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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咒与秘咒，是道教咒语的两大种类。所谓“秘咒”，是指从字面上难以理解的一类咒语，如各种隐语梵音。所谓“显咒”，是指从字面上可以理解的一类咒语，大多为四言、五言或七言韵文，主要内容是宣说道教的理论、道法的威力及内炼之术。
《辰州符咒大全》曰：“咒语有二种，其一为道家所传，其一则为秘字之咒。道家所传者，以四、五、七言之句为多，间有三言四言者，每咒长短不等，而以六句八句或十句为最普通。咒语意义，亦易索解。此为天师张道陵居鹤鸣山时所作。至秘字之咒，大率一句者为多，字数亦无一定，但能就其音而诵之。其意义之所在，知之者惟鬼神耳。”在《抱朴子内篇》、《上清大洞真经》及《无上秘要》等著作中所载咒语，绝大多数都为显咒。至《度人经》中，也有许多显咒，如叫做“玉音”、“歌音”、“真音”者。玉音一辞，来自古代礼仪文化，本指一种乐音。道教借用此辞，以表示宇宙开辟、神真啸咏的神秘咒声。按照“气生万物”的世界观，道教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阴阳二气运化而产生的，当然咒语亦不例外，亦天地造化、阴阳敷生的产物。这类来自宇宙深处的神圣声音——咒，常人在常态之中是难以听到和理解的。只有在某种特异的状态下，才有可能领悟。
《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卷四五曰：“皆梦境得其签蹄，或神人传其要旨，即使心开神悟，智慧日新，观其秘音，通幽达理，呼神召将，皆驻目前，三界敬从，诸天钦仰，所谓道化而生德，而度死者矣。”在道教看来，声音是宇宙间最基本的自然要素。从《度人经》中描述的天地生成的过程中可知，宇宙的本源产生于声音。那位开天辟地的大神元始天尊，他先是孤单的一人在寂寞中，作声音召唤十方神灵，整整七天，说经诵咒十遍，于是十方神王，诸天至真，无鞍数众，乘空而来，流精玉光，洞焕太空，诸天遥唱，万帝设礼，河海静默，日月停景，一个逍遥安定的世界便诞生了。这类创造世界的元始声音，便是被称为玉音、灵音、梵音等的咒语。《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曰:“碧落神王十方玉音，自然至真神王隐秘之音，皆是大梵之音，非世上常辞。以明碧落空歌为至真上道，大以参玄乘化，出人万机，正运玄度，开世成天，小以身致神仙，飞升上清。”
如此神奇的咒语，究竟是什么内容？请看下面的例子。
第一东方玉音：“太无非神，道受其灵。化变无方，用之至神。道不显神，至化冥冥。神烟蔚青，逍遥玉京。”第二南方玉音：“吵吵逮台，花文龙书。成此空歌，碧宫绛舆。周游九天，令音箫竿。咏此道王，至真无余。”第三西方玉音：“奎张惟西，落落明现。洞碧涵气，气与空齐。真气无形，真道无名。藉此空无，玉真自成。”第四北方玉音：“大牛玄犁，戌亥食之。阴胞已除，天斗陆离。孕育万类，调养六仪，呱呱夜号，鬼庭散披。”
其余诸天玉音，一如上举，四言八句，无非是讲变化至道，调气炼气，言词平易，内容明晓。类此玉音的显咒类，还有歌音、仙歌等。
如“碧空仙王之歌”、“太虚仙王之歌”、“安镇天福歌”、“元始之极之音”、“化气清微之音”、“元皇超升歌”、“元精太空之音”、“五行阴阳歌”、“五星炼真歌”、“太极九宫歌”等，其篇目多达一百八十余种。
从它们各自的标题，大致可以推知其内容。如五行阴阳歌曰:“渺渺三天上，巍巍白玉京。元始御明景，立此大化根。阴生结黄华，阳光敷赤轮。二气相缠罗，太空流五行。七景忽腾变，万汇从此生。五行互迁改，谁测败与成。神霄执玄纪，总校诸天人。左摄三界魔，右制六天兵。宝章召和气，玉符集百灵。天丁秉琼钱，赤帝掷流金，收捕群魔丑，境土皆澄清。普天被真荫，亿劫保无倾。”这段显咒，实际是在讲道教的自然观，宣扬大道的宏伟。又如坐炼咒:“神默默，气绵绵，存赤气，在丹元，透泥丸，上冲天，布金桥，现七元。魁神降，赤气旋，混为一，秘号悬。恍惚见，自气缠，急急吸，缓缓咽。纳元宫，真火煎，再提起，印堂前。金光现，照无边，飞剑诀，莫留连。金光裂，将吏全，行持处，要在专。急急如律令。”此咒言简义精，纯为一种内炼功诀。与显咒相比，秘咒的数量较少。如《太上三洞神咒》中所收818条咒语中，显咒共有752条，秘咒仅有14条，其余412条则为显、秘合一之咒，所谓“显秘合一”，是指在显咒中，加人一些秘咒。如琼花咒中:“啼哮织啼吁吟咭啼”为秘咒，“云函玉篆，玉菠玉章，升天人地，收斩瘟痊”则为显咒。秘显并用，这当是道教的一种创新。
至于咒语的具体施用，在形式上有三种。一是“言咒”，即出声的持咒，这种方式一般用于斋醮之中，或炼气开关之际，以求上达神灵，下贯体内。第二是“微咒”，是指口中轻微念诵咒语，不可大声咙喧诵。《上清洞真天宝大洞三景宝篆》卷上曰:“存五帝形色一时而见，又叩齿五通，咽液九过，微祝曰:赤炉丹景，圆华九明，大晖启神，焕耀朱精。”注:“才令自耳闻也。”第三为“心咒”，口动而无声，这类不发外声的持咒法，主要用于修持内心的“念力”、“定力”、“心力”，被道教誉为“炼神之道，清修之首要”，尤其受到重视。
原创古风故事，首发于醉春社，转载/广播剧改编等需授权，侵权必究。文 |「折光」
图 |「伊吹鸡腿子（侵权致歉删）」
一
某个南方小镇，江姓茶商子嗣单薄，家中只有一位独女。
作为镇中首富，听说京中还有当大官的远房亲戚，财力自然没话说，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很。
唯一让江家夫妇抉择不下的就是小女的婚事。
“南儿，去灵音寺走一趟吧，也算招招福气。”眼角有细微皱纹，珠光宝气的江夫人看着面前堆的小山高的求婚帖，对一旁站立的女儿道。
“是，母亲。”江南一直低着头，脸藏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她对桌上那堆废纸没有丝毫兴趣，优雅地行了礼后离去。
灵音寺，镇子上远近闻名的佛家之地，名气很大，方圆百里的人都赶着来这里礼佛。
它的名气之所以这样远扬，皆是因为寺中住持善解签，日后回忆竟然说得分毫不差，香客只要诚心祈福，心中所愿总会实现一二。
名气太大，来得人就多。白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夜间客人也络绎不绝，唯有天刚拂晓，人们大多在睡梦中，才得空闲。
江南不喜人多拥挤，就吩咐丫鬟晚秋早起礼佛求签。
二人赶早坐着马车来到山脚下，从下往上看去，初秋雾重，越过朦胧雾霭中影影绰绰的山石木影，山顶上隐约可见威严庄重的建筑，一条蜿蜒盘踞的山路阶梯从建筑顺延至山脚。
百级阶梯，诚心之证。
主仆二人对望一眼，江南戴上帷帽：“走。”
正值深秋，一夜过去，无人清扫，落叶铺满阶梯，踩上去“沙沙”作响，在静谧的山间格外清晰，意外的不让人讨厌，反心生平和。
“小姐，这山路有僧人清扫，若我们赶得巧，正好能见到他呢。”晚秋语气带了几分好奇，“这么多落叶，要扫多久呀。”
她注意力全在脚下的叶子上，没看到前方江南突然停下的脚步，直直撞了上去，两人都是一个踉跄。
晚秋站稳后边道歉边向前看：“小姐，是我不看路撞了您，前面有什么，您……”她没了下文。
在她们前方不远处，一身着灰色僧袍的少年僧人握着扫把，垂着眼睫，将落叶扫至路旁。
少年僧人面容精致，肤色白皙，神情冷淡，仿佛山中精怪化形，以僧人模样勾引他人。
江南被晚秋一撞才回神，她复又盯着少年僧人看了几眼，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白纱遮挡下无人能看清。
“小姐，那僧人长了一副好相貌。”晚秋称赞。
江南点头，继续向前。
僧人注意到她们，往这里扫视一眼，让开了路。
这一眼，让江南再次呆住，清清冷冷，黑白分明的纯澈眼睛看着她，就好像夏日浸入凉水，令人清爽，浑身舒畅。
分神之际，僧人已错至身后，扫地声渐行渐远。
江南突然回头，因距离太远，那僧人变成山间灰色的小点，正缓慢向下而去。
江南隐隐带了些失望，她并未意识到，只是继续前往目的地。
离寺庙近了，空气中弥漫的檀木与沉香气息越发浓郁，灵音寺还未开门接待香客，朱红的庙门紧闭，青石地板序列整齐，寺庙里修行的僧人们虔诚的诵经声从大堂穿过院落，传到门口，落到主仆二人耳里。
晚秋啧啧称奇：“小姐，这诵经声真神奇，听了让人立马就心平气和了。他们念的这是什么呀？”
江南侧耳倾听片刻，道：“《心经》。”
“小姐，我是个粗人，不太懂这些，他们诵读这有什么用？”
“破障消业，开智名悟，劝人回头。”江南也不是很懂这些，只是母亲十分喜爱佛经，在家里建了个小佛堂，日日吟诵佛经，她才略知一二。
“咚——”寺庙撞钟的声音如水波层层漾开，明明站在门外，却如同置身内里，沉闷的古朴之音环绕四周，眼未见佛，心已有佛。
在钟声中，灵音寺庙门开了。
江南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一眼便看到院正中挂满红绸的古树。
那便是她此行的目的。
但现在并不急，江南往正殿走，事先通知过住持，他早已等在门口。
“阿弥陀佛，女施主一路辛苦。”
江南回∶“慧痴师父客气。”
法号慧痴的住持是位面目和蔼的老僧，岁月的刻痕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在常年香火中熏陶沾染了些微独立于世外的气质。
只一眼，江南就对这位老僧心生敬畏之情。
“施主，请。”慧痴让开，露出正殿香火萦绕中庄严肃穆的佛像。
祂坐于高台，将众生收入眼底，祂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你只是望着祂，就能感觉到他面上透露出的悲怜，金石无心无情，佛祖却有一颗玲珑心。
去除表象，内里告诉祂的信徒，尘世苦痛，佛海浩淼。
江南浑身一震，她似乎明白了母亲为何痴迷佛家。她虔诚地跪在佛像前，为自己祈求。许久许久，她都不愿意起身。
二
慧痴含笑的声音把她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女施主，你面前这位尊者已经听到你的愿望了，过犹不及，可以来摇签了。”
江南站起来，深深望着眼前的佛祖，少顷接过住持手里的签桶，听着竹签和竹筒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她轻轻闭眼。
“啪——”竹签落地。
慧痴捡起竹签，看清楚上面内容后叹息道∶“女施主这支签，并不如意。”
住持展示签文，上面写着∶“姑舍是。”
“慧痴师父，这是何意？”
“此为下签，施主的意中人，并非良配，若强求，百害而无一利。”
江南未答话，一旁的晚秋倒先忍不住了∶“一派胡言！我家小姐根本没有什么心上人！”
江南呵斥她：“不得无礼！”
“是，小姐。”晚秋仍旧气愤地盯着慧痴，在她看来这臭秃驴乱说话凭空污蔑她家小姐的清白。
江南又对慧痴道歉∶“师父，下人疏于管教，请您见谅。”
慧痴并不生气∶“也是老衲妄加猜测，言行冒犯。这签文所指不是当下便是日后，今后女施主若遇到，切记不可强求，放下也许会有奇遇。”
“师父，我明白了。”江南顿了顿，抬手露出一直被紧握着的红绸，“这可还作数？”
慧痴其实并不愿意让江南将自己求姻缘的红绸绑在院中百年老树上。
签文不吉，所求非命，但他无权干涉每一位施主的意愿选择。所以他只是说∶“女施主，可随意。”
江南对慧痴微微一笑∶“谢过师父了。”
她缓步至树下，抬头望去，满眼青葱和赤红交印，风一吹，满树红绸飞舞飘扬，每一个都承载着殷切的希望。
红绸颜色不一，有的已经褪色发白，一看就是年岁久远；有的鲜艳夺目，显然刚刚绑上。
江南将红绸绑在一处枝丫上。松手时枝丫晃动间，她独自出神，她只是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上山时遇到的少年僧人，那清冷俊逸的面目让她恍惚。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三
“小师傅看着年岁尚小，在灵音寺有多久了?”
“小僧无父无母，距住持捡到小僧将小僧养大，已经十七年，小僧无以为报，后半辈子便许了佛祖。”嘴上说着明明是悲伤的事，净心脸上却是淡然。
从未见过父母，他早已习惯，再提起也能面色无波。
江南哑声，她没想到净心的过去如此悲伤，自知说错话，不敢再问了。
能和他靠的如此近，她已经很满足了。
一路沉默，净心在到灵音寺门口时提醒她∶“施主，湿衣要尽快换下，寺里只有僧袍，还望施主将就。”
“怎么是将就，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江南被他带到闲置的客房，净心对她双手合十行礼后就离去。
待她换了僧袍，借了伞，带着晚秋的那份衣服下山时，刚好遇到打扫归来的净心。
“净心小师傅，我叫江南，今日多谢你了。”江南叫住他。
净心对她点点头。
晚秋早在马车等候多时，见到她眨眼道∶“小姐，怎么样?”
“你呀，下次不可自作主张，快把衣服换上。”
自那天以后，每每遇到净心，他都会冲江南笑，问候她一句∶“江施主，晨安。”
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期，少年单纯隐晦而热烈浓郁的情谊缠绕在她周围，没有太多哀愁，也没有太多考量。
可人不能总活在少年时。
江夫人犹豫许久，终于在来年开春，为江南定下夫婿。
对方是在京官拜宰相的亲戚之子李铭，与她同龄，她嫁过去虽不是正房，荣华富贵也少不了，对家族也有好处。
江南听后想拒了这门婚事，江老爷用一句“板上钉钉，不得任性”驳回。
霎时她的世界变成灰色。
女子远嫁，不是正妻，亦不是意中人。
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知晓。
门外晚秋跪地哭求江南开门，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
“小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奴婢带你去看看净心小师傅，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小姐你出来吧，奴婢带你偷偷跑出去见他，好不好?”
听到净心的名字，江南眼眸动了动，终是开了门。
“我……想见他。”细若蚊蝇的声音喃喃。
“好，小姐，奴婢带你去见他，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好吗？”
“我，要，见他。”江南只重复这一句话。
晚秋咬牙，偷了马车带着江南连夜赶到灵音寺山下，又背着虚弱的小姐一步步爬到灵音寺门口。
离灵音寺开门还尚早，江南靠在墙上，裹着被子微微发抖。
晚秋哄着她∶“小姐，马上就能见到净心小师傅了，门一开，你第一个就见到他。”
南方不似北方，没有冻死人的冬夜，在等待天亮的每分每秒，晚秋觉得，北方最寒冷的冬夜，莫过如此。
净心习以为常推开庙门时，被不远处的江南吓了一跳。
整夜未睡的晚秋忙叫醒江南∶“小姐，小姐，净心小师傅出来了，你看啊，你看!”
“江施主这是?”净心犹疑，几步走近要查看江南的情况。
江南却在此时醒来，挣扎着扶着树站起来，露出一抹笑说∶“净心小师傅见笑，只是心血来潮想早早礼佛罢了。”
江南面色难看，眼下黑青一片，嘴唇苍白，声音虚弱，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净心久久凝视着江南，许久之后说∶“礼佛不必如此心急。小僧还有事先行一步，江施主可去寺里稍作休息。”
说完净心就要走，晚秋正欲拦住他，江南对她摇头。她痴痴看着净心的背影，凄惨地笑了，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晚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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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后续：雾中檀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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