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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鸿儒上海(方鸿儒)

发布时间:2024-04-23 16:02:26作者:陈情匿旧酒来源:网络

方鸿儒上海(方鸿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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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有光的科考试卷

归震川先生全集

明代散文家归有光(1506—1571),字熙甫、开甫,别号震川、项脊生,是江苏昆山人、嘉定的女婿。其文上承唐宋风,下启桐城派,人称“明文第一”。明嘉靖十九年(1540),归有光参加会试,第八次落第,遂徙居嘉定安亭江上,在世美堂设课授徒,读书谈道,学徒众多。有人云:“隆庆之后,天下文章萃于嘉定,归有光之真传也。”

然而,在科举之路上,归有光却备尝辛酸,一生九次参加会试,终于在花甲之年(60岁)得中进士,但仅仅六年之后,他就离开了人世。可以说,科举占据了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其科考的传奇经历至今仍深受后人关注。林祖藻主编的《明清科考墨卷集》收录了归有光当年的试卷抄本,或许可以从中一探究竟。

“八上公车而不遇”

归有光自幼博览群书,“弱冠尽通六经、三史、七大家之文,及濂、洛、关、闽之说。”凭借过人的才华和孜孜不倦的努力,归有光十四岁时就参加了童试。

童试是科举制最基础的考试,分为三个阶段,分别叫县试、府试、院试。参加这三个考试的人都称为童生,通过了这三个考试,就是所谓的“秀才”,即取得了“生员”的资格,可以正式开始科举之路了。同时,成了秀才就可以进入当时官办的学校进一步学习,也象征着进入士大夫阶层,具备了一些特权,诸如免除徭役、见知县不跪、犯错不能随便用刑等。

归有光在弱冠之年参加了院试,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增补为苏州府学生员。这时的他已读书破万卷,对未来科举之路更是信心满满。当年,他就凭借第一,到南京参加科举考试的第一道关——乡试。然而,等待着踌躇满志的归有光的却是漫漫长路。

归有光接下来的乡试很不顺畅,一连考了六次都没有考中。直至三十五岁那一年,经受了多次挫折的他,才算中了应天乡试第二名。即便如此,他之后的科举路依然走得十分不顺,每三年一次考进士,次次受挫。谁都承认,他的文章写得实在好,上百名举子纷纷表示向他学习。谁知事与愿违,归有光偏偏不能考中,竟是“八上公车而不遇”。连考官和其他举子们都为他打抱不平,忍不住抱怨道:“归生不第,何名为公车?”

面对归有光的久试不第,无数人感到困惑不解,纷纷为之探寻原因。或觉得他的文章与时势不合,却不肯轻易地改变风格,必然导致“不入格”;或猜测他无意中冒犯了哪位考官,难得青睐;或认为他的书力欠缺,不够“馆阁体”……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归有光则无奈地将落第原因归结为命运。面对不如意的结果,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孜孜不倦地埋头钻研《四书》《五经》,自壮年至暮年,一次又一次“下第南还”,又“计偕北行”,哪怕无法改变蹭蹬不前的命运。

明嘉靖四十年(1561)的上元节,在安亭世美堂中,归有光以皇庆旧材作几,特意镌刻了一段铭文,以表明心志:“惟九经诸史,先圣贤所传,少而习焉老而弥专,皆吾心之固然,是以乐之不知其岁年。”他明白,自己为科举消耗了太多精力,随着年纪一岁岁增加,前程依旧难卜。他竭力安抚着内心的创痛,以“吾心之固然”,勉励自己锲而不舍。

四年后,即嘉靖四十四年(1565),花甲之年的归有光,终于在第九次参加会试时得偿所愿,中了三甲进士。虽年已六十,壮志依旧未衰,赴浙江长兴县任知县。

林祖藻与《明清科考墨卷》

由林祖藻主编的《明清科考墨卷》,收录了归有光当年的试卷抄本,以及与之有关的评语。尽管时光已流逝四百余年,仔细阅读那些如今显得颇为陌生的文言,仍能体味到震川先生的精虑巧想,文思泉涌,感受明代科考的取舍之要。

《明清科考墨卷》的问世,是中国出版史的一个奇迹。十多年前,福建省莆田市进行旧城改造,位于城内北大街四十四号的十八店观察里第被划入拆迁红线。这幢古宅的主人之一——林祖藻,时任浙江省图书馆副馆长,深深懂得古籍图书保护与研究的重要。抢在古宅拆除前,他千方百计把祖辈所藏的古籍装箱,运往其在杭州的居所。侥幸得以保存的图书,经历数百年的风雨沧桑,早已失去本来面目。经过清点,幸留存数十种。其中卷帙最为浩大、最有价值的,要数《师俭堂文汇》。

据福建学者陈庆元教授考证,“师俭堂”是明代建阳萧少衢、萧腾鸿兄弟刻书坊的名称。《师俭堂文汇》当是萧氏兄弟广为搜集并加以编排、拟定刊刻的一部大型科考试卷汇编的底本。然而,师俭堂书坊并未真正刊刻过此书,或许由于卷帙过大,一时没有能力付梓;抑或是因为明清朝代革替,建阳书肆进入衰微期,已没有了刊刻的可能。《师俭堂文汇》的底本,后来为观察里第主人所得,具体时间不详。据推测,应是书坊将底本售予了当时观察里第的主人——明代莆田九牧林的后裔。唐代中期,莆田人林披以明经擢第,官至苏州别驾,赠睦州刺史。林披有儿子苇、藻、蕰等九人,官至刺史、司马、长史等,莆田人称为“九牧林”。明代,林氏后裔在继唐“九牧林”之后又进入一个鼎盛时期。而《师俭堂文汇》中清代的科考试卷资料,很有可能是林氏后裔补充的。

林祖藻热爱古籍,熟悉业务。退休后,他倾尽全部精力,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将这部收录了明清一千二百多位进士的五千二百多份科考试卷的皇皇巨著整理、修补完成,共一百一十九卷,以《明清科考墨卷》的书名付梓出版。这也让后人得以借助于试卷,读到归有光的制义文,从另一侧面走近这位历经磨难的先贤。

归有光试卷评论

《明清科考墨卷》收录了归有光的六篇制义,包括其参加乡试的试卷,无不从《四书》《五经》引发阐述。

制义,即八股文。从唐宋到明清的古文,诸如唐宋八大家的散文、明代以归有光为代表的散文、清代桐城派散文,始终受到人们追捧与青睐。其实,古文与制义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泾渭分明。一个出色的古文家,也完全可能是制义的优秀作手。制义讲究破题、切题、结构、结束、文脉、虚实、作比、遣词造句,以及文章的气势、文字的简练省净等,这些都是写作的基本技巧,直至今日仍有其参考价值。任何文体都会有起承转合的结构。八股文的长期存在,有其合理的一面。

明初,以《四书》《五经》取士,“其文略仿宋经义,然代古人语气为之,体用排偶,谓之八股,通谓之制义”(张廷玉《明史》卷四十六)。比归有光晚出生一百年的昆山人顾炎武,既是八股文取士制度参与者,也是受害者。他十四岁进县学,取得了秀才资格。随后,足足被科举制度桎梏了十三年。他以“行己有耻”“博学于文”为学问宗旨,屡试不中,“感四国之多虞,耻经生之寡术”,以为“八股之害,等于焚书;而败坏人才,有盛于咸阳之郊”,故退而读书,自二十七岁起,断然弃绝科举帖括之学。

亲身经历使顾炎武深刻地认识到,科举制度的弊端。然而,他并未全盘否定八股文,还曾让长子顾衍生诵读八股文百篇,并且与节读《五经》同时进行,这意味着他对先辈的八股文是欣赏尊重的。而他这样做的理由也很清楚,“前辈时文无字不有出处”,他所指的科举考试“败坏人才”,是针对明代后期的科场流弊说的。那些科场八股文虽并非“节抄剽盗”,但由于未读经史,学无根柢,代圣贤所立之言只是信口开河,没什么经史依据,所杜撰之文均是无根之语。

经世致用,是顾炎武先生一生做学问的鲜明主张。明亡后,他坚持不应博学鸿儒科考,不仕清廷。归有光却始终心怀经由科举出仕为官的理想。他以“惠爱”作文,又以“惠爱”从政,犹如他为人称道的古文和制义文,构成了震川先生的完整形象。

考虑到阅读和理解方便,本文将跳过归有光试卷原文,直接引用与试卷有关的评语,从中窥得几分归有光的文采与人品。

《肫肫其仁一节》文末有署名艾干子的评语:“……皆因先立个仁渊天在前,而此至诚转合。凭他说得融浑,搃成两件耳。艾又美其如名山大江,作镇九州,非可句字论。”以名山大江作镇九州为比喻,显然是在赞扬归有光文章转合融通所汇成的不凡气势。

《苟不固聪(中庸)》的评语为:“只是极言至诚之妙。不到得此地,不能真知,便悬空揣合也。只是影响,不见里面许多滋味……此文之妙亦如是。”这是称赞其文章技巧精妙。只有认真品咂,方可领悟。

《唯天下至临也(中庸)》的评语有:“此等题乃能挥手自如,一尘不缁,岂非大家。”有附注:原评。书页中缝印有“成弘正嘉大小题文读本”的字样,由此可以猜测《师俭堂文汇》应是从明代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年间,挑选试卷范文刊印,供后世考生作参考。

《居天下之三句(上孟)》评语云:“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古未有不能研穷辨析而能堂堂正正者也……如震川真可称堂堂正正,唯其精于义理精微,古今同异也。”震川先生“精于义理精微”,且从文字中透显其堂堂正正。这评价已经从文章延伸至作者的为人了。

《武王周公》一文的文末,有杨继斗、王巳山评语。另有一则未署名的按语说:“《明史文苑传》:有光九岁能属文,弱冠尽通《五经》《三史》诸书,师事同邑名儒魏校则,所以讲究理法者精矣,以气势行文,于意能尽,于题能畅,高举乡试亚魁,为天下开风气也。厥后章大力,心知其意,亦成名家。凡业举者,可以兴至。”按语撇开了具体评价,着重论及归有光通经史,讲究文章理法、气势、意、题,文章开天下之风气,为一代名家,为后世学者树立了榜样。

《明清科考墨卷》的一些优秀试卷,撰写评语者特意在评论时,将该试卷与归有光作比较。比如汤显祖试卷篇末评语:“说理精寔又极隽永,直突过震川先生”,认为文章直逼归有光。方苞的试卷篇末评语为:“无廓门面语,堪与震川先生文并辔而驰。”夸其文章足以与归有光的文章媲美。这从另一个侧面显现了归有光的文学功力。

从这些优秀的试卷中就可以发现,归有光在科考路上的屡屡失败,并非其文章不够优秀或不懂得考试之道。或许,正是因为他所坚持的惠爱思想、他所推崇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才让他走上了这条漫漫的科举之路,让他最终凭着自己的学识中了进士,一朝圆梦。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心中无愧,虽然坎坷,但光明磊落。

归有光科考试卷抄本

归有光试卷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