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作者：郁葱（河北省作协副主席）
我小时候，爷爷一个人在乡下生活。我的祖籍是河北省深县（现在叫深州）。深县地处滹沱河故道，属黑龙港流域，曾为上谷、钜鹿郡地，以盛产“深州蜜桃”而闻名。我的老家郗家池村位于深县与饶阳、安平三县交界的地带，往南距当时的公社所在地辰时村五六里地；往北距离饶阳县的五公村（现在叫五公镇）十来里地，五公村在合作化、人民公社时期曾经出现过一位著名的全国劳动模范，叫耿长锁。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初，从我不到十岁，一直到我参加工作，每年都要回老家陪爷爷过春节。奶奶在我父亲刚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老家只剩下爷爷守着一片空宅院。春节前，我从100多里地以外坐长途汽车到五公，然后再回到郗家池，每当我在傍晚的时候一身疲惫地赶到村口，爷爷总是站在路边等着，寒冬腊月，不知道他在那里等了多久。这个情境是人们在回忆故乡和长辈时常会提到的细节，但对于我来说，它是一个刻痕。
爷爷在村子的同族人中辈分很大，老家有习俗，每逢大年初一，村子里同辈分的人就聚在一起去给长辈拜年。从太阳刚刚露头开始，就听到门外面这个喊“给爷爷拜年了，磕头了”，那个喊“给大伯磕这儿了”，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跪倒一片。从小窗眼里往外看，还没有来得及看得很清是谁，人们已经呼呼隆隆地离去，又赶到另外一家拜年。邻居的奶奶会做豆腐，每次我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她就端来一大盘子热腾腾的豆腐，豆腐的那种香气啊，那么恣意地弥漫，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那是我长这么大闻到的最香浓的味道。
那时候我知道了，我还有那么多的爷爷奶奶，那么多的叔叔婶婶。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别的爷爷们陆陆续续来到爷爷家，坐在炕上、长条凳上抽着烟袋，一锅接着一锅地抽，屋里烟雾缭绕，满屋子都是旱烟叶子的味道，却不觉得呛人，坐在那么多大人中间，感觉很兴奋，很踏实。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不知道哪位爷爷带了两本《杨家将》和《呼家将》，我就像说评书那样一页一页读给他们听，爷爷们听得津津有味，人越来越多，有时候炕上都坐不下了。每到这个时候，爷爷就提着大锡壶给客人们加水，给我也端来一碗，然后坐在长凳子上听着、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怜爱和骄傲，那也许是他在老伙伴们面前最为风光的时候。那时老家的水因为盐碱含量高，喝起来有些苦有些涩，我却没有觉得多么难喝。许多经历能让我们绕过人生中的坎坷和艰险，忍受世间的种种磨难，却很难绕过一个“情”字，我知道，我在老家的那几天，是爷爷真正的节日。
爷爷家有一个很大的院落，父亲回忆，从他记事起，北屋里就有一盘石磨，这是全村最好的一盘磨，石质坚硬，磨盘厚重，磨出的玉米糁子和白面干净、细腻。家里本来房子就不多，还得给这盘磨腾出一间做磨坊，供乡亲们无偿使用。早年老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总说：“乡亲们过庄稼日子，哪一家都得吃糁子吃面，这磨大家伙儿都用得上，用着好使。”那盘磨盘面光洁，重量十足，人们推是推不动的，磨粮食要用牲口拉磨，所以叫盘磨。尤其是一进腊月，这盘磨从早到晚都闲不着，老奶奶就每年给大家排队，有时候一排就排出去六七天，还要让父亲一家一家告诉四邻八家什么时晌去用磨。每到这个时候，大人们在磨坊里磨面，孩子们就在磨坊外面嬉戏，像一幅平静、祥和的北方村庄的风情画。
到了初十左右，春节快过完了，爷爷要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所在地，上面提到的那个叫作“五公”的邻县镇子上去，赶早晨七点发车的唯一一班长途汽车。天还很黑爷爷就要起床，拉着大风箱煮熟了饺子，然后叫醒我。吃过饺子，我和爷爷便在黑暗中赶路。一老一少在空旷的清晨里赶路，天泛亮的时候，很远很远的村子里传来一声清亮的鸡鸣，它若隐若现，悠长辽远。在苍凉的荒野有一声鸡鸣，便有了一种孤独以外的感觉，冷寂和孤独感便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似乎在遥远处有了一种依靠，有了一种生命的寄托，有了一种暖意、想象和生机，在那一瞬间便注入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长大了以后成为“思想”的东西，而且这种感受一直延续至今。这种感觉只有在那样的苍莽广阔中才能感到，一声鸡鸣，就能扫去十里阔野的萧瑟和荒凉。我一直记得那样的鸡鸣，那是寂静中一种内在的精神，是那里的人的命运，你听了，就不会记不住，就真的能记一辈子。前些年，我和父亲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村庄，原来的土屋、沙地都不见了，我的那些乡亲们富足了起来，不由得感慨：竟然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模样。
一边向前走，爷爷一边跟我数天上的星星，天亮前后，地平线上会看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辰，它是启明星。那时的星星很亮，爷爷告诉我哪个叫“勺子星”，长大后我查资料，知道了那就是北斗七星。说话的时候还是星斗漫天，一阵鸡鸣之后，太阳已经很大了。后来我看到人们写“天渐渐亮了”，就暗自说：“不是，天黑天亮，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那时候星星不是一颗一颗的，而是一片一片一层一层一团一团，叫作星河。那时候我知道了平原上也有回声，雄鸡一唱，十几里都有回声，有声音就有回声。小时候那些经历，好像总是容易回味，我的根基在那里，它形成了我刚硬、执着、坚忍、专注的性格。我的作品总有一些内在的沧桑和苍凉，这与我的经历有关。那里的砖墙、老树，那里的尘世与人，那里的傍晚和凌晨，无论是近是远是荒芜抑或是富足，它都有质感，都不那么冰凉。人与人真的不在于距离的远和近，有时相距很远的人也会暖着你，平日里他们未必重要，孤单的时候、枯竭的时候甚至不堪的时候，他们就有了意义。
岁末的一个早晨，薄雾再起，天地沉靡。想起元好问诗句：“万古骚人呕肺肝，乾坤清气得来难。”万物滋生，承天顺地。自然之态，人宜畏之敬之。那时，我站在深州永昌大街58号，想起了小时候听到的二八调和老丝弦，岁月，突然就成为历史，人与苍穹，真不经磨，只一瞬，竟然都老了！
我知道，我是想把那些曾经的辉煌与黯淡、深刻与浮浅都再记忆一次，都再经历一次。
《光明日报》（2024年02月19日 01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
听闻鬼谷有后人，赊刀预言留谜团；待到预言成真日，登门讨要留刀钱！
在中国的民间，留存着很多传承数百甚至上千年的神秘组织，他们有的来源于宫廷，也有的起源于民间。今天我们即将聊到的这个神秘组织，本身就是个神奇的存在，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被称为“赊刀人”。所谓赊刀人就是人人身上背着一大堆刀具，只赊不卖留下预言就走人，预言一旦成真就上门收刀钱。听到这大家可能一头雾水，神秘赊刀人究竟是谁？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所谓的赊刀预言有何玄机？是谣言还是道听途说？我们一起拨开层层迷雾， 探寻赊刀人预言背后的真相……
在中华几千年文化长廊中，有很多文化得以保留，有的用科学可以解释得通，也有一些是我们根本无从验证的，譬如开头所讲到的赊刀人，很多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都被他们给说中了，我们年轻人乍一听肯定会有所怀疑，觉得不可信，可是在祖辈那一代，却对赊刀人的预言深信不疑。
赊刀人通常自诩为鬼谷子的传人，这也从某种程度上为他们平添了一抹神秘色彩，只知道他们身背刀具，走街串巷的吆喝，却只赊不卖，先跟你谈拢价格，再记上取刀人的地址，让你白拿一把刀还送你个预言，应验了就上门去收钱，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更没知晓他们会到哪里去。
倘若他们真是鬼谷子的传人，那必定是通晓阴阳之术，还能占卜人类生死、预测国家兴亡 。因此，身处穷乡僻壤的老一辈，自然而然对赊刀人的预言深信不疑，提前为还没到来的灾难做准备，做到未雨绸缪。
我们回过头再来说说鬼谷子他老人家， 这可是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极具神秘色彩和传奇经历的大人物，被誉为千古第一奇人，根据史书记载，有一座山谷坐落在东周阳城附近，四周山丘高不可测，林中树木异常茂盛，还时常有神秘鬼火闪动，稍微走近会让人毛骨悚然，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被后人称作为“鬼谷岭”。山谷中隐居的这位奇人，就是鬼谷子，据说鬼谷先生终日在山上看书、打坐、修道，完全不受外界打扰，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听闻鬼谷子通晓古今以及各种奇门遁术，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鬼谷子身怀旷世绝学，他的智慧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两千多年来，兵家尊他为圣人，算命占卜之士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与孔子老子齐名，如此奇人异士，在他的身上赋予什么标签都不为过。历史上比较著名的庞涓、孙膑、张仪、苏秦等人物都是他的门生，可以说鬼谷子的旷世绝学几乎影响了整部战国史。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日本著名企业家大桥武夫，德国著名历史学家斯宾格勒等各国名家都曾对鬼谷子的才学智慧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上个世纪中期，学者陈英也曾出版了名为《鬼谷子的心理作战方法与理论》一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由此可见，传说中的赊刀人与声名显赫的鬼谷子一搭上关系，身份自然就不一般了，走街串巷赊刀预言，自然也就有了说服力，想不让人信服都难呐！况且，刀乃利器，还有一层含义就是辟邪，老百姓对辟邪之物往往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其实，自古以来，流传在民间的关于赊刀人的故事数不胜数，直到今日，也被老一辈口耳相传的说给后辈听……
时间回到宋代，这是赊刀人这一行当最早出现的时期，只是那时候他们还不叫赊刀人，而是被称为卜卖，这些神秘人的预言各不相同，应验的时间跨度也极大，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十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清朝咸丰年间，浙江奉化地区也曾有神秘赊刀人出没，他在离开前预言，米价将会从每升八十文降到每升十八文，等到预言成真，他便会再回来讨要刀钱。当时的百姓们听闻如此荒诞的预言，都一笑置之，米是老百姓离不开的食物，不涨价都万幸了，怎么还可能降价出售呢？况且还降得这么多， 简直是无稽之谈，也就没人把这个预言当回事，纷纷拿着白来的菜刀回家了……谁曾想到了光绪初年，米价竟真的神奇般的降价了，价格正如赊刀人预言的那样，跌到了每升十八文，百姓们难以置信，把这件奇事一代代讲给后人听，直到今天还在被议论着……
到了明朝某年，也曾流传有一位农家扮相的赊刀人游走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卖刀。年轻人眉间透着英气，腰杆也挺得很直，选了村头最显眼的大石头旁坐下来。随后在地上摆了一块泛黄的布，上面整齐地放着各式各样的菜刀、镰刀等。年轻人话不多，村民们见状上来询问，他只是淡淡地说刀只赊不卖，但会留下一句预言：田里麦子会变成黑色，声称如果被他说中，就会择日上门来收钱。村民们听了哄堂大笑，都嘲笑他异想天开，田里的麦子长得好好的，麦子除了是绿色就是金黄色，可从来没见过黑色，这年轻人可真敢想，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谁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拿着刀就纷纷回了家……几年后，村子里虫害肆虐，蝗虫侵袭了田里的麦子，村民们深受其害，一整年的辛苦付诸东流，麦子颗粒无收，只能全跑到田里捉蝗虫，只见蝗虫密密麻麻爬在麦穗上，把麦穗都压弯了，村民们看着被蝗虫"占领"的麦子，猛地想起了赊刀人的预言：这不恰恰是就是麦子变成了黑色吗？于是，村民们全都跑到村口，坐等赊刀人来上门收钱，问问他其中的缘由……等到了黄昏时分，那个年轻的赊刀人果真如约而至，乡亲们见状满脸尴尬，赊了人家菜刀好几年，预言得以应验，可是田里蝗灾泛滥，粮食颗粒无收，拿什么来给人家付刀钱呢？后来，村里人想了个办法，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刻上事情经过，以此记住这笔未结清的账……
从那之后，有关赊刀人的传言不胫而走，百姓们对他们出了好奇，更多的是觉得他们神秘又传奇，像是江湖侠客，也像是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民间对于他们的身份，也有着诸多揣测，有人说他们是高人，能够洞悉未来，也有人说他们本质上就是商人，借着预言进行炒作，从而操控着农作物等食物的市场价，借以牟取暴利，实现一夜暴富。
时间来到抗战时期，东北被攻占哀鸿遍野，一伙赊刀人放出风声，预言鬼子被赶出中国的时候，他们就会上门收钱收粮食作为报酬，鬼子得知消息后当场震怒，直接带着官兵进村抓人，将赊刀人全部抓走，临走前对取刀的村民大喊到：如果自己回不来，就把承诺的钱和粮食交给代取的人！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鬼子被彻底赶出中国，赊刀人的预言真的应验了，至于有没有人来收钱和粮食，我们已经无从拷证。
甚至到了近代，赊刀人还是会现身一些农村偏远地区，尤其以河南以及东北三省居多，发展到最后，赊刀人也不仅仅是赊刀，还会搭配锅碗瓢盆，由于赊刀人这个名字听上去更加霸气些，就一直被沿用至今，这些人留下了很多预言，也确实一一被印证，比如猪过千，牛过万，人隔万里能见面，确实，直到现在牛肉的价格也仍是高居不下，一头猪卖到上千，一头牛卖到上万元绝对是轻轻松松。现如今科技如此发达，别说两人相隔万里，就是分别在地球两端，面对面看到彼此也并不是难事啊！
再比如，有的赊刀人预言农村老房没人住，留在家种田不景气，子孙后代都去城里打工谋发展，只有年迈的老人们留守在农村，所以很多农村地区都出现了空心村现象，这么看，赊刀人的预言也是作数的，真要是上门收刀钱也是情理之中。
诸如此类的赊刀人传闻还有很多，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通过上述所讲的故事，我们不难发现，赊刀人的预言也是有规律可循的，他们除了预言物价走向就是预言天灾人祸，听信赊刀人预言的人，一定会提前做准备，以防有不测发生；不相信谶语的人们，就会抱着占小便宜的心理，听一个预言，免费得一把菜刀，也算是赚到了！对于赊刀人来说，预言一旦成真，自己会拿到高于菜刀实价几倍的利润，预没有应验的话，也无非就是搭上一把菜刀而已，代价并不大！
看到这，你可能会问了，赊刀人的预言这么准，他们真的能预测未来吗？
其实，我们不难看出，赊刀人根本算不上是预言家，他们的行为无异于，先提高菜刀的价格，收上来的钱足足能填补赔掉的那部分刀钱，整体上来看这还是个赚钱的营生。此外，赊刀人行踪不定，常常走南闯北四处打听，游走在各个信息闭塞的村落间，他们所捕捉到的信息和物价行情自然要比村里人早一些，可以提早预测出物价走向自然不是难事，通过赊刀预言赚到钱，还能落下个预言家的头衔，真是一举两得！
有赊刀人出没的地方，通常都是偏远僻静的淳朴农村，这些人利用谶语制造恐慌，借着赊刀预言的机会来赚钱，通俗来讲，赊刀人卖的并不是刀，而是那句让人胡思乱想的谶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表象，所谓的赊刀人，不过是用预言作为障眼法，换一种方式去谋取利益而已，如果用传统方式卖菜刀，收入肯定微乎其微，但如果用赊刀赠送预言的方式变相卖刀，不仅增加了噱头，还能以超出原价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格赚到高价赊款，何乐而不为呢？
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人类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但也让一部分人过分贪婪丧失道德，也让社会和生存环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蔓延全球性的瘟疫，地震，火灾，洪水屡见不鲜……更有传言称，2021年赊刀人再现江湖，其实是对人类的一种警示与告诫。人类只有自身规范，注重传统和自然规律，提升自身素养才更好地顺应天道，至于所谓的天灾人祸，大概也都是大自然对人类敲响的警钟！
现如今，中国社会发展非常迅猛，赊刀人出现频率也越来越少，这个曾经扛着菜刀满街跑的神秘组织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唯一留给人们的就是曾经的那段挥之不去的记忆，但是在这里我想要说的是，与其背负着预言惶恐度日，倒不如悠闲自得坦然生活来的更实际，你说呢？
曾看过一本书，里面写到：人生如棋，方圆之间，动静之下，妙在棋局千变万化，妙在结果不可预测。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不失为一种良策，哪怕脚下之路步步惊心，权当祸兮福所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憩于理性，行于热情。预是理性的绸缪，不预，是天真的热情。我更偏好后者，你呢？
最近几天我会以视频的形式把赊刀人表现出来欢迎关注@Yann观宇宙我们下期见@全能创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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