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是先秦时期各学派的言论汇编,内容很博大,大约成书于战国(前475~前221)时代至秦汉时期,内容很庞杂,包括法家、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兵家和农家的观点。《管子》一书的思想,是中国先秦时期政治家治国、平天下的大经大法。《管子》基本上是稷下道家推尊管仲之作的集结。即以此为稷下之学的管子学派。《汉书·艺文志》将其列入子部道家类 ,《隋书·经籍志》列入法家类。《四库全书》将其列入子部法家类。
22霸言
【原文】
霸亡之形;象天则地,化人易代,创制天下,等列诸侯,宾属四海,时匡天下;大国小之,曲国正之,强国弱之,重国轻之;乱国并之,暴工残之:僇其罪,卑其列,维其民,然后王之。夫丰国之谓霸,兼正之国之谓王。夫王者忧所独明。德共者不取也,道同者不王也。夫争天下者,以威易危暴,王之常也。君人者有道,霸王者有时。国修而邻国无道,霸王之资也。夫国之存也,邻国有焉;国之亡也,邻国有焉。邻国有事,邻国得焉;邻国有事,邻国亡焉。天下有事,则圣王利也。国危,则圣人知矣。夫先王所以王者,资邻国之举不当也。举而不当,此邻敌之所以得意也。
夫欲用天下之权者,必先布德诸侯。是故先王有所取,有所与,有所诎,有所信,然后能用天下之权。夫兵幸于权,权幸于地。故诸侯之得地利者,权从之;失地利者,权去之,夫争天下者,必先争人。明大数者得人,审小计者失人。得天下之众者王,得其半者霸。是故圣王卑礼以下天下之贤而王之,均分以钓天下之众而臣之。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伐不谓贪者,其大计存也。以天下之财,利天下之人;以明威之振,合天下之权;以遂德之行,结诸侯之亲;以好佞之罪,刑天下之心;因天下之威,以广明王之伐;攻逆乱之国,赏有功之劳;奉贤圣之德,明一人之行,而百姓定矣。夫先王取天下也,术术乎大德哉,物利之谓也。夫使国常无患,而名利并至者,神圣也;国在危亡,而能寿者,明圣也。是故先王之所师者,神圣也;其所赏者,明圣也。夫一言而寿国,不听而国亡,若此者,大圣之言也。夫明王之所轻者马与玉,其所重者政与军。若失主不然,轻予人政,而重予人马;轻予人军,而重与人玉;重宫门之营,而轻四境之守,所以削也。
夫权者,神圣之所资也;独明者,天下之利器也;独断者,微密之营垒也。此三者,圣人之所则也,圣人畏微,而愚人畏明;圣人之憎恶也内,愚人之憎恶也外;圣人将动必知,愚人至危易辞。圣人能辅时,不能违时。知者善谋,不如当时。精时者,日少而功多。夫谋无主则困,事无备则废。是以圣王务具其备。而慎守其时。以备待时,以时兴事,时至而举兵。绝坚而攻国,破大而制地,大本而小标,埊近而攻远。以大牵小,以强使弱,以众致寡,德利百姓,威振天下;令行诸侯而不拂,近无不服,远无不听。夫明王为天下正,理也。按强助弱,圉暴止贪,存亡定危,继绝世,此天下之所载也,诸侯之所与也,百姓之所利也,是故天下王之。知盖天下,继最一世,材振四海,王之佐也。
千乘之国得其守,诸侯可得而臣,天下可得而有也。万乘之国失其守,国非其国也。天下皆理己独乱,国非其国也;诸侯皆令己独孤,国非其国也;邻国皆险己独易,国非其国也。此三者,亡国之徵也。夫国大而政小者,国从其政;国小而政大者,国益大。大而不为者,复小;强而不理者,复弱;众而不理者,复寡;贵而无礼者,复贱;重而凌节者,复轻,富而骄肆者,复贫。故观国者观君,观军者观将,观备者观野。其君如明而非明也,其将如贤而非贤也,其人如耕者而非耕也,三守既失,国非其国也。地大而不为,命曰土满;人众而不理,命曰人满;兵威而不止,命曰武满。三满而不止,国非其国也。地大而不耕,非其地也;卿贵而不臣,非其卿也;人众而不亲,非其人也。
夫无土而欲富者忧,无德而欲王者危,施薄而求厚者孤。夫上夹而下苴、国小而都大者弑。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理之至也。使天下两天子,天下不可理也:一国而两君,一国不可理也;一家而两父,一家不可理也。夫令,不高不行,不抟不听。尧舜之人,非生而理也;桀纣之人,非生而乱也。故理乱在上也。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故上明则下敬,政平则人安,士教和则兵胜敌,使能则百事理,亲仁则上不危,任贤则诸侯服。
霸王之形,德义胜之,智谋胜之,兵战胜之,地形胜之,动作胜之,故王之。夫善用国者,因其大国之重,以其势小之;因强国之权,以其势弱之;因重国之形,以其势轻之。强国众,合强以攻弱,以图霸。强国少,合小以攻大,以图王。强国众,而言王势者,愚人之智也;强国少,而施霸道者,败事之谋也。夫神圣,视天下之形,知动静之时;视先后之称,知祸福之门。强国众,先举者危,后举者利。强国少,先举者王,后举者亡。战国众,后举可以霸;战国少,先举可以王。
夫王者之心,方而不最,列不让贤,贤不齿第择众,是贪大物也。是以王之形态也。夫先王之争天下也以方心,其立之也以整齐,其理之也以平易。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举大事用天道。是故先王之伐也,伐逆不伐顺,伐险不伐易,伐过不伐及。四封之内,以正使之;诸侯之会,以权致之。近而不服者,以地患之;远而不听者,以刑危之。一而伐之,武也;服而舍之,文也;文武具满,德也。夫轻重强弱之形,诸侯合则强,孤则弱。骥之材,而百马伐之,骥必罢矣。强最一伐,而天下共之,国必弱矣。强国得之也以收小,其失之也以恃强。小国得之也以制节,其失之也以离强。夫国小大有谋,强弱有形。服近而强远,王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负海攻负海,中国之形也;折节事强以避罪,小国之形也。自古以至今,未尝有先能作难,违时易形,以立功名者;无有常先作难,违时易形,无不败者也。夫欲臣伐君,正四海者,不可以兵独攻而取也。必先定谋虑,便地形,利权称,亲与国,视时而动,王者之术也。夫先王之伐也,举之必义,用之必暴,相形而知可,量力而知攻,攻得而知时。是故先王之伐也,必先战而后攻,先攻而后取地。故善攻者料众以攻众,料食以攻食,料备以攻备。以众攻众,众存不攻;以食攻食,食存不攻;以备攻备,备存不攻。释实而攻虚,释坚而攻膬,释难而攻易。
夫抟国不在敦古,理世不在善攻,霸王不在成曲。夫举失而国危,刑过而权倒,谋易而祸反,计得而强信,功得而名从,权重而令行,固其数也。
夫争强之国,必先争谋,争刑,争权。令人主一喜一怒者,谋也;令国一轻一重者,刑也;令兵一进一退者,权也。故精于谋,则人主之愿可得,而令可行也;精干刑,则大国之地可夺,强国之兵可圉也;精于权,则天下之兵可齐,诸侯之君可朝也。夫神圣视天下之刑,知世之所谋,知兵之所攻,知地之所归,知令之所加矣。夫兵攻所憎而利之,此邻国之所不亲也。权动所恶,而实寡归者强。擅破一国,强在后世者王。擅破一国,强在邻国者亡。
【翻译】
霸业和王业的规模形势是这样的。它模仿上天,效法大地,教化世人,改换朝代,创立天下法制,分列诸侯等次,使四海宾服归属,并乘时匡正天下;它可以缩小大国的版图,纠正邪曲的国家,削弱强国,降低权重之国的地位,兼并乱国,摧残暴虐的国君:处分其罪恶,降低其地位,保护其人民,然后就统治其国家。本国富强叫作“霸”,兼正诸侯国叫作“王”。所谓王者,总有其独明之处。德义相同的国家,他不去攻取;道义一致的国家,他不去统治。历来争夺天下,以威力推翻危乱的暴君,是王者的常事。统治人民必须有道,称王称霸必须合于时机。国政修明而邻国无道,是成就霸王之业的有利条件。因为国家的存在与邻国有关,国家的败亡也与邻国有关。邻国有事,邻国可以有所得;邻国有事,邻国也可以有所失。天下有事变?总是对圣王有利;国家危殆的时候,才显出圣人的明智。先代圣王之所以成其王业,往往是利用邻国的举措不当。举措不当,是邻国敌人所以得意的原因。
想要掌握天下的权力,首先必须施德于诸侯。因此,先王总是有所取,有所予,有所屈,有所伸然后才能掌握天下的大权。兵胜在于有权,权胜在于得地利。所以,诸侯得有地利的,跟着有权力;失地利的,权就跟着丧失了。争夺天下,还必须先得人心。懂得天下大计的,得人;只打小算盘的,是人。得天下大多数拥护的,能成王业;得半数拥护的,能成霸业。因此,圣明君主总是谦恭卑礼来对待天下贤士而加以任用,均分禄食来吸引天下民众而使为臣属。所以,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世人不认为贪,就是因为他顺乎天下大计的原故。用天下的财物,来谋利于天下人;用巨大威力的震慑,来集中天下的权力;用施行德政的行动,来取得诸侯的亲附;用惩治奸佞的罪行,来规、范天下人的思想;借助天下的兵威,来扩大明王的功绩;攻下逆乱的国家,来赏赐有功的老臣;封树圣贤的德望,来宣示天子的行状,这样,百姓就安定了。先王之取天下,那真是丰盛的大德呵!也就是以物利人的意思。使国家经常没有忧患而名利兼得的,可称神圣;国家在危亡之中而能使之保全的,可称明圣。所以,先王所师法的,是神圣;所尊祟的,是明圣。一句话而能保全国家,不听而国即亡,这样的话就是大圣人的话。一个英明君主总是看轻骏马与宝玉,而看重与军队。至于失天下的君主就不这样了,他轻视予人,而重视予人骏马;轻视予人军队,而重视予人宝玉;重视宫门的营治,而轻视四境的防守,所以国家就削弱了。
权谋,是神圣君主所依赖的。独到的明智,好比天下的利器;独到的判断,好比一座精密的营垒。这二者是圣人所要效法的。圣人总是戒慎事物细小的苗头,而愚人只看到事物暴露以后;圣人憎恶内心的恶劣,愚人憎恶外形的恶劣;圣人一动就知其安危,愚人至死也不肯改变。圣人都是能捕捉时机的,但不能违背时机。智者善于谋事,但不如抓好时机。精于时机,总是费力少而成果大。谋事无主见则陷于困境,举事无准备则归于失败。所以,圣王务求做好准备而慎守时机。以有所准备等待时机,按适当时机兴举大事,时机一到而开始兴兵。绝坚壁而攻下敌国,破大城而控制敌地,根本雄厚而目标很小,保全近国而攻伐远敌,用大国牵制小国,用强国役使弱国,用人多招取人少,德利百姓,威震天下;令行于诸侯而不遭反抗,近的无不服从,远的也无不听命了。本来一个明王担当天下的领导者,是合理的。抑强助弱,禁暴国而阻贪君,保全亡国而安定危局,继承绝世,这都是天下拥戴,诸侯亲附,百姓称利的事,所以天下乐推以为王。至于智谋盖天下,断事冠一世,才能震四海的人,这便是王业的佐臣了。
千乘之国,只要具备应守的条件,也可以臣服诸侯,据有天下。万乘之国,如果失其应守的条件,就不能保有其国。天下皆治而自己独乱,就不能保有其国;诸侯都和好而自己孤立,就不能保有其国;邻国都有险可守而自己平易不备,也不能保有其国。这三者都是亡国的征象。国大而政绩小,国家地位也会跟着政绩一样小;国小而政绩大,国家也跟着强大。国大而无所作为,可以变为小;国强而不加治理,可以变为弱;人众而不加治理,可以变为少;地位高贵而无礼,可以变为贱;权重而超越范围,可以变为轻;家富而骄奢放肆,可以变为贫。所以看一个国家,要看国君如何;看一个军队,要看将领如何;看一国战备,要看农田如何。如果国君似明而不明,将领似贤而不贤,人民好似耕者而不耕种土地,失掉这三个应守的条件,国家就不能保有了。地大而不耕,叫作“地满”;人多而不治,叫作“人满”;兵威而不正,叫作“武满”。不制止这“三满”,国家也就不能保住了。地大而不耕,就不是他的土地;卿贵而不行臣道,就不是他的卿相;人多而不亲附,就不是他的人民。
无地而求富有者,忧伤;无德而想称王者,危险;施予薄而求报答厚重者,孤立。上面权小而下面权重,国土小而都城大,就将有被弑之祸。做到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的,才是治国的最高水平。如果天下有两个天子,天下就不能治理;一国而有两君,一国就不能治理;一家而有两父,一家就不能治理。法令,不发自上层就不能推行,不集中权力,就无人听从。尧舜之民,不是生来就是好百姓;桀纣之民,不是生来就要作乱的。所以治乱的根源都在上面。霸王之业的开始,也是以人民为本。本治则国家巩固,本乱则国家危亡。所以,上面英明则下面敬服,政事平易则人心安定,战士训练好则战争取胜,使用能臣则百事皆治,亲近仁人则君主不危,任用贤相诸侯就信服了。
霸业和王业的形势是这样的,它的德义处于优势,智谋处于优势,兵战处于优势,地形处于优势,动作处于优势,所以能统治天下。善于治国的,往往利用大国的力量,依势而缩小别国;利用强国权威,依势而削弱别国;利用重国的地位,依势而压低别国。强国多,就联合强国攻击弱国以图霸业;强国少,就联合小国攻击大国以图王业。强国多,而谈统一的王业,是愚人之见;强国少,而行联合称霸的办法,是败事之谋。神圣的君主,都是看天下的形势,了解动静时机;看先后机宜,了解祸福的道路。强国多,先举事者危险,后举事者得利;强国少,先举事者成王,后举事者失败。参战国多,后举事者可以称霸;参战国少,先举事者就可以成王。
王者之心,方正而不走极端。列爵不排斥贤人,选贤不择年齿地位,这是为贪更大的利益。所以王业的形势是伟大的。先王在争夺天下的时候,坚持方正的原则;在建立天下的时候,实行整齐划一的措施;在治理天下的时候,则实行平和简易的方针。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兴举大事用天道。因此,先王从事征伐,都是伐逆而不伐顺,伐险恶而不伐平易,伐太过头的而不伐落后的。本国之内,通过政令来驾驭;国外会集诸侯,运用权力来召集。对就近而不服从的国家,用侵削土地加害它;对离远而不听命的国家,用强大形势威胁它。背叛则征伐之,这是武;服从则赦免之,这是文。文武兼备,这才是德。关于国家轻重强弱的形势问题,各诸侯国联合起来则强,孤立则弱。骐骥之材,用百马轮流与它竟逐,它也一定疲惫;冠绝一代的强国,举天下者去攻它,也一定会弱下来。强国的正确做法是容纳小国,其失误在于自恃其强;小国的正确作法是折节事强,其失误在摆脱强国。国家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谋算;无论强弱,都有自己的形势。征服近国而威胁远国,是保持王国的形势;联合小国以攻击大国,是保持势均力敌国家的形势;以负海之国攻伐负海之国,是保持中原国家的形势;折节事奉强国以避罪,是保持小国的形势。从古到今,没有首先起事,违背时机,变更形势,而能建立功业的;也没有经常首先起事,违背时机,变更形势,而不失败的。凡是要以臣伐君征服四海的,不可只依靠举兵进攻取胜。必须首先定好规划,占据有利地形,权衡有利的结局,密切盟国的关系,然后再待机而动,才是王者的策略。先王的征伐,举兵必合于正义,用兵必须迅猛,看形势而断定可否举兵,量实力而断定能否进攻,考虑得失而断定行动时机。因此,先王从事征伐,必须先战斗而后进攻,先进攻而后取地。所以善于进攻的,都要算计好我军人数以针对敌军人数,算计好我军粮草以针对敌军粮草,算计好我军装备以针对敌军装备。以人对人,如敌军兵众有余,则不可以进攻;以粮对粮,如敌军存粮有余,则不可以进攻;以装备对装备,如敌军装备有余,则不可以进攻。应该避开实力而击其空虚,避开坚固而击其脆弱,避开难攻之地而击其易被摧毁的地方。
掌握国家不在于敦敬古道,治世不在于精通旧事,成王成霸不在于抄袭典故。举措失当国家就会危险,错过形势权力就会倾倒,谋事轻率则招祸,计划得宜则发挥强力,功得则名誉随之而来,权重则命令容易推行,这些都是规律性。
凡是争强的国家,必先竞争谋略,竞争形势,竞争权力。使人君有喜有怒,在谋略;使国家有轻有重,在形势;使军队有进有退,在权力。所以,精于谋略则人君的愿望可以实现,而号令可以推行;精于形势则大国土地可以夺取,而强国之兵可以包围;精于权力则天下的兵力可剪除,诸侯国的君主可以召见了。神圣的君主,都是根据天下的形势,了解当代的谋算,了解兵力的攻向,了解土地的归属,了解政令所加的对象。凡是攻伐所憎之国而以利归己的,这就会造成邻国的不亲。威权侵犯所恶之国而利少归己的,就可以图强。专破一国,造成后世的强盛,可成王业。专破一国,造成邻国的强盛,那就要败亡了。
管子21霸形原文及白话文-荀卿庠读书会整理
管子20匡君小匡原文及白话文-荀卿庠读书会整理
管子17兵法原文及白话文-荀卿庠读书会整理
1、观念错位。
贪恋婚外情导致家庭暴力。伴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人们的思想观念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一些人在各种传统的、现代的、本土的、外来的思想、文化、观念、习俗的激烈碰撞中,思想迷失了方向,道德观念特别是婚姻道德观念发生了错位。一些男性视糟粕为时尚,以拥有“婚外情”作为向人炫耀的资本,有的在外与“二奶”长期非法同居,生儿育女。回家则对妻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使妻子“左右不是”,以种种借口逼迫妻子离婚,更有甚者,将所包“二奶”带回家中居住,把妻子赶出家门,妻子稍有反抗,则会招致家庭暴力,调查中,由婚外情引起的家庭暴力有60例,占30%。
2、一些人性格扭曲、品行不端。
直接引发家庭暴力。一些男性性格扭曲,常常无端怀疑配偶生活作风不检点,不许配偶和异性说话,不许配偶贴补家用外出打工赚钱,配偶若有反抗,就会遭到家庭暴力;一些年轻男女沾染上不良习惯,整天贪于玩乐,游手好闲,在外、酗酒、无所不为,有的横行乡里,危害百姓,是人见人恨的恶霸。这些人无家庭责任感,有不顺心的事就回家耍威风。如在外输钱后,逼妻子出去借钱,借不来就会遭到暴力。妻子若欲提出离婚,就会遭受他们的威逼恐吓,妻子常常忍气吞声,不敢告发。此类情况占总数的22.5%。
3、严重的男尊思想或女尊思想作祟引发家庭暴力。
以往人们常常认为大男子主义者往往喜欢打骂妻子,但国外社会学家的研究则否定了这样的看法,相反女性化的男人往往更易实施家庭暴力。专家解释说,女性化的男人往往比较敏感,有时爱斤斤计较,尤其是长期受到妻子压制后,十分容易冲动,或因一点点生活小事,对妻子大打出手,以此来满足其自尊心。另外,一些女性女权思想严重,处处以自我为中心,经常刻意侮辱和贬低丈夫,有时还对丈夫拳脚相加,进而引发家庭暴力。
4、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
从历史发展来看,我国长期以来“男尊女卑”传统的夫权思想,在当前市场经济形势下有所抬头;从社会角度来看,一是我国妇女的地位存在事实上的不平等,二是社会上多数人认为“家庭暴力是家庭内部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劳动社会化程度不高、生育风险还基本上由女性自身承担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使女性处于下岗、失业率高,再就业难的境地。据统计,截止今年9月,我省城镇登记失业女性12.95万人,占总数的48.6%,而在岗上的女性,多数仍处于从事繁重面临简单劳动行列之中,从调查情况看,97%家庭中,女性的收入低于男性,男女两性实际收入确实还存在一定差距,与男性相比,女性仍属于低收入群体。在农村,特别是边远贫困地区的妇女,大部分妇女还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和家庭经济支配权,这就造成了其在经济上过于信赖丈夫的事实,一些女性甚至被丈夫视为生活上累赘,常因向丈夫索要生活费遭到家庭暴力。
5、从男性遭受家庭暴力袭击的情况来看,主要分为三种情况:
在家中挺不起腰板,家庭地位降低。夫妻之间一旦有了矛盾,肯定在精神上占不了上风,动起手来也自然不如女性下手狠。还有一种情况是夫妻俩体力上的差距,女性长得高大强悍,男性却矮小瘦弱,感情基础又不是很好。在夫妻吵架升级为厮打时,矮小的男性往往不是女性的对手。另外一种情况是,女性有了外遇,看男性越来越不顺眼,一旦被男性发现不轨行为,自恃外面有了靠山,对男性大打出手,甚至有的还联合第三者殴打男性。天津社会科学院老年问题专家、郝麦收教授认为,女性专制主义是导致男性遭遇家庭暴力的主要原因,而中国长期的家长制则是生成女性专制主义的土壤。
6、有关部门对家庭暴力问题重视不够。
有些单位的领导认为家庭暴力是一般家庭内部事务,不予过问,不予干预,有的法官对于受害者因不堪忍受家庭暴力请求离婚的诉讼,一味调解和好不判决离婚,从而使施暴者更加肆无忌惮地实施暴力行为。
7、我国现行法律尚无配套的比较完善的预防。
制止家庭暴力的措施,缺乏执法监督制度。在立法上,保护家庭成员人身权利,制止家庭暴力的法律分散于各个法律之中,原则性强,可操作性差。
8、在法律宣传和教育方面开展得不够广泛和深入。
许多公民没有意识到家庭暴力是侵权行为,是违法行为,而社会舆论对此采取宽容态度而未能给予及时的、大张旗鼓谴责,对致暴者没有威慑作用。
中国古代封建宗法社会,男尊女卑自古皆然。古代人们身处在儒家礼教和社会宗法制度多重封建理念的氛围中,等级地位区分明显,整个社会充满着阶级色彩。
不仅如此,还深刻影响到每个家庭中的每个生活细节点。同时,也将宗法理念作为武器,将男性的权力不断扩大,使之成为名正言顺的道德理念,规范着封建千年的社会。
在中国古代社会中,一般的男性权力体现在两方面:其一,中国古代向来注重长幼尊卑,作为父亲的男性是家庭的统治者,是子女的管理者。其二,封建社会也向来强调男尊女卑,夫唱妇随,作为丈夫的“一家之主”是家庭的顶梁柱,是妇女的归属。因此,“父权”和“夫权”在中国传统礼法里面不断得到保障和扩大。
“父为子纲”,子女对于父亲要尽孝尽心,事无巨细,都要听从父命。父权之大,除了在日常生活中,还突出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古代人认为,百善孝为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子女的生命是父母给予的,即使父母要拿去,也是合理的。
西周时期规定:子女伤害父母的罪定为不孝罪,大力惩处。到隋唐时期,不孝甚至被列为“十恶”之罪。历朝历代的法律都保障着家庭掌控者的权力,即使子女合情合理的反抗也会被当成不孝而惩处越来越重。甚至有时候,有些封建家长动不动便以“子不打不成材,玉不磨不成器”为教育惩处方法,对子女执行不近人情的家法。然而,子女却无权力做出反抗。
自古以来,一个人的人生大事莫过于求得一段美满的婚姻。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男女婚姻的必备。封建社会没有过多的主张自由恋爱,尤其是在贵族阶层,父亲甚至经常将子女的婚姻当作家庭或宗族之间联结关系的工具。同时,受到儒家宗法文化的影响,父权不仅包括了对子女的主婚权,甚至还具有了对子女的休妻权。正因为父权的强大,古代也才诞生了描绘男女凄美悲惨的爱情故事的众多书篇,流传至今。
而且,男子在家庭中的主导地位的确立也不断地巩固着夫权。夫权是封建社会中丈夫支配妻子的夫妻关系所表现出来的权力。这种权利体现了男女在夫妻关系中名义上地位相等,但是实质相距甚远的事实。丈夫的权力体现在以下的两方面:
夫妻双方是以婚姻为联结,但是,妻子却基本不能享有婚姻自身的权利。在夫权统治下,夫妻之间是一种尊卑、主从的关系。丈夫有权力为了家族的人丁兴旺而名正言顺地纳妾。妻子过世后,丈夫可以续弦。但是,妻子一生只能侍一夫,只能无条件忠于自己的丈夫,否则就会遭受家族乃至社会的惩治。妻子必须保持自己的贞洁,不得擅自离家,在丈夫死后也仍然不能随意另嫁他人。而夫妻关系的解除一般也得是丈夫提出。
妻子作为一个个体成为男方一家的成员,但是,由于男尊女卑思想的束缚,夫权又体现在丈夫的地位高于妻子,妻子在大婚后必须随夫姓,或在本姓前面冠以夫姓。家庭中,“夫为妻纲”,凡事都以丈夫的意志为要,丈夫有权力指示妻子的行为,而妻子必须服从丈夫。家庭的共有财产只能由丈夫管理和分配,妻子对于财产的使用必须遵照丈夫的意念。丈夫拥有着对妻子活动空间的控制权利。
、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封建宗法的思想,束缚着古代的中国人。在几千年的制度完善中形成了维护父权制度的体系。剥削阶级和封建社会的不断发展,让男性在家庭中具有了在父子关系和夫妻关系上的绝对权威,表现为在家庭中对妻子和儿女都具有绝对的支配权力。
苏秦 图片源自网络
苏秦说齐闵王曰:“臣闻用兵而喜先天下者忧,约结而喜主怨者孤。夫后起者藉也,而远怨者时也,是以圣人从事,必藉于权,而务兴于时。夫权藉者,万物之率也;而时势者,百事之长也。故无权藉,倍时势,而能事成者寡矣。”
苏秦游说齐闵王道:“我听说,用兵而喜欢首先发难的,必定会有忧患,约集盟国带头去攻打别国,导致众怒所归的,必定孤立无援。后发制人就可以有所凭借,掌握时机就可以远离怨恨,所以圣人处理事情必定借助于权变,必须不失时机地行动。权变和凭借是统率万物的关键;而掌握时势是处理各种事情的首要条件。所以不借助权变,违背时势去行动,而能把事情办成是很少有的。
“今虽干将、莫邪,非得人力,则不能割刿矣;坚箭利金,不得弦机之利,则不能远杀矣。矢非不铦,而剑非不利也,何则?权藉不在焉。何以知其然也?”
“尽管有干将、莫邪这样有名的宝剑,如果没有人去用它,就不能刺伤任何东西;即使有坚硬的箭杆、锐利的箭头,如果不借助弓弦和弩机来发射,就不能杀伤远处的敌人。箭并不是不锐利,剑并不是不锋利,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无所凭借的缘故。为什么知道是这样的呢?
“昔者赵氏袭卫,车不舍人不休,傅卫国,城刚平,卫八门土而二门堕矣,此亡国之形也。卫君跣行告溯于魏,魏王身被甲底剑,挑赵索战,邯郸之中鹜,河、山之间乱。卫得是藉也,亦收余甲而北面,残刚平,堕中牟之郭。卫非强于赵也,譬之卫矢而魏弦机也,藉力魏而有河东之地。赵氏惧,楚人救赵而伐魏,战于州西,出梁门,军舍林中,马饮于大河。赵得是藉也,亦袭魏之河北,烧棘蒲,队黄城。故刚平之残也,中牟之堕也,黄城之坠也,棘蒲之烧也,此皆非赵、魏之欲也,然二国劝行之者,何也?卫明于时权之藉也。”
“从前赵国袭击卫国,车不停顿,人不休息,逼近了卫都,修筑刚平土城,卫都有八座城门被堵塞,另两座城门被毁坏,呈现出亡国的景象。卫君光着脚去向魏国告急,于是魏王身披战袍,磨砺宝剑,亲自领兵向赵国挑战,邯郸城中一片混乱,黄河、太行山之间也乱作一团。卫国有了魏国作依靠,便收集残兵,引兵北上,攻破了刚平,毁坏了中牟的外城。卫国并不比赵国强大,卫国就像是一支利箭,魏国好比强弓劲弩,它只是借助了魏国的力量,才取得了赵国河东之地。赵国恐惧,楚国救赵攻魏,在州西开战,然后兵出大梁的城门,驻军林中,饮马黄河。赵国有了楚国作依靠,便进击魏国的黄河以北,烧棘蒲,毁黄城。所以,刚平被攻破,中牟被毁坏,黄城被削平,棘蒲被烧毁,这并不是赵、魏的初衷,可是它们两国非要竭力去做,为什么?这是因为卫国能看准时势和掌握权变的缘故。”
“今世之为国者不然矣。兵弱而好敌强,国罢而好众怨,事败而好鞠之,兵弱而憎下人,地狭而好敌大,事败而好长诈。行此六者而求伯,则远矣。”
“当今那些治理国家的君王却不是这样。自己兵弱,偏要同强国为敌,国家疲惫,偏要招来众怨,事情失败了,偏要蛮干到底;自己兵弱,却不愿意居人之下,自己国小,偏要同大国为敌,事情失败了,偏偏喜欢行诈。如果干这六件事情,还想成为霸主,那就差得太远了。”
“臣闻善为国者,顺民之意而料兵之能,然后从于天下。故约不为人主怨,伐不为人挫强,如此则兵不费,权不轻,地可广,欲可成也。”
“我听说,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能够顺应民心,善于估计军事力量的强弱,然后再和其他国家联合。所以结盟不会成为众怨所归,出兵不为他国去抵抗强敌,这样,自己的兵力不会消耗,地位不会降低,土地可以开拓,目的可以实现。”
“昔者,齐之与韩、魏伐秦、楚也,战非甚疾也,分地又非多韩、魏也,然而天下独归咎于齐者,何也?以其为韩、魏主怨也。且天下遍用兵矣,齐、燕战而赵氏兼中山;秦、楚战韩、魏不休而宋、赵专用其兵;此十国者,皆以相敌为意,而独举心于齐者,何也?约而好主怨,伐而好挫强也。”
“从前,齐国与韩、魏一道进攻秦、楚,作战并不是不卖力,齐国分得的土地又不多于韩、魏,可是诸侯都归咎于齐国,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齐国把诸侯对韩、魏两国的怨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缘故。而且诸侯都在用兵,齐、燕交战,赵国乘机灭掉中山;秦、楚作战,韩、魏跟着参战,宋、赵两国也在用兵作战;这十国都互相敌对,可诸侯唯独集怨于齐国,为什么?因为齐国结盟喜欢处于领导地位而招来怨恨,出兵时又喜欢挫败强敌啊。”
“且夫强大之祸,常以王人为意也;夫弱小之殃,常以谋人为利也,是以大国危,小国灭也。大国之计,莫若后起而重伐不义。夫后起之藉,与多而兵劲,则是以众强适罢寡也,兵必立也。事不塞天下之心,则利必附矣。大国行此,则名号不攘而至,伯王不为而立矣。”
“再说,强大的国家遭受兵祸,因为它常想居于人上;弱小的国家受到侵害,因为它常想占取别国的利益,所以,大国因此而遭到危险,小国因此而被灭亡。大国的策略,最好是后发制人,坚决讨伐不讲道义的国家。后发制人,有所依恃,盟国多而兵强,这就是集合众多强国来对付弱小,战争必然获胜。做事不违背诸侯的心意,利益自会随之而来。大国如果这样做了,威名、尊号不必强求而自来,霸王之业不用有意争取而自然成功了。”
“小国之情莫如谨静而寡信诸侯。谨静则四邻不反,寡信诸侯则天下不卖,外不卖,内不反,则蓄积朽腐而不用,币帛槁蠹而不服矣。小国道此,则不祠而福矣,不贷而见足矣。故曰:‘祖仁者王,立义者伯,用兵穷者亡。’何以知其然也?”
“小国的策略最好是谨慎小心,不要轻信诸侯。谨慎则邻国不背叛,不轻信就不会被别国欺骗,外不受欺骗,内部无背叛,就会粮食了都吃不完,丝绸被虫蛀都用不尽了。小国如果这样做了,不用祷告就会得福,不必借贷就会用费充足了。所以说:‘施行仁政可以为王,施行德政可以称霸,穷兵黩武必然导致灭亡。’为什么知道是这样呢?”
“昔吴王夫差以强大为天下先,袭郢而栖越,身从诸侯之君,而卒身死国亡,为天下戮者,何也?此夫差平居而谋王,强大而喜先天下之祸也。昔者莱、莒好谋,陈、蔡好诈,莒恃晋而灭,蔡恃越而亡,此皆内长诈、外信诸侯之殃也。由此观之,则强弱大小之祸,可见于前事矣。”
“从前,吴王夫差因为强大,首先发难,攻打楚国,拘禁越王,召集诸侯参加他主持的会盟,可是最后身死国亡,被诸侯所耻笑,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夫差平时总是好身居人上,图谋称霸天下,因为强大而喜欢首先挑起战争,从而招来了祸患。从前莱国、莒国爱用计谋,陈国、蔡国爱用诈术,莒国因倚仗晋国而被齐所灭,蔡国因倚仗越国而被楚国灭亡,这都是对内实行诈术、对外轻信诸侯招来的祸患。由此看来,国家的强弱大小招来的祸患,从历史的事实就可以看得出来。”
“语曰:‘麒骥之衰也,驽马先之;孟贲之倦也,女子胜之。’夫驽马、女子筋骨力劲非贤于骐骥、孟贲也,何则?后起之藉也。今天下之相与也不并灭,有而案兵而后起,寄怨而诛不直,微用兵而寄于义,则亡天下可跼足而须也。明于诸侯之故,察于地形之理者,不约亲,不相质而固,不趋而疾,众事而不反,交割而不相憎,俱强而加以亲,何则?形同忧而兵趋利也。何以知其然也?”
“常言说:‘千里马衰弱了,劣马也可以跑到它的前面;大力士孟贲疲倦了,女子也可以胜过它。’劣马、女子的力量并不比千里马、孟贲强,为什么能胜过骏马和孟贲呢?这就是凭借了后发制人的条件。现在诸侯相持不下,谁也不能消灭对方,如果能按兵不动而后发制人,把怨恨转嫁给别人,讨伐不义的国家;隐藏用兵的真情,假借正义作为号召,征服天下就举足可待了。熟悉诸侯的国情,了解他们的地理形势,不用结盟,不需互换人质,就能加强两国关系,不用督促也会主动尽力,相与共事而不反复无常,一起受害而不互相憎恨,彼此国势强盛,却能和睦相处,为什么能这样呢?因为有共同遭受忧患的形势,并且用兵利害也一致的缘故。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
“昔者齐、燕战于桓之曲,燕不胜,十万之众尽,胡人袭燕楼烦数县,取其牛马。夫胡之与齐非素亲也,而用兵又非约质而谋燕也,然而甚于相趋者,何也?形同忧而兵趋利也。由此观之,约于同形则利长,后起则诸侯可趋役也。”
“从前齐与燕在权地交战,燕国失败,十万大军被消灭,胡人乘机袭击燕的楼烦等数县,夺走牛马。胡人和齐国素来并不相亲,事先又没有订立攻燕的盟约,然而进攻时如此协调一致,这是为什么?因为形势上忧患相同、用兵利害一致的缘故。由此看来,形势相同的国家结盟,利益就长远;后发制人,诸侯就会归附并听我支配。”
“故明主察相诚欲以伯王为志,则战攻非所先。战者,国之残也,而都县之费也,残费己先,而能从诸侯者寡矣。彼战之为残也,士闻战则输私财而富军市,输饮食而待死士,令折辕而炊之,杀牛而觞士,则是路军之道也。中人祷祝,君翳酿,通都小县置社,有市之邑莫不止事而奉王,则此虚中之计也。”
“所以,贤明的国君,有远见卓识的相国,真有想完成霸、王之业的志向,那就不应把战争放在第一位。战争是国家的祸害,让都邑消耗大量的财力,自身已遭受消耗,还能使诸侯服从的,就实在太少了。战争的祸害非常明显,人们听说要进行战争,就把私财捐献给军队,以充实军中的集市;又运送饮食,给那些勇敢杀敌的战士;还拆下车辕当柴烧,设置酒宴款待战士,这些都是使坑民害国的做法。国中的人为出征的人祈祷,国君派人掩埋死者,并为他们祭奠,大都小县都祭社神祈福;凡有集市的地方,都停止营业,为国家的对外战争服务,这实在是虚耗国家财富的做法啊。”
“夫战之明日,尸死扶伤。虽若有功也,军出费;中哭泣,则伤主心矣。死者破家而葬,夷伤者空财而共药,完者内酺而华乐,故其费与死伤者钧。故民之所费也,十年之田而不偿也。军之所出,矛戟折,镮弦绝,伤弩、破车、罢马,亡矢之大半。甲兵之所具,官私之所出也,士大夫之所匿,厮养士之所窃,十年之田而不偿也。天下有此再费者,而能从诸侯寡矣。
“在开战之后,死者家属急需收殓尸体,伤者需要搀扶而行。虽然好像得胜有功,可是消耗了军费;国人痛哭,也使国君伤心。死者的家属倾家安葬,受伤者的家属因伤员治伤而耗尽钱财,那些平安返家的则饮酒作乐,这些费用和死伤者家里的开支相等。所以人们在战争中的耗费,用十年的土地收成也补偿不了。军队出发后,矛、戟折坏,刀环和弓弦断绝,弓弩损失,战车破坏,战马疲惫,箭损失大半。武器和军械是公家和私人所出,有的被士大夫藏起来,有的被军中服杂役的人所窃取,也是用十年的土地收成抵偿不了的。国家有这两种耗费,而能使诸侯服从的,那就太少了。
“攻城之费,百姓理襜蔽,举冲橹,家杂总,穿窟穴,中罢于刀金,而士困于土功,将不释甲,期数而能拔城者为亟耳。上倦于教,士断于兵,故三下城而能胜敌者寡矣。故曰彼战攻者非所先也。何以知其然也?”
“攻城的费用很大,百姓修补车帷,营造战车,全家编入部队行列,开挖地道,国中的人为制造兵器而疲惫,战士为开挖地道而困顿,将官身不离铠甲,一年之内能够攻下敌城,就算很快的了。长官因久战而无力进行教化,士卒被兵器所伤残,所以攻下了三座城,还能战胜敌人的就太少了。所以说,不应该把战争放在第一位。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呢?
“昔智伯瑶攻范、中行氏,杀其君,灭其国,又西围晋阳,吞兼二国而忧一主,此用兵之盛也,然而智伯卒身死国亡为天下笑者,何谓也?兵先战攻而灭二子患也。”
“从前智伯瑶进攻范氏、中行氏,杀死他们的君主,灭了他们的国家,又向西包围晋阳,吞并了两家,又使一位国君处于困境,这可说是战争的大胜利了,然而智伯瑶终于身死国亡,被天下人所耻笑,是什么缘故呢?这是他把战争放在第一位,灭掉范氏、中行氏后威胁到韩、魏两家所招来的祸患。”
“昔者,中山悉起而迎燕、赵,南战于长子,败赵氏;北战于中山,克燕军,杀其将。夫中山千乘之国也,而敌万乘之国二,再战比胜,此用兵之上节也,然而国遂亡,君臣于齐者,何也?不图于战攻之患也。由此观之,则战攻之败,可见于前事。”
“从前,中山国动员全国的兵力迎击燕、赵的军队,在南边的长子一地作战,打败了赵国;又在中山国灵寿以北作战,打败了燕军,杀死燕将。中山国不过是一个千乘之国,却对抗两个万乘大国,两次作战都取得胜利,这算是最会用兵的了,可是,中山国最终被灭亡,国君只得向齐国称臣,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没有考虑作战攻城带来的祸患。由此看来,挑动战争导致败亡的事,可以从历史事实中看到很多例证。”
“今世之所谓善用兵者,终战比胜而守不可拔,天下称为善。一国得而保之,则非国之利也。臣闻战大胜者,其士多死而兵益弱;守而不可拔者,其百姓罢而城郭露。夫士死于外,民残于内,而城郭露于境,则非王之乐也。”
“现在那些所谓善于用兵的人,屡战屡胜,守城则敌人围攻不下,天下都说他最善用兵。一个国家依靠善于用兵而得以保存,这并不是国家的利益所在。我听说,战争中取得大胜的,它的士卒一定死得多,兵力更加削弱;守城不被敌人攻下的,它的百姓疲惫不堪,城郭被毁坏。士卒战死于国外,百姓受害于国内,城郭被毁坏于境内,这并不是君主所愿意看到的啊。
“今夫鹄的非咎罪于人也,便弓引弩而射之,中者则喜,不中则愧,少长贵贱则同心于贯之者,何也?恶其示人以难也。今穷战比胜而守必不拔,则是非徒示人以难也,又且害人者也,然则天下仇之必矣。夫罢士露国而多与天下为仇,则明君不居也。素用强兵而弱之,则察相不事也。彼明君察相者,则五兵不动而诸侯从,辞让而重赂至矣。”
“那箭靶并没有得罪人,但人人都拉强弓踏劲弩去射它,射中就高兴,射不中就感到羞愧,不论少长贵贱都希望射中它,为什么呢?是讨厌它令人难以射中。现在那些作战则连战连胜,守城则不被敌人攻克,这不仅让人感觉难以办到,而且也害人不浅,那么诸侯必然视他为仇敌了。即使士卒疲惫,又损害国家而与众多诸侯为敌,贤明的国君是不会这样做的。经常发动战争,使兵力削弱,这是有远见卓识的相国不去做的。那些贤明的国君和精明的相国,他们不用动武而诸侯自然服从,态度谦让而贵重的财富自然到来。
“故明君之攻战也,甲兵不出于军而敌国胜,冲橹不施而边城降,士民不知而王业至矣。彼明君之从事也,用财少,旷日远而为利长者。故曰:兵后起则诸侯可趋役也。”
“所以英明的国君作战,不必出动兵力就能战胜敌人,不必运用攻城的战车,敌国的边城就会投降,百姓还没有觉察而王业已经成就了。英明的国君办事,费用少,费时虽然长一些,却可以获得长远的利益。所以说:后发制人,诸侯就会归附,听从支配。”
“臣之所闻,攻战之道非师者,虽有百万之军,北之堂上;虽有阖闾、吴起之将,禽之户内;千丈之城,拔之尊俎之间;百尺之冲,折之衽席之上。故钟鼓竽瑟之音不绝,地可广而欲可成;和乐倡优侏儒之笑不乏,诸侯可同日而致也。故名配天地不为尊,利制海内不为厚。故夫善为王业者,在劳天下而自佚,乱天下而自安。佚治在我,劳乱在天下,则王之道也。锐兵来则拒之,患至则趋之,使诸侯无成谋,则其国无宿忧矣。何以知其然矣?”
“我听说攻战之道不在于用兵,就算对方拥兵百万,也可败之于庙堂之上;就算对手有阖闾、吴起那样的将材,照样可以手到擒来;周围千丈的大城,在宴席之上,不用一兵一卒就可拿下;百尺之高的攻城器具,在坐席之上就可以摧毁它。所以钟鼓竽瑟的音乐不绝于耳,也可以扩充土地,达到心中的愿望;歌舞杂技艺人在堂前表演不断,而诸侯都会一起来归顺。因此名配天地也不算尊贵,富甲天下也不算富有。所以善于建立王业的人,让诸侯劳顿而自身悠闲,让诸侯混乱而自身安定。悠闲而安定的是我方,劳顿混乱的是诸侯,那才是建立王业的办法。强敌来攻就抵抗,祸患来了就避开,让诸侯不能对自己有所图谋,那么国家就会安定无忧了。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呢?
“昔者魏王拥土千里,带甲三十六万,其强而拔邯郸,西围定阳,又从十二诸侯朝天子以西谋秦。秦王恐之,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令于境内,尽堞中为战具,竟为守备,为死士置将,以待魏氏。”
“当年魏王拥有千里之地,数十万带甲强兵,仗恃它的国力强大,攻下了赵国首都邯郸,西围定阳,又率领诸侯朝拜周天子,商量对付秦国。秦王为此感到害怕,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下令秦国全国城市积极备战,加强防守,组织死士,广布重兵,防范魏国的进攻。”
“卫鞅谋于秦王曰:‘夫魏氏其功大而令行于天下,有十二诸侯而朝天子,其与必众,故以一秦而敌大魏,恐不如。王何不使臣见魏王,则臣请必北魏矣。’秦王许诺。”
“卫鞅对秦王献计说:‘魏国因功劳大而令行天下,又率诸侯朝拜周天子,诸侯都拥护他,现在以秦国一国之力来对付强大的魏国,恐怕不行。大王何不让我去见魏王,那我就有办法打败魏国。’秦王答应了卫鞅的请求。
“卫鞅见魏王曰:‘大王之功大矣,令行于天下矣。今大王之所从十二诸侯,非宋、卫也,则邹、鲁、陈、蔡,此固大王之所以鞭箠使也,不足以王天下。大王不若北取燕,东伐齐,则赵必从矣;西取秦,南伐楚,则韩必从矣。大王有伐齐、楚心,而从天下之志,则王业见矣。大王不如先行王服,然后图齐、楚。’魏王说于卫鞅之言也,故身广公宫,制丹衣,柱建旌九斿,从七星之旟,此天子之位也,而魏王处之。于是齐、楚怒,诸侯奔齐。齐人伐魏,杀其太子,覆其十万之军。魏王大恐,跣行按兵于国而东次于齐,然后天下乃舍之。当是时,秦王垂拱受西河之外,而不以德魏王。”
“卫鞅见到魏王说:‘大王功劳大,可以号令天下了。现在大王所率领的十二个诸侯,不是宋、卫,就是邹、鲁、陈、蔡这些小国,他们本来就是受大王驱使的,不能让大王成就王业。大王不如向北攻打燕国,向东攻打齐国,那么赵国就会归附魏国;向西攻打秦国,向南攻打楚国,那么韩国就会归附魏国。大王有伐齐、楚之心,并有使天下归顺的大志,那么称王大业就可以实现了。大王不如先穿上王者服饰,然后再去攻打齐、楚。’魏王受用卫鞅的说辞,其宫室、衣服、车旗等都按照王者的规格来配置,天子能享受的,魏王都享受了。齐、楚两国为此大为愤怒,诸侯都投向齐国。齐国出兵攻魏,杀魏太子,大败魏军。魏王大为恐慌,光着脚下令全国不要出兵,屈身朝齐,然后诸侯才放弃攻魏。这时,秦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魏国西河之外的大片土地,但并不感谢魏王。
“故卫鞅之始与秦王计也。谋约不下席,言于尊俎之间,谋成于堂上,而魏将以禽于齐矣;冲橹未施,而西河之外入于秦矣。此臣之所谓北之堂上,禽将户内,拔城于尊俎之间,折冲席上者也。”
“所以,这一开始就是卫鞅和秦王商量好的计策。在酒席宴间订好计谋,在酒席之间策划,在庙堂之上订好计策,就让魏将被齐国活捉;攻城的武器都未使用,魏国西河之外的土地都归了秦国。这就是我所说的败敌于庙堂之上,擒敌将于户内,拔城于酒宴之间,摧毁城市于坐席之上的策略。”
评点:
齐闵王打算出兵攻伐,实施一统天下的宏图大业,苏秦因此来到齐国打算加以阻止。
苏秦这一大段近三千字的长篇大论,主要有以下几个观点:
第一,后发制人,掌握时机,顺时而动;
第二,大国应兴仁义之师、伐不义之国。小国应谨小慎微,立足自身安定发展;
第三,明主圣君不该穷兵黩武;
第四,取胜关键在于帷幄之中的策划和计谋,而非战场上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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