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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看的人千篇一律,就连嘴巴都美的大致相同。虽虽说大致相同,但唇形仍有区别,正是这种区别,会让女生的嘴唇各有韵味。在五官当中,嘴唇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气质的器官了。
好看的唇形,会为五官增添不少色彩。女生最美的唇形总结下来这四种是最漂亮,尤其是第二种,非常深受男生喜欢,就算口红都不涂,也会看起来娇艳欲滴。只要拥有了这四种唇形的女孩子,绝对不会难看到哪里去,还会非常漂亮。
1. M型唇形M型唇形也被称为标准唇形,在女孩子当中,这种唇形是最为常见的了。虽然最为常见,但是这种唇形非常好看。上唇有着明显的唇峰,就像字母\"M\"一样,唇峰中间有着较为明显的唇珠,显得很水灵。拥有这种唇形,什么唇妆都不在话下,可性感可清纯。
女明星韩雪就是拥有M型唇形的代表,她唇形线条看着很流畅,同时也非常饱满。涂上比较浅一点的颜色的口红,会让她看起来很清纯,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涂上大红色,又会让她看起来气场全开,气势十足,非常有女王范。这么好看的唇形,难怪很多人喜欢。
2. 仰月唇仰月唇和M型唇形是非常相似的,都有着明显的唇峰和唇珠,很多人很难分辨出这两种唇形。其实,这两者唇形有着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仰月唇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会使人看起来无时不刻总是微笑着的。顾名思义,仰月唇也叫微笑唇。拥有这种唇形的女生,会看起来很温柔非常有气质。
拥有这种唇形的女明星,最熟悉的还是Angelababy。她的五官很精致,整体也很漂亮。其中,她的仰月唇为她加分了不少。嘴角总是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看起来很有礼貌,非常端庄。同时,由于与M型唇形相似,也有着一丝性感和妩媚。这种风格多变的唇形,难怪大受男生欢迎。
3. 厚唇在很多人的观点里,不少人认为厚唇并不好看。其实并不是这样,厚唇有着其他唇部没有的特点。这种唇形看起来非常饱满,\"嘟嘟\"的,就像果冻,让人看了想一口吞下去。拥有这种唇形的女生,看起来比较平易近人,就像邻家大姐姐一样。
石原里美就是厚嘴唇,在许多拥有M型嘴唇的女明星当中,她的嘴唇令她非常有特点。本来很多人觉得很丑的唇形,到了石原里美那里,就变得丰满迷人,配上她那充满自信的笑容,就像一个性感却又可爱的小精灵。
4. 薄唇这种嘴唇就是小说中常常写到的薄唇了,上下嘴唇很薄,看起来显得清冷不食人间烟火那般。给人一种疏离感。拥有这种唇形的女生,会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同时让人觉得不好靠近,看起来高冷十足。
韩国明星郑秀晶的唇形就是典型的薄唇,而她也是\"高冷\"和\"酷妹\"的代表词。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奶凶\",不好惹的模样。但微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干净中带着一丝疏远,就好像不可亵玩焉的小仙女。
这几种唇形对照一下吧,如果你有这四种唇形,颜值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小仙女们快到评论区告诉小编,你是哪种唇形吧。
在面相学中口为纳宫,主饮食和语音,代表了其衣禄及社交能力,因此一般唇相好的人,在社交方面较为擅长,有人缘,朋友多,而且衣禄丰盈不缺,如果唇相端正,两边嘴角略微上翘如弯月,又唇红齿白者为上佳。下面简单讲两种富贵的唇相:
一、弓形唇
双唇丰满厚实,颜色鲜红,中部弓起,形如一张弯弓,也像上弦之月,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麻衣神相诗曰:“口如弯弓或上弦,两唇丰厚若丹鲜,神清气爽终为用,富贵中年福自然。”
弓形唇是唇形中比较漂亮的一种,拥有这种唇形的人福禄双厚,人生多有不错的机遇,少年努力,中年交运,只要自身努力不辍,名扬天下。
二、仰月唇
所谓的仰月唇,即唇如上弦月般弯曲向上,牙齿洁白,嘴唇红艳。这样的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美名远扬,必能发达富贵,在朝为官。
一般拥有仰月唇面相的人,人缘都是比较好的。一旦遇到贵人就能尽显其风采,发达富贵成为显贵人物。福禄也就自在其中了。
唇相被归为下停中,因此唇相好的人,一般在中晚年更得志,而且中晚运会更好。
话说“一个部位毁了一张脸”的情况真的是太常见了。
比如在如今必须经常戴口罩的环境下,轻轨、公交上、大街边的帅哥、美女都多了很多出来,然而一摘下口罩,可能就会让人大跌眼镜。
确实,亚洲人的五官硬伤常常出现在脸部的下庭,比如下巴短还后缩,嘴巴大或者凸嘴等等,但是本期想跟大家分享一个很多人不在意却又实实在在的影响着整体气质的特征,那就是——覆舟唇。
正如“覆舟唇(亦叫覆船口、覆舟嘴等等)”的字面含义,这种唇形的特点就是嘴角下垂,整个嘴的形状就像一艘翻过来的小船。
拥有这种覆舟唇的人有些是即便其余五官很美,也很大概率上会拉垮自己的整体气质,所以现在大家都很喜欢甜美有灵气的仰月唇。
一:覆舟唇与仰月唇,天差地别的神态
开头已经解释了覆舟唇的形态,而仰月唇与覆舟唇恰恰相反,从它的形状上来看,仰月唇的嘴角两端微微向上翘,形如仰月,口如上玄月,从相学上来讲,这种唇形不止好看还会给人带来财运,杨颖(Angelababy)就是这样的唇形。
这两种唇形的走势刚好相反,所以导致了给人的印象也呈现出了一种天差地别的感官。
长有覆舟唇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暗示负面消极的情绪,微笑起来还好一些,但是一旦不做表情或者蹙眉就会让周围的人感觉随时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产生一种难以让人接近的淡漠和疏离感。
而仰月唇的人比较符合当下的主流审美观念,总是给人一种乐观开朗、舒适亲切感,笑容经常挂在嘴边会让人自然而然地更想亲近。
或许这在普通人中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在影视圈中,下垂的嘴角显得面相寡淡、苦相许多,即便演技在线,观众缘也淡,杨颖(Angelababy)虽然演技一直被观众诟病,但还是有不少人对其颜值颇为赞赏。
二:为何有的覆舟唇很美,有的却显凶显老
不过可能有的人会很纳闷了,生活中或者电视荧幕上也看过不少的唇形是覆舟的人,但是有些人偏偏能因为覆舟唇的疏离而带有一种清冷孤傲的女神感,比如李沁,但是有些又因为覆舟唇而显得土气刻板,比如经常被人分析面相的蓝盈莹。
这最大的原因其实还在于——面中部是否凹陷!
蓝盈莹饰演《甄嬛传》里面的浣碧的侧颜图很明显能看出来面部凹陷非常的明显,山根不高,鼻基底下塌,整张脸平整无起伏;
而李沁的侧脸则完全不一样,她的山根和鼻基底都是膨胀出来的,使得整体脸部的立体感很强,再加上李沁的脸部更小巧精致,这在一定程度上很好的缓解了覆舟唇的苦相。
当然,虽然说面中部是否凹陷影响非常大,但是面部五官的和谐往往不会只由一个部位起作用。“皮肉感的厚与薄”也是另一个关键的地方
高圆圆的唇形早期也是典型的嘴角下垂的覆舟唇,其实她那个时候也是比较显苦相和衰相的,只是由于圆脸很可爱,脸部的胶原蛋白充足所以大大的缓冲了唇形带来的影响。
而如今的高圆圆早就已经摆脱了当时的土气和苦相感,端庄秀丽的脸庞,精致的妆容,再加上一直向上微笑的表情管理,成为了大众心中的女神。
三:如何让苦相转变为氛围美感
所以覆舟唇若不是有着很好的其他的条件基础,还是很难显出气质来的,一不留神就显凶显老了,尤其是我们绝大多部分普通人的面中部都不是非常的立体,再加上脸部、头围的大小也不如明星们的精致,所以还是需要小小的改善一下覆舟唇的面容影响,让苦相转变为氛围美感。
1.局部改善
想要改善覆舟唇带来的影响,首先就要弱化唇部的存在感。
周海媚饰演的而这个角色看起来如此凶狠,很大的原因就是“大红唇”加重了这种凶巴巴的感觉,涂一些颜色比较浅的哑光口红会更温柔一些。
2.整体转移视线
下垂的唇角导致的苦相,那么就需要其余的五官呈现上扬之势来平衡,转移视线对嘴角的关注度。
▶眉眼部位往上挑
嘴角下垂的人在化眼妆时,勾勒眼线尽量向上拉长眼尾,用眼线在眼尾画出一个稍微上扬的幅度,灵动活泼的眼尾更俏丽显美好,另外画眉时适当画低眉头,把眉峰强调出来,更有英气洒脱感,这样就能快速摆脱悲伤怜爱感。
▶让凹陷的面中部膨胀起来
上文提到的深色口红有向外突出的效果,导致面中部更有往里凹陷的错觉,所以涂浅色哑光口红其二也有让面部中庭膨胀的作用;
另外还可以在脸部打上一些高光以及腮红,脸部更饱满有气色了,自然而然地也能让整个人的气质更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3.多多微笑
对于覆舟唇型的人来说,在平日生活中尤其应该多多展露出自己的笑颜,这样看着更容易产生亲和感,如果牙齿方面有很大的问题也可以去咨询医生,矫正牙齿之后展露的笑容更具感染力,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改善一些覆舟唇的形态。
总之,脸上的五官基本上是牵一发动全身,对一个人的整体形象和气质影响非常大,正如覆舟口一般它或许会成为气质的加分点,但也可能成为负累,若是负累在日常生活中稍加注意和修饰,也能成为与众不同的特质。
本期到这里就先结束了,下期再见!~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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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寂,细雨凌厉。
十点的北城热闹才刚开场。
中央大剧院外一水儿地停着好几辆豪车,车门打开后,泊车员接过车主扔过来的车钥匙,小心地进入驾驶座内,将车辆停好。
周凛月在后台化妆,林昭拿了杯热美式过来,放在她的化妆桌上,问她:“紧张吗?”
周凛月的妆化了一半,给她化妆很省事,连打底都不用。
她肤如白玉,娇嫩细腻,再好的粉底用在她脸上,也只会弄巧成拙。
身旁的化妆师正拿着小刷子给她画隔断眼妆,周凛月不敢动,怕妨碍到对方。
于是只能梗着脖子,眼珠往一旁转动,保持这样的姿势去看林昭:“还好。”
林昭被她这个姿势给逗笑:“去美利坚三年了,你还真是半点没受到那边热情民众的影响,怎么还和从前一样,这么怕麻烦别人?”
周凛月长了一张恃美行凶的脸,偏偏却是个重度社恐。
这话若是说出去,她那些疯狂的粉丝恐怕都不敢信。
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古典舞首席,居然是个社恐?
要不是自己和她从小就认识,林昭也不会信。
“现在外面可是停着一整排的豪车,都是特地过来看你的。”
听了林昭的话,周凛月没太大的反应。眼妆化完了,她梗着的脖子终于得以放松。
她按着肩膀活动了下发酸的脖颈。
林昭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眼,两三百万的车在今天倒成了平民级别。
她轻声感慨:“还是我们凛妹妹魅力大,深夜场的门票都是一票难求,听说后排都炒到四位数了。”
周凛月好像对这些不感兴趣,眼妆化好后,她纯欲的那张脸上多出了几分少见的妩媚。
眼线都快飞上天了。
但她这张脸,不管多夸张的妆容都能抗住。
林昭有些沾沾自喜的解气:“蒋素婉前阵子不知道有多得意,说是京圈太子爷亲自过来为她的演出坐阵。整个剧院都传遍了,我还以为她真攀上了哪根高枝儿,结果是个不入流的小开,开的车不过两百来万的保时捷。她是运气好,今天没过来,要是看到这个阵仗,非得气昏了头不可。”
蒋素婉和林昭同属一个舞团,两人从入团开始就不对付。
周凛月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啄木鸟一样,给予林昭刚才那番话的回应。
林昭话锋一转:“不过说到京圈太子爷,也只有秦昼当得起这个称号了吧。”
周凛月刚把桌上那杯美式端过来,才喝下第一口就被林昭的话给弄得呛到了。
她使劲咳嗽了几声,才勉强让胸口的不适给散开。
林昭连忙拿了纸巾给她。
周凛月接过后和她道谢,将褐色的水渍擦掉。
林昭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到秦昼的名字反应就这么大。
她眯了眯眼,察觉出不对劲:“你是不是也和蒋素婉一样,暗恋人家?”
周凛月连忙摇头反驳:“没有的。”
林昭笑道:“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说实话,之前匆匆看过他一眼,我也春心荡漾了好久。”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秦家一个长辈六十大寿,专门请了舞团过去表演,林昭就是其中之一。
秦昼坐在头桌的位置,瞳色深而沉。
相比起周围人的拘谨,他随性到如同只是下楼吃个便饭。连根领带都没系。
那身黑色的西装高定穿在他身上,与其说是人靠衣装,反而更像是一道枷锁,把他身上的锋芒气场给敛去七分。
修长手指随意抚着杯口,清冷的一双眼,看着杯中香槟沉默不语。
周围聚满了献殷勤的人,拿着打火机主动去跟前点烟。
看这阵仗,如果不是提前说明了今天是六十岁大寿,林昭都要以为这场生日宴是特地摆给秦昼的了。
男人只待了半个小时就提前离席,林昭的视线一直跟随那道高大笔挺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那道由保安一左一右打开的宴厅门后。
她突然想起了《神雕侠侣》里的那句,一见杨过误终生。
她虽然没到那个地步,但也算误了大半年,以至于现在还对他那张脸恋恋不忘。
不过这种恋恋不忘纯粹只是出于对帅哥的欣赏,倒也没到蒋素婉那种地步。
林昭劝周凛月:“他们那个阶层的人,就算看上我们了,顶多也只是贪图一时好皮囊,想着玩玩而已。你年纪小,涉世未深,可别轻易被骗了去。我们和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凛月点头:“我知道的。”
她和那个人,的确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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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门口站着几位检票员,观众排着队有序入场。
檐顶上的射灯在理石地面上铺开光亮,剧院两旁贴着巨幅海报,是今天的两场演出。
左边是剧院舞团的芭蕾舞剧《红楼梦》,所有成员的大合照。
而右边,巨幕海报上是身穿素白长裙,跪在地上,仰首望月而泣的女子。
如瀑般的青丝仅用一根木簪固定,白色腰封此时倒像是束缚,将她那截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给锢住。
她颔首落泪,因为她抬手的动作,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细白的手臂。
好似要抓住天边那一轮圆月,可距离太远,凡人与仙终不能厮守。
这就是今日剧院座无虚席,豪车站满整个停车位的主要原因。
今天晚上的独舞,是周凛月的《仙奴》
若是平常,这种七位数的豪车也会偶尔出现在剧院外。
可像今天这样,如同展览一般扎堆出现,还是少数。
今天过来的那些有钱公子哥儿们对舞蹈没兴趣,只对周凛月有兴趣。
舞台上是明艳自信的大美人,演出结束后接受采访却害羞到双颊带粉。
上流圈子流传着一句话,美女千千万,周凛月却只有一个。
人比舞娇的乖乖女,谁不喜欢。
在这排显眼的豪车之中,那辆黑色卡宴停在队伍末尾,低调到快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了。
泊车员抬眸往那边看了眼,这车到的早,五点就过来了,那会剧院都没开场。
他来的时候外面空空荡荡,一辆车都没停。他也不往前开,而是直接停在那。
泊车员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语气客气的询问:“前面还有停车位,需要我帮您把车开过去吗?”
驾驶座的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张稍显斯文的长相,男人带着黑框眼睛,冲他摆手笑道:“不必了,谢谢。”
随着车窗降下,泊车员闻到一股极淡的沉香从车内散出来。
透着陈旧木质的厚重感,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供奉香火的寺庙。
这车外表看着其实不算显眼,在这豪车遍地跑的北城,那些有钱公子哥恨不得把所有零件都换成顶配。
再给车身换上最显眼的车膜。
出个门车速都飙到最快,引擎的轰鸣声恨不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这位卡宴的车主倒是独特,黑色车身极不显眼,还停在这种犄角旮旯里。
那些公子哥儿们特地赶在开场前过来,哪个不是为了占个显眼的停车位。
出门在外,车和那身行头都是他们的名片。
泊车员吃了个闭门羹,笑容悻悻的往后退了一步,正要离开。
那司机却递出一个白色信封来。
笑容仍旧斯文:“待会若是来了其他车辆,还得多劳烦您,尽量绕行停靠。”
给小费这种事虽然偶尔也会碰到,但那毕竟是少数。
他有些局促地伸手接过,指腹捏了捏那叠钞票,感受了下厚度。
心脏跳动的快了些许,连带着态度都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连着不知说了多少句好。
车窗关上时,他好奇往车后排看了一眼。
这里是拐角,靠近后台门口,位置偏僻,也没个路灯,唯一的照明就是隔了一条街的霓虹灯牌。
巴掌大小,被这夜色和距离晃到稀疏,便更加微弱。
男人的侧脸只是粗略的被光线勾勒出一个大致轮廓,眉眼生冷硬邃,周身气质倨傲。
量身剪裁的高定西装不见一丝褶皱,甚至连衬衫的领扣都妥帖到系到最上。
如高山白雪般清贵禁欲。
他好似喝了些酒,并不十分舒适,仰头靠着椅背,皱起眉的同时,喉结上下滑动。
是了,那股庄重的沉香里,还夹杂着浓郁的酒气。
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危险又致命,闻久了会上瘾。
一如面前这个男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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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到了尾声,轻薄的白纱好似那黑夜之中孤寂的月光,层层叠叠落在周凛月身上。
她跪趴在地上,精致的秀眉皱起一道哀苦的弧度,那双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缓慢地渗出清泪。
在她抬头的瞬间,头顶的灯亮起。
做的格外逼真,形似一轮圆月,泛着冷光,甚至连上面的坑洼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拥住那一轮月,白色袖口滑落,露出那截细白的玉臂。
可那轮月最终离她越来越远,她也绝望的认了命,趴在冰冷的舞台上,轻声哭泣起来。
瘦削却平直的肩,连带着蝴蝶骨也跟着一同轻颤。
舞蹈结束,灯光熄灭,观众席在沉默许久后响起雷动的掌声。
给她献花的人很多,大手笔的更是不再少数,后台有个空房间是专门放这些花束的。现下都快堆满了。
用林昭打趣她的话说就是,周凛月每次有演出,最开心的当属剧院附近的那些花店了。
在那么多昂贵的花束里,她却唯独只留下了一束。
是一位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特地从南城赶到北城看她演出的一位阿姨送给她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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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月进了自己的专属更衣室,手机就放在一旁。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正好看见手机屏幕亮着。
消息是秦昼发来的,消息内容一如既往的简短。
他这个人,向来惜字如金,能一个字说完的绝不多浪费时间。
【秦昼:结束了?】
周凛月没想到他今天会特地过来接自己回家,但她心里却没有半分感激之情,反而担心他的出现会被别人看到。
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下几个字后,她放下手机加快了卸妆的速度。
【周凛月:结束了,我很快就好。】
消息发出去后片刻,屏幕又亮了。
【秦昼:嗯。】
特地过来一睹美人风采的公子哥们儿在舞蹈散场后也没离开,都坐在车内企图来制造一场“有缘的初见”
那辆骚气的红色保时捷车主明显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来的稍微晚了些,靠近剧院门口的绝佳位置被别人给占了,他只能憋屈的排在后面。
都快拐进那条窄巷里了。
今日估计是没戏了,他想着下车抽根烟了再离开,才把烟点燃,借着那点微弱火光瞧见后面犄角旮旯里停着的那辆黑色卡宴有些眼熟。
尤其是那特立独行的车牌号,分明犯了晦气的数字。
对方倒是丝毫不在意。
秦昼身上有股狠劲,这种狠不是他待人处事狠,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管信不信佛,多少都会心存忌惮。毕竟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人不再少数。
可能你昨日还风风光光,明天就不知道踩到哪条线,轻则破产,重则蹲局子。
每年清佛寺的香火善款大头都是些隐去名字的,但看那些让普通人操劳一辈子才能攒下的巨额数目,不过是他们指缝里流出的几滴水。
都是北城上层圈子的那些高干。
可秦昼从来不信神佛,百无禁忌。
为数不多的几次去寺庙,还是陪他那个信佛的外婆。
那三柱香是老人硬塞给他的,让他拜上一拜,请求菩萨保佑他平平安安。
秦昼接过那三柱香出去,低下头就着那香把嘴里的烟点燃,然后随手插在铜像菩萨香的香炉里。
连拜都懒得拜。
每到这种时候外婆都会过来骂他:“不尊重菩萨是会遭报应的。”
他将夹着烟的那只手拿远些,怕熏着老人家,说话的语气倒是风轻云淡:“它要是真来报复我了,我姑且还能信信。”
夜色比之前更加浓稠,大概是因为剧院门前的灯又接连关了好几盏。
保时捷车主过来和秦昼打招呼,弯着腰去敲车窗,笑容殷勤又谄媚。
司机开了车窗,非常有职业素养的冲他笑了笑。
保时捷车主递出一张名片给他,眼神却透过副驾驶的椅背去看坐在后排的男人。
车内没开灯,暗沉冷清,男人轻阖着眼小憩。
偶尔喉结会不适地上下滑动,大约是酒后口干舌燥。
保时捷车主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又不敢多加打扰,只能和司机寒暄几句。
“秦总今日过来也是为了一睹美人容颜?”
司机接过名片后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不过一个普通公司的高层,但老板没发话,他也不好直接将人赶走。
秦昼此时的沉默,也正代表他给了对方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机会。
司机跟在秦昼身边这么久了,性子日渐圆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对方:“许先生今日也是特地来看凛月小姐的?”
有来有回的一番交谈下来,保时捷车主也逐渐放松下来,他轻笑一声:“今天来的这些公子哥儿们谁不是为了周凛月来的。之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就惊为天人,今天近距离一睹美人容颜,那模样,那皮肤,啧啧啧。”
他眯了眯眼,神情餍足,好像仅仅只是近距离瞧上一眼,就如同妖精终于吃上唐僧肉一般。
“原本是想等美人出来,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博得美人一笑。”他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豪车,遗憾的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前头排队的人这么多,今天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的握紧了方向盘,下意识往车载后视镜看了眼。
男人仍旧靠着椅背闭目,领带早被扯松了,左手随意搭放在腿上,模样闲适懒散。
今日他是提前结束了一个酒会过来的,席上都是些长辈,他此举实在失了礼数,为此还自罚了几杯。
估计是酒劲上来了,磨得他头疼。
保时捷车主说了这么大一堆,司机还担心秦昼会动怒,但男人却并无任何情绪变化。
仍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神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一声。
他屈尊纡贵看了眼。
屏幕透出的荧光将他那张硬冷的脸映亮,透了点揣摩不透的深沉内敛。
粗略看过一眼,手机又被随手扔在一旁,坐起身子的同时从中央扶手箱内抽出一瓶山泉水。
单手拧开瓶盖,一口喝了大半瓶。随即让司机把车窗全部开了通通风。
男人明显被烟酒灼过一圈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的嘶哑。
保时捷车主见他醒了,面上一喜,正要绕到后座殷勤搭话。
靠近小巷,荒废许久的剧院后门居然打开了。
里面的白光像是柔软的薄衫,层层叠叠透出来,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素色白T和紧身牛仔裤的女人和那薄纱一样的光一起从门后出来。
白T宽松,遮住了她纤细的身子,却被胸前饱满的弧度给撑开。
修长细直的腿被牛仔裤包裹,她卸了妆,素面朝天的脸上仿佛还自带妆容一样。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波光潋滟,仰月唇透着淡淡樱粉。
巴掌脸小而精致,脸部线条流畅,很欲的一张脸,但因为胶原蛋白而带来的那点婴儿肥,又让她看上去多出几分清纯。
是当下流行的纯欲美人。
保时捷车主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美人,眼睛都看直了。
大费周章的处心积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
他喉咙一阵发干,刚想上前搭话,结果对方直接打开面前那辆黑色卡宴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窗还没关,所以车内的说话声和景象,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周凛月双脚并拢乖乖坐好,坐姿端正到像是一个局促的小学生:“你不必特意过来接我的。”
秦昼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那捧玫瑰花上,下颚微抬,语气不咸不淡的提醒:“安全带。”
她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花刚要去系。
秦昼已经先她一步,侧了身子过来,单手撑在她身侧,另只手将她身旁的安全带扯过来。
黑色的宽带子,从她胸前绕过,压在上面。
他的手轻轻往下按,啪嗒一声响,金属扣环插-进卡扣里。
他靠过来的那瞬间,周凛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酒气。
不难闻,反而有种清冽淡冷的质感,像炎炎夏日里一块通透的冰。
安全带系好后,秦昼坐正了身子,视线看向窗外还处在震惊模样的男人身上。
“对我老婆的夸赞我先收下了,希望别再有下次。”
他语气并无起伏,甚至连神色都平静到快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可在诡谲商界混久的人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藏在风平浪静的下的隐晦威胁。
再有下次,就不单单只是一句提醒了。
保时捷车主心里咯噔一声,这一晚上着实收获颇丰。
不光看了仰慕许久的女神演出,还遇见了人人人想攀上关系的秦昼,并且讨好不成还弄巧成拙把人给得罪了。
最重要的是。
那个出了名的杀伐果断、没有感情全是野心的秦昼,居然结婚了???
而且还是和那个迷倒所有北城公子哥儿的乖乖女周凛月?
【作话】
开新文啦
放松无脑小甜文,嘿嘿嘿
前五章留评的有红包哦
下本预收《混沌冬日》
第一次遇见周则遇,纪寒霜觉得自己枯了二十年的春心被重新唤醒。
春色旖旎,一夜留情。
她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却见男人靠着床头,点了根烟,平静且幽深的眼,安静瞧她。
纪寒霜笑了笑,动作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
原以为这位清贵高冷的美人是某个大佬富婆用金屋藏起来的金丝雀
后来在某次酒局上意外发现,这位是连大佬富婆都得弯腰讨好的真大佬。
男人似笑非笑:“不是说不会亏待我吗,怎么睡完就不管了?”
年上
心机钓系马失前蹄反被钓
两个表里不一的小狐狸和大狐狸互相套路(bushi)
狐狸相争,必有一败
第二章
◌“花是谁送的?”.
车窗关上后,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握着方向盘,语气恭敬的询问秦昼:“先生,现在是回老宅还是回家?”
那几瓶洋酒下肚后,后劲确实够大,秦昼现在的头还是疼的。
抬手按了按眉骨,他低沉出声:“先去老宅。”
除了酒劲上头,让秦昼难受的还有车内那股浓郁的花粉气息。
他微微皱眉,别开了脸。
车窗开到一半,眼神又往周凛月的短袖上扫了眼。
最后还是关上了。
周凛月后知后觉想起来秦昼好像对花粉过敏,她有些局促的看着手里的花,放也不是抱也不是。
最后支支吾吾的询问:“要不前面路口停一下,我去......”
她想说她去把花扔了,可想起那个阿姨的热情笑脸后,那几个字在她嘴里滚动一圈,又悉数吞咽回去。
最后改口:“我去打车。”
秦昼寡冷的神色沉了沉,车子正好驶进隧道,头顶是拱形的通道,两旁都安装了路灯。
他算不上善类,连长相也是。
天生离经叛道的一张脸,但他擅于伪装,所有阴暗的情绪都被藏在角落。
此刻那点情绪如同尘封埋在底下的酒酿,木塞开了一道缝,那点让人沉醉的香气渗透出来。
周凛月匆匆移开视线,手轻轻扯着花束外的牛皮纸。
她其实有点怕秦昼,这种怕类似于食物链的压制,如果说他是狼,那她就是任他随意玩弄吞食的白兔。
这种被压制的惧怕从读书那会就延续到了现在。
虽然周凛月开了口,可没有秦昼的发话,司机只能当作没听见。
这场无声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周凛月都快将手里的牛皮纸给扯烂了,身侧的男人终于给了回应。
“花是谁送的?”
这低沉的声音莫名和她泛黄的记忆重合了。
戴着红色袖章的少年拿着记名簿站在校门口,统一的校服形制也被他那身清贵气质衬出一股普通人穿不起的高定档次来。
肩宽腿细,身形颀长,介于少年与成年男性之间的精瘦。
他话很少,只是偶尔抬起薄白的眼皮,看着面前迟到的同学,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名字。”
有人红着脸,躲避他的眼神不敢看他,羞到那双手紧紧攥着书包的背带,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夹了夹。
然后说出自己的名字。
头发明显是精心打理过的,身上还喷了当下在学生里最流行的黑。
甚至还特意化了个素颜妆。
看似素颜,实则比浓妆还有花费心思。就连校服也换成了自己的私服。
这般处心积虑的打扮,少年只是握着笔在下面记下名字。
冷淡的语气,不留情面说出几个字:“衣冠不整扣三分,化妆烫发扣四分。”
那女生瞬间就愣住了,也顾不上害羞,想要求情:“学长能不能通融通融,我没化妆,我就是......我只涂了个打底。”
他已经合上记名簿,低头看了眼机械腕表上的时间。
距离上课铃打响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
校门口的学生陆陆续续减少,只剩下那个求情的女生。
扣学分意味着她会从这所学校被退学,想当初她家里为了让她成功入学,人脉和金钱都动用了不知道多少。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退学,那她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她爸妈混合双打。
清北高中上学的时间是早八点晚四点。
现在已经八点十五了,夏天的北城,只有早上透着一点凉意。
微风轻卷起地上的沙尘,环卫工坐在花坛边上休息。
学校外面的路口随时可见车辆减速慢行的立牌。
穿着校服的少女气喘吁吁跑过来,长发束成了高马尾绑在脑后,裙摆被风一吹,如同海浪一样轻轻荡开。
舞蹈生对体重要求极为严格,她的身上找不出半两多余的赘肉。
纤细瘦削的身材,却丝毫不干瘪。
白色衬衣被撑出一道饱满的弧度来,S码的格裙,腰围对她来说还是大了些,只能另外用腰带固定。
露在外面的那双腿长而笔直,连膝盖处都是透白的颜色。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额上甚至冒出了细汗,几缕胎毛碎发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那张脸小巧而精致。
走到校门口时她才逐渐放慢脚步,一边喘着气一边往前走。
刚才那个女孩都快急哭了,求他通融通融。
而被苦苦哀求的对象,此时一双漂亮却冷淡的眼,落在了朝这边走来的少女身上。
周凛月看到这副景象有几分胆怯,她是个很害怕与人社交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公交车发生追尾,她也不可能迟到。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鼓起一口气,然后慢吞吞走过来。
随着她走近,秦昼也逐渐垂下了自己的眼睫。
看着她,语气淡而低沉:“名字。”
她冷白的皮肤肉眼可见泛起一层薄粉,与身旁那个女生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不是害羞,而是与陌生人讲话的恐惧。
“周......周凛月。”
他低嗯一声,打开记名簿在上面写下她的名字。
终于结束了。
周凛月松了一口气,也不去管会被扣多少学分,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待人走远后,秦昼仍旧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动不动。
空气里遗留下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
很淡,淡到好像风一吹就没了。
那个女生刚要继续开口,就见他打开记名簿,用笔重重划去了上面“周凛月”三个字。
她愣了愣,声音如蚊蝇:“学长......不能搞区别对待的。”
秦昼干脆直接将那两页纸全部撕了下来,揉成团,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下不为例。”他淡道,收好了本子返回学校。
那个女生被宽恕后,却没能高兴到哪里去。
一向冷情淡欲的秦昼学长,居然对周凛月搞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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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月对秦昼的第一印象就是在校门口,那双内双细长的眼看着她,眼神冷淡,语气低沉:“名字。”
都是一样的询问语气,唯一不同的是九年前他是以值日生的名义,而现在,则是顶着她老公的头衔。
她声音细软,尾音自带一股抹不开的软糯,不管说什么话都像是在撒娇。
“一个阿姨送给我的,她说很喜欢我。”
她说这话的同时,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花,仿佛害怕秦昼会把它扔掉一般。
车子经过一处不太平坦的路面,哪怕司机放缓了车速,可还是不可避免的颠簸。
也只是因为这几下颠簸,秦昼的手臂与她的手臂碰触在一起。
黑色蚕丝的衬衣,手臂肌肉紧实劲韧,周凛月仿佛还能感受到他轻逐渐升高的体温。
连带着她被碰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烫。
她往一旁挪了挪,企图避开这种触碰。
秦昼眯了眯眼,似乎对她此举感到不悦:“躲什么?”
感受到她脊背好像僵了一瞬,她轻慢出声:“我怕花粉熏到你。”
他倒也没客气:“熏了这么久,现在才想起来?”
他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声音更轻,话尾染上些许委屈:“所以我才说我自己下去打车。”
司机跟了秦昼三年了,至今还对他的脾性摸得不算通透。只能说他是个心思深沉,野心很大的商人。
身边追求者无数,其中不乏长腿名模和名媛千金,个顶个的大美女。
但人家看都没看一眼,一心扑在事业上,忙着扩充他的商业版图。
年轻有为,二十七岁的年纪,不靠家里,白手起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几乎掌握了北城一半的经济命脉,更别说外省以及国外了。
原本以为他会一心事业孤独终老的时候,结果这人又悄无声息结婚了。
并且老婆还是个细腰长腿、肤白貌美的大美女。
但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你说他们恩爱吧,两人的基本交流都是这种不咸不淡,不温不热的废话,绝大部分时间双方都是沉默的。
你说他们不恩爱吧,秦总宁愿自罚喝掉那几瓶酒都得提前离席,就为了过来接他老婆下班。
这会气氛好像又诡异起来了,司机大气不敢出一下。
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到了让人坐立难安的程度。
周凛月反而更喜欢这样,不用回答秦昼的话,也不用过多的去与别人交谈。
她的职业虽然需要长期处在大众视野与聚光灯下,可她台上台下完全就是两个人。
台上的她自信耀眼,是舞蹈界最亮的那颗新星。哪怕中途遭遇意外销声匿迹了三年,可再次回来,她仍旧能以绝对的实力重新站上顶端。
可褪去那身舞蹈服,到了台下,她内向胆小,社恐严重,害怕与生人交流。
尤其是秦昼。
为了避免和他继续有进一步的交流,她头靠着车窗假装睡着了。
但这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坑洼不断。
颠的她脑浆都快晃开了。
车子的减震效果好,但在面对这种可谓崎岖的山路时,仍旧起不了多大作用。
她难受地秀眉微皱,也只能硬着头皮忍受脑浆被摇散的痛苦继续装睡。
身旁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传来,那股极淡的酒气混杂着车内的沉香在她鼻尖轻轻荡开。
下一秒,她的头与车窗的亲密触碰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给隔开了。
她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满脸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脸色从容,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语气轻描淡写,却又暗含不容置喙的强硬:“既然装了,那就装到底,”
周凛月下意识又去扯怀里花束的牛皮纸,他居然发现了自己在装睡。
她不占理,毕竟是她先装睡骗人在先。
于是只能一动不动的保持这个头靠在他肩上的姿势。
不过确实舒服多了,没有那种脑浆都快被晃散的眩晕感,只剩下踏实和平稳。
而且他的肩靠起来,也比车窗舒服许多。
难怪林昭总说,找男人一定要找个肩宽的。
可能是他平直的宽肩确实给了她最为缺少的安全感,也有可能是车内的沉香带给她无尽的困倦。
周凛月居然就这样睡着了,靠在秦昼的肩上。
不知何时,车顶的灯关了。
黑色卡宴驶进半山公路,终于将车停在了那栋古色古香的宅子前。
墨黑色的双开木门,两边是暗金色的铺首衔环。为这宅子多增添几分被时间浸透的年代厚重感。
院内种了几棵大红酸枝,百年历史了,这宅子在这儿多久,它就种在这儿多久。
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无数根茎都有小臂粗细,扭曲盘在地面,又扎进土壤里吸取养分。
司机刚要回头提醒,到了。
却见秦昼动作小心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与此同时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确认靠在自己肩上的周凛月没有被他的动作给吵醒。
司机在秦昼的无声准允下先一步下车,识趣的没有去打扰这对刚结婚才半年的新婚夫妻。
半年前,这位周小姐从海城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如同走过场一般的半月时间。
选款式到设计再到初样试穿,最后则是婚礼前三天,那条意大利首席设计师Malcolm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纱被送她面前。
整场婚礼,上到宴请宾客,下到婚礼策划和布置,周凛月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出了一个人。
在牧师宣誓时对着秦昼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这都半年了,两人的相处方式还是不温不火,如同路边随便拉过来两个不相熟的陌生路人被强凑在一起参加了一档真人秀结婚综艺。
周凛月醒了,做噩梦惊醒的。耳边的刹车声太过尖锐,轻易就与那个雨夜的重叠在了一起。
她猛地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在冒虚汗。
秦昼无声皱眉,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起了些许燥意。
他的目光正好隔着一扇车窗去看随意停在旁边的那辆川崎。
红黑的车身,线条充满机械感,狂野的像是丛林里穿行的一匹猎豹。
秦昼一只手还搭放在周凛月的肩上,似有若无的几下轻拍,仿佛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看向窗外的眼眸眯了眯,怎么没人和他说,秦颂今日也回来。
周凛月已经恢复过来了,她打开车内的镜子,简单整理了下着装,确认没有什么地方有不妥之处后,她才抬眼去看身旁的秦昼。
她性子内向,尤其是来了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下意识依赖身旁熟稔的人。
在此刻,秦昼就是她唯一熟稔的人。
秦昼自然能够察觉到身侧之人对他的依赖,半边身子都靠在他的大臂,胸前那片柔软被肌理结实的手臂压到变形也毫无察觉。
【作话】
嘴硬是追不到老婆的哦~
这章也有红包
第三章
◌最起码在这儿,我们得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深喘了口气,替周凛月拿了包,打开车门下去,一只手掌着车门,另只手则放在车门上框,防止她下车的时候磕碰到头。
周凛月的长腿先踩在实地上,那双白色板鞋与这里的厚重庄严不太相配。
待她下车之后,秦昼才松开手,紧了紧束在自己领口的温莎结。
他身上有股和这古宅类似的气质,都是需要漫长岁月沉淀出的儒雅。
周凛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白T牛仔裤,再配一双板鞋,仿佛下班后和几个同事去街边吃烧烤一样随性。
她显得有几分局促:“我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
如果她提前知道今天要见长辈,她一定会精心打扮一番。
最起码也会从她的三百平衣帽间里精心挑选出一条高定的裙子。
想到那个衣帽间,周凛月自己都觉得夸张。婚后第一天,她搬到新家。听说那是秦昼特地准备的婚房。
整整四层的独栋别墅,在北城地段最好房价最贵的位置,占了五千平方。其中涵盖了室内室外的游泳池还有健身房,顶层是专门给周凛月做舞蹈房的,四面都是落地镜。
阳台旁边放了供她休息的座椅,以及藤条编制的秋千。
再往旁边一点,则是可以俯瞰北城江景的空中花园。
这里的花草绿植一年四季都有专门的园丁负责修剪养护。
虽然花园的占地面积大,但种植的种类却不繁琐。
春天是淡粉色的郁金香,放眼望去如同一片粉色花海。
而夏天,换成了奶油色的香槟玫瑰。
都是周凛月喜欢的花种。
家中有一整套安保系统,再加上各司其职的佣人管家以及园丁和私人医生。
前前后后二十几个人,仅仅只是为了服务周凛月一个人。
她第一次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也被震撼到了。
她在普通家庭长大,一家四口居住在老旧的小区楼里。
平时上学出行都是搭乘公交,如今突然更换到这种住豪宅,豪车接送的阔太太生活。
她突然想到了刘彻金屋藏娇的故事。
光是她那个衣帽间,就比他们一家四口居住了十来年的老房子还要大了。
更别提里面好似不要求的各种高定礼裙。
平时只能通过电脑直播看到的巴黎时装周秀场,居然有一天能全部搬到她的家里。
嫁给秦昼也有半年了,但周凛月还是不大习惯婚后生活。
她的感情经历有如一张白纸,还没有真正体会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就早早嫁做他人妇。
并且还是......
在她出神的片刻,车门开了又关上。
直到那件有质感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时,微微发沉的触感使她回了神。
柔软的西装内衬贴在她的后颈上,早被男人脱下随手放在一旁的外套,此时半点余温也不带。
只剩下柔软的凉意。
她下意识抬眸,眼底有疑惑。
他却微微抬起了左臂,留出合适的空隙给她挽着。
“这样就不随便了。”
听到男人低沉而不带多少情绪的声音,周凛月迟疑地伸出手,穿过他的臂弯,然后轻轻挽住。
她的那双手小而柔软,像没骨头一般,隔着衬衣熨帖上去。
仿佛源源不断的输送源头,
将她温暖的体温和当下的焦灼一起传送给了他。
秦昼拍了拍她的手,低沉出声:“别怕,只是一顿普通的家宴。”
他用了“家”这个字眼。
周凛月听到后,抿了抿唇。
过来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穿着打扮简朴而寡素,这是老太太的品味,杜绝铺张浪费,一切从简。
此时瞧见秦昼了,她那张稍显苍老的脸上带着笑意,打着手语同他交流。
周凛月看不懂手语,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秦昼却摇了摇头,语气还算温和:“不用这么麻烦。”
她样子微微有些失落,又用同样的眼神去看周凛月。
对上视线后,后者更加局促了,下意识靠秦昼靠的更紧。
因为此时的靠近,胸前柔软也被他的手臂挤压到变形,在棉质T恤显出一处暧昧的形状来。
如同一捧清水,被随意弄成任何形状。
秦昼眼神微暗,喉结滚了滚。
连带着声音也轻微嘶哑:“她问你喝不喝汤,她去给你盛一碗。”
周凛月其实不太饿,但想到她刚才被秦昼拒绝后露出的那个失落神情,最后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谢谢。”
女人露出了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又快速比划了几下手势之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周凛月懵懂抬眸,又去看秦昼。
客厅灯光昏暗,檐顶上挂着一盏油灯,哪怕每日擦拭可还是不可避免沾染上些许油污。
如同蒙上一层灰。
周凛月那张白皙素雅的脸在这暧昧晃动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动人。
未施粉黛也天然带娇,眼尾处那一点淡粉是天生的。这样一张脸,不带任何表情,只是简单看着你,都如同勾引。
男人太高,头顶的光只零零散散落在他肩上,所以周凛月看不见他越发深邃幽暗的眼。
唯独只听出了他说话时,喉间发沉的低语。
“她让你稍微等等。”
不知为何,周凛月莫名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除了上台表演,其他时候不要和任何人有交流。
可这显然不现实。
她刚松开秦昼的手想要去边上找个位置坐下,细白的手臂才从他结实的臂弯处抽出。
下一秒,那只大而有力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贴着掌心,对方的手干燥而温暖。
这样亲密的触碰,让周凛月紧张到掌心都开始潮湿。
如同早春的清晨,路边野草滚上了露珠。
“你......”
相比她的震惊与无措,秦昼明显要淡然许多。
他并不看她,视线落在二楼:“其他时候我不管你,最起码在这儿,我们得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句话比起警告,更像是提醒。
周凛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二楼的木质楼梯上,一个年迈的妇人被人搀扶着下来。
她立刻明白了秦昼话里的意思。
最起码在他外婆面前,也要和他演出恩爱夫妻的样子来。
周凛月可以理解。
并且,她对秦昼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觉得他或许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不通人情。
至少,他很孝顺。
老人家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肩上搭了块披肩,气质典雅。
不是当下那种开叉高到露出大腿的紧身收腰旗袍。
老太太是香港人,典型的正派贵族,家中早年是靠银行发家,后辗转国外搞了矿场和石油生意。
嫁人之后才退居二线,安心当起了阔太太。
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拜拜佛,念念经之类。
前些年还亲自出资修建了一所神龛。
近来旅游业突飞猛进,那块地皮的价格也翻了好几倍。
秦昼一直想把那块地拿去改成温泉酒店:“您供着佛祖它保佑不了您,您供着酒店,它每年还能为您赚个几十亿。”
老太太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亵渎神明。
秦昼大约是秦家这堆善男信女里唯一一个不信佛的唯物主义战士。
秦颂前些日子刚从美国回来,老太太拉着他在楼上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听见楼下的动静,知道是秦昼带着他的新媳妇回来了。
周凛月并非她钦点的儿媳妇,周家那个大女儿才是。
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在野心方面和秦昼不相上下,这两人的结合似乎才是天造地设。
可最后不知怎的,反而是性格内向胆小的小女儿嫁进了门。
老太太对她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如今好歹也算是她的孙媳妇,自然得好好待着。
落座之后,周凛月站起身,语气轻软,喊了她一声:“奶奶好。”
声音倒是好听,模样也标志,眉目如画,唇似点绛。
身段也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外形方面,确实比周家那个大女儿更符合她的审美。
老太太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握着她的手问她:“还叫奶奶呢?”
她一愣,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色飞红:“外......外婆。”
这声如同蚊蝇般的尊称,倒让秦昼的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
一旁的秦颂眉头皱的不大好看,一双细长的手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来。
他同外婆说了声:“我出去抽根烟。”
外婆面上不喜,用粤语骂了他一句:“死衰仔,少抽点烟!”
他头也没回,只是拿着烟的那只手摆了摆:“知道了。”
周凛月才刚嫁进来,这虽然是她第二次来老宅,但第一次她心不在焉,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秦昼在旁边让她叫人她就叫人,其他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就连吃饭也是他夹什么她吃什么。
所以老太太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美则美矣,却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到底不如她那个姐姐。
今日再见,倒是有了些许改观。
老太太拉着她闲话家常,让她不用去管秦颂那个死衰仔。
她身上还搭着秦昼的外套,量了他的尺寸做出的高定,穿在她身上过于大了一些。
老太太笑着同她致歉:“原本你今日的演出我该去看的,可这身子实在拖累。外婆先同你道歉,等下次再有时间,外婆一定亲自去给你捧场。”
明眼人都能听出的托词,偏偏周凛月却当了真,神色染上局促和慌乱:“没事的,您不用道歉。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去也一样的。”
估计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长辈和她道歉。
秦昼似笑非笑的替她将落发挽至耳后,倒真的将这出恩爱夫妻的戏码给做足了。
微凉的指腹似有若无的碰在她耳后那块娇嫩的皮肤上,有点令人瑟缩的瘙痒。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此举倒让男人的动作顿下了。
周凛月抬眸时,他已经意兴阑珊坐正了身子,手里把玩起桌上那个佛手木雕。
他总是有种不近人情的距离感,这大概得益于他那双看谁都没有丝毫感情波澜的眼。
佛手是红檀木的,看做工和陈旧程度,估计是个老物件。
随处可见的小摆设都是天价,周凛月其实不大习惯待在这里,虽然老太太表现的和蔼可亲,但她总觉得拘束。
可能也是她的性子作祟。
她自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内向话少,惧怕生人。平时练舞都是单独一个人待在练舞室里。
用林昭的话说就是,长了这张天仙模样的脸,居然是个社恐,实在暴殄天物。
如果她长周凛月这样,那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酒吧里,等着各种帅哥过来搭讪。
小腹处从刚才就有股轻微的涨感,眼下两杯茶下肚,涨感更加明显了。
周凛月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伸手轻轻攥了攥秦昼的袖子,小声喊他:“秦昼。”
这把天然的软嗓小嗲音,压低之后就像是隔着层薄纱在他耳朵边上挠痒。仿佛一点微弱的火星子掉在干草上,轻易就燎起一场大火。
连带着将他也烧的灼热,咽下喉间的干涩,垂眸看她:“?”
小姑娘脸色窘迫,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往上够了够,企图在他耳边说句悄悄话。
两人身高差的有点多,她够了半天都没碰到他的耳朵。
秦昼无声扬了下唇,倒是贴心的朝她俯身低头。
周凛月闻到他身上那股带了淡淡沉香的烟草味,心口好像也在莫名发涨。
不过她没有去管那么多,而是靠近他耳边后,难为情的说了句:“我想......上厕所了。”
他分明知道她在因为什么而为难,却还是轻挑了眉,听不出情绪的问了一句:“想让我陪你去?”
【作话】
这章也有红包的
评论摩多摩多 (*≧▽≦)
第四章
◌“合法的,你怕什么。”.
老太太正忙着煎茶,瞧见桌对面耳鬓厮磨的小两口。
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外孙倒是贴心,主动低着头,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他一贯没有情绪的那张脸上,倒是有片刻松动。
好半晌,他坐直了身子,伸手去将桌上的佛手木雕扔给她:“把这个拿回房间。”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刚才还觉得他难得有心,懂得体贴关心老婆,结果转头就命令起人家来了。
她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对小月好点,家里佣人这么多,这种小事你还指使她去做?”
周凛月却好像得了什么特赦一样,拿着佛手木雕就急忙起身:“没事的外婆,我帮他拿上去就行!”
她急不可耐的往前走了两步,又迟疑停下,回头去看秦昼。
这宅子这么大,到处都是房间,她不知道哪个是他的。
秦昼下巴微抬:“最边上。”
周凛月小声应着,步子虽小,但走的很快。
待人上了楼,老太太放下反复被热水浇灌的茶壶去问他:“你不是不信佛吗,怎么今日反而还看上了那个佛手。”
他神情从容,却随口敷衍:“坏事做多了,摆着图个心安。”
老太太一听他这话,便不继续作声了。
沉默许久,她拉开话题,问他都结婚半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中国式家长就是这样,没结婚的时候催结婚,结婚了催生孩子,生了孩子又催二胎。
这个话题一旦打开,就不可能轻易停闸的:“我年纪大了,也没别的盼头,就想早点抱外孙,秦颂那小子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他是没指望了。你可得好好努力。”
秦昼看了眼二楼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明天我开车带您去一趟福利院,要是有看得顺眼的,我办个手续领养回来,您也可以安心在家带孙子了。”
老太太一听他这没个正形的话顿时火了:“你存心气我!”
秦昼不说话了,突然起了烟瘾,他起身准备去外面抽根烟了进来,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
最后视线落在神龛前的香炉上。
老太太还记着他去清佛寺拿敬给菩萨的香点烟的事,让他趁早灭了这个念头。
“你迟早会被菩萨报复的。”
老太太骂他。
秦昼不以为意。
身后的门开了,夜里的冷风随着一起渗透进来。秦颂也不知道到底抽了多少根烟,出去了这么久。
回来的时候身上烟味也淡了,明显是故意吹了会风。
刚好周凛月从楼上下来。
刚才还搭在她肩上的那件男士西装已经不在身上了,一身简约打扮,但在她精雕细琢的身段衬托下,还是有种出尘脱俗的清纯感。
她的美是不需要刻意费心去打扮的美,举手投足都是韵味。
楼梯处的灯管昏暗,打在她冷白的脸上反而有种朦胧感。
她和正好进屋的秦颂对上视线。
周凛月只知道他是秦昼的堂弟。
出于礼貌,她冲他点了点头,企图用这种不必开口的方式替代繁琐的打招呼环节。
他眼神暗了暗,步伐微微顿住。
那张带着锋利桀骜的面庞上,有什么情绪正逐渐被凝固。
是秦昼的轻咳声打断了这一切,他修长的手指抵着桌上那杯热牛奶,将它推过去:“今天晚上熬了这么久,先喝杯牛奶,免得待会睡不着。”
周凛月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听话的拿着玻璃杯慢吞吞的喝起了牛奶。
杯子放下,她抬眸去看秦昼。
后者淡然的神情松动稍许,指腹在她上唇轻轻擦拭,抹去那层白色的奶皮。
周凛月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上唇。
她刚才感觉好几道视线都看着她,所以想着赶紧把这杯牛奶喝完了事,结果喝得太急,黏在嘴上了。
秦昼看见她粉嫩的小舌在唇上舔过,指腹处还留存着她上唇柔软的触感。
他无声忍下那股莫名升起的燥热,指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捻了捻。
那顿饭吃的很安静,秦家各个都遵守着食不言的家教。
哪怕是秦颂这个自小离经叛道的死衰仔。
吃饭中途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他除了响第一声的时候看过一眼之后就没有再管。
外婆说他死衰仔,整日只知道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也不知道给她带个孙媳妇回来。
他收好了手机冷笑:“您不是已经有一个孙媳妇了吗,还着急我做什么。”
他推开椅子起身,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就提前离开了。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的骂,说他就是被宠溺太狠,所以才没个正形。
周凛月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吃自己的饭。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如同嚼蜡的饭,老太太拉着周凛月的手又说了好一会话,让她下次有时间了就记得过来。
周凛月对待长辈格外乖巧,小鸡琢米似的疯狂点头。
倒是一旁的秦昼,斜靠门窗,模样闲散看着这一幕。
眼底倒是算不上冷淡,如同被这檐上的油灯给映上一圈微不可察的暖光来。
告别外婆之后,一上车周凛月就软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方才吃饭将手机调了勿扰模式,才刚打开就显示好几天未接来电。
秦昼打开车门让周凛月坐进去后,自己去另一边接起了电话。
这一接就是半个小时。
等他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头顶的车灯开着。车内一片暖光,周凛月正拿着手机在看视频。
她戴着耳机,所以外界是听不到一点杂音的。
但秦昼知道,她看的是一场比赛的重播。
四前的一场比赛,那个时候她还在美国。
在美国治病。
想到这里,秦昼的眼神暗了暗,扶着车门的手,微微紧了紧。
司机知道周凛月在看视频,哪怕她戴着耳机,但他还是怕打扰到她,压低了声音去问秦昼:“先生,回家吗?”
“嗯。”他关上车门,坐进去。“回家。”
那场比赛的参赛选手一共有十二组,整场比赛的时常为五十二分钟。
其中十分二十秒到十五分三十秒的那部分,她来回拉动进度条,看了不下二十遍。
直到车停在别墅楼下,被花园左右夹着的那条铺满鹅软石的羊肠小道。
周凛月摘了耳机,看见熟悉的古堡。
这里的造型非常有欧洲上世纪的感觉,也是周凛月最喜欢的风格。
她一开始是学芭蕾舞的,后来才转去学古典舞。
平日里住在这里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去了一趟老宅之后又回来,她觉得还是这里更加舒坦一些。
不忙的时候她的作息时间很稳定,十点睡六点醒。
今天算是特例。
也有可能是因为熬太狠了,过了犯困的那个时间点,她这会反而不想睡觉了。
在浴室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的花瓣浴,她做好全身的皮肤管理,又敷了张面膜。
秦昼工作缠身,回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周凛月平时是和他分房睡的,哪怕婚后半年,他们也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并非秦昼没这个打算,而是周凛月不敢。
她对这种事始终心存畏惧,很多年前的初次,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结婚第一天,送走宾客之后,秦昼摘了领带又去脱外套,语气与他此刻的神情一样从容:“都合法了,这次应该不用戴了吧?”
至于不用戴什么,她不问也知道。
周凛月吓得身子瑟缩一下,慌乱扯过一旁的被子,企图遮住自己刚脱下敬酒服换上自己私服的身体。
“我......我......”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浑身颤抖的厉害。
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预谋不轨的□□犯一样。
最后秦昼在她这个眼神中被弄没了兴致,穿上衣服离开了。
新婚第一夜,周凛月睁着眼睛不敢睡,生怕秦昼突然推开房门进来。
高中时期,她和秦昼谈过一段长达一年半的恋爱。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周凛月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秦昼则是对这种事并不在意。
读书时期就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话少而内敛,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疏离。
虽然他这人也确实不怎么好接近,对谁都是一个态度。一视同仁的冷淡。
那个年纪的少年,血管里流淌的都是热血。偏偏秦昼的血管里好像流淌的是接近零度的清水,轻易就会凝结成冰。
知法犯法的全校第一,前脚才刚代表学校发言,校规严禁学校早恋。
后脚结束早会之后就拉着周凛月去了学校后山,将她压在墙上吻得喘不过气。
她嘴巴被他又吸又舔,本就樱粉的唇色,此时犹如上了一层色彩鲜艳的唇釉。
水淋淋的红肿。
半个小时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语气沉静的提醒:“学生还是应当优先以学业为主要,校规严禁早恋,轻则扣学分,重则开除。”
她胆战心惊,害怕到紧紧攥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腕:“会被......会被看到的。”
秦昼给她时间将呼吸喘顺,眼神却一刻没从她脸上离开。
不过是在她的嘴唇和眼睛来回游移,她说话时,他就看着她的唇。她沉默时,他就盯着她的眼睛。
唇是湿的,眼睛也是湿的。她太容易湿了,只是亲一下就泛滥成这样,
“而且是你刚才自己......自己说的,不许别人早恋,怎么你自己还......”
他从容地将自己的罪责一一认了下来:“是我知法犯法,假公济私,我该死。”
不等周凛月再开口,他压着她,全身力气都放在了她身上。
周凛月也被迫靠着墙,承受着他这个好似要将她拆骨入腹给吃掉的湿吻。
周凛月之后甚至还特地去问过好友,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病,是亲吻渴望。
她磕磕绊绊的描述:“就是......一天没有都不行,哪怕是距离很远,坐车两个小时也得过来……”
“这不是亲吻渴望。”闺蜜笃定,“这他妈是有重度性瘾!”
事实好像也确实如闺蜜说的那样。
高中毕业后,他们给了彼此第一次,少年不知疲倦的日日夜夜,周凛月自此就对这种事情有了阴影。
她不确定是只有秦昼这样,还是所有男人都这样。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再没有谈过恋爱。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居然又要和秦昼……
新婚夜,男人解腕表的动作让她的思绪回到多年前,她吓到全身哆嗦。
也许是她的样子确实让秦昼彻底失去了兴致,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提过这方面的事情。甚至于,也随了她的意,两个人分房睡了,婚房也彻底成了摆设。
-
今天的演出已经够让周凛月精疲力尽了,再加上回老宅吃的那顿饭,她感觉比平时训练还要累。
才躺上床,头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虽然睡得晚,可固定的生物钟在六点就准时驱使她清醒。
在房内的盥洗室洗漱完,她打开窗,天刚浮现鱼肚白,云是絮状。
清早的风带着阵阵凉意和清爽,还有一股极淡的香味,她知道那是香槟玫瑰的味道。
她准备换身衣服,今天早点去剧院排练,才刚要打开衣柜。
安静的走廊,隐约传来走动声响。她眨了眨眼,以为是阿姨喊她下楼吃早饭。
结果下一秒,房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周凛身上还穿着那件淡粉色的丝绸睡衣,轻薄柔软的材质,几乎完全贴合她的肌肤,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线全被勾勒出来。
看到来人后,她愣了愣,甚至连肩上的细带什么时候滑落的也不知晓。
胸前的肌肤白皙光滑。
秦昼的目光也因此落在上面,眼神晦暗不明。
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单手将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周凛月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捂住胸口,往后退了退:“你要......要做什么?”她问的结结巴巴。
他早就穿戴整齐,酒红与黑色相间的菱格领带,妥帖到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衣,手臂佩戴皮质袖箍。深灰色的西装马甲,一针一线的量身裁剪,完美的贴合他的腰身尺寸。甚至隐约还能看见肌肉的轮廓。
那截劲韧的窄腰仿佛是被这身昂贵的手工高定给束缚禁锢住了。
这般正式的打扮,估计是要去一个极其重要的场合。
周凛月不知道他是睡醒了,还是压根就没睡。看了眼他搭挽在臂间的那件外套,想来是正要出门,刚好看到她房间亮着灯,所以进来看看。
他身上那股惯有的乌木沉香,此时夹带了些许极淡的雪松气息。
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了,还是周凛月上个月去商场,顺手给他买的一瓶沐浴乳。
周凛月想先找件衣服遮一遮,毕竟自己身上这件睡衣实在是过于单薄了,有等于无。
可放眼望去,四周什么都没有。
他不发一语,步伐从容的朝她走来。
他走近她就后退,直到小腿碰到床沿,她没站稳,重重摔在了上面。
如瀑般柔顺的青丝如同水墨般铺开,床垫柔软,她甚至还在上面回弹了几下。
真丝睡衣包裹下的柔软也跟着晃了晃。
极其诱惑的弧度。
床垫是白的,她也是白的,倒真像是一副黑白相间的水墨画,落笔处都是柔软的线条。
“你......你要做什么?”她手撑着身后床垫,勉强坐起了身,哆哆嗦嗦的问,话尾甚至沾上了颤音。
仿佛电视剧中上演的那种即将被玷污的无助孤女。
“这儿除了我,就只有你了,你说我还能做什么。”他冷邃的视线透过没有度数的金边眼镜淡漠的落在她身上。
声音沉而平稳。
外界对他的评价,没有任何短板软肋的野心家,烟酒虽然都沾点,却没什么瘾。
哪怕是游走在穷奢极欲的名利场,仍旧能做到洁身自好,片叶不沾身。
禁欲且自律到让人觉得可怕的程度。
可是此刻。
这位对任何事物都没瘾,禁欲且自律的野心家。看着他身娇体软的妻子,却慢条斯理地摘了眼镜,解了袖扣又去解腕表。
“我们做-爱是合法的,你怕什么。”
【作话】
麻烦秦总不要瑟瑟(一脸正直)
第五章
◌“不想要了就说。”.
秦昼拉开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A4纸,将写了字的那一面递给周凛月。
结婚半年,两个人做过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婚礼那天彼此说完我愿意后,走流程的的一个吻。
周凛月不愿意同房,秦昼也不急着勉强她,而是等她自己适应这个身份。
可适应了半年她还是没能适应。
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每天早上起床身体都会最直观的给出生理反应。
明明有老婆,却过着守寡一般的生活。
上个月他和周凛月谈过,婚后没有性生活也是家暴的一种。
他声音沉而平稳,告诉她:“这是违法的。”
周凛月懵了很久,最后在她的讨价还价之下,把他提出的一周六次缩短成了一周两次。
秦昼不愧是个合格的商人,这种时候倒懂得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了。
他甚至让周凛月写下了一张保证书,她作为秦昼的妻子,有义务每周和他进行两次性生活。
他还从书房拿出红色的印泥。
周凛月看着他那张不见太大情绪起伏的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下套了。
他故意提出一个她肯定不会同意的要求,然后再等她去讨价还价。
反正不管是两次还是三次,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周凛月只敢在心里小声骂他一句奸商。
她怕秦昼,这种怕从高中时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包括是在这种事情上,她的畏惧也是因为秦昼。
她的生日在八月,高考结束后,周凛月过完生日的第二天,秦昼就迫不及待拉着她去开了房。
那时他们还是男女朋友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周凛月并没有拒绝。
酒店前台看过他们的身份证,确认都成年后,在机器上输入住房信息,询问他们开什么房,开多久。
当时秦昼要了最大的套房,只开一天。
在旁边忐忑不安的周凛月听到只有一天,悬着的心还往下落了落。
可那之后的七天,她都没能从酒店的房间离开。
整整七天,除了秦昼去拨通酒店内线到前台,将房间的日期往后续了几天,其他时间,周凛月几乎没怎么从他的怀里离开过。
吃喝洗澡他们都在一起。
周凛月的心理阴影是从那个时候留下的,他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和她连在一起。
现如今,时隔八年。
周凛月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听林昭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会逐渐走下坡路,他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五。
说不定已经开始往下坡走了。
所以,肯定不会再像八年前那样了。
周凛月想起之前,双腿都是软的。
秦昼过去把窗户关上了,窗帘也一并拉上。
屋子里只剩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还开着,光线朦胧,倒是没有起到什么照明的效果,反而有一种增添情趣的意味。
他已经抬手去解手臂上的袖箍,脸部的轮廓线条在屋内暗淡光线的勾勒下,深邃而清冷。
量身剪裁后又经过手工缝制出的衬衣,动作间牵出的褶皱都完美贴合他的肌理纹路。
秦昼身上那种仿佛岁月沉淀出来沉稳让他有种矜贵的儒雅感。
哪怕只是简单脱个衣服,都带着慢条斯理的赏心悦目。
周凛月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企图拥有一个缓冲时间,她声音讷讷的开口:“我想先去洗个澡。”
秦昼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如冷玉般白皙洁净的肌肤。
她小声强调:“我早上也有洗澡的习惯。”
此刻的秦昼如同一个猎人,而周凛月,不过是在早已落入虎口垂死挣扎的一只小兔子而已。
他点点头,对于她说话时眼里惯有的闪躲视而不见。
这个澡洗了足足一个小时,如果不是干湿分离的毛玻璃浴室门后能尚且能看见她轻微晃动的娇小身躯,恐怕秦昼都要以为她晕倒在了里面。
一个小时,如同钝刀磨骨一般难熬。
秦昼身子坐靠在床头,手上下起伏着,动作不紧不慢。
眼神落在那扇毛玻璃上,往日清冷不带多少感情的眼,此刻倒是浮现难得一见的异样情绪。
如同在欣赏一部自己尤为喜欢的电影。
看来自己将这栋别墅的设计权全部交给那个法国设计师是个明智的选择。
周凛月出来的时候,身上穿戴异常整齐。
连锁骨和手臂都通通遮住的圆领长袖,裤子则是宽松的阔腿裤。
她打开浴室的门出来,里面萦绕的蒸汽如同白雾一般,她是被白雾簇拥而出的仙子。
白皙的脸早被热气熏红了,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在此刻好似一颗娇嫩饱满的水蜜桃。
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她一眼就看到面前的场景了,眼神中带了些惊愣,瘦削的肩瑟缩一下,随即低下了头,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唇。
她这副受惊的模样,让秦昼的眼底漫上一层深不见底的雾霭。
“穿得这么严实。”他缓慢起身,极轻的一声笑,“也好,我比较享受拆礼物的过程。”
-
才刚开始,周凛月就想反悔了,她想逃,结果又被握着脚踝轻轻拉了回去。
秦昼的手很大,握住她的脚踝还有空余。他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
不紧不慢的单手解开皮带。
他知道周凛月害怕,甚至还贴心的设置了安全词。
“不想要了就说。”
窗外天色大亮,太阳从东边升到了正中,又滑到西边。
房间里的窗帘都没有动过。
安全词根本起不到作用,她每一次出声都会发现事情走向更危险的程度。
比起安全词,它更像是某种催化剂。
周凛月半夜才醒,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秦昼已经离开了。
周凛月忍着腰疼看着天花板发呆,她平时的练习都没有这么累,最起码训练开始前会留出足够的时间用来开软度,可刚才……
什么男人过了二十五开始走下坡路,秦昼甚至比六年前还要吓人。
这个点林昭刚练习完,正打电话和周凛月吐槽:“今天蒋素婉又换了个小开,这回是开阿斯顿马丁的。”
阿斯顿马丁,那比上次那个应该要有点钱一点。
林昭:“你今天没看到她那个得意的嘴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林昭素来和蒋素婉不对付,就连老师都说她们两个上辈子估计是冤家,不然也不能从读书时期就互掐到现在。
周凛月光是从她说话的语气就能感受到她有多生气:“还好你今天没来,不然她又得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了。”
说到这个,她问周凛月:“不过你今天家里出什么事了,老师说你家人给你请了假。”
周凛月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睡裙都遮不住的暧昧痕迹。
有指痕也有吻痕,几乎都集中在大腿根处和胸口。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好有人在外面敲门,她以为是家里的阿姨,便喊了声进。
门从外面推开,来人不是阿姨,而是端了碗水饺进来的秦昼。
他看见了周凛月在打电话,也看见了她疯狂冲他打的噤声手势,还有试图捂住手机听筒的动作。
但他还是平静开口,那碗水饺就放在她的床头上:“先吃点东西。”
秦昼过来显然只是为了送这碗水饺,他没有多待。开了门刚要离开,他又停下,微微侧身:“吃完之后碗放在那,我待会过来拿。”
然后门被轻轻带上。
手机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林昭终于合上自己快要惊掉的下巴。
最近关于周凛月被老男人包养的谣言越传越广,目击者说的绘声绘色,说是亲眼看到周凛月出现在静水湾附近,并且她还是从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上下来的。
静水湾是北城房价最贵的地方,身价没有几十个亿就不用考虑那里了,每个月光是物管费都得十几万,更别提其他七七八八的各种开销了。
听说开车的还是个谢了顶的老男人,一身臃肿赘肉被裹在那身西装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老人味。
一群人听完之后唏嘘感慨,也不知道周凛月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也是因为这个事,蒋素婉才更加得意。
周凛月比她年轻漂亮,比她有实力又怎样,还不是得承欢老男人膝下。
听见电话那端男人如此熟稔的语气,说明他和周凛月的关系匪浅。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周凛月真的被有钱但巨胖巨丑的秃顶老男人包养了?
虽然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又年轻又帅,清冽微沉,还带着不需要刻意压低的磁性。
林昭莫名想到自己之前下载过的哄睡电台。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适合用来哄人睡觉。
林昭也只是短暂的被这声音蒙蔽了一会,那些声音好听的主播就没一个好看的!!!!!
她原先还以为那些都是空穴来风的谣传,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她为自己的好姐心疾首,糊涂啊!!!
周凛月这张脸,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不行。平时来剧院门口排队等着追她的那些公子哥们儿都快从这北城排到法国了。她随便挑一个都比这个秃头老男人要好。
劝说的话到嘴边滚了一圈,最后艰难吐出四个字:“做好措施。”
-
周凛月才结束了和林昭的交流,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备注,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迟迟不肯落下去。
——周凛绪。
她的亲姐姐。
在她犹豫的时间,来电铃声已经走向结尾,最后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从来电显示切换为未接来电。
周凛月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回拨了回去。
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估计手机还来不及从她手机放下去。
带着几分冷感的中性声音,夹杂着一点轻微的白噪音,因为周凛月此时的动作,好似贴在她的耳边传来一般。
“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周凛月一紧张就会下意识想要抓点什么,她低头回话的时候,手已经去扯一旁的桌布了。
蚕丝绢的,上面有大片的双面异色刺绣,听说是苏绣。
看做工的精细程度,周凛月甚至不敢去问它的价格。
反正是她买不起的。
“没有的。”她小声回答。
那边沉默许久,传来轻微的吐气声。周凛月能够猜想到,她大概是在抽烟。
果不其然,对方再开口时,声音有轻微的嘶哑感:“过几天和秦昼一起回家吃顿饭。”
听她提起秦昼,周凛月胸口立马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但她还是乖巧应声:“嗯。”
原本和秦昼有婚约的,是周凛绪。
远在海城的周凛月得知这一消息,提前和舞团请了半个月的假,打算回家参加她的婚礼。
虽然自小就和这个姐姐没多少感情,因为父母很早就离了婚,两姐妹分别被判给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到底还是亲姐姐,她结婚,自己总归是得回去的。
周凛月选好了礼物,结果飞机刚落地,她就被通知,结婚对象换了。
换成了她。
多可笑。
本来只是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却变成了自己参加自己的婚礼。
仅仅只是因为,周凛绪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姐姐的公司和秦昼有合作,联姻是最为稳妥的方式。但他们两个的性子太相似了,相似的人反而不适合在一起。”
母亲劝了周凛月一晚上,这场婚姻多少富家女排着队求都求不来。
周凛月听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所以她不明不白被骗回国结婚,反而还是她捞了便宜?
通话的内容没有继续往下扩充,周凛绪说完那句话后,周凛月只是以一句简单的轻嗯作为回答。
然后又是相顾无言的沉默,这是两姐妹惯有的相处方式。
耳边传来轻微的吐气声,紧接着响起的,是周凛绪仍旧清淡的语气:“那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周凛月又是一句:“嗯。”便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速度太快,对方那句晚安被中止在通话结束的嘟音之中。
手里还剩大半的烟在烟灰缸里的石英砂上重重碾过,微弱的火光熄灭前不甘的飘起最后一缕青烟。
周凛绪终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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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月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昼开这个口,哪怕他们已经结婚半年了,甚至于在昨天还负距离接触了整整一天时间。
可周凛月对他仍旧像是一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两人多年前的那段恋爱好像只是一张用完就扔的体验卡,周凛月没有从中体验到初恋的怦然心动。
唯一带给她的,只有当了十多年的乖乖女,在最后时刻勇于踏出第一步,尝试去做个叛逆的坏孩子。
那是她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唯一出格的一次。
那几句话在心中反复练习了好多次,最终鼓起勇气来到书房准备敲门时,却被上来打扫的阿姨告知:“先生已经出去了,说是今天有个应酬,让您早点休息,不用等他。”
这位阿姨是家里的住家保姆,在秦家待了很多年。
高二那年,秦昼将周凛月带回了家,那次就是她开的门。
那时的周凛月看到面前那张陌生的面孔时,第一次尝试当坏孩子的她显然没有多少天赋,害怕的直往秦昼身后躲。
他握住她的手腕,让她不用担心:“刘姨不会乱说。”
分明沉静从容的语气,但莫名让周凛月浮躁不安的那颗心落了下来。
她的第一次恋爱,是她先提出的。
母亲对她的管束一向严厉,放学之后的各种补习班还有舞蹈课,甚至连午休和周末都塞得满满当当。
周凛月从小到大就是所有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那些人批评起自家孩子不够努力不够认真时,总是会在所有话题前加上一个前缀:你看看人家周凛月。
可是乖孩子当久了,也是会有逆反心理的。
周凛月的逆反心理在她十七岁那年,同龄人的叛逆期结束的尾巴,她方才出现端倪。
在她的认知里,坏孩子的标准好像就是早恋。
于是她一直默默寻找适合的早恋对象。
直到那个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高她一级的学长,话少而沉稳,每周都会有一天的时间出现在校门口,拿着记名簿等待迟到的学生。
每年的开学典礼,他作为发言人最后一个上台。
甚至不需要演讲稿,一身死板的校服在他身上也穿出几分清贵与优雅来。仿佛量身定做。
他很高,往往在发言之前需要先调节一下话筒的高度。
清冽干净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四面八方。
先前还吵闹的人群在此刻都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发言。
明明内容同样单一枯燥,可被他说出来,仿佛沾上了某种魔力一样。
眼神没办法从他脸上挪开,耳朵也舍不得沾染除他声音之外的任何杂音。
发言结束,他用毫无感情的那张脸,说出毫无感情的结束语:“最后祝大家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高中生涯。”
去年的这个时候,周凛月还是高一新生,那时站在台上发言的,也是他。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她从不在意变成了,想和他早恋。
第六章
◌“约会。”.
这无关乎爱情,仅仅只是因为,她想试着去当一个坏孩子。
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周凛月学着班上那些女学生,在傍晚学校无人之后拿着情书去了高三零班的教室。
高三零班,名校预备役。
全班只有二十八名学生,其中二十五名已经提前被各大名校录取。
秦昼就是其中之一。以总分高出第二名四十三分的成绩位于第一。
讲桌上贴了座位名单,她找到秦昼的课桌。
中间第三排。
当她鼓足勇气要将那封情书放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的男声清冽而平淡,如山泉过涧:“情书都能给错。”
是早上刚听到过的声音,那会还是隔着音响传到她耳朵里的。
此时就在她身后响起,仅仅只隔了几步距离。
因为太近太清晰,所以显得格外不真实,仿若错觉一般。
她微微怔住,纤细的身子也跟着瑟缩,松开搭扶在课桌上的手。
待她转身回头时,穿着校服的少年已经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了,步伐从容淡定。
随着他的靠近,周凛月的视线也从平时逐渐变为仰视。
他个子高,高她一个头还要多出一点。
门外的夕阳裹了一点淡金色,通通被他的身影给挡了去。窄腰宽肩,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的劲瘦修长。大约是他时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公正。
这让他看上去不是很好接近,总是有着很强的距离感。
包括此刻,他站在她面前,逆光站着,哪怕周凛月抬眸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可心里确实紧张且畏惧的。那种发自心底的胆寒。
周凛月抿了抿唇,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装作走错教室然后道个歉离开。
对方却在她下定这个决心之前先开了口。
语气极淡:“下午刚换过座位,课表还没来得及更新。”
所以,这里不是他的座位。
没想到居然这么凑巧。犯了大乌龙还被当事人抓到现形的周凛月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朝后退了一步。
他身上有股木质熏香的气息,很淡,却又难以忽视。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分明话少,但存在感又极强。
但凡他出现的地方,焦点必然是他。
他没有理会周凛月的窘迫,反而主动伸手,接过她手里那封因为紧张而快被她揉烂的情书。
“给我的?”他垂眸看她。
虽然是疑问语气,但从他平静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早就有了答案。
周凛月呼吸有些急促,那种与陌生人交谈的紧张让她连呼吸都快忘了。
只觉得时间如同被放进了浓稠的蜂蜜罐里,一同凝固住。
没有等到回答,他也没继续等,而是当着她的面将那封情书给拆了。
洋洋洒洒的一页纸,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甚至连十秒都没有用到。
又慢条斯理的将那封信重新折好,给出阅读后的简短点评:“最起码抄得认真点,署名都没换。”
经过这么久的沉默,周凛月终于放稳了呼吸。
果然,叛逆和早恋还是不适合她。
仅仅只是持续了一天,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正当她准备开口,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的时候,少年将那封折好的信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明天放学,在你们教室等我。”
她愣住:“什么?”
他语气轻慢的扔出两个字来。
“约会。”
甚至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以这封连署名都写错的情书为契机,同意了她的“追求”
周凛月的初次恋爱,就是在这样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开始的。
-
人多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周凛月不过一天没来,关于她的那些花边新闻就越传越离谱。
说她这是被那个又丑又胖的老男人在床上折磨的下不来了,所以才请了一天假。
不是都说吗,年纪越大玩的越花。
林昭刚好拿着杯冰美式和周凛月一前一后进来,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林昭看到这群人慌张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刚结束一场八卦。
她白眼一翻,要是周凛月没在这儿,她指定要揪住罪魁祸首痛骂一番。
周凛月没察觉出不对劲,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放下包,又去开抽屉。
林昭庆幸她的迟钝之余还不忘问她:“你那比赛我记得好像是下个月?”
周凛月在抽屉里翻了翻,没找到自己更衣室的钥匙,还以为放包里给忘了,她又扭开香奈儿手提包的暗扣。
“是下个月,不过因为市里的领导到时候要提前过来,院长想让我先表演一遍。”
林昭听完后不屑的嗤了一声:“他倒是点头哈腰的勤快。”
包里也找过了,还是没有,周凛月正回忆上次换完衣服后她到底把钥匙放在了哪里。
听见林昭的话,她立马神色紧张起来:“你小声点,别让院长听见了。”
林昭看到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笑了:“你长这么大是不是没讲过别人坏话?”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周凛月懵了懵,她摇头。
林昭给她讲解人生经验:“一般说人坏话的时候是有天然BUFF加成的,只对当事人不可见的BUFF。你是没见到咱们院长那谄媚劲,之前舞团去给秦家长辈跳舞祝寿,他就差没把自己当成礼物给献出去了。”
周凛月看着她身后,脸色微变。
她遗憾的通知她:“可能......buff也有失灵的时候。”
林昭听到她这话也一并回了头:“什么失......院长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
看到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时,林昭迅速滑跪,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硬气。
要是平时,院长高低也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但今天因为有正事在,所以没空和她计较。
算她运气好。
不同于对着林昭时的难看脸色,他在对待周凛月时,那张脸可谓是挂满了笑容:“凛月啊,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没时间也尽量空出时间来,有个非常重要的酒会,你和林昭作为我们剧院的台柱子,就做个代表。”
周凛月有点懵:“酒会?”
院长打着马虎眼,一句话说的含糊其辞:“其实就是一顿普通的饭局应酬,你不要太有压力。”
助理拿着手机过来,说是刘行长那边打来的电话,他又简单和林昭交代了几句,然后就拿着手机离开了。
林昭嘀咕几句,院长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他们平时参加的酒会不再少数,出门在外,不管什么工作都避不开应酬。
更别提他们这类公众人物了。
平时有大人物过来看完演出,院长也会单独安排人过去陪同吃饭。
但也不是那种带了□□关系的陪同,纯粹就是简简单单吃顿饭,再听一耳朵的调侃。
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比起普通人更加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名声,所以在待人处物方面也更得体绅士一些。
最主要的是,这类酒会一般容易碰上大佬。
若是运气好,还能来一场浪漫的邂逅,顺理成章攀上高枝儿。
蒋素婉新认识的那个大佬就是这么来的。
林昭倒是不抵触这种酒会,她就是怕周凛月适应不了。
“你能行吗?”
周凛月塌下肩,不能行也得行了。
钥匙还是没找到,周凛月放弃了,心里祈祷这场所谓的酒会能够快点结束。
林昭看到她这副模样,安慰她:“没事儿,我们就负责在旁边当个养眼的花瓶,那些大佬们的谈话我们是插不上嘴的。”
周凛月沉默片刻,然后才轻声问她:“酒会人多嘛?”
第七章
◌塞进他的嘴里.
酒会是九点开始,训练结束后,周凛月和林昭一起坐上了院长安排的那辆黑色保时捷。
林昭倒是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满脸新奇的左摸右摸。
最后还试探着将中间的挡板给放下来。
“院长这次可真是花了大手笔,这么贵的车居然也舍得拿出来。”
周凛月倒没有她这么新奇,虽然这车完全不在她的购买能力范围内。
但秦昼那个巨大的地下车库里停着的那些车,几乎每一辆单独拿出来,价格都足以碾压这款百万级别的保时捷。
在穷奢极欲的名利场待久了,她对金钱的概念好像也逐渐麻木起来。
林昭看着她身上那条裙子,白色长裙,真丝缎面料,由碎钻拼凑成的、极细的两根肩带挂在她的肩膀上。
将轮廓清晰,精致好看的锁骨一分为二。
身上那块布料只靠这两条还不知道结不结实的细带固定在她身上。
林昭在心里把院长骂了一百八十遍。
这衣服是院长准备的,说是那场合正式,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两个是作为台柱子过去的,可不能丢了剧院的脸。
林昭从包里拿出自己提前备好的西装外套,给周凛月穿上,宽大的袖子裹住她细白的手臂,还有被真丝布料勾勒出来的诱惑身段。
“不用怕,就是普通的一顿饭,有我在呢。”
周凛月的惧怕之处来自于她对于陌生人的不安,以及想到还要一一打招呼的退缩。
如果可以,她希望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在角落安静的吃完这顿饭。
周凛月点了点头,对林昭的依赖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酒会的地址不在酒店,而是在一艘巨型邮轮上,海港前是安保团队。
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统一的黑色西装,每个人的耳朵上都别着一个空气导管耳机。
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意外,附近的所有安保人员都能够在同一时间通过耳边的导管耳机得知。
夸张点说,没有门票,连一只苍蝇都没法攻破这铜墙铁壁般的安保系统。
林昭小声嘀咕:“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游艇里里里外外都塞满了钱。”
她虽然嘴上这么吐槽,同时也心知肚明。
哪怕这艘好几层楼高的巨型游艇上真的塞满了钱,也不过是今日到场的那些大佬中,手指头下留出的一滴水而已。
院长提前到的,看到她们后才递出邀请函,手往后指了指,示意他们三个一起。
检票的工作人员确认邀请函无误后才放行。
院长在旁边嘱咐她们,到时候嘴甜点,可别乱说话把人给得罪了。
他着重点名林昭:“尤其是你!”
林昭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进电梯到了三楼,视野逐渐开阔许多,一楼是茶馆,纯中式的装潢。
黄梨木的雕花屏风立在两侧,中间悬挂着一个古典样式的镂空吊灯。
处在这个位置的大佬,已经不需要用各种奢靡的装饰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了。
一件东西一旦挂了价位,在他们眼中就已经不值钱了。
只有这些有价无市的古董才更易让人心动。
今天这场酒会不过是拍卖会结束后的晚宴。
中间的宴厅,大提低音提进,演奏的曲目正是那首《仙奴》
这首曲调是老师专门为了周凛月编写的。
林昭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宴厅的软包门已经打开了。
里面是一整支的管弦乐团。
偌大的宴厅,观赏者只有五个人,桌上的醒酒器空了大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绯色,显然已经先喝过一轮了。
林昭暗骂一句粗口,她就知道院长那个糟老头没有安什么好心。
什么叫只是参加一场酒局,这分明是把她们当成贡品上贡了。
居中的男人刚喝上头,衬衫的扣子都解了两颗,前襟的皮肤泛起一层酒后的红意。
看到周凛月了,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神从她的脸一路滑倒脚踝。
然后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冲她招招手:“过来。”
周凛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站着没动,甚至想要开门离开。
李彰察觉到她的意图,已经先一步起身:“今天这演奏怎么样,我特地从苏州请来的。你前几天的演出我去看了,跳的可真好,我回去之后还回味了好几天。”
眼见着那男人的手都要搭上她的肩膀了,周凛月皱着眉往后退了退。
“希望您不要这样。”
她是个简单性子,喜怒哀乐隐藏的不深。眼下是实打实的对他的靠近感到厌恶。
李彰的手落了个空,愣了会,倒是笑的更开怀了。
这种温顺乖巧的小兔子最对他的胃口了,李彰一只手去搂她的腰,企图借着酒劲对她上下其手。
喝醉酒后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但他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那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周凛月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但身子却颤抖的厉害。
李彰头偏向一旁,片刻后,舌头顶了顶刚才被打过的那面脸颊。
林昭连忙过来打圆场,她一边将周凛月往自己身后拉,一边笑着赔礼道歉:“她年纪小,情商也低,容易得罪人,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李彰的眼里只有周凛月一个人,他不耐烦的推开林昭,直接攥着周凛月的手腕将人拉了出去。
周凛月一直试图离开,可男人的手劲实在大的吓人,她的手腕都被勒红了,还是没能挣开半分。
邮轮已经发动,远处港岸的光亮被距离拉成一个细微的点。
海面的颜色全由天色决定,此时已是深夜,白日还蔚蓝透彻的海,现在阴暗又诡谲。
邮轮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这宽泛平坦的海面划出一道口子来。
才刚出来,强劲的海风就吹乱了她的长发,甚至还将她搭在肩上的西装外套也一并吹了下来。
单薄缎面裙包裹的身子在寒冷下瑟瑟发抖,手臂纤细到仿佛一折就断。
耳边风声强劲,如同锦帛被撕裂。
“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早就染上哭腔,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慌乱无措让她控制不住的开始流泪。
李彰冷笑,但秉着对美人的怜惜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将她拉至甲板上。
她的腰腹抵住圆形的铁质护栏,冰冷的触感透过真丝布料源源不断传来。
李彰笑着警告她:“这游艇上这么多人,掉下去一个,是没有人察觉的。”
这是高位者的游戏,在他眼中,偌大北城也不过是个斗兽场罢了。
穷人赖以生存,他则冷眼看其搏杀。
至于穷人的范围与界限,哪怕是周凛月这种行业翘楚,业界顶尖的舞团首席,也在这个划分范围内。
他想得到她,轻而易举。
她不是不能拒绝,而是拒绝了也没用。
这是斗兽场的规矩。
周凛月脸色惨白,她想从上面下去,可男人丝毫不给她后退的机会。
“多少女人想被我看上,排着队的脱光了等着我上,你他妈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呢!”
周凛月几乎已经半边身子悬空了,男人手肘抵在她的腰窝上,只要他稍微往下使力,她就会掉下去,彻底被这诡谲幽暗的海面给吞噬。
甲板上强劲的海风吹的她摇摇欲坠,如果不是男人的手肘在后面做着支撑,恐怕她已经被甩下甲板,重重掷在地上。
她低下头,紧闭双眼,生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被这副景象吓到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像这个男人所说,她掉下后也没人知道。
秦昼会知道吗。
在不合时宜的地点突然想到他,周凛月却没有心思去过多在意她此刻的异样。
下一秒,手腕上的□□感突然松开。刚才还攥着她手腕恐吓她的男人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周凛月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一切,因为惯性从甲板上摔了下去,可是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反而跌进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腰,耳旁是游艇匀速行驶时,猎猎的风声。
在这个时候闻到那股熟悉的沉香气息,刚才被那样对待都没哭的人,这会反而忍不住眼泪了。
李彰此时整个身子悬空,只剩一双手还死死攥着栏杆。
所有支撑点都在那双手上,手背的青筋都快炸开了。
他像是一块悬挂在旗杆上旗帜,风荡开了海面,也将他一并给荡开。
轮船的速度不算特别快,所以他勉强还能支撑一会,溅起的海浪早就将他周身给打湿。
“妈的!”男人绷紧了全身力气,咬着牙爆了句粗。
刚才不知道是谁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一脚踹下了船。
天黑,甲板上只有远处的航行灯是亮着的。
什么杂碎也敢在他面前玩儿英雄救美这套?
他满脸戾气的抬起头。
甲板之上,男人嘴里叼着雪茄,一身正统英伦绅士的打扮,深色的粗呢大衣里,是妥帖正式的西装三件套。
每一道褶皱都带着高级的质感,食物链分三六九等,捕食与被捕食。
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划分,自然也存在于三六九等。
而面前这位,则是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的秦昼。
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滚过好几遍,今天这艘船上有场拍卖会,北城但凡有点身份脸面的人都来了。
这位出现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自己的活动范围只在前四层,无论如何都与这位大佬扯不上关系的。
所以......他什么时候把他给得罪的?
李彰惊惧的脸上夹杂着讨好的的谄笑,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这海浪,还是恐惧其他,他的声音沾上没法控制的颤音,勉强绽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秦......秦总,您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秦昼单手抱着受了惊吓的周凛月温柔安抚,那根才刚点燃的雪茄按在男人抓着栏杆的手背上。
人肉烟灰缸到底不如石英砂的好用,碾了那么久都不见熄灭。
那股皮肉被炙烤的焦糊味慢慢散开,他也没了耐心,干脆直接将那根还剩余一点微弱火苗的雪茄烟蒂塞进他的嘴里。
淡淡沉香夹杂雪松片的冷冽,以及灼伤的痛感在李彰的嘴里散开。
秦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剩下令人发寒的低沉:“海风吹的舒服吗?”
第八章
◌“可以......可以麻烦你陪我一起睡吗?”.
雪茄的烟蒂只塞进了一半,李彰甚至还能闻到自己舌头被烧伤的味道。
可是秦昼不发话,他也不敢吐出来,只是含糊着继续赔笑:“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到您也在,扰了您抽烟的雅兴。”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在担心会得罪秦昼。
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手段出了名的狠。
做事不留情面,薄面三分在他这里行不通,惹他不爽了,一夜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秦昼的出现对于此时的周凛月来说无异于英雄降世,她靠在他怀里,肩膀颤抖的厉害。
虽然没发出半点声音,但眼泪早就把他的外套给打湿。
他摸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安抚,与他温柔动作不同的是,是他那双冷而阴沉的眼。
分明他才是此刻的局中人,却有种隔岸观火的淡漠。
看着悬挂甲板后的男人,如同在看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四层楼的高度,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够他摔个好歹来。
李彰这会是真的吓到尿了裤子,黑色西裤濡出一道深色的印迹,一直蔓延到脚踝。
他哆哆嗦嗦提醒他:“秦昼,你别忘了我姓李,我要是出了事,我爸不会不管的。”
秦昼捂住周凛月的耳朵。
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去回应他可笑的“威胁”
那声压低的冷笑倒是让他淡漠的眼神沾染些许阴翳:“你父亲儿子那么多,掉下去一个,是没有人察觉的。”
是他刚才用来威胁恐吓这个女人的话。
李彰心中逐渐有了答案,为何他会动怒成这样。
难道......这是他的女人?
周凛月已经哭完了,从秦昼怀里抬起一张脸。
眼妆哭花了,口红也蹭的到处都是。
“回......回家,秦昼,我想回家。”她掌心下是他硬挺的大衣领口,一边哭一边抽泣。
秦昼替她擦掉眼泪,声音少见的温柔:“好,回家。”
她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他......”
虽然对他满是厌恶,可到底是一条人命,如果他真的出了事,秦昼也脱不开关系的。
“放心,死不了。”一向惜字如金的秦昼今日倒是话多了不少,“这艘邮轮上有三百多名急救员,旁边还有打捞船。他掉下去的下一秒警报就会发出刺耳的声响,整艘邮轮上的人都能听见,到时候你右边的舱口就会出现好几位穿戴整齐的安全员。他顶多多呛几口海水。”
“除非......”
他故意停顿,看向那个男人,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
“除非这下面跟着几条饿狠的虎鲨。”
-
今日这艘邮轮上有场拍卖会,秦昼也是买家之一。
谈话中途原本只是出来抽根烟透透气,没想到正好让他看见这一幕。
若是他今日不在......
他不敢深想下去。
带着周凛月去了自己的套房,通过内线电话拨到前台,让人煮一碗去寒的姜汤送来。
周凛月想起林昭:“我朋友她......”
秦昼让她别担心:“她没事,我另外让人给她安排了房间。”
周凛月彻底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秦昼身上还穿着那件被她的眼妆和口红蹭脏的西装,她坐在椅子上,他则半蹲在她面前。
量身剪裁的西裤因为他此刻的动作,绷直到不见一丝纹路,腿部肌肉紧实流畅的线条微微隆起。
看着禁欲而又莫名诱惑,非常矛盾的视觉观感。
他一边替周凛月揉按着手腕处的红肿,一边温声问她:“谁带你来的?”
比起询问,而像是一点一点的诱哄。
哄着她将一切实情给说出来。
她低着头,如实回答:“院长说有个酒会,让我和阿昭过来,说就是普通吃顿饭而已。”
院长。
秦昼在心里记下了。
他声音温和:“肚子饿不饿?”
她摇头,本来胃口就小,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和秦昼说:“我有点困了。”
“好。”
秦昼今晚对她格外温柔,几乎是有求必应。
海上的夜晚很冷,这艘邮轮的线路是从北岸口一路西行,游完一整圈之后才会重新回到北岸口。
也就是说,明天才会靠岸。
秦昼过去把窗帘拉上,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又开了加湿器。
“需要关灯吗?”他问她。
周凛月一双漂亮的杏眼无声注视着他,此时那双眼里有太多东西。
知道她有话要说,秦昼便有耐心的等着,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去催她。
过了好久好久,她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吸成肺里,好像转换成了同等的勇气。
她这才讷讷着轻声请求他:“可以......可以麻烦你陪我一起睡吗?”
她像是提了个非常无礼的要求,说完之后手指就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若是平时,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害怕。
秦昼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仔细的看了她一会。
在周凛月以为自己这是被拒绝了的时候,他轻声开口:
“我们是夫妻。”
他关了灯,只剩床头旁那盏小灯还亮着。
这句话好似一个提醒。
他们是夫妻,她这个诉求是合理的,不必用“麻烦”的字眼。
他语气平静的阐述:“所以我有义务陪你睡觉。”
因为是夫妻,所以才会留下来陪她吗,因为义务。
周凛月眨了眨眼,说不出因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怪异情绪,为他的这句话。
她早就困得不行了,又靠在他宽厚且温暖的怀里。
才刚涌出一点苗头的情愫很快就因为她的入睡而过早夭折。
这场拍卖会说白了就是花钱买人情,秦昼站在金字塔顶又如何,隔行如隔山。
想要稳妥做好一桩生意,上下都得打点。
如今上头大力扶持旅游行业,亲自拨了款项下来,又一路绿灯放行。
秦昼眼光长远,早几年就有所察觉,修建度假村的计划提前半年保密进行。
只是前段时间收到消息,他手里那块地因为地理位置和留存时间,有可能会被划分为文保建筑。
一旦划分成文保建筑,别说修度假村了,连拆都拆不了。
他今天主要是为了这个事儿才过来。
随手拍下几件八位数的破铜烂铁,又转手送了出去。
唯独只留下了一样。
怀里的人早就平稳了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偶尔手还在他身上胡乱摸几下。
平时胆小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睡着了之后反而胆子大了。
秦昼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复古丝绒盒子,从外包装看很有年代感。
他听的不仔细,只依稀记得拍卖师口中几个零星的介绍词。
重达12克的梨形珍珠,全世界仅此一颗。
他突然想到了周凛月。
数十颗钻石将红色水滴状的宝石镶嵌,又用银色的细链一颗一颗串起来。
那枚十二克的梨形珍珠众星捧月般的供了起来。
如同凛冬暗夜里的一轮弯月。
他单手搂着周凛月的细腰,真丝缎面滑腻到与她的皮肤手感极为相似。
秦昼本不算重欲,自多年前与周凛月的第一次,这些年来,他无心情爱,所有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
外界都说他如今的成功离不开秦家,哪怕是没有动用家里一分一毫,但那些人多少也会因为他姓秦而一路给他开放绿灯。
可秦昼这些年,几乎是完全与秦家脱离了关系。
他的成功来源于他自己的努力和那股不要命的拼劲。
八十平的办公室,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变成了四十二层的办公楼。
他用自己的身体亲自测试过,人四天不睡觉不会死。
就连助理都忍不住劝他,身体要紧。
那个时候他为了谈成一桩生意,面对对方的刁难也面不改色,喝酒喝到胃出血。
他没有动用秦家带给他的半分便利,但是秦家这棵大树招来的风雪倒是全往他一个人身上吹了。
不敢得罪秦挚,也只能欺负一下年轻后辈。
那阵子私人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给秦昼的助理打一通电话,确保他还好好活着。
外界都说秦昼冷心薄情,野心大。
也确实如此,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却不见莺莺燕燕。一门心思只有工作。
不近女色了这么多年,半年前倒是无声无息的结婚了,至于新娘是谁,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圈内只有少部分知道。
并且那少部分人也不会冒着得罪秦昼的风险去满足外人的好奇心。
所以这一直是个迷。
外界都传,秦昼结婚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他这样的人,哪来的真情在。
野心大的人,是不会轻易被感情给牵绊住的。
这是一个万年不变的铁律。
周凛月大约是做了噩梦,眉头不安的皱了皱。
她身上那条裙子的确如林昭所想的那样,不太牢靠,碎钻镶嵌成的细链在她轻微的动作下,轻易就断掉了。
吊带裙瞬间就成了抹胸裙,光滑柔软的缎面材质,轻到如同一缕月光投映在她身上。
她只是稍微动了动,月光也一同被移开。
周凛月是被那种怪异的感觉给弄醒的,她喉咙发出不受控的轻哼。
白皙娇嫩的小脚胡乱蹬着身下的床单。
她朦胧睁开眼,低下头时,只看见男人的头顶。
黑色的短发,发质偏硬。
她瞬间清醒,红着脸去推他:“你......你在做什么。”
【作话】
今日我问你答:秦总到底在做什么 _(:* ?∠)_
第九章
◌“我知道一种不累人,消耗量大的运动。”.
小姑娘在舞台上跳舞倒是挺有力气,踢腿劈叉跳,就连后空翻也轻车熟路。
下了舞台之后就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内向社恐,容易害羞,连推人的力道都是这么软绵绵的。
力是相对的,倒真担心她把自己那细白的胳膊给弄折了,所以秦昼半点力气都没用。
随她将自己推开。
他靠回床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因为她扯过毛毯遮住自己的身子而移开。
改为去看桌上的皮革雪茄箱。
他对抽烟不上瘾,但对其他东西上瘾时,总想通过抽烟来压一压。
末了,他还是收回了视线。
周凛月已经红着一张脸将自己缩回至床角。
估摸着是海面起了浪潮,船身微微摇晃。
她两只手紧紧提着自己的裙子,一双胆怯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秦昼下巴微抬,语气淡:“自己睡觉不安分弄断的,还怪我?”
周凛月抿唇不语:“那你怎么......”
她说话吞吞吐吐,秦昼表现的非常有耐心:“我怎么?”
“你刚才......”她鼓足了勇气,想为自己据理力争,可勇气鼓了半天,又在他沉稳而平静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不管是读书的时候还是现在,在秦昼面前的自己,就好比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哪怕一句话都不说话,但就是会让人生起一种不得不对他低下头来的畏惧。
秦昼看着她的神情从坚韧转变为妥协,中间甚至连三十秒都没用到。
他仿佛是叹了一口气,空调和加湿器一起运作的声响,在安静的房内。
所以周凛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秦昼靠近她,将垂在她裙边的肩带捡起来,单手解了自己的领带夹,替她把那条断了的肩带给夹上。
他看了眼她另一侧白皙光滑的肩颈,以及纤细白皙的手臂。
本就冷淡的眼,仿佛无端受到窗外暗沉海面的影响,越发深邃。
“将就点,领带夹只有一个。”
周凛月抿了抿唇,还是去和他道谢。
但这裙子也不能一直穿,感觉走两步就会往下掉。
秦昼看穿了她的担忧,让她不用担心,他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待会衣服会和宵夜一起送回来。
周凛月听到宵夜两个字,肚子立马就咕噜响了两声。
但她脸色为难的看着秦昼:“可是我还得控制体重。”
她们舞蹈生最忌讳的就是长胖,更何况她下个月还有三场演出,到时候要是稍微长胖一点,专门量身订制的舞蹈服可就穿不上了。
他语气平淡的打消她的为难:“我给我自己点的。”
这下为难成了窘迫和尴尬了。周凛月耳边滚红,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的松一口气:“这......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她的这点小心思和小伪装,在秦昼这个长期浸润在勾心斗角的名利追逐场里的老狐狸眼中,就好比三岁幼童玩捉迷藏结果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他无声咽下那点零星笑意,又去问她:“你平时维持体重,都是靠的节食?”
周凛月在心里感谢他及时扯开了话题,或许是因为这点感激,她对他的问题回答的很仔细:“也不是,只是尽量不吃油炸和甜品,还有一些热量高的。宵夜也是能不吃就不吃。节食容易贫血,我偶尔会去健身房做点运动锻炼一下。”
“什么锻炼?”
大约是进入了风浪区,轮船的摇晃一直持续着。
缩至墙角的周凛月也因为当下的摇晃,毫无防备的滑到了秦昼的怀里。
他确实自律的吓人,工作忙到作息毫无规律可言,可体脂率却能常年保持在一个固定的百分比。
他的身材甚至比她平时经常接触到的那些走T台的男模特,还有常年训练的男舞者还要好。
肌理线条利落干净,肌肉隆起的弧度是让人觉得诱惑的程度。
周凛月此举像是主动投怀送抱,秦昼对于她的“主动”倒是没拒绝,手臂顺势搭在她的细腰上,眼神在她白皙的颈窝处流连。
周凛月一下子就僵住了,抬眸想和他解释,自己是被浪潮颠过来的,不是故意的。
可抬头就对上了对方淡定自若的眼神,她顿时觉得她的解释有种此地无银的苍白。
于是只能假装无事发生,模仿他的镇定自若来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瑜......瑜伽或者......普拉提。”
拙劣的演技令他发笑。
“我知道一种不累人,消耗量大的运动。”他突然换了粤语,低下头时,靠近她耳边,声音低到几乎只剩淡淡气音,“要试试吗?”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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