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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座:十安,来源于为十方之内皆安乐,意味平安喜乐。
金牛座:诗尔,诗为思,尔为你,此为长情的名字,意味思念你。
双子座:风眠,意味在风中安静的睡着,一阵美好宁静的样子。
巨蟹座:砚秋,取为砚池春秋,笔墨生涯,才华横溢的样子。
狮子座:奕宁,取为云是奕世如。
座:洛泱,取为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天秤座:牧遥,灵感来源于诗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天蝎座:弦思,取自诗句”琵琶弦上说相思“。
射手座:忆南,取为”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摩羯座:清越,取为”此音清越“,形容声音好听。
水瓶座:可卿,来自于”是我不卿卿,更有谁可卿卿“。
双鱼座:梦柔,源自诗句”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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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肚菌烧牛排
用泡椒、郫县豆瓣来烧牛排你吃过吗?这道菜恰恰可以满足食客求新求变的消费心理。为了帮助牛排增鲜,还加入了上好的羊肚菌。
原料:
鲜小牛排400克,干羊肚菌30克,青长线椒段20克。
调料:
小料(泡红椒末30克,郫县豆瓣、姜、大蒜各25克)
腌料(葱段、姜片、料酒各10克,盐5克,酱油3克,湿淀粉30克)
A料(干辣椒12克,干花椒5克,草果2个,八角1个,山柰4个,香叶5片)
B料(盐8克,料酒50克,鸡粉10克,味精、白糖各5克,鲜露15克,胡椒粉4克,老抽2克)
色拉油1千克。
制作:
1.牛排洗净,切成长4厘米见方的大块,冲净血水,加入腌料抓匀,腌渍30分钟;羊肚菌用水浸泡回软;A料用纱布包好,做成料包。
2.锅内放入色拉油,烧至五成热时,放入牛排小火浸炸1分钟,捞出控油。
3.锅内留底油,烧至三成热时下小料,小火煸炒至出红油,倒入清水500克,大火烧开,放入料包、牛排、B料、羊肚菌,小火慢烧至牛排软烂,下入青长线椒段,自然收汁,出锅装入盘中。
加勒比合炒
这道菜是把几种小海鲜炒在一起,因为加了蒜蓉辣椒酱、美国辣椒仔、小米椒等调味,所以辣味层次丰富。
制作:
1.把小花螺的螺尖部敲掉,扇贝对剖成两半,然后同文蛤一起投入加有姜葱汁和料酒的沸水锅,汆一水便捞出来待用。另把年糕条和芙蓉虾放热油锅里炸熟备用。
2.锅里放适量橄榄油烧热,下蒜蓉辣椒酱、海鲜酱和蚝油先炒香,再放入小米椒节、青红美人椒节和蒜薹节稍炒,随后倒入汆过水的小海鲜、年糕条和芙蓉虾,边炒边加入美国辣椒仔、鸡精和鲜露,等烹入白兰地便出锅装盘,点缀葱丝和红椒丝即成。
如意香芋丸
原料:
香芋500克、鸡蛋1个、洋葱丝100克、西兰花50克、小葱颗、青椒颗、红椒颗各10克、郫县豆瓣酱、泡椒酱、香醋、姜米、蒜米、盐、味精、白糖、干生粉、湿生粉、鲜汤、色拉油各适量
制作:
1.香芋削皮切厚片,上笼蒸熟,取出来稍晾并揉捏成泥。纳碗磕入鸡蛋,加盐、味精揉匀,随后分别捏成重约50克的丸子待用。
2.锅里放色拉油烧至五成热,在香芋丸子表面均匀地裹一层薄薄的干生粉,下油锅炸至表面酥脆,捞出来沥油后,放在烧烫且垫有洋葱丝的铁板上面。
3.锅里放色拉油烧至四成热,先下郫县豆瓣酱、泡椒酱、姜米和蒜米炒香,掺少许鲜汤,再放入白糖、香醋、小葱颗、青椒颗、红椒颗搅匀,等用湿生粉勾二流芡后,出锅舀在香芋丸子上,中间摆上汆熟的西兰花,即成。
领袖豆花烤鱼
原料:
清江鱼1条(重1500克)、三角形豆花块4块(重400克)
小料:
姜末10克,蒜末10克,洋葱丝60克。
腌料:
盐6克,姜片5克,葱段10克,料酒50克。
盖浇料:
皱皮辣椒80克,酥炸黄豆,20克,薄荷叶5克。
调料:
豆瓣酱50克,香辣酱30克,辣椒面30克,大筷舌尖红油160克,蒸鱼豉油40克,蚝油20克,鸡精20克,鸡粉10克,鲜汤500克,色拉油100克。
制作:
1、将清江鱼宰杀背开后洗净后用腌料腌制10分钟。
2、将洋葱丝放入鱼盘中间垫底后放入烤好(鱼烤10分钟)的鱼。
3、炒锅烧热放入色拉油25克烧至150°C下入姜蒜末炒香,加入豆瓣酱香辣酱和辣椒面炒香后放入其他料搅匀,用大火煮开煮1分钟,放入豆花煮3分钟捞起放鱼盘四周,鱼汁起锅浇至烤鱼上。
4、炒锅洗净烧热入油75克用烧至180°C下入邹皮辣椒节炝至熟、香后快速盖在烤鱼上。
5、将酥黄豆放在鱼头部上,将鲜薄荷叶片放在邹皮辣椒上的中间位置即可。
特点:色泽诱人、香气浓郁、麻辣鲜香、豆花软嫩、鱼肉肥美。
巴亚奥地茄子
制作:1、取茄子切成厚片,挂匀蛋糊后下油锅里炸酥,捞出叠放在盘中。
2、净锅里放油,下素肉粒和番茄酱一起炒香,掺入适量的素汤并加少许的盐调味,勾薄芡后起锅浇在茄饼上,即成。
鲜椒花甲兔
原料:
净兔肉300克、花甲500克、青二荆条辣椒节50克、红小米椒节50克、子姜颗20克、鲜花椒、姜片、蒜片、葱节、盐、料酒、味精、鸡精、白糖、郫县豆瓣酱、辣鲜露、菜籽油各适量
制作:
1.把净兔肉切成丁,用姜片、葱节、料酒和盐腌渍入味,再下入热油锅滑熟,捞出来沥油。另把花甲清洗干净后,投入沸水锅汆一水,捞出来沥水。
2.净锅入菜籽油烧热,投入青二荆条辣椒节、红小米椒节、子姜颗、鲜花椒、蒜片和葱节爆香,下入郫县豆瓣酱炒香出色,放入滑熟的兔肉丁和花甲,调入盐、料酒、味精、鸡精、白糖和辣鲜露炒至成熟入味,出锅装盘即成。
有头有脸
此菜的口味略带酸辣,而制作过程则显得比较复杂。
制作:
1.把整猪头斩成两半,治净后才纳盆,先加姜片、葱节、干辣椒节、花椒、盐和白酒腌渍8小时,取出来入锅汆水后,再在猪脸的表皮上均匀地抹少许酱油,待下入油锅炸至色金黄才捞出(此过程除上色外,还有去脂的作用),然后放到自制卤水锅里卤制软熟。
2.出菜时,把猪头捞出来装盘(用刀在肉皮那一面划数刀,以便成菜后夹食),然后舀入用泡辣椒节、泡豇豆粒、泡大蒜粒、泡野山椒粒和蒜苗颗炒出来的家常泡椒汁,即可上桌。
酒 楼
(小说杨永忠)
酒楼老板迎上前来接待我们的时候,我们一行人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个衣衫粗制的中年人是酒楼老板。我从车子的后座钻出来后,立刻就感觉到正午的阳光当头照在我的头顶上火辣辣的。我们的车子是在酒楼大门前停下的,我是独自一人随大家旅行,东西少噻在一个旅行包里,车子刚停下,我背起背包拉开车门,迅速地钻了出来。都说黄水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没想到才出车门,火热的太阳马上就给了你一点颜色。也许是乘车时间太长,肚子里已经叽叽咕咕的,我只顾着朝酒楼大堂处望去,却没有在意正朝我迎上来的酒店老板。
虽说打的招牌是酒楼,名字也取得让人赏心悦目,叫“福仙洒楼”,但是在我看来更像是镇子上的农家乐。酒楼大堂一点也没有大酒店的派头,大堂内没有什么豪华气派的摆设,相反装修十分寒惨,大堂接待柜后挂有一个旧式座钟,黑色老式柜子前摆有两张破旧的暗黄色皮沙发,用着接待住店的客人。大堂的角落处,摆放着两张色泽不算新鲜的麻将机,这让我更感觉是一家农家乐式的酒楼。
我在走进酒楼大门后,站在大堂中央朝接待拒方向張望时,酒楼老板中年人不知从哪里,一步一趋地朝我走了来。中年人年龄我估摸有五十来岁,头发有些稀疏,已经开始了兀顶。他走路的姿式给人有些卑谦的感觉,微微地弯曲着腰身,步履显得迟缓。所以他走近我跟前抬头盯着我向我发问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这个时候,我们一行人也都进了酒楼大堂,见中年人问我,便都围上前来。
“是吃饭,还是住店?”
中年男子朝我问道。他说话的语气给我们一行感觉到似乎有些怯
生生的,他分明十分希望我们像其它来此地的游客,既吃饭又住店。
“我们是来避暑的。” 我回答道。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中年男子的旧而粗制的衣衫身上,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老板。
同行的女人们个个都是猴精猴精的,显然不想被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忽悠了,于是提出了问题。
“你是老板吗?”说话的女人口气中有些不太相信的潜意识。
“是…是的。是我开的农家酒楼。”这一次中年男子肯定地回答道。
“哦!是老板啦!我们是来黄水避暑的,怎么个住店法?”女人有些惊讶道,随后问起了收费来。
“包月一千八百元,不贵,我们这里都是这个价。”中年男子迅速地报出价格来。
酒楼的地段的确非常好,既不在镇子的主干道上,又不在镇子的边缘上,而是处于镇子上中央的支道上,我们在出发前已经在互联网上搜索出这家“福仙酒楼”,于是在导航图的指引下准确地找到了实地。从车上下来后,看大家从疲惫中透露出的兴奋劲,这个地方是选对了。
“我们先前在互联网上预订过你们酒楼。你查查看有没有?”我对酒楼老板开口说道。
就在这当儿,酒楼大堂接待柜后忽然一个年轻亮丽的姑娘朝我们喊起话来。她是什么时候钻到柜子后面站在那座旧钟下面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你们是前两天在网上预订的,是重庆交通大学的,对吧!”
姑娘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嗯!对头。是我订的。” 女人朝年轻姑娘回答道。接着她又朝酒店老板说道,
“住店价格还可以,可以按这个价。不过我们还是要看一看房间的情况。”
我们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酒楼老板见状,只好转过身去朝大堂连接的酒楼餐厅方向吆喝道:
“老婆子,你放下活计,带他们上楼去看一看房间。”
接着又转回身来对我们说:
“我们的住宿条件保证你们会满意的。”他的脸色像似在给我们作出某种承诺。
酒楼老板说完便丢下我们一行人,步履满珊地走向酒楼餐厅里的餐厨间,那里几个穿着不太规范的年龄较大的餐厅服务员正在准备酒楼的午餐,中年男子一边喊叫着一边指指点点,几个餐厅服务员在他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我们一行人办理完入店登记手续在酒楼房间里还没待上一会儿,过道上就有人向房间里的客人叫喊着开饭了。
我们的肚子早饿坏了赶忙从房间里出来朝楼下去,酒楼的餐厅就设在酒楼的一楼,餐厅内摆放着十来张木制黑色圆桌,每张桌子边摆放的是城里人很少用的长条实木凳子。我们一行人刚好凑了一桌,大家一落座,年龄较大的服务员前前后后托着各式盘子,开始给桌子上菜。
“四荤四素二个汤莱。看看他们这里的农家莱究竟如何?”有人忽然冒了一句话来。
我一看正是我们管账的账房女士,她身材娇小,精明强干,个子偏小却食量不小。她手里拿着筷子不停地敲打着饭碗,这表示她可能是饿慌了。
男人们正从塑料袋子里拿出酒壶给酒怀里斟酒,脸面上倒显得不慌不忙的。听着有人说莱已上齐,倒酒的人急忙加快了速度,把酒盛满了酒怀,然后分发给要喝酒的人。
餐厅里已经有两桌人吃得正在兴头上,这时前堂大厅忽然热闹起来,一辆旅游大巴车稳稳地停在洒楼大门外的公路上,一群接着一群的游客开始在导游指挥下鱼贯而入地涌进餐厅里来,游客们吵吵嚷嚷,说笑不停,朝着餐厅里空闲的餐桌走去。酒楼老板跟在导游的身后也进了餐厅,这次看上去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他指着空着的餐桌,向导游嘀咕,意思是向导游说随便坐。
也许是酒楼老板见我们已入住就餐,也或许是刚才这一大车来酒楼吃饭的游客的原故,中年男子见我们正在举怀把酒,狼吞虎咽的样子,便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桌,给他们加一个鸡汤。”中年男子走近我们的餐桌后,朝厨房间的服务员挥挥手,大声叫道。
“初次来,尝尝我们黄水的乌骨鸡汤。”酒楼老板一脸诚实的样子。
“谢了,谢了!”我急忙回应道。
“老板来整一口哟!”
我们中的酒仙开始发话,他递给酒楼老板一只酒怀,给他盛满洒,然后举起自己的怀子,与中年男子的酒怀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怀子,手板心却瑟瑟发抖,望着我们盯着他的一桌人,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好跟着,举起酒怀,朝自己嘴里把酒灌了下去。
“你们吃好,玩好!”
临走时,他晃晃悠悠地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酒楼老板(续1)
黄水小镇是渝东北方向上紧靠鄂西边陲一座毫不起眼的村镇,镇子里像无数巴渝农村小镇一样,普通得没有丝毫特色,大多数市民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这座平凡的小镇,要不是近些年来发展避暑旅游业,这座远离主城四百多公里,藏于大巴山里的农村小镇也许永远都不会进入人们的视野里。
习惯了火炉之称的山城重庆的城市生活的人们,面对夏日的烈日炎炎,千百年来都是以坚毅的品格默默地忍受着火红的烈日,先辈们从来有过避暑纳凉的生活条件,当然也就无从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夏日避暑旅游了。也许是黄水镇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镇里的避暑旅游产业风声四起红红火火地发展起来了,也给了逐渐富余起来的城市市民一个环境优美的避暑胜地。
早早地吃完了午餐后,我来到酒楼大厅里,在大堂前的暗黄色皮沙发上斜躺着,一边等待着仍在餐厅里小酒慢斟的同伴,头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有关黄水避暑旅游这些事来。
酒楼老板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惊悚了一下,猛然间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急忙立起身来。
“抽支烟?。”中年男子从手中的纸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我,眼神中有许些期待。
我点点头,伸手接过香烟,一边朝嘴里噻,一边朝他说道:“老板,生意不错吔!”
酒楼老板眼光里露出不轻意察觉的微微一笑,把本有些微曲的身腰朝前伸了伸,和缓地对我说道:“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吧!”
“福仙酒楼”的确占据了小镇上的优势地段,酒楼大厅外的公路上不断有人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游客们身上背着肩包,不时伸进头来向酒楼大厅里望望,然后又转身消失掉,一些骑摩的人,把摩的喇叭按得刺耳,迅速地穿过酒楼外的公路飞驰而去。
尽管黄水镇海拨在一千三,四百米的高度上,但正午的阳光依然照耀在大地上泛射出刺眼的白光,把镇公路上街边的各式房子铺满了银白色的光芒。
“我们的伙食还满意吧!”
酒楼老板刚刚给大堂柜台前的年轻姑娘交代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转过身子,轻声地朝我问道。
“农家菜,还算合我们的味口。”我给出了赞许的答案。
我是一个对饮食不太挑剔的人,算是大众口味吧!吃过了天南海北各种风味的莱系,末了感觉最喜欢的还是渝派的大众菜,自己有时也调侃自己是粗猪儿吃不细糠。因此,我对酒楼老板询问式的问话,几乎是不加思索地给出了让他满意的回答。
酒楼老板听我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神情也自然了许多。
“就怕你们城里人吃不惯啰。”他说这话时的声音也大了些。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算是在“福仙酒楼”住下了。这里虽然比不上城市里的酒店奢侈,但在黄水镇这个地方,也算是性价比不错的农家酒楼了。
接下来我们就像许多避暑的重庆游客那样,每天的避暑生活几乎都是一个套路,上午就去游山玩水,或是逛逛街道,遛遛市场,悠闲自在地玩耍,下午甚至是晚上我们的老祖宗发明的麻将牌自然就成了大家的最爱,血战到底不累不睡。仿佛这就是避暑生活的真谛,人人都深信不疑,充满了教徒似的虔诚。
酒楼老板(续2)
大山深处的黄水小镇风光奇丽,景色秀美,原始的自然地理生态保持得原汁原味,扑素的乡镇民风也让习惯了嘈杂喧闹的城里人,仿佛走进了世外桃源,沐浴着童话世界里的奇情异景之中。
酒楼老板的女儿是个年轻的大学生,在重庆城里的大学读大二,学校放暑假忙着赶回家来帮助父母打理酒楼生意。姑娘在城里见过一些世面,不像她老爸有些拘谨,待客总是热情大方,服务周到。姑娘穿着城里年轻人喜欢的浅黄色时髦体血衫,高挑迷人,站在酒楼大堂柜台后面给人婷婷玉立的感觉,一有客人前来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一串银玲般的说话声,给酒楼大厅里平添了几分亮丽的色彩,这同她父亲也就是酒楼老板显得有些完全不搭调似的。
知道我们从重庆城里的大学里来,年轻姑娘显得分外热情,镇里镇外那些游玩的好地方,她像是如数家珍般给我们娓娓道来,活脱给我们当起了免费导游,也让我们省得去查找旅游路线图,免去了不少索碎的烦心事。
我们差不多一天选择一个景点,或者是一个景区游玩。镇里镇外那些著名的风景胜地几天的功夫就游玩了一遍。太阳湖,月亮湖,大风暴,千叶草场,森林公园,远的就开车去,近的就徒步走,避暑的生活总是那样给人悠闲自得的感觉,尤其是浸润在阳光明媚,和气吹拂,清爽诱人的大自然美景之中,每每让人感叹:是梦中,还是在人间。
每逢中午开饭之前,我们又准时赶回镇上的“福仙酒楼”来,就像此刻,我们刚刚回到酒楼大堂里,酒楼老板见我们回来,热啰着朝我们走来招呼起来了。
酒楼老板(续3)
酒楼老板今天特意换了一件黑色带花纹的老板衫,穿在他敦厚结实的肩膀上,给人有些新鲜诧异的感觉。也许是今年城里中老年流行穿丝质材料的老板衫,他女儿从城里捎回来孝敬他的,就像我们同行中的酒仙一样,也喜欢穿一件白色条纹的老板衫。这种老板衫穿在身上就像许多表现时代的影视剧里的一些小财主的样子,往往给人有一种喷笑的印象,今天这种老板衫制作起来价廉物美,早已不再是有钱人的服饰,倒让人产生不伦不类的感觉。
在酒楼住宿了多天后,酒楼老板再见到我们时,就熟啰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是怯生生的,而是挂起了笑意,见我们回到酒楼大厅,嘴上利索地说道:“马上就开饭了,不要再走远了哦!”
我们中同样是长得圆润厚实的吃货食客我们戏称的探长发起话来:“我们加的炖鸡炖好了没有?跑了大半天的路,口干舌燥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他拉声拉调地咕噜道。
“马上就出锅了,我们黄水的炖鸡汤包你们好吃。”
酒楼老板一板一眼地回道,他一说起他家的食菜味道,他似乎总想给客人一种诚心诚意的样子。
我们的吃货探长说来年岁也跟酒楼老板差不多,在人生中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什么人物事情没见过,在他那里无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在他看来都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酒楼老板的话他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老板,我们自己加的菜,另外掏的钱,不要抠门儿,给我们来些短斤少两哦!”
探长在酒楼大厅里慢悠悠的转动身子,并不正面朝酒楼老板看, 酒楼老板不断地旋转自己的身子,尽量正面朝着探长的脸,用更加诚恳的语气说道:
“这个,我们是可以绝对保证的。”
停了一会儿后,探长又慢条斯理说道:“老板,我们几乎每顿都加有晕荤,算是照顾你的生意了。可是我们有人觉得似乎有些斤两不足也?”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如果你们有意见,可以提出了。”酒楼老楼听探长这样说,情绪都急了起来。
我见状感觉场面有些尴尬了,急忙上前解围着:
“不说了,饭点到了。吃饭了,吃饭了。”
大家不再继续说什么,前呼后拥地朝大堂后的酒楼餐厅里快步走了进去。
酒楼老板(续4)
黄水镇镇子街区不大,地势平坦,有两条主要的街道并行构成,镇上的政府机关,医院学校单位,主要的商家店铺分列街道两侧,几条连接主街道的支路把两条主街道串联成一片网终状,支路上则是镇上居民修建的高低不齐形状各异的住宅楼,大多数都是二,三层的青砖板木结构的建筑物,底楼临街,多开个小商辅,二,三楼则自住。随着镇子里避暑旅游业的兴起,老街区的四周边缘的农田耕地被占用,架起了高高的塔吊,一些嗅觉敏锐的开发商,正瞄准商机抓住机会搞起商业旅游开发来。
午饭后,大家都觉得有些酒足饭饱了,在下午主要活动打麻将开始前,到镇上街道上溜达溜达一来消化了饱胀,二来又逛逛了乡镇的街道。
正午的黄水镇,天高云淡,阳光明媚,空气清爽,尽管太阳的光亮仍然照射出泛白的光芒,但洒落在游客的身上却没有灼热的感觉,倒是山谷湖面的清风迎面吹拂,让人感觉一阵阵丝丝凉爽,清新益人,浸润入心。
在走到临近镇子里正在修建的镇文化广场楼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调侃酒仙来。
“今个儿酒楼老板穿的也像你的款式,老板衫哟!”我对跟在我后面的酒仙漫悠悠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个鬼脸。
“咱酒仙穿的白色老板衫,配这身板,横看竖看怎么也像个小财主。那酒楼老板肩膀上架上黑色老板衫让人总感觉不着调儿。对不对?”帐房女人附和道,还不停地笑出声来。
“对头,对头!”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也在格格地笑过不停。
我们一行中向来沉稳持重的校长,平时一般很少发言,这会儿也开口说话了:
“潮男撒!酒仙赶趟,人家酒楼老板学样,有什么不对吗?”
校长人高马大,粗声相气,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这一说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其实,酒楼老板是个诚实的人。探长跟别人咕噜了几句,中午的炖鸡汤人家就做得很实在吗?对不对?”我说这话完全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嗯,嗯!”
酒仙和探长,也包括我们一行中真正的老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酒楼老板(续5)
重新回到“福仙酒楼”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中午时的喧闹了,酒楼大厅里沙发上躺着一对老夫妻,正气喘吁吁像是刚到的游客,还没有来得急住店,大堂接待柜后面也空无一人,没人搭理他们。厅堂里面的酒楼餐厅里,男女服务员也在忙前忙后忙着打扫清洁,酒楼老板大声吆喝着指挥这些上了年龄的服务员干活。
“老板,外面来客人了。”
我见没人搭理这对老夫妻,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看这样子人家老两口也许午饭都还没有吃呢,于是我朝餐厅里面的酒楼老板大声喊道。
酒楼老板仿佛这才注意到前面的酒楼大厅里的我们。他开始挪动他那敦实的身子前,还不忘再一次提醒那些干活的人把清洁打扫好。
“你这个老板啷个当哟?客人被你凉在一边,都没有人管。”
我们中的唯一真正的大老板有些看不惯了,遇到这种事,他差不多是条件反射,总是要指点指点,
酒楼老板刚刚从餐厅里走到酒楼大厅里,来到我们一群人跟前,还没有朝沙发那边張望,大老板就数落起酒楼老板来。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酒楼老板终于瞄见了那对上了一把年龄的老夫妻,一边又象是对我们在说道歉话,身子却侧向了那对老夫妻。
“我这就给你们办住店,吃饭了没有,莫饿到起了。”酒楼老板急忙问老年夫妻。
老人慢吞吞地从皮沙发上支撑起身子,走到大堂接待柜前,对酒楼老板慢慢说道:
“我们走累了,刚歇了会儿脚,先办住店,然后随便给我们弄点吃的,我们也不太讲究。”老人脸上没有责怪的意思,还一脸和气。
酒楼老板听到老夫妻这样说,急忙转过身子朝里面的酒楼餐厅大声说:
“姑娘,快出来,有客了。”
我们中的大老板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说道:
“老板,你这个生意经不太行哟?服务意识这么差,让别人老年人这么等起。”
“对不起!惭愧,惭愧。”酒楼老板一边对老夫妻望望,一边又对我们中的大老板望望。
“老板,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把茶给我们烧起,我们马上要工作了。”
我望了望酒楼大堂接待柜后面那架有些破旧的老式挂钟,然后对酒楼老板大声说。
酒楼老板(续6)
在酒楼其他客人午睡的时候,我们这一行人却兴奋执着地开始玩起机麻将来。在酒楼大厅的角落处安放着两张半新半旧的麻将机,供住店的客人闲暇时玩耍,酒店大部分的住店客人或是忙于游山玩水,住店几天下来,麻将机差不多都被我们占握了,大伙儿甚是满意兴致勃勃。
待酒楼老板泡茶端水,放在茶几上时,除了麻将的落牌声,大家神色凝重,聚精会神,听不到说话声。成都麻将这玩意儿,或是说这玩法,的确充满了千奇百怪的组合也体现了千变万化的智慧,让人时时处处专心致志,不敢有任何精神松懈。女人们玩麻将总是将牌打的噼噼啪啪的速度极快,而男人们则是精雕细琢慢慢悠悠地落牌。酒楼老板轻手轻脚地放好茶水,也侧过身子,观看起打麻将来。也不知什么时候,酒楼旁边的一些小商贩,这个时候没得生意可做,也偷偷地溜进酒楼来,看看城里人是如何玩麻将的,一些过路行人见人群围观也探头探脑地进来看看热闹。
“茶水好了,各位莫忙着只顾打牌哟!”在一局结束后机麻洗牌的空档,酒楼老板显然是为了刚才对他服务不周到的责难,态度积极而又有些热情地对我们说道。
“这就对了吗!”
我们中的大老板立马回答道。“做生意,要会观察,动动脑筋,满足客人需要撤。” 他加重语气继续补充说道。
“就是不会做哟!多提意见哈。”见我们满意酒楼老板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老板,你看我们住你的店才几天,就给你带来了人气,做生意嘛,讲的就是人气,是不是?”
我见周围许多人在围观我们打麻将,这也算是我们对酒楼,或是说给酒楼老板带来的新景象,自然也不像其它那些店面冷冷清清的。
“托福,托福!还真是你们来后给我的酒楼带来了好运气。”
酒楼老板微笑着一张脸,从背着的后背伸出一双手来,双手合十地对着我们摇了摇。
酒楼老板(续7)
酒楼老板憨笑的样子着实让人感觉诚实,我们的到来确实给酒店带来了福运,他打心底里满怀喜悦,脸上自然流露出笑脸来。
他心想城里人真的会玩,他们打麻将都玩得聚精会神,专心致志,一丝不苟。这给他提了醒,他的酒店应该多一点文化氛围,或许更能招揽客人。他一直认为自己好歹也算是个文化人,虽然他正式的职业是镇上小学的一名老师,暑假期间开酒楼是响应政府的号召,发展镇里旅游产业,利用宅基地办起了自家的酒楼,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一个老师,把酒楼搞得让城里来的这些人多点文化感受,他觉得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就象现在这个样子,既招来了客人,又与镇上其它酒楼又有所区别,一个一举两得的结果。
他又看了一会儿我们打麻将后,才慢悠悠地离开了。
“这老板不咋地哟!看样子还真不像是个老板。”我们中真正的老板手上麻利地整理着机麻彻好的麻将牌,见酒楼老板离开了,嘴上
开始无所顾忌地揶揄起来。
“这麻将桌旧不拉机的,肯定是个二手货。摸起牌来都不顺手!”他继续不依不饶地挖苦道。
这一阵子他接连被割了几个满胡,输了一大把钱,肚子里早憋了一肚子气,见老板走了,终于忍不住,朝酒楼老板的麻将桌发泄起来。
校长见状极力忍住内心的喜悦,不让脸色流露出来,他知道这时不能太得意,免得让他这个暂时的大赢家成为众矢之的。他慢条斯理地一板一眼地出着牌,并不理睬大老板话。
“郎个吗?又不是你一个人被割大胡,我还不一样跟你背锅,人穷怪无基。”酒仙实在听不下去了,貌似客观公道地来了一句,伸手将校长的牌碰了。
酒楼老板(续8)
探长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正埋头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麻将牌。要说品事评人正是他的长处,在这群人中他是当然的能言善辩者,讲起道道来众人莫不自愧不如,也因此每逢遇到什么难解之事,与人交涉什么总免不了探长出马,几个回合定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把事情办妥下来。这当儿一定是他拿到了一手好牌,这才睁大了眼睛盯了又盯,圆滚厚实的肩膀倾斜着支撑他那肥大的脑袋,流露出神情专注的摸样。
“老板是不太懂事。我们给他带来了财运,又添了人气,我看他就不知道怎么报答我们?”探长一出言就直接来实的,他不喜欢酒店老板拱拱手那一套,没得点实际利益。
“晚饭前得敲打敲打一下他。”探长只顾自己继续说,全然不知道他说走了话题。
校长胡了几个满胡尽管心里十分高兴,却一直装聋作哑。此刻见大家各怀鬼胎,不说上几句,他觉得别人心里会说他装模作样,于是他哼了哼嗓子,从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探长晚饭是得监督一下酒楼老板,他嘴上说酒楼的农家菜肴多么地道,吃了几天,也没感觉有什么独到之处?况且晚饭上我们还加添了一个红烧当地土鸡呢?”校长朝探长说道,眼晴又朝酒仙瞄了一眼。在他心里这两个老伙计都是吃货,又都有一把好厨艺,理所应当起担当起责任来,至于大老板和我,他连看都懒看一眼,更莫说征求意见了。
“好,好!这事我来跟他说,一定让大伙儿满意。”探长急忙接过话头,他肥大的脑袋朝空中点点头,算是郑重其事地承诺下来。
“好牌!胡了。”
探长刚刚把与酒楼老板交涉晚餐之事承诺下来,仿佛就带来了吉星高照,鸿运降临,他把一只麻将牌扣在姆指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在自己胸前一堆麻将牌前重重地落下,嘴里激动地含混不清地说。
大老板和酒仙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哀叹起来:“妈的,啥子事哟?又胡了,倒霉。”
酒仙灰不隆揪地慢悠悠站起身来让座,眼睛还时不时地朝麻将桌上横七竖八的麻将又看了一遍。
终于又轮到我上场上,我在一旁观战时心里一直在想,这一局我一定把他们几个打得过人仰马翻,方能出出心中的晦气。
酒楼老板(续9)
晚餐开饭前,酒楼餐厅大厅内己经热闹起来了。陆续有游客游玩了一整天后,精疲力竭地回到酒楼餐厅内,一些人背着背包也懒得回房间稍做整理,直接将背包取下放在结实的餐厅长凳子上,嘴里不停地嚷嚷着,眼睛朝餐厅里的厨房间張望开来。在窗外夏日太阳的余辉仍未散尽时,宽敞的大厅内己经被点得通火明亮了。一些服务员在餐桌间穿梭,忙着摆放饭筷,晚餐就要开始了。
我们一群人此时已围在大厅尽头靠窗户的一张餐桌前,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刚刚结束的麻将战况,赢了的人兴高采烈,说话也理直气壮,输了的人闷闷不乐,心里不服,抽烟的人靠在窗台上吞云吐雾过把瘾,饿了的人开始用筷子将餐桌上的土制饭碗敲得叮叮当当。就在餐厅厨房门一打开的霎那间,一群上了些年岁的男女服务员端着各式莱品出来了,大厅里的客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了过去。
校长刚吐完一圈烟雾,扔掉烟头,此刻他的目光也被上菜的服务员吸引了。他今天的牌运不错,牌打得是顺风顺水的,要是今晚的晚餐也菜品地道,美味佳肴,那就锦上添花了。他这样想着,慢慢侧转过身子,朝探长瞅瞅,说道:“你下午说的工作还没完嘞。”
“啥子工作?……哦!…哦!”
探长今天起初手兴还不错,但是后来他过于贪心,小胡不胡非要过大胡,反到把手气打坏了,这手气一坏就接二连三地被胡,脾气一犟就把牌打输了,下午承诺之事也被他忘得九霄云外了。经校长一说他这才想起来,他急忙离开餐桌,朝大厅厨房间快步走去,一边还回头说:“等着…筹着,……我这就去盯到点。”
酒楼老板(续10)
探长从端莱的服务员身边小心翼翼地侧着他敦实的身子,一溜烟的工夫见隙窜进了餐厅厨房门。厨房间内一个大长桌上摆放着晚餐上的各式配菜,他看见酒楼老板在他身穿的黑色老板衫外套了一件白色围裙掛子,把衣袖卷得老高的正在指挥进进出出的服务员,厨房间内的大小灶台排列在靠窗户一侧,两个大厨穿着白色厨师服小灶台上忙活着。
探长的年龄跟酒楼老板相差不大,所经历的人事在同龄人中也差不了多少,加之他又是个喜欢交谈的人,所以自住进酒楼后没几天功夫,就跟酒楼老板可以称兄道弟的说话了,倒是酒楼老板十分谦虚地在他面前每每称哥子如何如何的。探长听罢也觉得受之坦然,还乐意为之指点什么的。
酒楼老板见探长突然窜进了餐厅厨房间,顿时甚感惊鄂。他表情紧张地朝他張口说道:
“老兄,你怎么跑进厨房里来了!有啥子吗?”
探长见酒楼老板的惊鄂的样子,他倒一点也不急。他朝他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他说:
“老弟,这几天我的朋友们都说你的这个菜…味道上有些咸哟!”探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天我们的加菜红烧黄水土鸡,我不放心,进来看看大厨的烧法稳不稳当。”
“稳当,我已告诉厨师了,这你老兄尽管放心。”酒楼老板下午杀鸡的时候,他特意给厨师叮嘱过了,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十分肯定。
“你说你的农家菜可口,稳当,可我实话告诉你…老弟,你的那些配菜普遍偏咸,不太合城里的喜淡的口味。”探长语重心长式的讲起道道来。
“哪…你看到做如何?”酒楼老板有些急了。
“我来,就是来盯一下。不瞒老弟,做这菜可是我的拿手菜。”
探长有些自鸣得意地对酒楼老板说道,末了他又记起追加了一句:
“忙完了,记着过来喝两盅!”
酒楼老板(续11)
酒楼餐厅里灯光辉煌,十二張黑色大圆桌挤满了整个大厅,大圆桌上各式农家莱肴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比莱肴热气更高涨的是围座在每張餐桌前的避暑游客们的情绪,人们早已期待已久,谁也顾不上自已的形象是否典雅合礼,动作敏捷的游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正值盛夏来临,来自各个地方的避暑游客已经住满了洒楼的房间,每逢饭点酒楼餐饮大厅就显得热闹非凡。好在我们一群人刚好占据了一张餐桌,也不用与陌生人搭伙吃饭显得生疏,也因此我们每餐除配莱外必添加一个当地土味,以增添一点特色口味。
餐桌上的女人们早已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不喝酒的男人们也加入了女人们的队伍,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吃着,倒是喝酒的爷们不急不慌地从塑料袋中取出酒瓶慢慢往酒杯中倒酒,等均分完酒瓶中的酒后,将酒杯递给喝酒的男人,这才坐了下来。
酒仙给我们的酒怀斟满了酒后,刚落座又站起身来,他卷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干咳了一声,说道:
“来,庆贺我们这趟旅游顺利喝一杯!”
众人逐举起酒杯子,不喝酒的也端起茶杯相互庆贺起来。
一杯酒刚刚下肚,菜还没有吃上几口,又有人不断地举起酒杯吆喝着喝酒。大家你来我往喝过不停,享受着避暑旅游休闲带来的轻松惬意。
酒楼老板(续12)
酒仙每次在朋友聚会的酒桌上,那便是他充分展现自己的舞台了。他除了爱好打麻将外,就数嗜好喝点小酒了。年轻的时候,喝起酒来从来没有怯过场,在他那群老朋友中间,他算是出了名的酒仙,后来一上酒桌,大家也不怎么叫他的各字,就直接称他酒仙他也不置可否,酒仙的称呼就这样传了下来。
他在酒桌上从来不是故意显摆自己喝酒的能力,有时候给人感觉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就像此刻一样,他刚喝完一杯后又斟满酒朝探长举了起来。
“辛苦了,今天的红烧土鸡烧得正宗,完全不像昨,前天的那么咸了。来,干一杯。”酒仙端起酒杯与探长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干了。
探长听到了夸奖,像是中了彩票,十分得意,稀里糊涂地拿着酒杯跟着酒仙一口饮了下去。然后接着话茬说道:
“我在厨房间,盯着大厨下菜调味,咋呼了又咋呼,不能把盐放多了,这才恰到好处,色鲜味美,才算地道……要不然,又过了。”
探长又像是在对酒仙说又像是在对大伙表功,他环视了餐桌上的各位一下,然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教授,你不要稳起哟,你光顾着大口大口地吃菜,酒还是要喝起撒。哦,对了……一会儿酒楼老板我邀他过来喝两盅,你要扎起场子哟?!”
这帮人老朋友在一起大多没有几个正形的样子,相互之间习惯了外号相称,久了好像就自然适应了一样。我呢长久以来被他们调侃成了“教授”,但凡在酒桌上,或是在麻将桌上,我都获得了这个一个戏称绰号。我也懒得回怼他们,就当接受了。
听到探长说到扎酒场子,这时酒仙也探过头来,朝我望了望,又看了看探长,那意思是他是肯定没有问题。见这架式我当然必须硬朗起来,不能泄气掉链子。于是我说道:
“那是,那是……我当然要给你们撑起,绝不拉些摆带。”我停了一下又说,“你们二位是绝对主力,我给你们敲敲边鼓,如何?”
我见探长和酒仙默不作声,看样子是承认我的实力也只配给他们帮衬帮衬一下,顶不上主力的位置。酒桌上其它的男人,干脆就进不了他俩的视野,问都懒得问一下他们。
酒仙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忽然又提起了话头。
“如果酒楼老板过来喝酒,待会儿干脆摆弄一下他?”
酒仙的目光停留在探长的身上,然后又朝我瞄了一眼,又环视了大家一眼,像是征求大伙的意见。酒桌上的众人中多数人点点头,算是赞成他的鬼点子。他觉得自己又露了一手,一会儿就看酒楼老板上不上钩了。他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满心期待着。
酒楼老板(续13)
酒楼老板从下午准备晚餐开始,就一直忙个不停。这帮餐厨服务员都是他从镇上招聘来的,以前大都是务农的农民,不像那些年轻人可以外出打工,这些人普遍年龄偏大,又没啥文化,除了干庄稼活,其它活路又干不了,农闲的时候大都无事可做。这不镇里搞起了旅游业,带头的像酒楼老板这样的有点文化的小学老师,赶趟开起了农家乐式的酒楼,才使得他们在农闲时多少可以在家门口多挣一份钱了,好在厨房活儿,服务员之类的工作在家也会,便争着到了酒楼来上班。酒楼老板带着这帮乡里乡亲的中年男女,硬是将他的酒楼支撑了起来。
酒楼老板也没有啥管理酒楼的经验,遇到事情他自己总是亲自上阵,和大家一起干活,因此从下午看了一阵子我们打麻将后,他就到了厨房间跟随理菜的师傅干起活来,哪里缺人手他就到哪里干活,他也不把自己看成是酒楼老板,所有的活他都干,他从不感到有什么劳累,所以忙忙碌碌了一下午,一直停不下来。酒楼他也是刚开張两年,如果不是市里政策好镇里动员大家试着搞避暑旅游产业,他压根儿是不会把自己家的宅基地翻修一番搞成个酒楼,他这把年龄五十好几了,又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有一份挣钱养家的工作,穷折腾个啥呀!但他毕竟是镇上有点文化的人,若像他这样的人都不带头出来搞,其它的那些没啥文化又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就更难了,况且他家的宅基地又在镇子上,还有就是他的儿子女儿紧跟着要上高中大学,他得为他们多挣点钱才行。因此镇里一动员他就算领头的那批人搞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一搞这么快就尝到了甜头。他的内心有些喜悦开来。
这会儿餐厅里的餐厨服务员都已经围在一张餐桌上开始吃了起来,他如释重负地轻松起来了。餐厅里大多数客人已吃好离席,留下了三,两桌客人都是一些还在喝酒的男人。酒楼老板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他抬起头朝我们这边張望起来。见我们还在喝酒聊天,他快步地走向餐厅取菜厨窗的台子前,取出两个土碗,又从酒坛子里将酒倒满土碗里,一手端着一只土碗,嘴里还么喝着,朝我们的靠窗的餐桌赶过来。
酒楼老板(续14)
酒楼老板满脸喜悦,汗流满面地走到我们的餐桌前,放下盛满了酒的灰色大土碗,他抬起自己的胳膊在脸上擦抺起汗来,随后双眼闪烁着满是诚意的目光,将我们每个人扫射了一遍,拱起双手嘴上念念有词地说道,
“待慢了……待慢了,一直忙得晕头转向,哪里都得我过问,从下午一直忙到伙计们上桌吃饭。这才想起老兄邀请晚餐喝两盅的事来。”
酒楼老板一脸诚恳的样子。他从餐桌上把刚放下的土碗又端了起来,不等我们喧寒几句,动作麻利地给桌上每个人的酒杯子里倒起酒来。
“贵客迎门,我的小酒楼真是蓬荜生辉。我自当表示一下我的谢意。这点本地土法酿造的高梁白酒各位尝尝,一点心意。”
“谢谢…谢谢!”餐桌上的众人几乎众口一词地回道。
探长举起酒杯押了一口,本来已经泛起红晕的脸色更红了。他扭动了一下身子,正面朝着酒楼老板说道,
“这酒带劲,口感味道纯正,是正宗的高梁洒,酒精度数起码50度以上。有没得?”
酒楼老板这时刚好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听探长这么一夸,他又高兴又得意地说,
“怕得有60度吧。具体多少,也没人测试过,反正是土坊酿造的,镇上的都习惯了。”
“谢谢老板老弟的酒,不要光说哟…来…端起杯子,我俩喝一杯。干了!”探长举起酒杯朝嘴里一饮而尽。
“好,好,我也干了。”酒楼老板见探长十分爽快,也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干了下去。
酒楼老板(续15)
酒仙这时也没闲着,趁他俩忙着干杯的间隙,他给酒楼老板找来一副碗筷,摆放在酒楼老板面前,又从铝制红烧土鸡的大盆里给他夹了一大坨色感诱人的鸡背肉放进碗里。
见酒楼老板干完了一高梁酒杯后,他朝他努了努嘴,摆了摆头,嘴里说道,
“快…整块鸡肉。今天这土鸡烧着有水平了,吃了几天的加菜,就今天还算味道满意,不那么咸了。盯一盯,大厨的手艺就不错了嘛。”
酒仙的厨艺是我们这群人中顶瓜瓜的,有他在我们就不愁吃不到味美的菜肴来。酒仙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早早地把大伙的伙食先打理好,如果有不合口味的,他甚至是自已亲自动手,也要把菜肴的味道搞好他才放心。我们到福仙酒楼的第一天,他就感觉酒楼的配菜咸了些,就给酒楼老板提了意见,也许是大厨们炒贯了大锅菜,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所以后来加菜时他或者是探长总要去盯着炒。今天的红烧土鸡烧得不错大伙都满意,他就对酒楼老板夸赞起来了。
“尽量满足你们的口味,我叫厨师改进了又改进。你们满意了,我才高兴嘛。”酒楼老板听到夸奖又谦虚起来。
“酒楼要是菜品搞好了,你将来保准客人更多。来来来……为你们酒楼客源更多,大伙吃得更好,你我干上一杯。”
酒仙不容推让举起酒杯硬是酒楼老板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满口喝进肚子里。
酒楼老板刚吃完一口鸡肉,本想喘口气再慢慢喝酒,见酒仙已一口下肚,他也怕剥了他的面子,况且黄水这地方那有客人喝了主人不陪着喝的道理,他只好硬着头皮咕噜咕噜地大口把满杯的酒喝了下去,顿时满脸大汗,眼睛里冒出光来。
酒楼老板(续16)
黑色餐桌的一端旁边上,校长正起身点燃一只香烟,他深吸了一口后慢慢地向窗子外面吐出一圈圈烟圈,晚餐上的佳肴很合他的胃口,他埋着头一直大口地吃着,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有些饱了,便起身点只香烟想放松一下。大老板早就吃好了此刻也站在窗台前,眼睛睁得老圆朝窗外的镇街張望着。他见校长凑近身边,便与他随意交谈了起来。
大老板不能喝酒,因为对酒精过敏他几乎是滴酒不沾,每次喝酒只是在酒杯子里倒上饮料,装装样子与众人干杯。抽烟呢倒还是可以抽上一,两只,尤其是打麻将时候老久不胡牌,心里一急躁就会找人要上一,两只烟来猛抽起来。校长长得人高马大的,见大老板无事可干瓜西西地朝外張望着,便急忙把手伸进裤袋里想掏只烟出来。大老板此刻并不想抽烟,他见校长的举止后立即阻止了他。他俩都对与酒楼老板喝酒的事并不上心,只是打麻将主力成员都还在喝酒,感觉不好把场子给散了,只好站在那里无事闲聊起来。
酒楼老板喝下两杯酒后,酒精迅速燃烧起了他的血液,整个脸红光满面,眼睛啧啧闪光,说起话来也是铿锵有力。他这时的目光刚好扫到站在窗台边上的校长和大老板两人,于是他决定前去邀二位喝上一口。
这也难怪,校长和大老板二人在洒楼老板眼里,算得上是正牌的领导干部了。自住进福仙酒楼后,酒楼老板就感觉到这二位,以摸样上看就气质不凡,几天接触下来,其神态步履,言谈举止,穿着打扮,严然就是他心目中的领导干部模样。更有几次针对他酒楼经营管理方面对他的点点滴滴的指导,使他更坚信二位的远见卓识。借今天这个场合,他无论如何也应该与二位喝上一杯,也算是聊表谢意罢。他想到这里端着酒杯三步并着二步凑上前去。
“二位领导…吃好了,喝好了!……感谢光临福仙酒楼,更要感谢二位时不时对酒楼经营管理的指点。”他说这话时脸部表情依然是十分谦恭的样子。
校长和探长几乎是同时旋转过身来,这才发现酒楼老板像个学生式的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的酒杯里酒还在愰当当的,二人见酒楼老板这副摸样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大老板接过话头抢先回道,
“哦,那里,那里。黄水这里不错……山好,水好,吃得好,住得也好。多谢老板的招待哟!”
校长紧接着又说,
“老板,你如果真是要学点经营管理的经验,那你还得向我们大老板取取经,他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他说得一板一眼的,神态端庄稳重。
“是,是。我是个教书匠这才刚开始搞酒楼,还够得学哟!……正因为这样,我才来敬你们二位酒撤。这样,我先干为敬,二位随意自便是了。”说完酒楼老板泛眼的功夫,便把酒杯里的酒喝了下去,末了还将酒杯倒过来以示诚意。
大老板和校长只好将餐桌上酒杯子端起来抿了一下酒。
酒板老板(续17)
酒楼老板干杯喝酒一饮而尽的豪气,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几大杯高梁酒喝下去后,他满脸绯红额头上的青筋凸现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去,说起话来前额上的筋脉一起一伏分外明显。但他仍然止不住不停地说着一些客套话,让我们感觉到他的热情好客。
酒楼老板喝酒的样子,倒使我想到了重庆人对酒文化的态度。我觉得酒楼老板看样子也是深黯此道,不论什么样的人,也不论他高贵低贱,富有贫寒,岁高年少,在重庆这个地方尤其是乡下,酒是拉近人们情感最好的媒介,而席宴餐桌上的酒文化则是消除陌生,联络感情,进而相互关照各自利益的最好场所。酒楼老板虽然是个小学老师出身,不像久经商场那些大老板,或是权高位重的那些大领导那样,对酒文化应用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而又不露声色,他显得有些笨拙,餐桌上酒文化的精髓掌握得不是随意所欲,但毫无疑问他是理解了其中的深刻道理的。整个喝酒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把握好餐桌上的酒文化,只是我看来还是显得稚嫩了一点。
餐桌上还没干杯的人就只剩下我了。看到酒楼老板说话时额头上的青筋一显一隐的样子,说话的语音也低沉闷响,含混不清,我一时也渗得心头慌。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力量再干一杯,我能做的就是不主动邀他干杯了。我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细细地打量着酒杯里清澈的飘着浓浓高梁香味的酒水,思索着要不要去与酒楼老板也干一杯。恰好这时候酒楼老板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幌悠悠地迎了上来,不等我开口就说道,
“哦,教授,你的朋友都这样称呼你,看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同行啊!只不过你教大学生,我教小学生。咋就不管大小了,一齐干一杯可否?”
“你行不行哟?”我故做关切地询问道。
酒楼老板摆摆手,端起酒杯与我手中的酒杯碰在了一起,然后毫无拖泥带水地一口干了,喝完之后他又说道,
“我把你们这帮人搞定了,我觉得就可以搞定所有来我福仙酒楼的客人。”
我听罢随急回应道,
“老板看来真是性情中人,当老板的悟性很高,这酒楼日后的生意定会起来越好!。”
说完我也举起酒怀将杯中的高梁酒一口饮了下去。
酒楼老板(续18)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大伙在黄水福仙酒楼避暑的日子过得滋润惬意,游玩,娱乐,吃喝一如往常,样样称心如意,与酒楼老板混熟了之后,感觉这里就如同在家里一般舒适,大家都暂时忘却了都市的嘈杂把这里当成了家,酒楼老板也把我们看成朋友一样,而不是一般的住店客人。
每到清晨,小镇总是伴着鸡鸣的声音,开始了一天的美好时光。当清晨的旭日冉冉升起的时候,和煦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湖畔森林和镇子上的高高低低的建筑物,洒落到福仙酒楼的窗户里,给人一种宁静悠然的感觉。探长和酒仙是我们中年龄稍长一些的中年男人,但却早已过了贪睡春梦的年龄,所以伴着鸡鸣声,他们就早早地走出酒楼大门,沿着镇子里窄窄的街道公路,听着街道两边商铺里早起商贩的叫卖幺喝声,朝镇子主公路上转盘边上的镇集贸市场走去。
镇子上的集贸市场是镇上主要供应农副产品和土特产品的地方,就是的平时赶集的人也是接踵而至,人来人往的,要是时逢赶场天,那里真是人山人海,被堵得水泄不通。可能乡镇人平常也没有多少闲情雅致,休闲娱乐的生活,因此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赶场,农贸市场就成了镇里赶集天最热闹的地方了。
这天赶集的人特别多,仿佛镇子上的人从四面八方拥向了农贸集市,分不清楚是当地人还是外来的游客,赶集的人大多短裤短衫,东游西逛的,能搞清楚的只有买家和卖家。酒仙和探长一前一后就夹在这些赶集的人流中。酒仙背着手,微微地弓着背在东瞅瞅西望望,探长走在前面,他迈着八字步边走边朝后对酒仙不停地说着话。
酒楼老板(续19)
酒仙此刻免强应付着探长,他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从前。这乡镇上的农贸集市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打从刚下乡当知青开始,他就喜欢逛乡下的集市,也只有赶集市时他才暂时忘却了知青艰难的农村生活。那时他非常年轻,充满了活力,精力旺盛得无处消磨,即使乡的集市距离他所在的生产队要绕过崎岖的山路,而山路上随处都是坑坑洼洼泥泞的土路,这也挡不住他逢场必赶的兴致。更提起他精神的是每次赶集市都可以一饱口福,甚至还能在集市上看到一些漂亮的村姑,让他在农村枯燥的知青生活多少增添一些亮丽的色彩。自那以后参军到部队,回到城里,直到快要退休,多少年来这喜欢逛乡镇农贸市场的品性算是在他心里扎下根,每遇节假日有空闲的时间,他也总喜欢独自一人去逛逛离城市不远的乡镇集市。对他来说,这乡镇的农贸集市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一走进黄水镇的农贸集市,他的眼睛一直不停地到处張望,以至于探长说了些什么,他都听得模模糊糊,一点儿都不上心。
酒仙是个对饮食十分讲究的人,他今天一大清早赶集一是为了看看农贸市场有没有什么鲜货,最好是有没有什么野味,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可以看看热闹,打望一下这里不同于城里的村姑们。他觉得这才是生活,真正有品味的生活,他绝对是不同于那些自视清高的所谓老板,校长,或者是教授什么的。他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法则,除了在麻将上与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外,他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十分满意,甚至是有惬意之感。
他脑海里正想到这里的时候,酒楼老板和他漂亮的大学生女儿的身影突然闯入了他的眼帘,把他从思绪中拉回到这熙熙攘攘的集市人群之中。
酒楼老板(续20)
酒楼老板站在前后左右都在贩卖家禽的一堆商贩中间,年轻姑娘紧贴着他身后,两个竹编的大背兜被放在过道上,背兜挤占了过道的一大半,想从过道上穿过的人不得不小心奕奕的挤过,以免碰上竹编背兜上的竹梢。一只背兜里已经噻满了新鲜的当地蔬菜,另一只背兜里则放了半兜左右的鲜肉,姑娘的一只手搭在那只装肉的背兜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酒楼老板。
也许酒楼老板是这些贩卖家禽商贩的大户买主,前后左右的家禽商贩都在向他吆喝着叫卖。酒楼老板刚刚放下背兜,嘴上的粗气还没缓得过来,这群家禽商贩就开始嚷开了,这叫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来了。
“嚷嚷个啥?你们总得让我喘口气啥!一大清早就在市场里转,转到现在也没歇一会儿。”
酒板老板嘴里说着粗话,一边抬起胳膊往流着汗水的脸上抹去。他将胳膊放下来的时候,觉得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于是说道,
“我上次是买的那个的?这次我得照顾其它的人了。”
酒楼老板刚说完这话时,眼前的目光正好迎上了探长和酒仙,他立马脸上堆起了笑容。
“早,早,这么早你们也来赶集呀!”他的声调迅速地换得客气了许多。
探长和酒仙从拥挤的过道中挤到酒楼老板身前,嘴上回应道:
“和姑娘这么早就来集市买菜?这不还早得很嘛!”
“我们这集市得早…得早啊!这你们不懂,赶晚了啥都没了新鲜货了。”
见酒楼老板自信满满的样子,探长和酒仙只好不停地点点头。
酒楼老板(续21)
这当儿,一个脸色皮肤嘿呦呦头上长着浓黑发粗的年轻人,忽然窜上前来,嬉皮笑脸地对着酒楼老板嘿嘿傻笑,双手提着两只黄水散养的本地鸟骨公鸡,公鸡被年轻人的手拽捏得身子无法动弹,便使劲摆劲着金黄色的翅膀,嘴上格格的叫个不停。
“黑皮,你干啥?上次才买过你的鸡,这次你该让给别人了。”
酒板老板看都不看他一眼,心想这娃儿脸皮实在太厚了,他刚说过的话,他还是厚着脸皮硬是窜上前来。他实在拿他没撒了。
“对头,老爸不能买他的。这次就买孙婶的罢!”
一直躲在酒楼老板身后,望着他的年轻女子也看不惯黑皮那張
嬉皮笑脸,她开口对她爸爸建议道。姑娘穿着一身干活的短衫,一眼望去也是一个能吃苦干活的乡下女孩。
“好的,姑娘!就听你的,我今天就买孙婶的鸡。孙婶…孙婶…给我挑六只五,六斤重的乌骨鸡,酒楼这段时间客住满了,我得多买点。”
酒楼老板不理睬年轻人,转过身子朝墙角方向的一个中年妇女叫喊道。
“哦,哦,是酒楼老板啊!这么早就带姑娘赶集市啊!要六只乌骨鸡吗?我这就在笼子里给你抓哈。”
中年妇女身着乡下农村人的大红花色的夏衫,个头不高,结结实实,听到酒楼老板的喊叫声,她朝父女二人笑着招招手,一边回应着酒楼老板,一边动作麻利地把手伸进鸡笼子里抓鸡。
年轻人见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的生意一下子黄了,顿时惧丧着脸,准备扭头离开。他忽见酒
楼老板跟探长和酒仙聊了起来,仿佛觉得这两个逛农贸集市的城里人或许还有机会,于是他转身又凑到探长和酒仙的面前,兜售起他手中的乌骨鸡来。
“看,看,我这自家山坡上养的本地鸡,瞧瞧这羽毛,这神态,绝对是正宗的土鸡。带回城里去,巴适得很哟!”
年轻人将手中的公鸡举到探长和酒仙的面前,嘴里夸张地自诩道。
探长和酒仙听酒楼老板说中午的午餐准备了红烧鸡,心里面对鸡就有些腻了,见年轻人一个劲的介绍他的鸡,就开始烦了。
“嗯,嗯,鸡倒是好鸡。不过我们暂时还不回城里。我们就住在福仙酒楼。他就是老板,老板也说了今天中午就有红烧鸡。”探长和酒仙指了指酒楼老板,对年轻人的话不感兴趣。
那边被称为孙婶的中年妇女从鸡笼子里把膘肥的几只大公鸡抓出笼子,酒楼老板的女儿忙着赶过去帮忙,二人一前一后地将品像看上去不错的公鸡拧了过来,走到酒楼老板跟前。
“六只,看这鸡精神得很,可以罢。”中年妇女将鸡朝酒楼老板面前展示给他看,她流露出诚实可信的神情。
“好…好…不错不错,就它们了,你秤一下后我付款。”酒楼老板非常满意,回应道。
酒楼老板把自己今天采购的事办完后,见探长和酒仙仍站在那里两手空空的样子,便朝他们关切地询问道,
“怎么?今天什么也不买吗?”
“想买,可又不知道买啥?鸡鸭鱼肉都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却不知道有啥?”
忽然间,正准备离开的年轻人听到了,猛然窜了上来,低着头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探长和酒仙开口说:
“野味,咋样,可以不?”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野猪,岩蛙,璋子,竹鼠…都有,这些可以啥。”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神色中有些警惕,仿佛在干偷偷摸摸的事情。
探长和酒仙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年轻人的样子心里面直想发笑,这些东西那里算得上什么?就是一般的野味,又不是见不得人的。
“老板,酒楼可以加工撤。这些应该算不了什么?”探长朝酒楼老板问道,他一脸沉稳不露怯色。而洒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逛了整个农贸集市,这才真正让他感觉到了有点收获。
“别的就不罗嗦,下午给我们弄只竹鼠来,五,六斤的吧!送到福仙酒楼老板这里,就这样讲好了。”
酒仙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口气不容酒楼老板再有商量的余地。
酒楼老板望了望探长,又看了看酒仙,最后瞅了瞅年轻人,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莫声张哟!记住真的莫声張哟!”
在离开农贸集市回福仙酒楼的路上,探长和酒仙高兴得哼起了小调来,这幸福的心情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酒楼老板(续22)
酒楼老板见酒楼的客人已经住满了,生意越见好了起来,他曾经的担心消失了,反倒是自己的心里喜滋滋的。这天他忙完了酒楼一天要准备的菜食肉品后,就给他老婆说想去大风堡庙里给观音菩萨还愿去,叫她给他准备一些香烛水果之类的东西。交代完这些活儿后,他又走到酒楼大厅里,朝他女儿开腔说道,
“今天赶庙会,我上庙里去还个愿。上午酒楼的生意就交给你了。”
酒楼老板穿了一件白衬衫,样子看上去斯文了许多,约显出有点文化人的模样来。
“好的,你放心去罢。酒楼里的事我自会处理。”年轻姑娘轻声地回应到。她穿着一身浅黄色的夏季短衫,看上去奕奕生辉。
大厅里的长沙发上,校长歪着头,身子倾斜地半躺着,脚掌踏在拖鞋的后半部分,手里正玩着手机。他目不斜视地直盯着手机里的视频节目,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酒楼老板的话忽然飘进了他的耳朵,刺激到他翻转过身子,从那张半新半旧的皮沙发上立起身来。他见酒楼老板正在给他女儿布置酒楼的事务,自己准备去赶庙会,便来了精神。
“今天有庙会吗?”他朝酒楼老板问道。
“今天是农历六月初六,是观音菩萨过生。我正准备去庙里还个愿。”酒楼老板回道。
“吔,老板是发财了吔!赶庙会的人多吗?”
校长一身休闲装扮,本打算整个上午就在酒楼里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好下午玩麻将牌。但他又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哪里热闹就爱朝哪里钻,哪里有好吃的也爱朝哪里去,这乡镇里的庙会在他看来就是这样的地方。
“哦,当然人多噢!这乡镇里除了平时赶集市,就数赶庙会了。我们这里赶庙会十里八乡,远远近近的村民都会去,很是热闹的。”
酒楼老板对从来不苟言笑的校长一直是毕恭毕敬的,他头脑里校长就是大领导一般,就像在学校里他只是个小老师,校长在学校里就是最大的头头了。他一直听他们称呼他校长校长的,又看他沉稳持重的模样,说话时总带有领导的范儿,这更加深了他对校长的敬重。这会儿说到赶庙会这事儿,他对自己乡里赶庙会那是有发言权的,这也让他总算可以在校长面前显摆一下自已了。
“大风堡庙里的香火那是远近闻名的,灵验得很哟!”酒楼老板说这话时渗透出满满的自信,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开始绽放出笑容来。
“真的是又热闹,香火又灵验?………那我们一定得去见识见识。”
“应该去…应该去,城里面是难得一见的。”
酒楼老板语气十分真忱地说道。正在这时他老婆子手里提了个大号的塑料袋从酒楼餐厅里走了出来。
“给…所有的祭祀用的东西都在里头。早去早回哈,酒楼餐厅里的事还等着你回来弄噢!”
酒楼老板的老婆向他咋呼道。
酒楼老板接过塑料袋,朝校长招了招手,迈着他墩实的腿走出了酒楼。
酒楼老板(续23)
一双美丽的黄鹂鸟受到惊忧,从松树枝上腾空飞了起来,鸟儿在晒满阳光的天空中转了一个圈儿飞向远方去了。一身短裤衫的校长爬到山的半腰间,刚好有一个路边凉亭便停下了脚步,他走到凉亭靠山崖一边,正准备一边休闲一会儿,一边凭栏跳望一下这山间美景,不想却惊扰了林中戏嬉玩耍的黄鹂鸟儿。这大风堡的山并不算很高,海泼只有1400百多米,却是黄水镇最高的山锋。山峰四周满山遍野是原始森林形态的树木,在连片松树林中,点缀着桉树,香樟树,银杏树,小叶榕和黄角树,各种乔木和灌木枝叶繁茂,把整个山脉装扮得郁郁葱葱,千枝百态,景色宜人。森林中鸟儿们不停地叽叽喳喳欢叫着,给广袤的森林大地带来宁人神往的生机和气息。
上午的太阳带着和暖的光芒晒落在森林里,透过繁密的枝叶星星点点般照在校长高大的身驱上。他感觉到那些摇拽的光点闪烁着打在他光着的手臂上,使他懒洋洋的分外舒适。他觉得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啊!他一直想着可以在这里多呆上一会儿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在那里望什么?往上爬哟!山顶还早着呢?”
校长回过头来一眼望到大老板喘着粗气,艰难地攀上凉亭的梯坎向他说道。
“那些人呢?都跑到前面去了?”大老板跟着又问了一句。
大老板长着一个标准的重庆崽儿的脸像,看上去也是肉多膘肥,身体健壮,精神巨烁的。他身着一身年轻人喜欢的浅兰色套衫,白里泛红的细皮嫩肉已经开始微微发福起来,他走到那里都会让人感觉到是个人物的摸样,帅哥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甚至有时也会让一些妇人们陷入想入非非的状态。但正像他老婆说的他就是一个耍娃,爬山沿途这么热闹,他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总是要东瞅瞅西望望,他一直在慢悠悠地不慌不忙地向山上走,直到见到在休息的校长。
“酒楼老板说得对,你看这爬山的人群,像是上山进庙子里捡钱似的,弯弯路路望不头,都在拼命望前挤着爬上山去。”校长绘声绘色地对大老板说道。停了一下他接着又说,
“下边的那段路是青石块彻成的,还算好走。过了这个亭子,再往上就没有这么好走了,坡陡路窄,石板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在这里休息一会才可能爬得上山,烧得了香哟!”
“哦,是这样子的。那…他们都上去了吗?”大老板问道。
“已经走了一会了,也许已经到山顶庙子里了。我们得赶紧往上爬才追得上去。”
校长刚说完正准备与大老板结伴而行,猛然间一个刺耳的声音在他俩头顶上传来,
“你们俩个大老爷们还在磨叽什么哟!还要我们推着你们上山烧香吗?”
他们抬头一望,他俩的老婆左右各一边站在谅亭上方石板路边,朝他们急切地叫喊道,样子已经很不耐烦了。
“哦!哦!这就来,马上就来了!”
酒楼老板(续24)
登上大风堡山峰的山顶的时候,两对夫妻早已是大汗淋漓了。校长人高马大,身体远超正常体重,他感觉汗水是从头顶上冒出来,顺着自己的脸颊而边急泄而下,后背上的短衫已经渗透了汗水。他在停住脚步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心速加快,仿佛身子都快支撑不住要倒下去了。他老婆预感到可能有事发生,急忙把他掺互住,让他总算喘了口粗气,把神情脸色安稳了下来。
另一对夫妻大老板和他老婆,却显得悠哉由哉的,仿佛没费多少功夫,一路上又说又笑还相互打趣地,轻轻松松地便爬上山来。见校长狼狈不堪的样子,大老板凑上前去挪揄道,
“这功夫不行,不行哟。这么高点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得多锻炼多锻炼噢!”
大老板说这话时,神情轻松自然。站在他身边的他老婆也在向校长老婆望了望后,朝她点了点头。
“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大伙儿要上山赶庙会,他才不会来爬山呢?”校长老婆朝校长眨了一眼,回应道。她是那种说话做事都精明能干又利索的人。
山峰的山顶是一个面积只有篮球场大小的一块地盘,五,六间庙宇式的建筑物依地势错落有致地建在高低不一的地面上,红墙黛瓦的庙宇分外醒目,庙宇房间相连的自然通道上,供游人们烧香的烟火已经把山顶四周熏得烟雾缭绕,络绎不绝的游人接踵而至地穿行于各庙宇房间,祈福拜祭,求签问愿,接着便是烧香,并把求来寄托愿望的红布带子悬挂于香炉旁边的大树枝上,以求得神仙的保佑。
酒楼老板(续25)
“摆好了姿势,身子再朝外扬一点。好,就这样,…照了。”
探长老婆迅急地点了一下手机的拍照按钮,抬起头来面带微笑朝酒仙妻子招着手。
酒仙妻子从粗壮的黄角树主干上移开,满脸笑容地朝探长老婆迎了上来。她穿着一件浅红色的丝质短衫,照像时喜欢把一根浅兰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以便做出更多富有文艺范儿的造型来。她朝探长老婆迎上来的时候,一边将系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这当儿山顶庙宇外的空地上,原本空间就十分狭窄,又因为赶庙会的人人来人往,她担心一不小心就会将她的围巾给挤掉,影响了她以后的拍照。她走近探长老婆跟前后,脸上的笑容依然掛着,她心情非常兴奋,弯下身子眼睛朝探长老婆伸过来的手机画面仔细看了看,不断地点着自己的头。
酒仙妻子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大凡去到一处新景点,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拍照。她喜欢融入到那些美丽的自然风景之中,只要她觉得那里景色不错,她总是要摆弄好姿式拍上几张。就像现在这样,她一爬上山顶,便被山顶四周天然的原始森林般的自然景观陶醉了。她一直拉着探长老婆,在山顶四周不停地转来转去,探寻着拍照的绝佳位置,希望多拍出几张值得留影的照片来。至于进不进庙宇里烧香拜佛,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来。
“我看咱们再去到那边拍拍。那颗大香樟树旁拍照的人多,那个角度景色应该不错?”
酒仙妻子对探长老婆说道。
探长老婆除了打麻将在行外,其它的也没什么爱好,听酒仙妻子这么说,她只好回道,
“好吗,那就过去再拍几张罢。”
酒仙妻子拉着探长老婆挤开身旁赶庙会的人群,朝她瞄见的那颗拍照人多的香樟树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刚刚爬上山顶的校长和大老板他们,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酒楼老板(续26)
在山顶一颗老黄角树的一角,酒仙,探长和教授倚靠在黄角树树边围栏上,几个抽烟的烟哥正闲情逸致地在吞云吐雾。围栏外不远处是层层叠叠延绵起伏的山脉,繁茂的森林植被覆盖了整个山中,金灿灿的阳光晒在森林里,反射出刺目的光芒。碧蓝的天空中白云悠悠地游动,呈现出兰天白云,青山绿树的壮美景观。而大自然的奇丽美景如同大风堡庙宇前的川流不息的朝拜人群一样,仿佛都没有吸引起烟哥们的注意,他们依然漫不经心地抽着自己的香烟,只是偶尔相互之间聊上几句,算是休闲中不忘对方的存在。
这也难怪,几个烟哥显然是过了对大自然充满神秘好奇追寻探究的年龄,不再像那些女人们,在花草树木上消磨和浪费时间。尽管大风堡的自然景色美不胜收,却仍然在他们心里难以激荡出一点点涟漪。另一方面,在他们的精神意识里,庙宇里烧香拜佛,求签问道,祈福保佑,那是现今社会里权贵们或者是商人玩的把戏,与他们相去甚远,顶多是像普通人一样看看热闹的事情。在教授看来,这庙会里拜佛求签,早已不是历史文化中佛教的本义了,如果说早期中原一带经西天取经从印度传承过来的佛教还有点宗教信仰的意味,而如今遍地拜佛真成了达官贵人们祈求平安或者是商人们期昐好运的一种仪式了。而在探长和酒仙心里,更多的是寻常百姓和普通人消灾祈福祛病平安的一种心灵祈祷而已。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也不是什么大贾商人,现在也不存在什么灾祸毛病,因此就用不着那么急切地像当地人那般带着一颗虔诚的心,火急火燎地赶进庙宇里求神拜佛,以表诚意。直到酒仙妻子大声地叫道,
“校长,你终于还是爬上山了啊!”她的声调显得很是吃惊。
酒仙妻子的声音让她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惊到了倚靠在山顶一角的几个烟哥,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校长凑了上去。
酒楼老板(续27)
“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平时又不锻炼,给他说过多少次,多走走路,锻炼锻炼,就是听不进去。”
校长老婆数落起丈夫来,也是口无遮拦直接了当,很像她的急性子。
“很不错了,人家不是爬上山顶了吗?不要再责备人家了。”酒仙妻子接过话头,朝校长瞅一眼,见校长依然脸色泛着红润,冒出虚汗,口也不开腔说话,就立在那里等着她老婆教训,便急忙解围地说道。
“没事,没事,多爬几次就好了。就像我们家那口子,一天就喜欢转悠。”探长老婆以老大姐的身份,也凑上前来帮腔道。
“山顶有什么好玩的嘛?你们上来后都干了什么?”
大老板妻子显然不想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便岔开话题,朝她们问起山顶上有什么好玩的话题来。
“哦!山顶上四周各处风光景色都不错,随便在哪里取景拍照都是景色迷人的。我们一直都在拍照。正等你们上来后进庙里去看看热闹呢!”
酒仙妻子满脸笑容,热情地给他们介绍道。探长老婆不停地点着头,赞同着她的回答。
这当儿,几个抽完烟的大老爷们也来到了他们面前。
“是在山顶转转,看看风景?还是进庙子里去看看?”教授开口说道,他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怎么玩,似乎都符合他的胃口。
“这山顶就这么大点,有什么看头。让她们女人们想拍照的就去拍照,我看进庙子里去凑凑热闹好了。”大老板身体结实,爬这点山路对他算不了难事,他脑子里也像经商的人那样,心里想着快进庙里去烧烧高香,看看这庙宇里的香火是不是真的灵验。
“嗯,嗯。进庙里去好。”
校长也对拍照不感兴趣。他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从骨头里也对易经八卦,绕香祈福,顺心逐愿更有兴趣。他只是嘴里不好说,听大老板挑起话头来,便立即应声附合上去。这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被老婆训斥的木讷样子了。
“好,好,就这样,你们女人想照像的,就继续在山顶上拍照好了。我们几个就进庙子里了,下午还要打麻将,我们去烧烧香,看看下午的麻运是否真的应验。”
探长插话道,他的话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不管是什么状况,经他的嘴巴,歪理也要被说得头头是道,别人无法反驳的样子。于是他们都赞同这样的决定。
酒楼老板(续28)
庙宇正堂里早已挤满了香客,一些香客显得情绪激动,在大堂间跑来跑去,撞到了其它香客也不道声歉,只顾着自己的佛事。一走进庙宇正堂的房间,人们可以立刻被宗教的氛围所感染,仿佛每个身上迅速地沾染了佛气,举止行为也就不像庙宇外那样恣意妄为而收敛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这里的庙宇大堂也像许许多多的乡镇级别的庙子差不多,严格地讲算不上真正正宗的寺庙,也就是乡民们自己修建起来供求神祭拜的地方。庙宇从庙子规模等级规格上,从历史传承下来的供奉诸神的情况上看,远没有正规佛教寺院的模样。庙子大堂里见不到身披袈裟的主持方丈,倒是几个和尚装扮的人在那些神仙塑像下施行着简单的法事。庙宇大堂里唯一没有让一般香客们失望的是,人们经常喜欢祭拜的那些神仙,都泥塑流金,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地耸立在红墙边。
教授,酒仙和探长差不多是同时钻进了庙宇大堂里,校长和大老板跟在他们身后。教授,酒仙和探长不像校长和大老板俩那样,对神灵有种某种虔诚的心,三人进了大堂里就开始游荡起来,东瞅瞅西望望,观察着祭拜做法事的各路香客,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各种诸路神仙身上。倒是校长和大老板一进得庙里就把脖子伸得又高又长,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其它的香客存在,一直在搜寻着墙边上的诸路神仙塑像。大堂里供奉的诸神中,最让人醒目也是最多香客们祭拜的是白身金边端坐在红墙一角上的观音菩萨,香客中本地乡民们争先恐后地祭拜着。而一些特别的香客,就像校长和大老板一样,寻找着自己特殊的祭拜神仙。在香客们推拉扯让中,校长眼睛忽视一亮,定晴一看,心里激动起来,他终于发现了他要祭拜的财神爷塑像了。他朝大老板手一挥,拖着笨重的身躯,一拐一捏地挤过香客身旁,直奔财神爷塑像而去。
酒楼老板此刻正在财神爷塑像前毕恭毕敬的祭拜中。他原本对烧香拜佛这事不怎么上心。他觉得在乡镇里自己多少也算得上是个文化人,祭拜神仙这种事情与自己是沾不上边的。无赖自从干起了酒楼住宿旅游服务这个事后,自己大小也成了一个老板了,说话做事不能再朝以前那个样子,他得处处学着点当一个商人的模样来。他从镇子里也从其它城里来的老板们那里耳听目染,当好一个商人老板就得遵循商人老板们的基本法则,除了和气生财外还得要靠发财的运气,而今时下社会流行的就是求神拜佛,祈求财神爷的保佑,才会使自己的酒楼生意红红火火。他坚信这大风堡庙宇里的财神爷定会保佑他的生意顺风顺水,也因此他十分虔诚的地躬身弯腰进拜,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展现一幅十分美丽的愿景来。
酒楼老板虔诚地敬完最后一躬,抬起身子,准备挺直身子时,不料想将自己脑袋一头撞在正迎面挤过来的身材高大的校长胸膛上,把校长撞得“啊唷”一声叫了起来。
“哦!校长!你们真赶过来赶庙会了啊!”
酒楼老板(续29)
酒楼老板看到自己撞到了校长,脸上马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本想哈哈大笑起来,但转念一想庙堂是个神圣的地方,不能对神仙有所不敬,况且身旁还有不少香客正在祭拜之中,于是露出的有香烟熏过的黑黑的门牙,在脸侠骨張开后又缓缓地闭合了回来。
“老板许了个啥子愿?恭喜发财哟!”
大老板见状抢先调侃起酒楼老板来了,他喜欢酒楼老板那憨厚的样子,也知道他不会生气。
酒楼老板听大老板恭喜发财,心里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没听出来大老板在挪揄调侃他。他顺着大老板的话说道,
“是啊!恭喜发财!同喜同喜啰!”他又转向大老板,脸上依然掛着开心的笑容。
“这里的菩萨神仙灵得很哟!去年我就来这庙子里拜过,今年酒楼的生意就是好啊!当然也得托你们给酒楼带来的福气。”
“哪里,哪里,是老板待人厚道,善于经营的结果,我们只是给你带了点人气罢了。”
校长这阵子终于缓过神来,他不紧不慢地回着酒楼老板的话。
“庙里的菩萨神仙真灵验吗?”校长停一下又继续问道。
“当然,这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看这么多香客祭拜,可见香火很旺。”
“倒也是啊!”
校长环视了一下庙堂四周,不断有香客在各尊菩萨神仙面前求签拜福,几个和尚忙过不停指指点点。他目光转了一圈后,停在大老板身上,嘴里说道。
“咋样?你我今天也像酒楼老板一样,就拜拜财神爷可好?”
校长的话正说道大老板的心坎上了。他思忖着拜其它的菩萨神仙眼下不太适合自己,唯有这尊财神爷最合了他的心思。他赶紧的回应着,
“好,好,就照你说。咱们就不管那几个东游西逛的家伙了。拜了财神爷,希望下午麻将桌上能立竿见影。”
“拜完后,别忘了将和尚给的红带子挂在庙宇外的大树上,尽量挂得高一些,方才显灵哟!”
酒楼老板见校长和大老板神情严肃,有板有眼,动作规范地祭拜起来后,朝他俩又叮嘱后,才离开庙堂正房,朝房外走了出去。
酒楼老板(续30)
下山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慢慢地缩进云中。刚才还白云兰天的天空,忽然间翻滚出片片乌云,云色在天空中渐渐地越变越黑,云淡处闪电划出一道道弯曲的耀目的亮光,紧接着轰鸣的雷声响了起来。山峰中茂密的森林开始在狂风中摇曳,各种树技被山风吹佛得吱吱作响,不一会儿天下起了大雨来。
下山的香客们突遇山中雷暴大雨,井然有序的人群乱着一团,人们在山道两边慌忙中东躲西藏,仍避免不了被大雨淋得个落汤鸡。
校长拜完财神爷后,从年轻和尚手中接过红带子,出了庙宇正堂,在香炉旁的大树杆上,依仗着自己高大的身躯,把红带子像酒楼老板说的那样高高挂了起来,一直到下山他脑海里都还在想着这事儿。他想象着这帮子人中,他个子最高,按理他挂的红带子也在最高的树技上,如果真像酒楼老板说的那么灵验,那么下午打麻将他就可以时来运转了,早些天的背运可以被自己求签许的愿冲冲掉了。他想到这里心里感觉高兴了许多,也来了精神,他原本一直昂着的头,也开始低垂下来,眼睛盯着下山的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道路,不料想此刻却下起了雷暴大雨了。他见下山的人群纷纷乱着一团躲避大雨,他左顾右盼却一直找不到好的去处,目瞪口呆地在原地打转。
“呆在那里干啥子嘛!还不赶快找地方躲雨?”
校长老婆正在一颗大黄角树下,见她老公傻里傻气地站在青石板路中央发呆,气急败坏地朝他一边喊叫一边跑了过去。其它一些人也蹲在大树下不停地向校长招着手。
酒楼老板(续31)
大家下到山脚停车场时,山中的大雨早已停了,太阳又重新钻出了厚厚的云层,将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所有的人几乎都被雷暴大雨淋了过透心凉,这时又在阳光的照射下,雨水和汗水交融着被蒸发起来,身体上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教授没有心思去回味这山中的雷电大雨的奇遇,他感觉自已早已精疲力竭,鸡肠咕咕了。他双腿打偏着,歪歪倒倒走到大老板那辆宽大的福特轿车旁,见大老板打开轿车车门,便立即钻进后座后,将身子靠在靠椅背上,艰难地舒缓出一口气来。
“好险啊!真的是菩萨保佑,还好,一切都算是平安了。”他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福特轿车起动后,车上除了驾驶座上的大老板外,其它人都东倒西歪地靠在坐椅上,没有人说话,车窗外秀丽的山川景色也没让人提起兴致来,不一会儿,车上的人开始打起盹来。教授也像车上其它人一样,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酒楼老板从餐厨间走出来,在餐厅大厅里望了望,见大厅拐角处靠窗户的餐桌上依然只摆着一些碗筷,没有上菜,也不见房客的踪影,他心里立即着急了起来。他心里盘算着一定是上午跟他一起去庙会烧香的那帮人还没有赶回来。如果再要晚些回来,恐怕这菜饭又得重新烧一遍了。
酒楼老板带着焦急的心情,从餐厅大厅转身走进酒楼接待大厅,见放假回家的小儿子正帮他姐姐照着酒楼接待处,急忙上前问道,
“儿子,看到有十来个住酒楼的中年男人和女人回来没有?”
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电脑,查看着电脑界面里住宿客人的各种资料。忽然听到他老爸急切的讯问声,便掹然地抬起头来,同样急切地回应道,
“没有看到,老爸!我来这里后,只看见吃完了的客人出去,没有看到有客人进来。”年轻人确信自己的眼睛,因而十分肯定地告诉他老爸。
“哦!是这样。那我得去酒楼外的马路上看看。这帮子城里人要是再不回来,这饭菜就得凉了。”
酒楼老板穿着他那身极不般配的厨师服大步流星地跨出酒楼大厅的门槛,走到马路上。他的小儿子穿着一套红色耐克运动短裤衫,跟在他老爸身后,也走出了酒楼。
酒楼老板(续32)
大老板在酒楼客房的穿衣镜前透过镜面仔细打量着自己,夏天的蓝白色条纹短裤衫穿在身上还算合身。眼睛里的光绎从镜子里看,显得有些模糊,也许是太疲惫了,他心里这样想。他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些已经开始秃顶的头发,已经是大面积的泛白了,对此却无可奈何。从镜子里看自己他给自己打了个满意的分数,总不至于有些邋遢吧!
他对着镜子里准备再看一下的时候,床上女式黑色挎肩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迅捷地从镜子里面转过身来,瞄了一眼床上响着手机的黑色挎肩包。他想伸手去拿,忽然又缩了回去,嘴上却大声叫道,
“快点,是你的电话。楼下已经在开始催了。”
大老板抬起头来,朝客房门外望去。
大老板的妻子吃完午饭后,最喜欢削个苹果或者是梨子之类的水果吃,刚才她接连剥了两个柑橘吃得满心高兴,却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她是个十分讲究的女人,容不得房间里看起不舒服,所以吃完柑橘后,她便立刻打帚起客房来了。她把柑橘皮和房间里的其它垃圾扫起一堆,集中起来后,拿到楼道上的垃圾桶里。这工作原本是酒楼服务员干的,但是她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于是她自己就亲自干了这活儿。她正要走近自己客房的门口时,她听到了她丈夫的叫喊声,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听到了,干吗,喊这么大声,又没有掉了的?”
大老板妻子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丢掉手中的扫把,从床上抓起黑色挎肩包后,一边拉着挎肩包的拉链打开包,一边朝她丈夫开口说道。
“财神菩萨保佑的是运气,着急干什么嘛!”
尽管她嘴上这样说,她还是迅速摸出手机,打开接听回道,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了。”
她挎上黑色肩包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后,朝她丈夫说了声,
“你们几老爷好事不在忙上。我先下楼了。”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楼酒客房门。
酒楼老板(续33)
“怎么?你们的麻将会还没开始吗?这边的女士们都开始了。”
刚刚忙完了午餐服务工作的酒店老板从酒楼餐厅大厅里面带笑容地突然窜进了酒楼大厅接待处,他双目一扫,见四个穿得艳丽又休闲的女人们正端坐在麻将机前聚精会神地打麻将,这边的沙发上几个男人悠闲地抽着烟。认出是教授,探长和酒仙后,一边笑容可掬地点点头,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可不像你们的风格啊!”
酒楼老板停顿一下又说道。在他印象中,这帮子城里住客每天午餐一完,就开始抢占酒楼大厅里的机麻桌子,唯恐被别的人占了去,总是饭碗一放就开始打起麻将来,今天的情形让他顿感诧异起来。
“可能还在客房里烧香拜神吧!……都是你说的,大风堡庙子里的财神爷很灵,这不,都信进去了。”
探长见洒楼老板笑嘻嘻的样子,突然甩除一句哽梆梆的话来。他吃完饭后已经在酒楼大厅里的沙发上前后抽完了三支香烟,刚刚跟酒仙和教授闲聊时还不觉得什么,这时他正准备点烟第四支烟来,听酒板老板这么一说,他立马就来上一句,算是给他憋屈的心情找到了出气筒。
“你说的那些鬼神那个相信嘛!我看也只有他们俩个相信你。”
酒仙口里吐出一圈圈烟雾来,烟雾在大厅慢慢地盘旋上升着,突然他像喷气似的一句话,让烟雾顿时快速弥漫开来,呛得酒楼老板睁不开眼睛了。
“你们不信?我们这里大风堡庙里的神仙真的很灵啊!……那你们几个下午打麻将可真要小心啰?”
酒楼老板对他们镇上庙里的神仙真是深信不疑,他说话时的口气,眼睛,神态都充分说明了这点。
“相信过鬼哟!说来你也是小学教师。唯物主义无神论你都不知道?你开酒楼服务旅游,靠的是勤劳致富,还真以为是靠求神拜佛了!”
教授也等得不耐烦了,他接过话头,便给酒楼老板一阵猛烈的回怼。
“说不过你们。不过,你们下午打麻将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酒楼老板见没有讨到好,他也不生气,脸上依然笑嘻嘻地对他们说。
正在这时,楼道转角处一个高大的身驱出现了,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腕,眼睛撇了一眼手腕处带着的瑞士雷达表,又用自己的右手,朝左手中指处带着的一颗硕大的金戒指轻轻地摆弄了一下,然后大声叫道:
“开始了,开始了,还等个啥子嘛!”
来人正是人高马大的校长。
酒楼老板(续34)
大家刚刚落坐,还没有起动麻将机,就远远听见楼道里传出来一个宏响的声音,
“接起呢哈!”
大老板穿戴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双眼炯炯有神,脸上红光满面地,跑步似的赶到麻将机前。
这时酒楼老板也从酒楼餐厅里提着一只大号铝壶走到大家面前,招呼起正准备玩麻将的这些住客们。
“一会儿玩累了,喝点老阴茶,清热解渴,安逸得很。”他大声朝玩客们叫道。
见几个上午逛了庙会的麻将常客摆开了阵式,酒楼老板眼睛里闪出鬼异的光来,嘴上接着又说道,
“几位上午求神拜佛,下午就恭喜发财哈!心诚则灵,心诚就灵啰!”
众人望着楼酒老板一副调侃挪愉他们的神色,很想臭骂他一顿,但转念一想,何必计较楼酒老板呢?大家每天都在玩麻将,所不同的是今天赶一趟庙会而已,这似乎并非能改变什么?
当然心里面虽然这样想,嘴上大家也都不说什么,但众人心里却或多或少盘算起这场麻将如何打来了。
“一边去,一边去看就是了。这麻将是科学,不是烧香拜佛,你那套东西,在我们这里不灵哈。”
大老板嘴上对酒楼老板这样说着,但是心里面他却打起鼓来。不能不说他自己下海经商这么多年来,尽管无数次靠着自己的聪明智慧,精明能干,打过许多漂亮的胜仗,但也不可否认在他走麦城的时候,他也偷偷地逛过庙子,求过签,拜过神,祈祷过神仙的保佑。他觉得这打麻将就像他做生意一样,顺风顺水的时候靠的慎密的逻辑思维,但累累吃败仗的时候,不仿也可以试试求签拜神,以求时来转运。这在他今天去庙里拜财神爷时,他就是这样想的,他跟校长毕恭毕敬求拜财神爷时,发出了与校长同样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两天打麻将二人差不多都倒霉的很,走起背运来。
终于迎来了麻将竞技较量的时刻,几个老友又是麻将对手早已铆足了一股子劲儿,就等待着各显神通了。
酒楼老板(续35)
开始几局麻将在时间的飞逝中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人感觉到激烈,刺激,精彩,仿佛一切都平平淡淡,就像大战前的战场,仅仅是拉开了战斗的序幕一般。大家都感觉到了彼此都还在处于试探阶段,谁也不愿意主动进攻,以免暴露出已方的弱点来。
军人出身的酒仙,对自己用试探阶段来描绘当前的情形颇为得意,他觉得这个词十分准备地表现了眼下的情况。当年年轻的时候当兵在训练场上,班长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摸清情况后再拿出对策然后再投入战斗。这麻将场上就好比上了战场,就得一步一步地按部就班地来,怕不得急不得慌不得,必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防后打。这些战略战术思想早就根植于他的灵魂之中,多年了在麻将桌上累试不爽,战绩颇丰,因而被称为常胜将军。
探长呢?前期在单位上管理总务工作,人杂事多又烦,免不了养成了大嗓门急性子。后来年龄大了,单位上照顾他,给他换成了人力资源部经理,主要管起人来了。这管人就不像管事可以由着性子大喊大叫,遇到不服气的,也许还要跟你抬杠子,因此自打当上人力资源部经理后,他的性格脾气收敛了许多,做起工作来也轻言细语,先了解情况,然后再有条不紊地讲道理,加上能言善辩,多数人都被他讲出的道道所折服,就像大家出去游玩,总是由他来打前站摸情况一样。总之现在的探长如果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也是不急不噪沉稳有加了。开始的这几局平稳的麻将,就充分地展现了他如今的性情。
再说大老板,几十年商海沉浮,早就养成了遇喜不亢,逢难不畏,处惊不变的风格。更不要说他在上世纪下海经商之前还是某国企技术科的头头,典型的理工男,做人做事一板一眼,讲究的就一个精细,沉稳,也许是在商场上混久了,倒还是现在少了一些理工男的味儿。有时候调侃起麻友来,就会伸出一只手来,做出来肉的模样,表现出自已轻松自如的模子,就像他此刻伸出的手势一样。
校长打麻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他的青年时代,当他刚参加工作,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时候,单位上工作任务也不十分繁重,工余闲暇之时,无事可干,他就学着师傅们玩起了麻将,这一玩不要紧他却感觉到自己据然有玩麻将的天赋。后来,许多老师傅们都被他打败了,再后来,许多再要学习打麻将的人就干脆明里暗里拜他为师,以他为学习榜样了,各种麻将的技战术,如果学都学他那样保准不会有大的差池,这一点教授应该最有心得体会的,因此教授自认为也是向校长带出来的学生,只不过是校长历来否认此点而已。校长当上领导后,工作上尽管勤勤恳恳,尽心尽责,成绩斐然,但这年轻时养成了的打麻将爱好就一直伴随着他,几乎走到哪里,就打到哪里,各种狐朋狗友都打了遍,从来就没服个输,胠个场,投个降。就像前几天,他一直走背运倒霉,但他坚信拜菩萨后,只要小心谨慎,定当时来运转,今天就是他一洗前耻的日子了。因此一开始他就一付神情严肃,用心专注,且不言不语的神态来。
教授此时仍像往常一样,心态轻松,面目柔和,神采奕奕。多年来他一直在学校里搞社会科学类理论研究和教学,各种各样的思想理论他都广泛涉猎,思考研究探索个一大遍。早期他给学生讲过经营管理,财务会计的理论思想,后来又扩展到各类经济学思想。中年后因工作又搞个哲学,思想,理论,对当代中国社会的主流思想,社会经济发展算是如数家珍,得心应手,见解深刻。但是对麻将这个方向上他尽管资历不短却仍觉得摸不清门门道道来。但他却不像校长和大老板他们那样,以为进进庙子,烧烧高香,拜拜菩萨,就能求得时来运转,好事连连。他深信的仍然是自己的唯物论思想,就是良好心态,情绪稳定,思维清晰,把握好各种有效的技战术能力,一定要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他此刻就这样想来作。
酒楼老板(续36)
一阵清爽的夏季凉风吹佛而来,教授浑身上下顿时感到清新舒适,心情也更加愉悦。他侧头望了一眼酒楼大厅外的街道,大街上洒满了阳光,街道上的行人在阳光照耀下已越发稀少。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午休的时刻,他想只有到了夜幕降临街道上才会又重新热闹起来。这也正好少了一些闲人路客来打扰他们玩麻将的兴致。他想到这里机麻搅动洗牌起脾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仿佛觉得这声音美妙动听,扣人心弦,又像是催促战士奔赴战场一样,很快就把他的心绪拉了回来。他开始注意观察起麻将桌上的情形来了。
酒仙依然是节奏不紧不慢,规规矩矩,井然有序地抓起麻将牌来,审视一番后,然后调整起不同类型大大小小的每一张牌来,在他尚未大输的情况下,他总是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动作行为甚至是神态也显示出紧驰有度。这点上不像探长,探长起牌的时候,不管那局牌,总是双眼紧盯着,脸上的表情显得紧张,好牌差牌从面部表情上就可以观察出几分来,更不用说他拿到好牌差牌时夸张的表情和言词中的喜怒哀乐来。教授看了一眼校长理牌,他心里明白从校长整理麻将牌的过程中,他永远是找不出他拿到手的这副牌有任何好与差的那怕是一丁点蛛丝马迹来,在他看来校长就像一台机器,每一个动作可以尽寸丝毫不差,不管是神态,精神,心理,就是身体都难以发现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来。教授觉得这修炼程度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这也是他敬佩他的地方,他想学他的样子,可总是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尽管尽了自己的努力,但他仍然在心里评判自己是照葫芦画瓢不得神似。
大老板这局没有上场,但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开始走东窜西,东瞅瞅西望望,神情专注,看到了拿到好牌的一方,姿体语言就会告诉大家谁拿了一手好牌。有时他就干脆站在拿了好牌的一方,为其站队加油鼓劲来。
“该谁出牌?快点啰!”
探长显然有些急不可待了。他翘起个二郎腿,嘴上吸了口烟,开口大声嚷道。大老板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俯视着探长面前排列成一排的麻将牌,他只见探长的麻将牌花色品种大小各异零乱地堆放在一起。他看了老半天似乎才弄清楚了探长的确是拿到了一手好牌,一副注定必赢的好牌。于是他也帮衬起探长来。
“别磨叽了,抓紧时间啰!”
大老板这话是冲着拿了一手差牌,正有些不知如何处理的酒仙说的。
酒楼老板(续37)
酒仙伸手提出一张麻将牌扑到在绿色泛亮的胶皮麻将桌面上,一双黝黑泛黄的手还没来得急移开,只见探长“砰的一声”,一张麻将牌蹦跳着滚到了桌子的中央。探长用右手甩出牌后,又将左手指上还在冒烟的一只香烟噻到嘴里,然后朝酒仙做了个请的手式,算是完成了他的开牌举动。
之后四人接连几圈出牌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要的花色牌该丢掉的就丢掉,用处不大的边边角角的牌也尽早打掉,遇到该碰的牌就及时碰掉,一些可能是关键張子的牌则采取谨慎处理的态度。就这样按照例行常规的思维,把一局麻将的前半程打得几乎人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校长,该你出牌了。”
教授出了一张牌后,依秩序轮到校长摸牌。校长两眼紧盯着教授出的牌,他既不摸牌,又不出牌,一直不停地望了望周围的四人,心里面急速地盘算着此时的风险,或者是机会的概率。正在心里面还没有估摸出一个结果时,教授便丢出一口催促他的话,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依他的愿望是顺家贪一把,或许是贪赢了呢?听到教授这些一催,他立刻便拿定了主意,还是先把手气打红了再贪。
“…催…催。把你拿下了!”
校长迅速地伸出一只肉墩墩的肥手,从麻将桌上将教授打出牌捡起,朝教授一阵嘟弄,然后将牌放在胸上的桌面上,扣上自己的牌后起身走人了。
“跑得快哟!”探长有些懊恼。
探长一边说着一边摸牌。这把牌起手他就拿得不错,大老板一直站在他身后,这更加深了他对自己这手牌的信心。他盘算着这把牌要么打个清一色,至少也要搞个关三家,却不料想到校长经教授轻轻一催,早早地一溜烟给跑了,让他多少有点遗憾。
他的大手姆指一直停留在麻将的正面上。他用力地盲摸着麻将正面上凹凸不平的花色条纹并在头脑里计算着条纹数目,当他忽然感觉计算符合他的预期的时候,脸上猛然间窜出了一丝丝笑意,然后大叫一声,
“胡了,关两家!”
酒仙和教授面面相觑,自认倒霉,心想好在还是小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下一局捞回来的机会还是多多的。
酒楼老板(续38)
又是一局麻将后半盘的关健时刻,探长将手里的两张牌搓过去捏过来,心里面一直犹豫不定。下家的大老板同他一样主打相同的花色,他的面前已碰了三对牌,手里只剩下四张麻将牌。探长已经没有别的花色麻将牌可打了,他只能自己手中的两張牌中做出二选一来。大老板的清一色那是一定的,关键是不能让他胡了满胡。他在心里面计算着各种可能的排列组合阵式,仿佛两张都有可能被胡了满胡。他偷偷地瞄了大老板一眼,见老板伸着一只手正做出夹肉的动作,满脸一付止高气扬的样子,这让他顿时急出一身虚汗来。手里的两张麻将牌还是在搓捏着。
“来来来!先吃口西瓜再继续工作哟!”
酒楼老板堆出一脸笑容,穿着白色背心的胳膊上渗出颗粒大的汗珠,将一脸盆切好的西瓜端了上来。他人还没有走到麻将桌前,就开始大声招呼起打麻将的住店客人了。他在这帮城里人的调教下,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握好了怎样才能精心细致地让他们满意,就像此刻他的表现一样。
教授站在大老板身后正抽着烟,正准备观看探长被擒住的好戏,不料被酒楼老板这一声吆喝打了岔。他于是便转过身去,懒得看探长那付狼狈相,还是吃两口西瓜更合他的心意来。
酒楼老板这一声招呼,似乎也正合了探长的心思,他正愁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于是嘴上哼了一声,
“哦!吃西瓜。好,好,吃西瓜。吃了再继续打。”
他顺着酒楼老板的话借驴下坡,暂时缓解他眼前的窘境。
“跑得脱马脑壳。”大老板心里嘀咕着,见大家纷纷扣了牌去吃西瓜,他只好把伸出夹肉的手缩了回来。他站起身来,从酒楼老板端着的面盆里挑了一大块西瓜吃了起来。
酒仙和校长一脸轻松地啃着西瓜,他俩心里一点不着急,反正这局牌大老板摆明了是做清一色,这花色他们又不要,摸到了该倒霉,跑又跑不掉,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嗯…嗯,老板的生意越做越活了,真的是有长劲哈!”
校长开始称赞起酒楼老板来,他似乎也感觉到酒楼老板在他的多次点播后的确现在服务住客人,从态度到方式上都更让人满意了。
“老板悟性好,又信佛心有虔诚,酒楼生意会越来越兴隆哈!”
“哪里…哪里,都是各位指点得好,我只是拜师学艺罢了。只不过我看你们打麻将这手艺,我总是弄不太明白,就只好给你们服好务了啰!”
酒楼老板一脸真诚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愉快。
吃完西瓜后大家又重新坐回原位继续麻将战斗。刚才校长说酒楼老板佛心诚意的话,不经意间像是给一直犹豫不定的探长以启示,他想上午才进了庙宇里,这张牌何交给牌神来决定呢?于是他将两張麻将牌拽在手里,闭上双眼,开始微微地摇头晃脑,心里面仿佛念念有词,嘴上嘟囔嘟囔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将一张手中的麻将牌打了出去。
大老板定晴一看,正是他期待的。他伸着的手用他惯用的姿式从麻将桌上将探长打出的牌夹了起来,然后迅速移到自己的嘴边做了个吃肉的动作后放在自胸前的麻将桌上。
“心都不诚,还拜神仙!”
他摆杂做完了后,嘴里还不忘再戏弄探长一句。
“拜菩萨吗?是个庄肃的事。这下你晓得受处罚哈!”
校长摆出一副教训人的姿态,嘴里也朝探长那边冒出一句话来。
“装神弄鬼,也不照照镜子,啥子人鬼神都得眷顾你?”
酒仙看到探长被胡了一个满胡后,非旦没有一丁点同情,反到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原本就喜欢粗话说人,这时从他口里说出的话更让探长感觉到是毫不留情,在他的伤口上撤了一大把盐。
酒楼老板(续38)
又是一局麻将后半盘的关健时刻,探长将手里的两张牌搓过去捏过来,心里面一直犹豫不定。下家的大老板同他一样主打相同的花色,他的面前已碰了三对牌,手里只剩下四张麻将牌。探长已经没有别的花色麻将牌可打了,他只能自己手中的两張牌中做出二选一来。大老板的清一色那是一定的,关键是不能让他胡了满胡。他在心里面计算着各种可能的排列组合阵式,仿佛两张都有可能被胡了满胡。他偷偷地瞄了大老板一眼,见老板伸着一只手正做出夹肉的动作,满脸一付止高气扬的样子,这让他顿时急出一身虚汗来。手里的两张麻将牌还是在搓捏着。
“来来来!先吃口西瓜再继续工作哟!”
酒楼老板堆出一脸笑容,穿着白色背心的胳膊上渗出颗粒大的汗珠,将一脸盆切好的西瓜端了上来。他人还没有走到麻将桌前,就开始大声招呼起打麻将的住店客人了。他在这帮城里人的调教下,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握好了怎样才能精心细致地让他们满意,就像此刻他的表现一样。
教授站在大老板身后正抽着烟,正准备观看探长被擒住的好戏,不料被酒楼老板这一声吆喝打了岔。他于是便转过身去,懒得看探长那付狼狈相,还是吃两口西瓜更合他的心意来。
酒楼老板这一声招呼,似乎也正合了探长的心思,他正愁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于是嘴上哼了一声,
“哦!吃西瓜。好,好,吃西瓜。吃了再继续打。”
他顺着酒楼老板的话借驴下坡,暂时缓解他眼前的窘境。
“跑得脱马脑壳。”大老板心里嘀咕着,见大家纷纷扣了牌去吃西瓜,他只好把伸出夹肉的手缩了回来。他站起身来,从酒楼老板端着的面盆里挑了一大块西瓜吃了起来。
酒仙和校长一脸轻松地啃着西瓜,他俩心里一点不着急,反正这局牌大老板摆明了是做清一色,这花色他们又不要,摸到了该倒霉,跑又跑不掉,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嗯…嗯,老板的生意越做越活了,真的是有长劲哈!”
校长开始称赞起酒楼老板来,他似乎也感觉到酒楼老板在他的多次点播后的确现在服务住客人,从态度到方式上都更让人满意了。
“老板悟性好,又信佛心有虔诚,酒楼生意会越来越兴隆哈!”
“哪里…哪里,都是各位指点得好,我只是拜师学艺罢了。只不过我看你们打麻将这手艺,我总是弄不太明白,就只好给你们服好务了啰!”
酒楼老板一脸真诚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愉快。
吃完西瓜后大家又重新坐回原位继续麻将战斗。刚才校长说酒楼老板佛心诚意的话,不经意间像是给一直犹豫不定的探长以启示,他想上午才进了庙宇里,这张牌何交给牌神来决定呢?于是他将两張麻将牌拽在手里,闭上双眼,开始微微地摇头晃脑,心里面仿佛念念有词,嘴上嘟囔嘟囔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将一张手中的麻将牌打了出去。
大老板定晴一看,正是他期待的。他伸着的手用他惯用的姿式从麻将桌上将探长打出的牌夹了起来,然后迅速移到自己的嘴边做了个吃肉的动作后放在自胸前的麻将桌上。
“心都不诚,还拜神仙!”
他摆杂做完了后,嘴里还不忘再戏弄探长一句。
“拜菩萨吗?是个庄肃的事。这下你晓得受处罚哈!”
校长摆出一副教训人的姿态,嘴里也朝探长那边冒出一句话来。
“装神弄鬼,也不照照镜子,啥子人鬼神都得眷顾你?”
酒仙看到探长被胡了一个满胡后,非旦没有一丁点同情,反到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原本就喜欢粗话说人,这时从他口里说出的话更让探长感觉到是毫不留情,在他的伤口上撤了一大把盐。
酒楼老板(续39)
下午的牌局开始进入到了中场。酒楼大厅外的街道上赤热的阳光泛起了白色的光芒,街道上的行人依稀可见,偶尔一阵子夏风吹佛,透过酒楼敝开着的玻璃门窗给玩牌的人们带来一股清爽的感觉。大厅接侍柜后早先一直站立着的神彩奕奕的酒楼老板年轻漂亮,光彩照人的女儿,此时也没有新来的进店客人服务,便靠着柜台枕着脑袋小憩一会。只有那座旧式的黑色挂钟在不停地摆动着,一到整数时间,便发出越耳动听的声响来。酒楼老板起前一直进进出出,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递来西瓜水果。有空闲的时候也不忘观看一下这帮玩麻将的人是如何个玩法,插得上话时不妨也说上一,二句俏皮话。而这时他也感觉到人困马乏,干脆一头倒在酒楼大厅的浅黄色沙发上打起盹来了。
而玩麻将牌的玩家们,此刻仿佛才刚刚进入到了真正相互厮杀的时候。
“么鸡,”酒仙说道。
“不要,出二同。”校长紧随。
“慢,碰起。”大老板伸手从抽出一对二同碰起校长的出牌。随后又从自己的牌中抽出一张牌来,眼睛盯了一下堂子,见没有什么风险便打了出去,嘴上喃喃说着,
“九万。”
探长停了一下,不见动静,他伸手开始摸牌。他双眼紧闭,动作洒脱地将麻将牌钩在大拇指上,缓缓地细品,心中一喜,然后迅速地插入自己的牌中。同时抽出一张废牌来。
“三万,要不要?”
探长见无人吭声,便将自已牌倒扣在桌面上,嘴上哼起了小曲来。
酒楼老板(续40)
探长拉腔控调的小曲声,一下子搞得校长心生烦意。校长是个理性超过感性的牌手,如果他觉得自已手中的牌有风险,他是不会冒然打出去的。多年来打麻将的经验告诉他,探长此刻一定是胸有成竹,就等待着时机了。校长望了望自己手中麻将牌,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阵幻觉,在庙子里拜财神爷时,他眼睛里仿佛感受到了财神爷正在朝他眯眼笑脸,他一时困惑不解,这财神爷究竟是啥意思呢?难道是鼓励他勇猛向前,不要换得换失。手中这张多余的牌打出去,他就是清一色了,而这张牌毫无疑问是有风险的。校长正犹豫不决,他抬起右手腕来,瞅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色瑞士雷达表。雷达表的时间正指向牌局的下半场了,上半场时间里他一直打得谨小慎微,凭技术发挥,没把胆量和气势打出来,因此收获有限。他寻思着应该勇敢一点,打出一些胆气来,他一想到这里,脑子里财神爷那眯眼笑脸又泛现了出来,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把手中的这张有风险的脾打了出去。
“拿去扛?拜托!”
“站住!”
探长大喊一声,双眼冒光,迅速伸出胳膊挡住酒仙摸牌的手。他从自己的牌中抽出三张牌来,手指头就像吊车般将三张牌与校长打出的牌靠在一起。接着说道,
“扛!…看你的运气了?”
他顿一顿,然后用他那招牌式的大动作摸起牌来,在空中划了一圈后,在自己的麻将牌前重重地落下,嘴里又一声大叫,
“嗨,扛上花!”
此刻探长的眼睛还不停地朝校长方向撇上二眼。
校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没有理会探长挑衅的眼光,便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前额,一阵把撑猛打起来。
“自已要想经想怪,怪得了那个?”
说风凉话的正是酒仙,校长一味心思做清一色,酒仙早已了然于胸。因此他一方面想早早地跑路,另一方面就压着牌打不给其他人以机会。这手牌他拿得实在太糗,也冤不得别人,他只想把损失降低到最少就是他的目的。见校长被探长扛上花了,走了一个就减少了一份损失,他心里面自然乐开了花。于是出言就不那么客气了。
“想做清一色,关我们,不出点血……得行吗?”
大老板挪揄校长的话要斯文一些,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粗里粗气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他同样是一针见血指出校长的企图,由他放炮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一心想做清一色的校长放了个扛上花,多少也让他解了一点心气。这副牌他跟酒仙的心态差不了多少,一副烂牌只等着被人宰杀了。他也就一副破罐破摔的神情,伸着脖颈,只等着何时被校长挨上一刀了事。
“,清一色,关两家!”
校长大叫一声,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随急补充一句道,
“买单,付款!”
酒楼(续41)
站在麻将桌边四边观战的教授这局轮空,但他一直也没有闲着。他仔细地观摸着牌局的进程,头脑里不停进行着换位思考,如果他拿到同样的牌,该如何出手?尤其是对校长长考打出又被探长扛上花的那张牌,在心里面琢磨了好一阵子,印象深刻,换着他在当时的情况下也许他也会打出同样的牌来。
教授长期经历的思维训练偏重于理论思维,但对玩麻将牌,他有着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麻将牌里蕴含的逻辑性与运气性,大约是三七开,也就是说理性分析大概占三层,剩下的七层更多的是靠运气。运气来了,或者说鸿运高照,打起牌来,就是不按逻辑理性出牌,也打得顺风顺水,更有可能超常发挥,收获最大的利益。这种好运气,他从来似乎是不相信是鬼神的赐予,就像在庙宇里他就不像校长和大老板那样有一颗虔诚的心,但也认为需要一点一滴的积攒,不是想来就来,胡乱澺想,得把手打顺了,才会水到渠成,事半功倍。也因此他在前半场的时间里都一直在积累这种手气,直到他看了一眼酒楼大厅上方悬挂着的那座黑色老式坐钟后,他才发现下午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他想到时间过半但任务却未过半,余下的时间需要突破常规,不能按部就班地进行了。
他想到这里觉得他又像有一点战略家的思想了。今天的麻将俨然已过了中场,中场厮杀不能太理性太保守,就得要进行几个来回的大战役,有时候那怕冒较大的风险,也要把自己的胆量和豪气打出来,打出性格个性,打出追求愿景,打到顺丰顺水,获得较大利益的境界。
教授重新坐回麻将桌后,仿佛感觉到身轻气爽,精神倍增,信心十足,就像信教的教徒走出庙宇里,站在广袤的大地上凝视前方,仿佛获得了神灵的指点,前面的道路一遍阳光灿烂,春风明媚,前程似锦。他扔掉手中的香烟,端起绿色茶杯饮了一口老荫茶,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然后怀揣着期待又急切的心情等待着一局麻将牌的开始。
酒楼(续42)
正应验了一句老话,一个人运气来了的时候,鬼神都挡不住。教授抓起麻将机刚洗好的牌时,他头脑里就想起了这句老话来。他尽量压止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不让神态和眼睛流露出喜悦的样子,装得跟拿到任何一局平常的牌一样,不露出让人觉察的破绽来。而在他的心头他开始策划起这局牌他的打法策略来了。“向前进,向前进!”他忽然想起了一首老歌,这首歌的主旋律给了他启示,他差不多是一瞬间就找到了感觉,于是便下定了决心。
“九筒。”
酒仙照着往常的习惯不亢不卑地开出了第一张牌。酒仙一直保持着平静而理性的头脑,这跟他军人出身的长期训练有关,这种有条不紊的习惯可以在他生活的诸多方面体现出来,就像他穿衣服总是清清爽爽,衣之时之,整整洁洁一样。当然他也有失控的时候,每蓬酒过半巡遥遥欲醉,或者是麻将桌上深陷绝境无力摆脱,他就失去了对自已情绪或行为的控制,要么废话连篇要么动作失态起来。
“一筒,我也不要筒子。”
探长紧跟着酒仙摔出一张筒子。探长此刻的脸上显现出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探长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尽管年龄是这帮麻友中最大的一个,但他的喜怒哀乐却时不时常常挂在脸上,他的麻友们就喜欢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来观察他是否拿到了好牌还是烂牌。就像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已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大家他拿了一手烂牌。
“我也是不要筒子,打二筒。……牌扣错了…扣错了!教授的…清一色哟!”
校长已经后悔起扣错了牌。他刚才扣牌的时候反复掂量了扣牌的花色品种,结果最终还是扣在了筒子上,此刻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酒仙和探长都打出筒子后脸色沉了下来,打出自己手中的筒子后,还不忘朝教授挖苦一句。
“谢谢各位抬爱!……做不起清一色,只是好胡牌一点罢了。”
教授嘴上谦虚心里面早已乐开了花。
酒楼(续43)
教授假惺惺的谦虚说辞,在几个麻坛的湖面前只会产生相反的意思,这点教授心里面也明白。他选择不故意在言辞上刺激运气不佳的对手,在他看来是照顾他们的面子和情绪,是他的人道主义思想。他想总不能嘴上大張旗鼓,耀武扬威,招摇过市般傲慢地宣称自己拿了一手好牌,定要关住或者是擒住他们。就是他想要追求福关三家利益最大化的效果,他也只能悄悄的行动。你不能让人家既输了财,又失了态,这不符合他做人的道德伦理。所以越是鸿运高照,喜事来临的时候,教授越是控制好内心激动的心情,神色上保持着应有的低调行事。
就在一直观看校长打牌的大老板迅速窜到教授身后,盯了一眼教授桌前满是清一色的简子牌,嘴巴里发出“啧啧”声时,探长一脸难色无奈地打出了手中的第二圈牌,仍然是一张筒子牌。
“四筒,你的……”探长说话的声音都战战兢兢,他朝教授投去一撇。
“慢点……”
教授果断地叫住,打断了酒仙摸牌的动作,然后不慌不忙地从自己胸前的牌堆中抽出三张牌来,正要出牌不料想探长叫喊了起来。
“妈的,…又撞上扛牌了,…倒霉!”
“碰吃,…看你…拧三张牌就把你吓成个熊样。嘿大的吗?”
教授碰吃了探长的四筒,将一張不要的幺筒丢在一堆出过的牌中,他也朝探长望了一眼,见探长如释重负般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一张老脸,还吓成这样?…不要的牌你还拿得住?……五筒……教授?”酒仙一脸不屑,朝探长一瞅,嘴上说道。
“不要,……我又不是啥子牌都要,那不真成神仙了?”教授随口应道。
“你几付颜色嘴壳子硬,待会儿教授叫你们好看!”
站在教授身后的大老板庆幸自已这局没有上场,总算是老天爷的眷顾,也或许是庙里财神爷的保佑,让他趋财避险,逢凶化吉。他见教授手里还有三个三筒,三个八筒没有扛吃。凭他对教授做大做强的一向作风的了解,他判定教授肯定是想鸿福齐天,福满全关。于是他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麻将桌上已开始第三圈出牌。探长,酒仙和校长一个接一个拼命地想尽快下叫逃命,无赖就是牌运不济,总也摸不起好牌来。就像在赛道上一心想加快速度朝终点方向奔跑,却无奈腿脚下已经没有了力气,浑身上下总是气喘汙汙,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无法跑到终点。
“生牌迟早都要打,教授拿去…三筒。”酒仙摸起一张三筒,眼睛看都懒看得,就朝教授桌前甩了过去。
“站到,…扛一个,…就看你运气了!”
教授大声说道,从一旁准备好的牌中,一手抓出三个三筒牌来,将酒仙打来的三筒牌扛吃到,将一张三筒牌指向酒仙方向,然后伸手去摸牌。
“花了…花了!”教授一边审牌一边嘴上说道。大老板也在教授身后帮腔道:“扛上花…扛上花!”
教授摸起牌的一瞬间就审出不是自己需要的牌后,他想都没多想就翻开在桌面上。
“不要,拿去,…最多一个扛上炮。”教授一脸坦然的样子。
“妈的,倒霉,又摸到一张筒子。教授拿去胡了算了。”校长一脸无奈,听天由命,有气无力的腔调。
“挨家(邻居),饶一命。”教授道。
探长随后摸到了一张好牌,一脸愁容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四七的胡牌面,让他深信下一張牌如果不至少也能逃跑得了。他心里面开始高兴起来,便将一张多余的牌打了出去。
酒仙接着摸牌,不是筒子,也让他心里暂时安稳一下。他将牌插入牌堆中,左调调右理理,还是下不起叫牌。他只好将一张用处不大也不至于放炮的打了出去。
又轮到校长摸牌。校长伸出双手,左幌幌右磨磨,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那意思是要说“拜拜了”。在上一圈中摸牌后他好歹下了一下歪叫,起码有跑路的司能性了。他半起身,弯着腰,用一个夸张的大动作,将远离身子的对方牌桌上堆码的牌摸起,拿在手中,在空中搓涅一翻,然后垂头丧气地砸在麻将桌上,嘴上说道,
“不要,…探长…酒仙,拿去逃命”
“都给了机会的哈!自己不逃……就不要怪我了啰。还是那句话,上天注定。”
教授一边说一边摸牌。
“吔!好像是八筒?…哦,还真是。扛三家。”
教授将摸起的牌,与自己胸前的三张八筒一起推倒在桌面上,并将中间一张八筒倒扣上。接道又开始说道,
“看各位的运气了哈!慢…慢…有点像,…哦,对了,鸿福齐天,关三家!”
教授一摸起牌,顿时心花怒放,大叫起来。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探长,酒仙和校长个个唉声叹气,耷拉着各自的脑袋,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酒楼(续44)
战场上的格局往往因一场重大战役而发生改变;麻将桌上的风向也往往因一局标志性的脾局而产生变化。
教授福运高照打出的一副鬼使神差式的极赋经典的麻将牌,瞬间功夫就改变了麻将桌上的风向。前半场麻将桌上大家谨慎,稳健,保守,防御特征的牌风,被教授打出的这局牌一扫而光,大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不管是主动的思想选择,还是被动的情绪影响,自此之后的麻局大家明显感觉到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的阶段,一个积极,主动,进取的新阶段。
大老板刚坐上麻将桌上后,脑海里就泛现出脱口秀名人李伯清说做生意的那个著名的段子。那个段子在重庆曾经风靡一时,在商人中更是口口相传。具体搞笑的相声故事情节他已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故事中的人物水总黄总做生意个个都是小生意不做只做大生意。不管相声中的人物故事怎样胡编乱造,吹牛吓人,但他却记住了这段相声的思想精华。“做就做大生意。”就像他在生意场上努力做大生意一样去做,在麻将桌上理当如此,他在心里面对自己这样说道。
他抬头傲视了一番麻将桌上的其它几个对手,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教授身上,仿佛在说:“我上场了,是我展露身手的时候了。”
酒楼(续45)
大老板一套蓝白相间的夏季潮衫短裤穿在身上,滋润溜圆的脸上透着红白细嫩的皮肤,一双神情专注的双眼掛在脸上颇为恰当的位置上,双眼闪闪发亮,给他的神色添分不少,也很难让人相信他已是近知天命的年岁。
他干净麻利地将机麻彻成的一堆乱牌,经左右手颠来倒去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身前的麻将在桌前将花色不同,大小有序地排列好了。就像有时候他亲临工地现场,进行工作前布置任务一样,用三,五句话就简单明了地把工程任务交代了清楚,紧接着就开始具体操作实施。他做完自己的准备之后,两眼特意扫了一眼本局麻将的几个对手,或许是方才教授打出的一局狂风暴雨般的麻将,将此时本应有些昏昏欲睡的倦意扫得一溜精光,几个对手显然早以做好了战前准备,正精神百倍,神情专注地严阵以待。
“出牌了哈,…我打九条。”大老板大声道。
“八万。”教授紧跟。
“三筒,不要。”酒仙伸手将打出的废牌推向牌桌中央,嘴里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打一万”校长打出一张一万后,又补了一句。“我不要万子牌。”
几圈废牌打完了后,大老板突然停顿了下来,望着桌前自己剩下的麻将牌,头脑里飞快地思索起来。
“啷个,卡壳子吗?”
校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教授和酒仙闻声抬起头朝大老板望去。
“啥子吗?又开始想经想怪了?”
酒仙一脸嘲讽的脸色,怪腔怪调地补了一句。
“量力而行,不要蛮干撒!”
教授口出道理,心里却想说,“好事还在窝窝头?”
“ 讽刺,打击,说风凉话……”
大老板早就领教过了。这些对大老板来说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他听在耳朵里,从来进不了心里面。他懒得回应他们。他依然埋头在桌前摆弄着自己的麻将牌,一直到他最终确定了战术。
“急个啥子!好事不在忙上。”
大老板一边说一边打出一张筒子牌。
“五筒。”
“拆牌吗?想干啥子?”
教授见大老板打完了条子牌,又开始拆打筒子牌,还打出了中间筒子好牌,脸上的神情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口无遮拦地大声冒了一句出来,引得酒仙和校子立刻竖起了耳朵。
酒楼(续46)
教授闷声闷气的声音,咋听起来就像庙宇里和尚给施主教徒们训道时拖着长长的鼻声一样,低沉,缓慢,而又明确无疑。校长在听大风暴庙子里年轻和尚训道时,和尚在劝道教待们避祸消灾时,就是这样拖着长长的鼻音,这多少更加深了各位教徒的信任。仿佛和尚所讲经道那是确信无疑的。这沉闷的拖长声更加强了校长的疑虑。让他此刻陷入了沉思之中。
校长本局本来是拿到了一手好牌,他觉得如果是庙里抽签他甚至是抽到了上签。起牌整理好后,他的牌整体看上去都是成对成套的,不成套的杂牌,废牌稀少。他原本也打算试情况,形势的发展,尽可能作出攻势打法。并且形势也的确像他预想的方向在发展。如果不是教授闷声闷气的一句警示话,他可能正朝自已策划的策略执行了。
教授的话让他不能不重新思考起来。校长是个谨慎细心,又善于权衡利弊的人,几十年官场沉浮,精修细炼,养成了他敏锐的政治嗅觉,或者是说权衡利弊的本事超过了许多人。正因为如此性格,本领使他几十年稳坐校长宝座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这本领如今自然而然地延伸到了他一生钟爱的麻将领域里来了。此外,校长还是一个痴谜麻将技术的技术派麻手,长于理性分析,注重打牌过程中的全局细节,并具有惊人的判断能力,这些特点或优点,在其他的对手那里是得到了众人公认了的,仿佛是取得了认证证书的。校长此刻经过一番算后,他认为大老板手中如果已打出一个五筒,说明他手中最多还剩两个筒子牌,剩下的牌一定是清一色了。如果此刻他才开始拆牌打万字清一色,他已经在天时上落后于大老板。如是硬较量一番,他定然会处于下风。这事他不能蛮干,这不符合他一贯审慎的风格。
经过一番慎密的思考后,校长果断地放弃了攻势战略。他紧绷的心情突然间松弛了下来,浑身上下仿佛一阵轻松,身上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也畅通开来。他轻轻地呼吸了一口空气,选择了一个最容易胡牌的叫牌后,将一张多余的牌打了出来。
“八条,…让大老板去表演,我早点跑路了。”校长不亢不悲,不急不变地说道。
轮到酒仙摸牌出牌。酒仙显然已有了良策应对。听到教授怪声怪调的言辞,酒仙的耳朵也不是吃素的,他听话听音早已听出不祥之兆。放在平常酒仙思维正常的时候,通常不是酒后失控的时候,洒仙的麻将思维分析能力,在这帮麻友中,如果他谦虚称老二,那么恐怕就没有人敢称老大了。其麻将技战术也是得到了大家由衷的称道。
他在校长沉思犹豫的时候,迅速地制定了本局后半盘的战术。
酒仙循规蹈矩,有条不紊地摸起牌来稍做思考,从自己的麻将牌堆中调换出一張牌来,打在了桌子的中央。
“三筒,不要。”他声色平和地说道,又再一次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已所下的叫牌。这次他下了个三六九的筒字牌。
教授一脸愁容挂在脸上,尽管他最先发现了大老板的企图,并无意间发出了警示,无奈他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他的确拿了一手歪牌。他心急火燎却一点用也没有。最后他干脆抱定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的心情,放下包袱去打牌。
“四万,大老板的……。”
教授摸張打张,懒得思考。
“六筒,我出牌。”大老板又打出一张筒子牌。
“该我摸牌了。”校长说道。
校长摸起一张牌来,翻开一看,胡了。他立刻站起身来,一边招招手,一边拿腔拿调地说,
“拜拜了!”
酒仙摸牌,不要,又出牌。他双眼盯着大老板。
“九筒,不要。”
“九筒,胡了。老子这么宽的叫,都不了。让教授去被关住。”酒仙大声说着,伸手将胡牌拿到身前。
“九万,不要。老子不跑,陪你玩,看你玩得到多大?”教授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
“七筒!走不了就给老子缴枪!”
大老板大声叫道。然后把自己胸前的万字牌清一声全部推翻,亮倒在麻将桌上,立起身来,斜歪着身子,朝教授的牌望出。
教授一眼瞅了一下大老板的清一色叫牌,胡面很宽。自己早晚是跑不掉了。
教授摸张打张,无心念战,只想尽早结束本局。
“,总算把教授关了一把!”
大老板一脸洋洋得意的神态掛在脸上。
酒楼(续47)
随后麻将桌子上的麻将战斗,或者说麻将战役中的厮杀到了白热化阶段。桌上参与麻将竞技的麻手们,被轮换下去在一旁观战的替补队员,每人都强烈地感受到了麻将战役进入了下午时段正酣畅淋漓的决战场面。“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代人工作事业的态度,即使到了中晚年,即便转移到了休闲娱乐的麻将领域,其一生坚定的信念从未改变,也从不退色。上了战场就一定要打出一个理想中的结果来。
抱着这种坚定的信念,几乎每一局麻将上场的牌手中都有人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按照做大做强的原则,在麻将桌上纵横捭阖,将麻将技战术发挥到淋漓尽致。大家你来我往,进攻防御,主动积极,绝不放过任何稍纵即逝的机会。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甚至忘记了饥饿,一心赴在麻将桌上,全神贯注着麻将桌上的麻将牌上,麻将牌中的各种花色品种和它们千奇百怪的组合上。在这些花色品种和它们千姿百态的组合里面,他们构思,品味,体会出人生的智慧,乐趣,意志,甚至是各自的品格来。他们乐此不疲,兴趣盎然,细心专注,以充满事业成就感的精神将麻将活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时间在迅速地流过。就像和尚在庙宇里讲经论道里说的一样,风水轮流转。这麻将桌上的风水仿佛正一次一次地验证了佛教的轮回思想的深刻哲理。不一会儿,人们看到探长挥起了手中紧紧握住的拳头,用他那特有的动作在麻将桌上的半空中飞舞,他以战胜者的姿态傲视着战场上的失败者。又过不多一会儿,人们见到酒仙神彩奕奕地站起身来,抖了抖他那财主式的老板衫,然后自己转过身去点燃一支天子牌香烟,大口地猛吸起来,仿佛其他对手不在话下。又过了一阵子,校长猛然间站立起来,嘴上不停地对着自己“哼,哼”地说道,神色全无旁人。随后人们可以听道,大老板那响彻天空的叫喊声:“跑撤,不跑了啊!”硬是活生生想把对手气昏。最后轮到教授,教授自己不开腔,只是双眼看着对手,对手却垂头丧气,一副交枪投降自认倒霉的窘样。
直到酒楼大厅里响起了酒楼老板浑沉,低厚,雄亮的叫喊声,
“晚餐开饭了。”
酒楼大厅临街一角的男男女女的两桌麻手们,才迷迷糊糊的从麻将的世界重新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酒楼(续48)
悠悠黄水的情感,绵绵避暑的惬意;昭昭晚年的生活,迢迢未来的愿景……
这天像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一样,早餐之后夏日的太阳已高高地升上了天空,红红的阳光穿过叠嶂繁茂的森林,带着柔和的温暖洒满了正从夜晚中苏醒了的乡镇街道。街道上也像往常一样,早起的商铺店家已经开张营业,迎接着稀疏零散的客人。
我们这行人已打好旅行包,办理完离店手续,从“福仙酒楼”的大厅陆续走出酒楼外。大老板,校长和探长已将三辆城市越野车从酒楼底层的车库里开到酒楼大厅门外等候。见众人拖着大小旅行包,大老板,校长和探长又打开驾驶室,急忙下车跑上前来帮忙拎提包裹,熟练又迅速地将包裹噻放在三辆越野车的后背箱里。
酒楼老板,他老婆和他漂亮的女儿,这时也跟着走了出来,三人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酒楼老板笑盈盈地对着我们大家说道,
“走了啊!欢迎你们明年夏天再来我们这里避暑。”
我们一行人正准备上车,见酒楼老板带老婆女儿给我们送行,也感觉到了酒楼老板的诚意,纷纷停下步来,热情地向酒楼老板挥手致意。女人们比男人们更热情地回应道,
“要得。这次黄水避暑住你家酒楼安逸巴适,明年我们一定会再来。”
越野车起动后,酒楼老板,他老婆,女儿一直目送着我们,直到车子从镇子上的支道转弯进入镇上的主干道公路上。
此后的几年,每年夏天差不多同样的时季,我们这帮人兑现了对酒楼老板的承诺,年年去黄水避暑都住在了“福仙酒楼”。当然,也同样的受到了酒楼老板热情的接待。避暑的日子也差不多遵循着相似的习惯,也过得舒心愉快。这种夏日的避暑生活直到第五年才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 我记得那一年我们夏季选择去湖北大九湖神龙架旅游。十来天的湖北之行宛如神游仙境,大家十分满意,在回渝的高速公路上,大伙儿觉得湖北回渝的路上,距离渝鄂边陲上的石柱黄水很近,况且时间还充裕,大家决定干脆再去黄水呆上几天,于是自驾的游行车转向直奔斗黄水镇去……
越野旅行车差不多是停在第一次来到“福仙酒楼”外的镇子上的支道上,我们几个也差不多怀着同样兴奋的渴望走进了酒楼大厅。大家一进门,立刻发现了崭新的变化,酒楼已重建新装,大厅已像城里的商务式酒店了,大厅新安装了电梯,厅里的麻将桌也不见了。正在我们傻傻愣着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昂头挺腰穿着一套泛着亮光时髦套装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问道:
“是吃饭,还是住店?避暑住店我们店是一天一百三。”
中年男子主动介绍着,声调不亢不卑,他没有认出我们来。
“老板,不认识了?是我们呀!”
“你们是哪个?我们酒楼一天人来人往的,谁记得住你们是谁?要住店就是一百三十元一晚,你们住不住?”
酒楼老板这个样子,在我们看来已完完全全不再像一个小学教师,而蜕变成一个真真意义上的商人了。
商海沉浮,碎练人性。我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词语来。我们大家转身一商量决定立马走人,换换其它的酒楼,酒店再重新试试。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踏上过黄水避暑的脚步了。
完
2022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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