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经常梦到考试,铅笔忘带、记错时间、时间来不及,试卷没做完……一觉惊醒,还好只是一场梦!
工作后,塔吊倒了,脚手架塌了,板房着火了……一觉醒来,还好,只是他妈的一场梦!
“昨晚做了一个梦,2号楼悬挑架拆除过程中,掉下去一个人……”
昨晚跟项目同事聊天,同事激动而开心地说:“还好他妈的是个梦……”
听了这句话,想哭,安全员经常梦到塔吊倒塌、电梯坠落,醒来后虚惊一场,感觉像是中了彩票……
有点夸张?不!只有做过安全管理的人,才能有这种感受!
不做安全管理的时候,盼着下雨、盼着刮风,这样项目就可以短暂停工,这样我们就可以短暂放松……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害怕雨天、害怕大风、害怕恶劣天气……
害怕雨天工人违规作业而触电!
害怕大风天气外架因为没有加固而倾覆!
害怕塔司下班后将塔吊大臂回转锁死,导致塔吊倒塌!
害怕活动板房抵不过大风而摇摆!
一个高温季,更害怕不知道哪个工地,中暑的工人就再也起不来了……
安全管理,只要危险源存在,就只能无限减少安全事故发生,是不可能避免事故发生的。所以,用每天活在“”胆战心惊“”中来形容安全管理人员的日常,一点不夸张!
尽管大家都明白,安全管理的好坏,事故是否发生,真的不是一个小小安全员可以决定的,但没有做过几年安全管理,你就永远不会明白,其实安全管理人员都有“心理疾病”:内心里总是喜欢把本不属于自己的事故责任往身上拉……
都怪自己,要是我多说一句话就好了
都怪自己,要是我全程旁站就好了
都怪自己,要是我来安全技术交底就好了
都怪自己,要是我能坚决点,不让超龄人员进场就好了
都怪自己,要是我能坚持自己的意见,力排众议,每个工人先做满学时的入场教育再进场就好了
都怪自己,要是我敢跟领导拍案而起,坚持自己的管理,事故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小安全员,我已经把本不属于我做的安全技术交底做了
我只是一个小小安全员,我已经把本不属于我去做的隐患整改做了
我只是一个小小安全员,为了隐患整改,我已经在每天忙碌于穿梭、协调各劳务之间
我只是一个小小安全员,我甚至越俎代庖把专项施工方案都编制了
尽管我只是一个小小安全员,为了不发生事故,我在努力地做好那些属于我、以及本来不属于我做的事情……以致于时间长了,都属于我了,当然,连同责任!
做了很多年的安全,深有体会,上述现象的原因:肩上扛着责任……
人为什么会生气?因为事与愿违,因为事态发展,偏离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而,安全员就是那个容易生气的人!
他生气,不是因为谁伤害了自己的利益,而是因为工人的安全利益被侵害
他生气,不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被打乱,而是因为安全管理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生气,不是因为自己看不开,而是因为安全管理这份工作,一旦做了,眼里就再也进不了一点沙…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学校,经常梦到在考试,铅笔忘带、记错时间、时间来不及,试卷没做完……一觉惊醒,还好只是一场梦!
工作后,塔吊倒了,脚手架塌了,板房着火了……一觉醒来,还好,只是他妈的一场梦!
梦醒了,安全管理工作,一如既往,为了工人安全,干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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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后不要告诉他,也不要他来我的坟前。”
“我怕脏了我的轮回路。”
他灭她满门,还将她关入牢狱四年。
四年后,侍从来报:“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
霍焰麒心一震。
那钟是京城闻名的罪己钟,是开国皇帝为了自省己身建立的。
沈知音到底想做什么?!
霍焰麒起自便朝塔楼赶去
塔楼下,已经围着一群被钟声吵醒前来查看的百姓官吏。
霍焰麒刚到,就又听几声沉闷厚重的钟声,响彻几里。
随着钟声响起的,还有沈知音沙哑泣血的声音。
“我有罪,罪在不该不自量力爱摄政王!”
“我有罪,罪在没有保护好幼弟,让沈氏一族就此断绝!”
那一声声罪己的钟声,宛如撞在霍焰麒心上,让他心口一阵窒息。
他冷着脸加快脚步上楼,看见了沈知音。
她一身白衣,如纸一般单薄的身子费力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钟。
“我有不可饶恕之罪,不该苟活人世……”
“沈知音,住手!”
霍焰麒冷着脸,咬牙吼道:“你一个低贱的奴婢也配撞罪己钟!"
沈知音转头,依言松开手。
她凄凉一笑:“是啊,我如今只是个低贱的奴婢了。"
四年前,她还是太师的嫡孙女,京城才色双绝的沈大小姐。
一次赴宴,却不想霍焰麒的心上人林月清突然冲过来,吐血倒在她面前身亡。
霍焰麒也就此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林月清。
从那时起,霍焰麒恨她,要她生不如死。
她被困在昏暗脏乱的囚牢中四年。
四年时间,她每日要在林月清的牌位前磕头认错,受尽酷刑。
最喜抚琴的手指被折断;最喜的长发被剪断;最喜的干净却换上肮脏的囚服、吃着地上的剩菜剩饭……
四年不长不短,却折断了她的傲骨,毁了尊严。
她卑微的活着,卑微的待在霍焰麒身边,用一声声狗叫乞求着他。
乞求他不要伤害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从此之后再不复存在了。
她活着的信仰没了……
她望着霍焰麒,一步步往后退。
霍焰麒的心,突然狠狠一缩,怒火中竟掺上一丝慌乱!
"站住!沈知音,你又耍什么花样?"
沈知音却没有依言停下,直到背抵住了塔楼边的护栏,她才轻声道。
“霍焰麒,你总以为我心思深沉,坏如蛇蝎。”
“可不管你信不信,我沈知音,从没害过一个人。”
霍焰麒心头一凛,一下想起了暗卫说的话。
可他却说:“沈知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黎明将至,看见太阳升起那一刻。
沈知音突然轻笑一声。
“你放心,从此以后,再无沈知音惹你生厌。”
她平静的一字一句道:“霍焰麒,如果有来世,我愿用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换永生永世不再遇见你。"
心口一阵窒息的闷痛,传遍四肢百骸!
霍焰麒望着在塔楼边摇摇欲坠的沈知音,呼吸都不由加重。
"沈知音,你给本王过来!"
可下一瞬,沈知音就笑着往后一倒,直直朝着塔楼下栽去!
霍焰麒脑中一片空白,他朝前冲去,想抓住那抹白色身影。
可是。
只听'嘭’的一声。
塔楼下,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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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八年,京城大寒,昏暗脏乱的囚牢中。
沈知音跪在一尊牌位前,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
吱呀一声,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打断了沈知音。
“沈知音,你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
狱卒平淡的话,却让沈知音心中一惊。
原来,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然过了四年。
四年前,摄政王霍焰麒认定是她,害死了他的未婚妻林月清,她因此入狱直到如今。
她踉跄着站起,灰麻囚服在她枯瘦的身上晃荡的厉害。
往昔京城才色双绝的沈大小姐,如今竟已面目全非。
沈知音愣愣朝着门外走去,身后的狱卒叫住了她。
“等一下!”
“摄政王交代过,就算你出狱,林月清小姐的牌位,你也要带着每日磕头认错!”
四年磋磨,沈知音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还是因为狱卒的这句话,心尖泛上细密的疼痛。
沈知音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上好紫檀做的牌位,缓缓走出这待了四年的囚牢。
走到大街上,看着眼前已经大变样的京城,迷茫的立在原地。
她身上的囚服,让周围百姓都对她指指点点。
“女子坐牢,不知廉耻!”
不知是谁开了头,烂菜叶和臭鸡蛋就这样纷纷砸到她身上。
沈知音急忙蹲下身护住怀中牌位,不敢让它有一丝一毫的脏污。
不然,霍焰麒会生气的。
突然,人群一静,纷纷让开路。
自人群中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沈知音身前。
她抬眸望去,车檐下坠着的霍字让她瞳孔一缩。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随着马车门帘被侍从拉开,沈知音对上了车内人冰凉的眼。
仅仅一眼,就让沈知音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是霍焰麒!
沈知音低垂下头,把自己蜷缩的更紧。
头顶却响起霍焰麒透着寒气的声音:“沈知音,仅仅四年的牢狱,你休想就抵了月清一条命。”
沈知音浑身漫上恐慌,她不假思索朝着霍焰麒的马车跪下。
卑微祈求:“摄政王,求您看在我对林小姐磕头认错四年的份上,放过我……”
沈知音朝着霍焰麒举起林月清的牌位。
她浑身挂满烂菜叶和臭鸡蛋,手中的牌位却不染丝毫脏污。
这样卑微的沈知音,让霍焰麒眉头一皱。
曾经的沈知音,身为太师的嫡孙女,尽管父母早亡,也被养的一身铮铮傲骨。
就连四年前,把她押上公堂,众多衙役逼迫她下跪认罪。
她也仰着头,挺直着脊背喊道:“沈知音无罪可认!”
可如今……
霍焰麒心中异样一闪而过,想起枉死的林月清,他勾唇冷笑,淡淡道:“放过你?痴人说梦!”
霍焰麒一声令下,林月清的牌位被妥善安放到他的马车上。
而沈知音就被霍焰麒的侍从用一根绳牵着。
摄政王府的骏马均是万里挑一,霍焰麒的马车疾驰,沈知音跑着跟上,很快就力不从心。
她狠狠跌倒在地。
可马车却没有丝毫停留,她被侍从毫不留情的拖拽着往前。
粗粝的石板路在她身上刮蹭出无数伤口,火辣辣的疼。
沈知音咬牙忍耐着,一路到了一处宅院内。
看着熟悉的地方,沈知音心头一颤。
这是当年林月清身亡的林家后院!
当年她来林家赴宴,觉得厅内闷热吵闹,就起身到后院透透气,却不想林月清突然冲过来,吐血倒在她面前身亡。
霍焰麒也就此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林月清。
霍焰麒站在沈知音面前,他身后的侍从端出一碗浓黑腥臭的药。
霍焰麒幽幽道:“当年,月清被你毒死,本王一直在想她死前该有多痛苦绝望。如今,你也该千百倍的尝尝她死前的痛!”
沈知音一怔,明白了眼前是一碗毒药!
霍焰麒要她喝了这碗毒药!
第二章
沈知音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霍焰麒见此,冷冷一笑:“放心,此毒有解,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只要你喝了这药,本王考虑饶你一命!”
大寒的天,沈知音身心俱凉。
四年了,他还是如此恨她。
恨到要她生不如死。
她无力哑声道:“好,我喝……”
在这京城,流传一句话,宁得罪皇帝,不得罪霍焰麒。
他是比阎罗更可怕的人!
沈知音不想死,她想活着,即使苟延残喘,也要活着。
这是她祖父,临终前最后的愿望。
“还望摄政王说话算数,饶我一条命。”
说完,沈知音端起药碗,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一刻钟,毒性蔓延,钻心蚀骨的痛弥漫沈知音全身。
她倒在地上,死死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喊出声。
一口毒血却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霍焰麒皱眉看着溅到他鞋面上的一滴血渍。
这滴鞋面上的血,让他的心突然烦躁起来,没有了观看的兴致。
霍焰麒冷冷的朝一旁的侍从吩咐:“让她痛够一天一夜,再给解药。”
说完,霍焰麒转身离去。
一旁的侍从都心生不忍,这可是西域最烈的奇毒,中毒者如万蚁噬心,浑身骨头血肉都似被拉扯分离,剧痛无比。
这样的痛楚,霍焰麒要沈知音受够一天一夜。
等沈知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身处一间柴房,被随意的丢在草垛子上。
残余的蚀骨之痛,还让她浑身止不住发抖。
门突然被推开,沈知音犹如惊弓之鸟,刹那脸色煞白。
一个婆子走到沈知音面前,丢下几件衣物,命令道:“把衣服换上,跟上来。”
沈知音颤着手,抖开衣服一看,心头一紧。
这些薄纱衣物,分明是乐伶戏服。
沈知音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
她咬牙垂眸半响,终究不敢违逆霍焰麒的意思,红着眼穿上这羞辱人的衣物。
沈知音跟在婆子身后,来到一处宴会厅。
里面觥筹交错,灯火通明。
沈知音一走到门口,屋内突然一静,所有的目光朝她看来,大部分竟都是她以前认识的公子小姐。
一声嗤笑响起,京城有名的纨绔郡王赵谅摇着扇子:“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阵阵笑声响起。
沈知音低下头,死死攥紧了手。
这赵谅以前调戏她,被她当众羞辱过,眼下必会报复回来。
赵谅摇摇晃晃站起来。
指着沈知音大声道:“既然沈小姐穿着乐伶的服饰,不如就弹奏一曲助兴吧!摄政王觉得如何?”
霎时,沈知音望向霍焰麒。
却只见他眼中盛满轻蔑,淡淡道:“有何不可。”
沈知音心中一痛,下意识缩起了手。
她的手,早被狱中刑罚弄残缺了。
如何能弹琴助兴?!
可不等她多想,婢女已经在大厅内摆好了琴桌。
沈知音只得上前,硬着头皮伸出手。
一阵议论响起:“快看,她的手好丑……”
曾经沈知音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白玉,如今却遍布疤痕,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
霍焰麒冷眼看着,目光却不由落在沈知音那双手上,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沈知音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钻心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最终曲不成调。
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
“天呐,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这弹得什么东西?”
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响在沈知音耳边,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艰难的弹完一曲。
突然,一个元宝砸到了沈知音的身侧,赵谅哈哈笑道:“沈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本郡王赏你了。”
沈知音望着眼前的元宝,僵住了身子。
可接着,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
他们纷纷抛出碎银,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
“跪下领赏吧。”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沈知音,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第三章
沈知音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
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沈知音,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沈知音。
沈知音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随即,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沈知音,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
沈知音一抬眸,就看见了霍焰麒。
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知音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尽管林月清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也不敢再辩驳霍焰麒。
上一次辩驳,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
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
见她这幅样子,霍焰麒心中却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轻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对吗?”
沈知音浑身一颤,她的弟弟沈墨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沈知音有了反映,霍焰麒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沈知音,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沈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沈知音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
霍焰麒瞥了一眼沈知音,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沈知音心中焦急,再顾不上许多,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沈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沈知音却慌乱无比:“墨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沈知音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沈知音踉跄的扑到沈墨燃的床前。
轻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墨燃,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沈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咳出一丝血迹。
沈知音心中一惊,呢喃道:“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哀恸道:“少爷这病,除非找到玖鹤神医,不然怕是……”
玖鹤神医,常年游历在外,不知所踪。
不过,他偏偏是霍焰麒的好友。
沈知音险些崩溃,霍焰麒早就恨透了她,如何会帮忙?
可她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弟弟,咬牙道:“钟叔,我去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墨燃。”
钟叔点了点头,沈知音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天边已经破晓。
沈知音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霍焰麒。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霍焰麒身前。
凄声哀求:“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
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
霍焰麒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沈知音,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沈知音,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
沈知音一怔,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霍焰麒谈条件?
她颤声道:“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霍焰麒挑眉:“什么都愿意?”
沈知音心尖一颤,想起弟弟,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霍焰麒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
霍焰麒随手一扬,那张纸就轻飘飘的落到了沈知音眼前。
最上面,两个大大的奴契二字,刺痛了沈知音的眼。
接着,霍焰麒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签了它,本王就帮你!”
第四章
奴契,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从此成为霍焰麒的私人财产,任他随意打杀变卖。
沈知音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上下俱是悲郁。
她捡起那张薄薄的奴契,手抖得不行。
霍焰麒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
说完,他抬脚就走。
沈知音心口一缩,忙在霍焰麒身后哑声喊:“我签……”
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笔。
沈知音接过,羊毫笔在手中犹如千斤重,压得她胸腔憋闷喘不上气。
想起弟弟,她最终咬牙,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她怔怔望着纸上沈知音三字,鼻尖一涩。
——从此,她成了最低贱的奴籍。
霍焰麒轻扯嘴角,冷笑着抛出一枚铜钱,丢到了沈知音的面前。
“这是你的卖身钱。”他说道。
铜钱落地发出一声清脆,沈知音的心也被一惊。
她愣愣的望着这枚铜钱,浑身冰冷。
沈知音痛苦的闭上眼睛,伏地磕头道:“谢主子……”
她如此乖顺,霍焰麒以为自己会很满意,可心底那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冷着脸朝着侍从道:“带她去学学规矩。”
……
沈知音被一个叫孙婆子的管事领到了王府马棚前。
孙婆子抬抬下巴:“把马厩刷干净。”
沈知音一愣,刷马厩从来都是小厮的事,从没有丫鬟做的先例。
见她愣着,那孙婆子嗤笑道:“怎么?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这马厩今天刷不完就没饭吃!”
说完,那孙婆子一甩手就走开了,留下看马的小厮们监督她。
沈知音刚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被其中一个小厮喝止:“还没开始就想偷懒!给我用刷子沾水一点点刷干净。”
沈知音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可常年的牢狱生活她早就习惯忍气吞声。
她沉默的照做,大寒的天,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用刷子一点点刷净脏污的马厩。
那些马粪也被她一点点铲起,她好似浑然感受不到臭意,只专心做手下的活。
那小厮想挑刺,都无从说起,只得愤愤踢倒装着马粪的桶。
那些马粪瞬间淋了沈知音一身,引得她浑身一震。
周围响起了哄笑,沈知音握紧了手中的木刷。
装着听不见,她只沉默的又清理起洒在地面的马粪。
那些小厮见此,议论纷纷。
“她没有尊严吗?这样都不生气?”
沈知音心底一阵苦笑,尊严?她早就不知为何物了。
等到月上三更,沈知音才清理完,到了下人食堂,只有冷锅冷灶。
她只得挨着饿,回到下人排屋休息。
却不想,她刚一推开门,门内就响起丫鬟们的叫骂。
“天哪!这是哪来的臭味啊!”
“滚远点!”
沈知音迅速道歉,垂眸掩下眼底的黯然,退出了排屋。
走到之前的柴房,缩在稻草堆中睡了一晚。
寒风呼啸,刺骨的寒意钻进她体内,腹中饥饿搅得胃痛不已。
沈知音咬紧牙关,慢慢熬着。
第二天一大早。
沈知音就被人推醒,一个丫鬟毫不客气道:“快点起来,侧妃娘娘要见你!”
她瞳孔一缩,侧妃?!
原来,她在狱中的四年间,霍焰麒已经纳了侧妃。
沈知音被拉扯起来,丫鬟还嫌恶道:“你赶紧洗漱干净,侧妃娘娘可闻不得这恶臭。”
沈知音心尖一酸,没有说话。
她照着丫鬟说的,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裳,就被带着往内院走去。
到了一处楼阁外,上面写着藏月阁。
入内所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奢华。
推开门,沈知音看见那坐在主位上侧妃的面容,心中炸开惊雷。
那是林月清?!
怎么会?!
第五章
如果林月清还活着,那她遭受的一切算什么?!
沈知音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刺痛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
她强压心中的惊异,垂下头跟着丫鬟进去,屈膝行了一礼。
“跪下!”
沈知音一进去,一声厉喝便响起。
沈知音这才看见,屋内神堂位,正摆放着那张她熟悉无比的林月清牌位。
她麻木的朝着牌位屈膝下跪,一言不发。
“你害死本宫姐姐,简直罪该万死!王爷怎还叫你活着……”
那侧妃说着,眼角就带上泪。
姐姐?
沈知音依稀想起,林月清是有一个孪生妹妹的。
只是出生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中轻易不见人。
想来,侧妃就是林月清的妹妹林星漫。
沈知音心中苦涩
罪该万死,说得好。
可她的罪和林月清无关。
她最大的罪是少不更事,爱上霍焰麒,以致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见沈知音只是一脸麻木的跪着,林星漫心生不满。
她幽幽道:“你说要是你弟弟知道,你为了他自愿为奴会怎样?”
沈知音心脏一颤,急忙伏地磕头道:“求侧妃娘娘开恩,不要告诉我弟弟。”
林星漫这才满意的笑了,她淡淡拨弄着新染的指甲,缓缓说道:“那你就要乖乖听话,做本宫的一条狗如何?”
沈知音浑身一僵,分神间,一旁的丫鬟用脚踢了踢她。
她吃痛回神,心底隐隐作痛,却只是咬了咬唇,轻声应下:“奴婢愿为侧妃驱使。”
林星漫在贵妃椅上缓缓坐下,笑着开口:“那就先叫两声听听。”
沈知音只沉默了一瞬,就颤声开口。
“汪……汪……”
沈知音叫一声磕一个头,额上没几下映上血痕。
林星漫快意的笑了。
突然,院门一阵响动,霍焰麒大步走了进来。
林星漫笑容立马变得乖觉,迎了上去:“王爷怎来了,用过早膳吗?”
霍焰麒牵起林星漫,余光瞥见一旁的沈知音,目光一顿。
他望着她额间的血痕,心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不爽,皱眉道:“她怎么在这里?”
林星漫敏锐察觉到,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她面上却笑着:“沈小姐自己冲进来,就朝着姐姐的牌位磕头,想让妾身原谅她,这才……”
听林星漫提起林月清,霍焰麒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搂着林星漫的腰就走进内屋。
沈知音跪在地上,对林星漫的颠倒黑白,没有一字反驳。
剩下的丫鬟啐了一声:“真晦气,还不快滚!”
沈知音沉默退到屋外,这才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的血。
曾经,她就连手指不小心被绣花针戳破一下,都会引得府内众人惊慌着给她上药。
如今,再比不得从前了。
她沉默的走到下人食堂,刚坐下就被一个丫鬟扯开。
那丫鬟嗤笑道:“不过是侧妃娘娘的一条狗,也配上桌吃饭吗?”
说完,她就随手拿起一个馒头,丢到了地上。
“那才是你的位置。”
众多仆人哄笑,附和道:“是啊,绿玉姐姐说的对!”
沈知音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看着地上的馒头,她极力忽视周围看好戏的视线。
蹲下身捡起馒头,就往嘴里送去。
“好恶心啊!掉在地上都吃。”
“就是,听说她还是小姐出身,怎么比你我还下贱。”
这些刺耳的言论扎在沈知音心尖,她缩到角落,狼吞虎咽,充耳不闻。
在牢里,莫说地上的食物,就算被人踩过,也得吃下去。
吃了,才能活。
沈知音就这样带着一丝弟弟会被救治的希望,在王府煎熬着。
可半个月后,沈知音外出倒夜香的时候,钟叔找上了她。
一见到她,钟叔就泪流不止。
他凄声道:“大小姐,少爷快不行了!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第六章
沈知音眼前一黑,踉跄一步,险些倒地。
霍焰麒明明答应过会为她找玖鹤神医的!
可为什么弟弟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救治。
沈知音心肝俱裂。
她早该想到的,霍焰麒那样恨她,怎么会答应帮忙!
让她签了奴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羞辱她。
“快,钟叔我们快回去!”沈知音再顾不得其它,跟着钟叔就朝着沈府奔去。
一进房门,看见沈墨燃,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床上的少年,比起半月前,越发的瘦弱。
脸上不带一丝血色,静静的躺着,胸腔似乎都没了起伏!
沈知音一把扑到床前,哽咽道:“墨燃,墨燃……”
沈知音急的只会呼喊弟弟的名字,脑内一片空白。
自从祖父去世后,她就跟弟弟相依为命,如今连他都要撇下她离去了吗?
可不管她如何呼喊,沈墨燃都没有任何反应。
气息微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断绝。
钟叔站在一旁抹泪,沈知音朝着钟叔喃喃问道:“钟叔,还有别的办法吗?”
钟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能找到江油附子这味珍药,或许能吊着命。”
江油附子素有回阳救逆之效,只是此种珍药,只怕是世间少有。
“我去找,我这就去找!”
说着沈知音就跑出了沈家。
她在京城各个药店逐一问询,可得到的结果都不如人意,找了一天,沈知音也没有找到。
到了晚上,她神情恍惚的在街头游走,望着偌大的京城绝望无助。
沈知音路过京城最大的酒楼归云楼时,突然被人拉扯住手腕。
她一惊回头,却见是赵谅。
赵谅醉醺醺的笑道:“这不是沈小姐吗?来陪本郡王喝一杯。”
说完就不容拒绝,强拉着沈知音往内走。
“你放开我!”沈知音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赵谅将沈知音扯进包厢,门还未关严实,他就笑眯眯的摸了一把沈知音的脸。
沈知音红着眼躲避,却听赵谅淡淡道。
“听说你在找江油附子,你让本郡王爽一下,本郡王就拿药给你。”
沈知音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
赵谅满意的笑了,伸手一把搂过她的纤腰,头埋进了她的脖颈。
下一秒,门突然被大力踹开!
霍焰麒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望着顺从的沈知音,他眼底闪过一抹暴戾的光,心底是自己也说不清的燥郁。
霍焰麒冰凉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带着一丝怒意道:“沈知音,滚过来!”
沈知音心头一颤,却没有动。
这时,赵谅却酒醒了几分。
望着霍焰麒,他面上带着一丝惧意,如触电般瞬间松开手。
沈知音一怔,没想到连身为郡王的赵谅都如此惧怕霍焰麒。
她看了一眼暴戾的霍焰麒,心底涌上一股无助的绝望,最终还是乖乖走到他的身边。
赵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醉眼朦胧的眼陡然清明,眼底滑过一抹阴霾。
霍焰麒浑身戾气,拉着沈知音就回到了王府。
一到屋内,霍焰麒就冷冷的掐住沈知音的下颌。
他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你就这么缺男人?”
沈知音红着眼看他,声音哑得如同泣血:“只要能救弟弟,我怎样都无所谓。”
霍焰麒一怔,瞬间想起手下报上来的话。
沈知音的弟弟,很快就要死了。
她也快像自己一样,尝尝痛失所爱的苦。
可他心底却并没有高兴,望着一脸木然的沈知音,反而心头火越烧越盛。
“你在怪本王没有请到玖鹤?”
“奴婢不敢。”沈知音露出一抹惨笑。
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霍焰麒瞬间被激怒,猛地把沈知音甩到床上。
朝着沈知音,就俯身而下。
第七章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沈知音望着霍焰麒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但是许久,没有动静。
霍焰麒讥讽的声音随即传来:“你以为本王会碰你?”
沈知音心头一颤,瞬间睁开眼,对上了霍焰麒寒凉的眼眸。
他眼底,是浓浓的不屑与嫌弃。
沈知音眼底发涩,接着又听霍焰麒嘲弄道:“不过一个肮脏的奴婢,你也配?”
如同置身冰窖!
沈知音面上一瞬血色全无。
霍焰麒起身,朝着门外喊人。
值班的侍卫立刻进来。
霍焰麒指着沈知音,冷冷道:“她在外面碰了脏东西,给本王把她刷干净!”
沈知音浑身僵硬,心头冰凉。
她被拉扯到后院的盥洗间,下一秒,就被丢进盛满冷水的浴桶中。
数九寒天。
瞬间,刺骨的寒意就渗进沈知音的骨髓,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些婆子们粗暴的扒掉她的衣物,用粗粝的刷子,狠狠刷洗着她的身体。
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婆子还是不满,狠狠掐着沈知音身上的软肉,恨恨道:“呸,一个贱婢,也要劳烦我们老姐妹给她洗澡!什么破烂玩意!”
一时之间,沈知音身上青紫一片。
她牢牢攥紧浴桶边,一声痛也不肯喊。
沈知音发了高热。
她晕沉沉的躺在稻草堆中,突然被人踹上腹部,钻心的痛。
下一秒,就听侧妃的丫鬟绿玉尖利的声音传来:“还敢睡懒觉!快滚起来伺候侧妃娘娘!”
沈知音费力睁开眼皮,挣扎爬起,一起身却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绿玉冷哼一声,抽出一旁的柴火棍就狠狠朝沈知音抽去。
“装什么?!做了奴婢还敢偷懒!”
沈知音吃痛的踉跄站起,强撑着跟上绿玉的脚步,来到了藏月阁。
正厅里,林星漫正悠闲品茶。
沈知音一进来,林星漫就阴冷的瞥了她一眼。
昨晚在霍焰麒房内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摄政王,居然把沈知音弄到了床上!
沈知音心头莫名的不安,恭顺的朝着林星漫请安。
可林星漫端起手中的白玉茶碗,突然就砸到了沈知音的脚边。
下一刻,绿玉就大声斥道:“大胆!你居然敢打碎摄政王送给侧妃娘娘的礼物!王府是容不下你了!”
沈知音一惊,瞬间明白林星漫是想赶自己出府。
不行!
墨燃的病只有玖鹤神医能治,要是她被赶出王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能离开王府!
沈知音一慌,猛地就跪倒在地,地上的碎瓷片深深扎入她的膝盖。
火辣辣的痛意从膝盖传来,她却恍若未觉,猛地磕头,哀声乞求:“侧妃娘娘,请您不要赶我出府!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星漫幽幽道:“你害死我姐姐,欠了她一条命。”
她停顿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接着道:“那你就从这跪到林府,说你是罪人,或许本宫能考虑让你继续留在王府。”
沈知音一震,心尖泛上浓苦的涩意。
她明明没有罪,可却不得不妥协。
她把头伏的更低,卑微道:“是,奴婢遵命。”
沈知音麻木的站起身,三跪九叩往前,每磕一个头就大喊一句:“我是罪人!”
每一句罪人,都似在沈知音心上凌迟。
她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一步一叩。
“沈太师怎么教出这样的孙女,真是丢人现眼!”
“听说她害了人,真歹毒啊!”
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却还是红了眼。
她把头垂的更低,努力忽视周围的一切。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永远离她而去了……
破皮的膝盖,此时已经钻心的痛。
一个又一个的响头,本就高热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沈知音软软往下栽去。
却在下一刻,被人扶住了手臂。
沈知音昏沉抬眸,瞳孔猛地一缩。
扶着她的人,居然是她的弟弟沈墨燃!
第八章
沈墨燃昏沉从病床上醒来,想要去找姐姐。
可刚一出门,就听见路人都在议论,前太师嫡孙女沈知音在大街上磕头认罪。
他不敢相信,一股力气强撑着他走到这里。
沈知音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口都是紧缩的!
她喃喃问:“墨燃,你怎么来了?”
沈墨燃咬牙颤声问:“姐姐你这是……”
沈知音眼神躲闪,心底漫上一阵惧意。
她不能,也不敢让弟弟知道她的经历。
沈知音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墨燃,你别管了,先回去养病,好吗?”
沈墨燃瞬间急红了眼,他猛地咳嗽几声道:“姐姐……你怎么在街上……”
剩下的话,沈墨燃说不出口。
在他心中光风霁月的姐姐,怎么能如此卑贱的在街上自取其辱?
她的傲骨、她的尊严,全都不要了吗?!
沈知音望着沈墨燃碎裂的眼神,心尖猝然一痛。
她最怕,最怕的,就是连弟弟都看不起她。
沈知音还想说话,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沈知音就瞥见了打马而来的霍焰麒。
黑色骏马倏忽便至。
霍焰麒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沈知音,冷笑一声:“真是姐弟情深啊!”
他不知道始末,只看见眼前沈家姐弟相互对视,碍眼得让他心火上升!
“月清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城外墓地,沈知音你凭什么还能享受亲情的温暖?”
霍焰麒一声令下,沈墨燃就被他的侍从架着往王府拖去。
“姐姐……”沈墨燃害怕的声音渐渐飘远。
沈知音心头一急,涌上一阵绝望。
她跪着膝行到霍焰麒的马前,哀求:“摄政王,您怎么对我都可以,求您放过我弟弟……”
说完就一个接一个的头往下磕。
青石地面上,几乎立刻染红一片。
霍焰麒眼见她这幅模样,只是不屑挑眉:“沈知音,你做梦!”
沈知音浑身一震,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她凄声道:“我坐了四年牢,对着林月清的牌位磕了上万遍头!”
“我成了奴婢,永失自由身!这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任人随意侮辱!”
“这样,还不够吗!”
够吗?
霍焰麒淬了寒冰的眼神,落在沈知音身上。
“沈知音,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冷冷望着她,声音越渐冰寒。
“要不是你,月清跟本王早就完婚,她会成为最风光最幸福的摄政王妃!而不是在黑寂冰冷的地下长眠。”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沈知音,你害了她,罪孽深重,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活着呢?”
沈知音浑身一震,怔怔望着霍焰麒喃喃道:“霍焰麒,是不是赔上我这条命才可以?”
说完,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扑过去抽出一旁侍从的佩刀,朝着脖子毫不留情割去!
可下一刻,就被霍焰麒手中的马鞭一抽。
沈知音吃痛的松开手,佩刀却还是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霍焰麒望着她脖上顷刻涌出的鲜红,神情阴郁。
他带着克制不住怒意,咬牙道:“沈知音,你的命是本王的!你休想死的那么轻松!”
沈知音绝望的软倒在地,脖颈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痛渐渐传至心尖,痛不堪言。
霍焰麒真恨她啊!
就连死,都不允许。
他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沈知音面色惨白,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软软倒地。
第九章
摄政王府内。
“摄政王,这位姑娘身上新伤叠旧伤,受了太多罪,怕是活不长了……”
府医诊治后,心有不忍的叹息一声。
受了太多罪?!
活不长了!!
霍焰麒幽幽朝床上的沈知音望去,这才突然发现,被子下的女人浑身瘦削的过分,面无血色的奄奄一息。
他的瞳孔一缩,心底闪过一丝自己lz都说不清的涩意。
不!
沈知音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死了!
她受的罪,都是她活该!
霍焰麒阴沉着脸,对侍从下令:“给本王请玖鹤过来!”
沈知音,本王不允许你死!
你还要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赎罪!
玖鹤很快就到。
他提着药箱,不耐烦的问:“焰麒,你又有什么事?我还在研究新药方呢!”
这世上,敢这么跟霍焰麒说话的人,屈指可数。
玖鹤是太医院院正嫡长子,从小跟霍焰麒一起长大,是他为数不多的交心兄弟。
霍焰麒无视玖鹤发的牢骚,指着床上的沈知音道:“救活她。”
玖鹤顺着方向,望向沈知音,心中一惊。
他喃喃道:“这不是沈大小姐吗?她怎么变成这样……”
当年那个惊艳京城的沈大小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瘦骨嶙峋,浑身是伤呢?!
霍焰麒一怔,心底闪过一丝不爽,他不耐烦的道:“少废话,快救她!”
玖鹤叹了口气,认命上前救人。
玖鹤医术卓绝,在他的一番救治下,第二天,沈知音就悠悠转醒。
她一醒来,就看见床边冷眼望着她的霍焰麒。
记忆回笼,沈知音挣扎着下床,直直跪倒在霍焰麒脚边。
“摄政王,求您放过我弟弟……求您了。”
她一个接一个头的磕下去,力求霍焰麒满意。
可她这种极致卑微的态度,却让霍焰麒心头莫名一片火起,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他冷冷开口:“本王就准你去看看,毕竟见一面少一面。”
霍焰麒意有所指的话,让沈知音心中慌乱不已。
她踉跄跟在侍从身后,来到王府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还未到门口,她就听见了沈墨燃的咳嗽声。
沈知音急切在门外喊道:“墨燃,是你吗?”
说完她就想推门而入。
却不想沈墨燃在门内喊:“不要进来!”
沈知音的脚步一顿,她鼻尖酸涩。
难道,就连她的弟弟,也要开始嫌弃她了吗?
她眼底一片黯然。
屋内,沈墨燃跌坐在地,死死捂住咳嗽的嘴,不想再让沈知音听见而担心。
他松开手,手帕上一片刺目的血迹。
沈知音又听着沈墨燃喃喃道:“姐姐,我好想念从前的你,你能不能变回去……”
沈知音一怔,眼眶渐渐红了,心底是一片涩然绝望。
变回从前的沈知音吗?
不可能了……
她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骄傲矜贵的沈知音了!
沈知音回答不了沈墨燃,只能道:“墨燃,你怎么样了?”
门内沈墨燃叹了口气,轻声道:“姐姐,能做你弟弟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是我拖累你,希望以后你再无软肋,自由自在的活……”
“不!墨燃你从没拖累姐姐……”
沈知音听着沈墨燃这像是交代遗言的话,心口猛然一缩,急忙打断他的话。
她拍着门想推门进去,却被沈墨燃抵在门边。
他不顾口中涌出的血沫,语气淡淡道:“姐姐,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明天来看你。”
沈知音压下心底不安,不想打扰弟弟休息,转身不舍的离开。
可当天晚上,王府内反常地响起一片喧闹。
沈知音心口直跳。
她不安起身朝外看去,就见白天去过的小院,正火光冲天!
第十章
沈知音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面色瞬间苍白。
她踉跄地朝着那起火处奔去。
到了门口,沈知音疯了一般就要冲进火中,试图救出弟弟。
可下一刻,却被人死死拉住手腕……
她回眸,就看见了霍焰麒。
这一耽误,眼前的房子竟‘吱呀’一声,轰然塌下!
沈知音悲痛欲绝,大喊:“墨燃……!!!”
她再受不住刺激,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昏死过去……
沈知音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霍焰麒得到消息去见她,沈知音睁着一双黯然无光的眼问他。
“我什么都还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死我弟弟?”
那声音如老妪般绝望嘶哑,霍焰麒一愣,随即眼底也闪过一抹怒意。
她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她都还了!
霍焰麒咬牙切齿,说道:“你沈家所有人的命都抵不过月清一根手指,你弟弟不过是替你受过!”
“要怨,就怨你这个做姐姐的太歹毒,连累了你弟弟!”
比利剑还锋利的言语,狠狠搅碎沈知音早就破败不堪的心。
她身形摇摇欲坠。
只听霍焰麒如恶鬼般的宣判:“你老实在王府做个奴婢,本王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霍焰麒就甩手离去。
沈知音麻木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在霍焰麒走后,沈知音就挣扎着起身下床,在月色下朝着之前火场残垣处走去。
满地残垣,昭示着之前大火的惨烈。
而她的弟弟,不久前就在这里,在这火光中,消失了。
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从此之后再不复存在了。
沈知音茫然的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火场余迹,巨大的绝望笼罩着她。
许久不曾哭过的沈知音,再也忍不住的崩溃大哭。
……
霍焰麒书房内。
“摄政王,扬州的暗探传来消息,在那边似乎看见了林月清小姐。”
霍焰麒瞳孔一缩,脸色晦涩不明。
“确定无误?”
“那人相貌气质都跟月清小姐如出一辙。”暗探低头如实道。
怎么会?!
林月清还活着吗?
那当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给本王细细的查,任何一丝消息都报上来!”他声音冷得像冰。
暗探才领命下去,突然一阵穿透黑夜的钟声在整个皇城响起。
霍焰麒心一沉,一个侍从随即在门外禀报。
“摄政王,沈知音去了皇城塔楼敲钟!”
霍焰麒心一震。
那钟是京城闻名的罪己钟,是开国皇帝为了自省己身建立的。
沈知音到底想做什么?!
霍焰麒起身便朝塔楼赶去。
塔楼下,已经围着一群被钟声吵醒前来查看的百姓官吏。
霍焰麒刚到,就又听几声沉闷厚重的钟声,响彻几里。
随着钟声响起的,还有沈知音沙哑泣血的声音。
“我有罪,罪在不该不自量力爱慕摄政王!”
“我有罪,罪在没有保护好幼弟,让沈氏一族就此断绝!”
那一声声罪己的钟声,宛如撞在霍焰麒心上,让他心口一阵窒息。
他冷着脸加快脚步上楼,看见了沈知音。
她一身白衣,如纸一般单薄的身子费力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钟。
“我有不可饶恕之罪,不该苟活人世……”
“沈知音,住手!”
霍焰麒冷着脸,咬牙吼道:“你一个低贱的奴婢也配撞罪己钟!”
沈知音转头,依言松开手。
她凄凉一笑:“是啊,我如今只是个低贱的奴婢了。”
她望着霍焰麒,一步步往后退。
霍焰麒的心,突然狠狠一缩,怒火中竟掺上一丝慌乱!
“站住!沈知音,你又耍什么花样?”
沈知音却没有依言停下,直到背抵住了塔楼边的护栏,她才轻声道。
“霍焰麒,你总以为我心思深沉,坏如蛇蝎。”
“可不管你信不信,我沈知音,从没害过一个人。”
霍焰麒心头一凛,一下想起了暗卫说的话。
可他却说:“沈知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黎明将至。
看见太阳升起那一刻。
沈知音突然轻笑一声。
“你放心,从此以后,再无沈知音惹你生厌。”
她平静的一字一句道:“霍焰麒,如果有来世,我愿用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换永生永世不再遇见你。”
心口一阵窒息的闷痛,传遍四肢百骸!
霍焰麒望着在塔楼边摇摇欲坠的沈知音,呼吸都不由加重。
“沈知音,你给本王过来!”
可下一瞬,沈知音就笑着往后一倒,直直朝着塔楼下栽去!
霍焰麒脑中一片空白,他朝前冲去,想抓住那抹白色身影。
可是。
只听‘嘭’的一声。
塔楼下,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第十一章
城内巡逻的金吾卫正在清理尸体。
那么高坠下来,此时已经成了面目全非的一团,血也流了一地。
他们嫌弃的戴着棉布面巾,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晦气。
就连沈知音死了,都遭人嫌弃。
霍焰麒的目的达到了,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霍焰麒突然上前喝止,吩咐随身侍从把沈知音的尸身带回去。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恨不得她曝尸荒野吗?
可身体却好似不听使唤。
他愣愣的看着侍从上前,收殓沈知音的尸身。
心头闪过千头万绪……
他亲手把沈知音送进了监狱,折了她的傲骨,毁了她的尊严。
就连出狱后,也对她百般折磨羞辱,甚至还让她签了奴契。
他的报复明明才刚开始,沈知音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歹毒的女人,她怎么配如此简单的死去。
你死了,也别想挣脱我!
霍焰麒带着侍从往王府后山去,让人把沈知音的尸骨,封进了他两年前寻到的寒冰棺内。
等人退去,就剩下霍焰麒一人,静静望着棺内面目全非的尸体。
往昔记忆,疯狂上涌,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映出。
沈知音临死前决绝的誓言,她宁愿生生世世不得好死,都不愿再遇见他。
沈知音跪在他脚边,凄声乞求他放过她弟弟。
沈知音一笔一划签下了奴契,成了最卑贱的奴籍。
还有她残缺的手,浑身的伤,毫无尊严的跪求……
想起沈知音,竟大部分都是她卑贱凄惨的样子。
让霍焰麒差点忘记,他们最初相遇时,那个风姿无双的沈大小姐。
沈知音也曾惊艳过整个京城,肆意张扬的表露着她对他的爱慕。
她曾羞红着脸,送给他亲手绣的并蒂莲荷包。
那个明媚大胆的少女,真是太久远的记忆了……
这些画面,渐渐模糊,只剩下眼前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管是卑微低贱的沈知音,还是风姿绝世的沈知音,现如今都只是一具冰冷的尸身了。
她再也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
一想到这里,霍焰麒的心,就狠狠一抽,是自己从没有过的痛苦。
他捂着胸口,痛不堪言。
在这痛意间,他仿佛看见,当年还是豆蔻少女的林月清身影。
她微笑着,穿着最喜爱的月白色纱裙,朝自己奔过来。
一如当年,皇家围猎,他受了重伤被她救下时,让他一见钟情。
让他记了许多年,终于再度重逢,他立马下聘想迎她进门。
可他一切美好的期盼,却都被沈知音毁掉。
她偏偏在他快要完婚时,毒害了林月清。
他猛地冲到冰棺前,红着眼大吼道:“沈知音,你给本王起来!”
“你犯下的罪还没有赎清,你怎么能躺在这里?!”
霍焰麒对着冰棺声嘶力竭,声音都带着颤音。
可满室寂静,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沈知音,只要你起来,本王就毁了奴契,放你自由如何?”
就连沈知音最想要的自由,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沈知音,她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霍焰麒猛地一拳砸到冰棺上,瞬间皮开肉绽,手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却不及心中半分。
他红着眼,恨恨道:“沈知音,既然你不识好歹,你就别想清净躺着!”
“你给本王等着!”
说完,霍焰麒就像是想躲避什么恐惧的事物般,逃出了这间冰室。
几天后。
霍焰麒下朝回来时,却在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微笑着奔过来,穿着一如往日的月白纱裙,轻挽起他的手臂。
轻笑着道:“焰麒,我回来了。”
第十二章
霍焰麒瞳孔猛地一缩,居然是林月清!
林月清没有死!
她没有死,那他对沈知音的百般折磨算什么?!
霍焰麒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林月清,一阵恍惚。
林月清见他许久都不开口,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颤着声道:“焰麒,是我!我回来了!”
霍焰麒的心,狠狠一攥。
他眼神陡然一沉,淡淡道:“四年前,本王亲眼看见你死在沈知音面前。”
林月清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随即被掩饰过去。
她脸上又挂上微笑,说道:“焰麒,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当年我昏迷了一段时间就醒过来了,幸好父亲舍不得我,还没有把我下葬。”
“后来辗转去南方求医治病,到如今彻底好全,才敢重新回来。”
这拙劣的谎言,霍焰麒一眼就看穿。
只是,这是他执着了多年的人。
是他多年一直放在心尖上的林月清啊!
他不想再计较太多,也许是老天听见了他的祈祷。
一命换一命!
沈知音死了,林月清回来了。
霍焰麒上前,紧紧拥住林月清。
可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心底反而升起浓烈的悲郁。
霍焰麒闭上眼,试图说服自己,这样的情绪不对劲。
他应该高兴才是啊!
他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拉着林月清走进王府。
下一刻,就看见迎上来的林星漫。
一时三人,站在庭前,面面相觑。
林星漫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她的指甲深深陷进肉中,带来一丝刺痛。
她的姐姐,林月清居然回来了。
那她这个替身,应该怎么办?
她的心底闪过一抹慌乱。
林月清在王府内看见林星漫,面上表情也一片复杂。
霍焰麒却没有心思去管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
他淡淡道:“漫儿,你来的正好,你姐姐就交给你安顿了。”
说完,霍焰麒就借口公务繁忙,去了书房。
林月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星漫,走上前轻笑道:“妹妹,好久不见了。”
林星漫勉强笑笑,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姐姐你随我来吧。”
林星漫把林月清带到了她的居所,藏月阁前。
林月清看见藏月阁三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看样子霍焰麒这几年都没有忘记过她。
她得意的提起裙摆,迈过门槛走进去,没有看见林星漫在她身后带着恨意的眼神。
……
霍焰麒回到书房,就拉开所有的暗格,疯狂的翻找起来。
当年,沈知音送给自己的那个荷包,他不屑一顾的随手丢弃在书房内。
他依稀记得,荷包内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霍焰麒不知为什么,今夜突然很想看看那个荷包。
看看当年,沈知音藏在荷包内的是什么?
可惜,他一番翻找,却一无所获。
霍焰麒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木椅上,望着被他翻得乱糟糟的房间,心情好似也变得烦闷起来。
他起身离开让他烦闷的书房,朝着王府酒窖而去。
拿起一坛最烈的酒,拍开封泥,举起就朝着嘴里灌去。
在这波云诡谲的朝堂,霍焰麒树敌众多,他从不放任自己喝醉。
可今夜,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第一次被打破。
霍焰麒灌了一坛又一坛,直到外面天光大亮,他才闭上眼,醉倒在酒窖内。
可就连睡梦中,霍焰麒也不得安稳。
沈知音的身影,在他脑中挥散不去。
林月清赶来的时候,就听见睡梦中的霍焰麒,轻声呢喃着:“沈知音……”
第十三章
林月清的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四年前就是这样,霍焰麒自己没发觉,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沈知音。
林月清身为旁观人,却看的一清二楚。
霍焰麒,远比他自己想的要在意沈知音。
她咬牙暗恨,想起沈知音已经身死,又是一阵庆幸。
林月清收拾好情绪,上前扶起霍焰麒。
她柔声道:“焰麒,回房睡吧。”
霍焰麒浑身酒气,醉的厉害,见有人扶起他,他也只是轻皱起眉,。
任由林月清扶着霍焰麒到了他的卧室。
林月清想帮霍焰麒宽衣,手指刚碰到他的腰带。
下一刻,就看见霍焰麒睁开眼,冷冷望着她,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霍焰麒看清是林月清,脸色缓和了些许。
林月清回道:“焰麒,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这些交给下人来做就可以了。”霍焰麒淡淡回着。
却让林月清敏感的感受到,他的排斥。
她眼眶瞬间泛红,含着眼泪道:“焰麒,我是你的未婚妻啊,这么多年未见,你不爱我了吗?”
霍焰麒闻言,微微皱起眉。
他这才记起,他跟林月清是有婚约的。
如果不是沈知音,林月清早就是他的王妃了。
他不由心软了一分,搂住林月清轻声安慰着。
可他的心底,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悸动了。
几天后,林月清主动提起他们的婚事。
霍焰麒却下意识的拖延,每天都忙得见不着人。
林月清忍了好几天,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嫉恨,悄悄跟上霍焰麒。
她倒要看看,他每天都在忙什么。
林月清小心跟在霍焰麒身后,看着他走进王府的后山。
爬到半山腰,进了一间密室。
林月清跟上去,推开门就看见霍焰麒坐在冰棺前自说自话。
她望着棺内面目全非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
陡然想起,沈知音就是坠下塔楼身亡的。
心底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沈知音的尸身。
林月清的尖叫,让霍焰麒陡然变了脸色,幽幽朝她望来。
他冷冷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月清瞬间红了眼眶,霍焰麒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惧怕地往后退到门口,远离了那具冰棺。
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不答反问:“你拖延婚期,是因为沈知音?”
霍焰麒皱眉道:“月清,不要多想。”
“焰麒,那我们什么时候完婚?”林月清不安的想要霍焰麒确认下日期。
可霍焰麒只淡淡道:“月清,你先回去,过几天再说。”
说完,他就冷淡的撇开脸,望着那冰棺。
林月清见他不愿再多说的样子,只得咬牙恨恨离开。
等到林月清走后,霍焰麒又开始对着冰棺说话。
“沈知音,你看你都死了,居然还敢吓月清。”
“月清都能死而复活,你是不是也能?”
“月清既然活着回来了,本王也就原谅你了,只要你回来,就放你自由,让你照样做你的大小姐。”
霍焰麒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对着冰棺呢喃自语。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道沈知音真的能跟林月清一样,死而复活的回来吗?
他自嘲一笑,笑中是说不清的苦涩。
霍焰麒起身离开冰室,回到王府。
他的属下立马上前禀告:“摄政王,沈家家产很快就要充公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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