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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朗

发布时间:2024-04-15 21:59:51作者:趾高气扬来源:网友投稿

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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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先锋 | 黎朗:美丽世界的沉默观者

摄影师的能力是把日常生活中稍纵即逝的平凡事物转化为不朽的视觉图像。当那些最司空见惯的场景被摄影师捕捉,被镜头对准,一切都将变得有意义起来。

目睹70周年阅兵后,中国人自然地会将过去与现在进行对比。落后、贫穷、动荡,这些词在40多年前还是人们评价中国的高频词。而在摄影师黎朗的系列摄影作品《1974》中,最普通的中国民众的相片,轻易将人的记忆带回七十年代,呈现出同我们印象全然不同的国人群像。

黎朗,1974, 390张幻灯片,5台圆盘式幻灯机播放,声音(四川话),26'40〃,2017

1974年,黎朗在广播中听见一个被中国人口诛笔伐的名字——安东尼奥尼。他在1972年拍摄的纪录片《中国》引起了国人的愤怒。在当时普遍泛滥的情绪里,黎朗冷静地发问:当时的中国人如何看待自己?他们又是以什么样的图像来记录自己的生活?

带着这两个问题,黎朗开始寻找他所看到的1974年中国的图像。在伟人雕像下庄严肃穆的年轻人拍着纪念照、一家人表情高度相似的全家福、面对镜头局促不安的女孩……现在看来,这些相片陌生而又熟悉。面对镜头,中国人的确有些复制粘贴的局促。他们摆出相似的姿势,企图表现得自然一些,但不免还是泄露了面对镜头的紧张情绪。

黎朗,1974, 390张幻灯片,5台圆盘式幻灯机播放,声音(四川话),26'40〃,2017

黎朗,1974, 390张幻灯片,5台圆盘式幻灯机播放,声音(四川话),26'40〃,2017

黎朗的一张张黑白照片,没有承载厚重的历史,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情绪,在人们认知里负重前行的七十年代中国,流露出别样的纯真明净。

让黎朗广为人知的作品是他在四川凉山拍摄的作品《彝人》。这一作品为他赢得了1999年‘MotherJones’国际报道摄影最高奖。在四川,黎朗常常能看见彝族人在都市中的生活,他产生了许多问题。这使他对于原住地的彝族人产生了好奇。在这之后的十年里,黎朗不断地去彝区观察他们的日常生活。

彝人No.1,四川布拖补尔,1995,The Yi People No.1, Pu'er Butuo Sichuan, 1995 收藏级无酸工艺制作 Giclee Print, 118x112cm(Ed.8),银盐纸基相纸Gelatin Silver Print, 60x50cm (Ed.10)

摄影师在拍摄时常常只去记录有差异的部分,而黎朗却并不想做和同行们一样的事情。他的相片尽量保持着一种客观的视角,不去渲染个人情绪。乍一看,彝人的生活带着强烈的民族习性,但仔细观察,他们的边边角角已经被外界渗透。

彝人No.2,四川 昭觉 日哈,2001,The Yi People No.2, Riha Zhaojue Sichuan, 2001 收藏级无酸工艺制作 Giclee Print, 118x112cm(Ed.8),银盐纸基相纸Gelatin Silver Print, 60x50cm (Ed.10)

如果将黎朗仅理解为冷静、客观的代名词,那他的《父亲》则渗透了些许个人的情丝。这一作品呈现于千高原艺术空间时,黎朗驻场创作40多天,誊写下父亲在世的30219天。在《父亲》系列作品里,黎朗用铅笔书写着一个个日期,这些数字布满父亲曾走过的年岁。那些相片密密麻麻地排布数字,像是时间在人生上投下的阴影。之后他又用雕刻刀将这些书写的日期一一刻掉。在这个建起又抹去的过程里,人的一生被微缩在数字里,渺小地来了,又渺小地离去。时间似乎能够抚平一切。

《父亲 1927.12.03-2010.08.27》之手表的指针停在了八点五十一分十五秒,艺术微喷、铅笔书写,107.8×106.6cm,2015,唯一版本 ·100×98.5cm

那些看似古井不波的黑白影像,总还是流淌着摄影师或多或少的思绪的。YT和黎朗聊了聊他的作品。

YT:理解1974年的影像是需要历史知识背景的,而展览现场的文字也只能提供有限的历史信息,你的1974系列作品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黎朗:首先,如果你在看到这些影像时有感触,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并没有去预设观众会有的感触。我创作《1974》就是在日常生活里穿梭,从安东尼奥尼的电影出发,最后还是回到我自己对生活的诉说叙述里去。用这种方式将我个人和观众的普通生活连接在一起。我是这样来考虑的。观众完全可以站在当下的角度来看这部作品,去体验作品带来的感受。这样他们产生很多疑问:为什么当时的人是这样的?当时的人真是那么一回事吗?

黎朗,1974, 390张幻灯片,5台圆盘式幻灯机播放,声音(四川话),26'40〃,2017

第二个方面我是这样想的,现在的作品对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了。它不像以前传统的作品,你只是去看一个表面,被动地接受。观众还是应该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们需要主动出击。我觉得这样才能产生所谓的互动。

这个观点实际上不仅反映在我的这件作品上。现在的双年展和大型展览展出的作品对观众是有要求的。你去看一些比较特殊的艺术家作品,它可能还要求你有知识背景,你才可能更好地进入它的语境里。

黎朗,1974, 390张幻灯片,5台圆盘式幻灯机播放,声音(四川话),26'40〃,2017,展览现场

我的作品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因为《1974》和我们所处的整个历史环境是有关系的,所以对观众要求只是将时间轴往前推移。但很多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它们要求的不仅仅是时间轴的推移,还有跨学科跨的内容。所以我现在认为所谓艺术作品应该是艺术家对某个领域的研究。所以作为一名观众,如果你对作品感兴趣,你不停地重建并丰富自己的背景再去看,对它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想:现代美术馆的教育功能或许就体现在这一方面。

YT:两个时代的中国人是否有本质上的区别?

黎朗:你拿一张父辈的证件照和自己的证件照对比,你会明显地感觉到显著的差异。我不知道是精气神的缺失,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变化,两代人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父亲 1927.12.03-2010.08.27》之1941年9月18日的纪念照片,艺术微喷、铅笔书写,106.6×108cm,2010-2013

在我《父亲》那一系列中,有三件作品是我父亲的证件照,1941年的,50年代的工作证件照,90年代拍摄的,然后拿来和我自己的证件照一比较,差别非常显著。四五十年代人的精神是真实存在的,人的眼神里传达出来的东西更加单纯。现在的人生活物质条件更好了,但是好像没有以前的灵魂了。另一方面我觉得现在的人,他们没有精神支柱,眼神永远在游离。

《父亲 1927.12.03-2010.08.27》之五十年代的证件照,艺术微喷、铅笔书写 ,106.6×108cm,2015

这种没有灵魂的原因可能来源于中国现实社会许多方面的缺失,比如教育。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而那个年代的人无论外界什么因素在影响,他都没有丢失纯真的灵魂,但是现在是真的全部丢失了。所以我们的眼神永远是在犹豫,永远在寻觅,找这样那样的机会。

YT:为什么当在现场展出《1974》系列作品的时候,会用投影仪去投影这些图像?

黎朗:幻灯机是在70年代80年代,甚至是在90年代初期,最高科技最有代表性的一种多媒体。在那个时代我们要做一个讲座,经常会使用到这种老式幻灯机。

你在现场,当你听到幻灯机转盘转动起来、发出的“咔嚓咔嚓”的机械声,用手摸幻灯机,还能感受到幻灯机散发的热量。光线打到墙上,光在尘埃里穿透,尘埃悬浮在光里,会把那个时代召唤回来。你在现场才会有这个感受。

幻灯机还全是我们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展览过程中还要不停地修修补补。虽然很麻烦,但幻灯机是让我们回到那个时代的工具,我还是会一直强调这一特殊的物件。

黎朗,1974, 390张幻灯片,5台圆盘式幻灯机播放,声音(四川话),26'40〃,2017,展览现场

YT:在《父亲》系列中,对数字的重复书写是否意味着翻出悲伤的回忆?这会是一个痛苦的创作过程吗?

黎朗:实际上我在书写的时候,悲伤的情绪的确有,但不会占到我的绝大多数。我更在乎的是记忆和时间的流逝,这才是我作品更重要的一个方面。比如说我身边或者是我朋友的亲人去世了,我会很痛苦吗?不会的,因为别人的切肤之痛和你是没有太大关系的,痛苦更多来源于个人。

《父亲 1927.12.03-2010.08.27》之身体A,艺术微喷、铅笔书写,106.6×108cm,2010-20122012 Unique ·100×98.5cm

所以在这个作品中,我更多想要去表达我和我父亲间回忆的流逝。在这个过程里我一次又一次加深了和父亲的对话,这是我更在乎的东西。

YT: 《彝人》这系列作品记录了彝族人非常真实的生活面貌,他们的民族文化也被保留的十分完整。但不可否认的是造成这一状态,有部分原因是地区落后和闭塞。你是如何看待这一观点的?

黎朗:我觉得我的作品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对于改变彝族的经济文化是无能为力的,我没法从这个高度来谈。

彝人No.67,四川 昭觉 四开,2001,The Yi People No.67, Sikai Zhaojue Sichuan, 2001 收藏级无酸工艺制作 Giclee Print, 118x112cm(Ed.8),银盐纸基相纸Gelatin Silver Print, 60x50cm (Ed.10)

我的照片也不一定完全真实地反映了彝族的居住地。我的照片对我来说,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记录他们在我眼中的情形的。而且他们的本土文化实际上保持的并没有很完整,随着国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外部世界的潮流对他们的影响非常大,他们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心也受到了很大冲击。

我没有能力去对他们的这种文化这种做一个保留,我只是一个外来者,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YT:你在摄影时都是从冷静客观的视角出发,很难从中看到你的个人情绪。这是你刻意为之的吗?

黎朗:我创作都是一种比较顺其自然的态度。如果说完全没有情绪投入,那也不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有主观情绪。这毕竟是“人”的摄影。

黎朗,某年某月某日日记六篇 — 星期二 阴,铂钯印相,铅笔书写,90×130cm,2019

YT:为什么会一直用黑白照片来创作?为什么不选择彩色?

黎朗:黑白胶卷都是我自己冲洗,便于控制。希望以后在新的作品中有机会展现彩色的影像。

(文中图片均来自千高原艺术空间)

黎朗个展:某年某月某日

2019.09.21 — 2019.11.21

千高原艺术空间,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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