在刘邦灭二王时起到作用。韩王信此时还不敢公然反抗,燕王臧荼亲自领兵进入代郡,与匈奴联手,企图打通与韩王信之间的通道。
代国三个郡,云中、雁门都落入匈奴之手,代郡则由匈奴与燕国瓜分,当时代王刘喜还未就国,就已经失国了,这也给了刘邦起兵灭燕国的理由。
公元前201年7月,刘邦御驾亲征。以梁相郦商为先锋,统率数万人马过易水,北上攻击涿县,郦商又以燕相昭涉掉尾和燕都尉翟盱为开路先锋。同时令将军樊哙为偏师,攻击代郡。
留守蓟城的燕相温疥果然率兵反戈一击,令臧荼腹背受敌。臧荼死于乱军之中,其子臧衍逃亡匈奴,将军栾布被俘。
臧荼之子臧衍逃入匈奴,臧荼的孙女有女儿王娡、王儿姁,后改嫁田氏,生二子田蚡、田胜。王娡与王儿姁一起嫁给汉景帝刘启,王娡生汉武帝。臧儿因而被封为平原君。
这场战争持续时间仅两个月,匈奴一般是秋季南下,刘邦要赶在夏季结束前拿下燕国,所以督军猛进。
此战郦商因功拜为右丞相,食邑增加到5000户,麾下给汉军引路的前燕相昭涉掉尾封平州侯,食邑1000户;前燕都尉翟盱,封衍侯,食邑900户。燕相温疥封栒侯,食邑1900户。
当时左丞相曹参已经出任齐相,刘邦迁右丞相萧何为左丞相,拜郦商为右丞相。
刘邦改封长安侯卢绾为燕王,卢绾与刘邦是发小,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乡同里出生。刘邦起兵反秦后,卢绾一直跟随左右,刘邦做了汉王,卢绾则拜太尉,刘邦贵为天子,卢绾封长安侯。若论亲密信任,曹参、周勃、樊哙等都不及卢绾。
为了适当制衡卢绾,刘邦迁蜀郡太守林挚为燕国相国,封为平棘侯,食邑1000户。林挚是亢父人,不是卢绾所在丰县帮。而且自项羽封刘邦为汉王起,刘邦就让林挚做了蜀郡太守,整个楚汉战争期间,林挚都稳守后方,与前方功臣瓜葛不大,和卢绾肯定不是一路人。
臧荼起初只是燕国时期的一名老将。
公元前208年(秦二世二年),秦攻赵王武臣,燕王韩广派臧荼率兵救赵。项羽为总盟主 ,破釜沉舟,大胜秦兵。
前206年(汉元年),项羽分封天下时,不放心燕国,借口臧荼功劳大,立韩广手下大将臧荼为燕王,把韩广迁为辽东王,以无终(今天津蓟县)为都。 韩广对此不服,不肯搬迁,结果于同年被臧荼击败及杀害,燕及辽东两地皆为臧荼所有。
前204年(汉三年),韩信破赵国陈余。听从广武君李左车的进言,派使者送信给燕王,燕王臧荼归顺韩信,投降刘邦。
前202年(汉王五年),刘邦打败项羽。臧荼和楚王韩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长沙王(前衡山王)吴芮、赵王张耳共同尊奉汉王刘邦为皇帝。
之后,刘邦大肆捕杀项羽的老部下,臧荼谋反。高祖刘邦亲自征伐,臧荼被斩杀。高祖改命卢绾为燕王。
田蚡是西汉初年的一位丞相,显赫一时,他同时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即汉武帝刘彻的舅父。元光五年(前130年),田蚡病死,可是八年后,汉武帝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使武安侯在者,族矣!”武安侯是田蚡生前的爵位,那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激怒了汉武帝,让刘彻想要把舅父灭族呢?
一、皇后的弟弟
有人可能会觉得奇怪,田蚡姓田,汉武帝的生母王娡姓王,田蚡怎么就成为汉武帝的舅父了呢?这件事说来话长,王皇后的母亲名叫臧儿,是燕王臧荼的孙女。臧儿有两段婚姻,她先嫁给了槐里的王仲为妻,先后生下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即王信、王娡、王皃姁。在王仲死后,臧儿带着儿女改嫁到长陵一户姓田的人家。
臧儿在田家生下了两个儿子,分别是田蚡、田胜。也就是说,王娡、田蚡虽然不同姓,但他们却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最初的时候,臧儿把王娡嫁给了一个叫金王孙的人,可是后来,她觉得女儿会大富大贵,又把王娡送进宫中。后来,王娡被汉景帝立为皇后,王家、田家也都因此显赫起来。汉武帝即位后,立即加封舅父田蚡为武安侯。
二、骄纵的丞相
依靠着姐姐的关系,田蚡在汉武帝初年被封为太尉,不过由于他推崇儒家学说,得罪了当朝的太皇太后窦氏。公元前139年,田蚡被免官,不过他仍然能够影响朝政,毕竟是皇帝的舅父,所以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纷纷前去投奔。公元前135年,窦太后病死,汉武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换丞相,于是田蚡被封为丞相。
俗话“小人得志便猖狂”,田蚡就属于这种人。起初的时候,汉武帝对田蚡言听计从,凡是田蚡推荐的人,都得到了重用,久而久之,汉武帝对田蚡产生了不满。有一次,汉武帝对田蚡说道:“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意思是说,你要任命的官员都任命完了没有?我也想任命几个官!田蚡扩建府邸,想占用考工官署,汉武帝怒道:“君何不遂取武库!”
三、勾结诸侯王
对于田蚡的这些骄纵行为,汉武帝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发作到想杀人的地步,后来的一件事彻底激怒了汉武帝。公元前122年,淮南王刘安畏罪自杀,经过一番审查,汉武帝发现原来田蚡早就与刘安勾结到了一起。公元前139年,刘安入朝时,田蚡亲往霸上迎接,还对他说:“上未有太子,大王最贤,高祖孙。即宫车晏驾,非大王立,当谁哉!”
当时的汉武帝刚刚即位,还很年轻,而刘安是汉武帝叔父辈的人,两人的年龄有着一定的差距,可是田蚡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此后,刘安与田蚡一直保持着联络,他还向田蚡赠送了大量财物。西汉时期,皇帝最忌讳大臣与诸侯王勾结,担心他们作乱,田蚡深受皇恩,却干着吃里扒外的勾当,所以才会彻底激怒汉武帝。
参考资料:1.《史记》;2.《汉书》
见疑强大,怀不自安,事穷势迫,卒谋叛逆,终于灭亡。
燕王臧荼是秦末乱世中较为强大的诸侯之一,他先跟陈胜后从项羽最终投靠汉军,足以证明其有高超的战略远光,而在巨鹿之战、入关之战中燕军无论是规模还是表现都可圈可点,证明了臧荼有优秀的军事能力,再加上他占据了远离中原四战之地的燕国,这些因素都注定他他建立的较为牢固。
上图——臧荼雕像
可惜的是,汉朝建立后,高祖开始了消灭异姓诸侯王的行动,令臧荼感到十分不安,为了自保他选择和匈奴联合反汉,最终被高祖消灭,导致身死国灭,族人零落。按理说臧荼的后人应该退出历史舞台,可是正所谓因果轮回,其第三代子嗣居然重新回到了权力中央。
一、 臧氏作乱使得臧衍北遁入匈昔日项羽起兵反秦时,臧荼选择和其并肩作战,其实当时六国贵族中做出如此抉择者不占少数,不过臧荼却有着特殊之处,因为他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和西楚走得很近,其本人也对项羽推崇有加,不吝惜赞美之词。
上图——楚汉争霸时期诸侯分布
除了形势需要以外,武将出身的臧荼也确实比较崇拜项羽。在《汉书》中,班固将消灭臧荼的经过和消灭西楚旧将利几放在一起记载,也是暗喻臧荼和项羽的关系:
利几反,上自击破之。利几者,项羽将。
正因如此,臧荼统治下的燕地,对西楚抱有一定的感情,这是高祖不能容忍的,于是在臧荼被诛杀后,像他这种亲西楚的家族必须要被诛灭。
天威之下,臧氏已然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只能尽量保护宗族成员,让他们各自分散寻找出路。
上图——燕地范围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臧氏背负上了大逆的罪名,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铺天盖地的追捕,就算能够安稳一时,也很难躲过一世。
尤其是臧荼的继承人臧衍,他的身份和其他的臧氏成员明显不同,受到的关注必然更高。
最终,臧衍绝对向北逃遁,借助自己掌握的燕地资源和信息,换得匈奴的保护。巧合的是此时的匈奴首领是一代雄主冒顿单于,他一直想和汉朝开战,自然对臧衍的投奔来者不拒。
而臧衍后来也为反击汉朝尽心尽力,包括后来的燕王卢绾再次叛汉,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二、 孙女臧儿从贵族沦为平民相比臧衍,臧荼孙女臧儿的处境还能略好一些,或许是女子身份使得她逃过了一劫,她得以留在汉朝境内,不用去环境相对恶劣的草原。
然而一夜之间,从地方上权倾一时的诸侯族人,变成了身无长物的平民,这种巨大的落差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之前的生活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现在的生活却是粗糠咽菜,短褐穿结,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为了维持生存,臧儿不得不放下对过去美好生活的追忆,像一个普通民妇一样嫁给了普通人。
上图——臧儿影视形象
不过在古代,生活条件和医疗手段都十分落后,百姓的平均寿命非常短,很多人活到三十四岁便去世,就比如臧儿的丈夫王仲,在壮年便撒手人寰,留下一儿两女,这种情况使得臧儿的生活更加艰难了。
因此,臧儿后来又和田姓男子结婚,并且再次生下两子:
臧儿嫁为槐里王仲妻,生男曰信,与两女。而仲死,臧儿更嫁长陵田氏,生男蚡、胜。
重新建立了家庭多少抚慰了臧儿宗族被灭和中年丧夫的悲苦,让她有了重新生活的底气,这点从她积极为长女王娡安排婚事就可见一斑。
然而这位旧日的贵族女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未来将会母仪天下,而她本人也在死后被封侯,重新取得了贵族身份。
三、 王娡入宫后成为太后和母亲一样,王娡也嫁给了一个寻常百姓金王孙(非同一般的名字),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金俗。然而和母亲不一样的是,王娡不甘于平凡,她巧借相士姚翁之口,为自己树立了大贵之人的名声,并且积极运作,单方面撕毁和金王孙的婚约,进入了时任太子刘启的府中。
这种事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十分罕见,很容易让女子背上骂名一辈子无法翻身,所以王娡这个选择是一次十分凶险的。
万幸的是,或许是源自母亲的优秀遗传基因,王娡长得十分貌美,又因为野心巨大而甘愿隐忍常人之所不能,这种表现令年轻的刘启十分满意,极大加深了对她的宠爱。
上图——王娡影视形象
眼看自己得宠后,王娡又在刘启耳边吹风,声称自己的妹妹王儿姁美艳异常(儿姁也确实貌美),将她也拉进了太子府,在姐妹俩的共同服侍下,刘启渐渐忘掉了其他嫔妃,确立了对王娡的绝对喜爱。
当时,刘启的正室是文帝外戚家族安排的薄皇后,可惜薄皇后一直没有生育,所以不再受宠,王娡趁机和景帝外戚窦氏亲近,在获得政治靠山后,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斗争后,成功将刘彻树立为太子,当景帝去世后,刘彻顺利继位,而王娡则母凭子归,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太后。
严格来说,如果比较社会地位的高低,那么王娡的成就远远在先人臧荼的成就之上。
上图——历史是一种轮回
四、结语有人说,历史是一种轮回,因为无数相似的经历在轮番上演,让观众充满了熟悉的感觉。诚然,在人类打造的社会结构中,许多事物表面看起来纷乱繁杂,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当剥开表面的层层表象,我们会发现其内核都是相似的。
就像燕王臧荼,他在秦朝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然而他能抓住时代的风云,靠近有潜力改变社会形态的强者,最终凭借过往积累的功绩成为一方诸侯,然而他却又在后来的站队中迷失了方向,导致了之前的积累一夜间化为虚无。
因此,像臧衍和臧儿,因为失去依仗只能成为随风浮沉的浮萍,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到了第三代后人王娡时,她又再一次做出了和臧荼类似的举动,提前将自己的利益和太子绑定,这才续写了臧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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