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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5-02 08:41:42作者:稳走感情路来源:网友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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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啼血第四集

第四集

  一

  张謇书房。

  老家人慌慌张张地进来报告:“外边一群闹事的人把大门围上了,指名要四先生出来说话。”

  张謇:“都是些什么人?”

  家人:“陶朱坝的乡民,城里的小贩,还有一帮酸秀才!”

  张謇想了想说:“我去看看!”

  老家人慌忙拦住:“不行。那帮人正在火头上,闹不好要出事,还是去报官府吧。”

  徐夫人:“你,你别出去!”

  张謇不听劝阻,呷了口茶,大步走出书房。

  二

  张謇走向大门。人群像潮水般涌进大院,一瞬间院子里挤满了人。树上,墙上也爬满了人。人们把张謇围在院当中。人群愤怒的呼喊,指责,谩骂。

  胖秀才:“你中了状元,勾通官府没收了我们的义学公款,有没有这回事?”

  老秀才:“我们的前程就断送在你手里了。”

  乡民:“你为了赚钱盖工厂,要拆我们的房子。叫我们往哪儿住。”

  许铁侯:“跟这种不通人性的东西哆嗦什么。今天我和他拼了!”抡起扁担就要打。

  许铁候的妹妹哭喊着扑过来夺铁候的扁担:“哥哥——”。

  许铁侯松开扁担,连同小姑娘一起推倒一边。许母在人群中奋力向前挤。许铁侯从怀里摸出把菜刀。众秀才吓得连连向后躲去。一只枯瘦的手夺过菜刀。

  许母:“孩子,我们家几代都是老实人,这种事可不是我们干的!”

  许母转向张謇,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

  许铁侯急得跺脚:“我噎不下这口气!”

  许铁侯身后众人也异口同声地呼喊:“就这么便宜他了?”

  许母做了个手势制止大家,颤巍巍地走到张謇跟前:“状元公,你是个读书明理的人,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是喝着通州的水长大的,你兄弟两个没日没夜地东跑西奔,要发财,要办厂,要拆我们的房子,我老婆子没别的敬意,送两样东西给你——”

  许母从怀中慢慢地将两样东西摸出来:一块抹布,一把刷子。全场屏声息气,一个个瞪着不解的目光。两个老者在人丛中用通州方言悄悄耳语。

  老者甲:“咦,这是做嗲呢?”

  老者乙:“这个不晓得,搌布,指张謇;刷子,是用来擦东西的,指的是张詧。搌搌擦擦,指的是他们弟兄两个。”

  老者甲:“这个主意想的宰!”

  张謇一愣,望着抹布和刷子。

  许母:“你们弟兄俩硬是逼我们下油锅,你们天良都被狗吃了,用这两样东西洗刷洗刷你们的良心吧!”说完将抹灰刷子用力摔到张謇身上,大哭起来。

  众人:“亏你还是读书人,良心——良心抛到江心洲了!”

  众人开始还是指指划划,进而推来搡去,后来发展到拳脚相加。张謇衣服被撕破,跌倒在地。张謇在地上,爬行几步,拿起抹布和刷子。

  张謇站起,向许母鞠了一躬。恳切地说:“老奶奶,你说得对,张謇弟兄俩如果有对不住乡亲的地方,如果什么时候干出没良心的事,一定用这两样东西洗刷洗刷!”

  张謇用激动的双手将抹布和刷子举过头顶。许母反而不安地抖动两手。全场出现了一种僵持的气氛。张謇转头向张詧示意。张詧将带在身边的《拆迁章程》分送各人。两位老者凑近一看,脸上露出笑容,继尔又以抱歉的目光望着张謇。

  老者甲:“人家张状元不像那些土包子,他能不顾老百姓胡来吗!”

  老者乙:“就是!就是!”

  张謇向大家拱手:“乡亲们,你们不要急,听我简要讲两点:第一,办厂是要赚钱,但决不是为个人赚钱,它的老板不是个人而是股东。股东跟工人的关系,不是奴隶主跟奴隶的关系,也不是封建地主与农民的关系。股东虽是工厂的主子,他与工人是相互依存、劳资互利的关系。我今天讲了,你们有的人能懂,有的人还不一定懂,这不要紧,你们可以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体验。至于办厂的资金,主要用投股来解决,决无增加税收、动用义学公款之事,当心有人挑拨闹事、故惹是非,望乡亲们不要轻信!”

  听众有的点头,有的面面相觑。

  张謇又讲了起来:“这第二点,拆迁嘛,按章程办事,双方商量解决,绝无逼迫之理。你们深明大义,支持办厂,舍小家而为大业,决不会叫你们吃亏。”

  人群骚动,有的相信,有的怀疑。

  张謇转身对一秀才:“劳驾代为统计,凡受侵害者均如数补偿,三日后到此领款!”

  门外喧哗声起,一群兵丁冲了来进。兵丁打人,抓人。

  兵丁头目参见张謇:“闻听刁民闹事,知州大人特派下官前来弹压!”

  张謇一怔!兵丁执刀持抢一下子扑上去用铁链拴住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欲将他们押走。

  张謇想了一下,顿然明白过来:“知州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

  张謇威严地上前制止:“这些人都放了,不得加害无辜!”

  兵丁只好松手放人。

  张謇指指许铁侯:“这位不能放。”

  众人吃了一惊。

  张謇向许铁侯一拱手:“这位兄弟,我要把你留下。”

  许铁侯拍拍胸脯:“要杀要砍由你!”

  乡民:“状元公,大人不见小人怪。您就高抬贵手……”

  张謇:“我要罚他!”

  许母担心地:“怎么个罚法?”

  张謇指了指院中的绿豆缸:“罚他为我磨好一缸墨水!”

  众人开心地笑了……

  三

  陶朱坝乡民正在拆迁。肩挑人扛,车载船装,一派忙碌景象。

  一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望着断壁残垣:“热土难洒啊!”

  一读书人:“不怕花落去,明年花更好!”

  四

  张謇在路口摆起了一个卖字摊儿,他脱掉外衣,提着羊毫,笔锋纵横跳跃,大有挥毫千里落江湖之势。案头摆着一只绿豆缸,缸里贮满磨好的墨汁。张謇将墨汁挑到砚台里,蘸笔写个不停。摊子前挤满着争购字画的人,他们有的拿着条屏,有的拿着横幅,有的拿着扇面,各自品赏,各抒己见,自由评论。

  有两人购得一幅字,喜不自胜。一个人说:“你我学书多年,哪赶得上四先生。他写的翁体要不仔细辨认,还分辨不出呢!”

  一位老者感叹不已:“状元卖字,稀奇!稀奇!”

  又一老者:“把个状元逼得卖字,作贱!作贱!”

  一个青年秀才走过来:“状元卖字,光明磊落,精神可嘉!”

  青年秀才对张謇:“状元不拘一格前来卖字,佩服!祝你的工厂早日开工!”

  张謇拱手致谢,继续书写。

  许铁侯背着渔篓,挤进人群,看见张謇正在写字,从怀里摸出几个钱,说:“状元公,给我也来一张!”

  乡人:“许铁侯,你现在搬到哪里去了,那地方怎么样?”

  许铁侯:“我搬到三里桥去了,盖三间新屋。那地方又靠湖又靠荡——”他拍拍渔篓,“搞这个还不错!”

  张謇写好一张,前面的人接给许铁侯。

  许铁侯又摸出几个钱:“再来一张!”随转头对旁人“这几天运气好!”

  乡人:“怪不得这么大方!”

  张謇又写好一张。许铁侯在怀里摸了半天,只摸出一枚钱。

  众人都笑了。

  许铁侯:“别笑,别笑,看我这个!”说罢,从渔篓里摸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鲢鱼。

  张謇连连摆手:“上次承情你磨墨,还没谢谢你呢,不要鱼,不要鱼,我再写一张吧!”张謇埋头再写。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挤到摊子跟前,指着挂在上方的一幅对子说:“四老爷,我要买这副!”

  张謇有点发慌,拱手说:“对不起,这副不卖。”

  家丁:“你这就怪了,明明卖字,怎的这对联又不肯卖?”

  张謇抱歉地:“小老哥,你没看清吗?这‘古贤修静节,野鹤识高情’是翁同龢翁大人的手笔,我这是留着摩写学习的啊!”

  家丁的主人挤了进来,开口道:“你要学,我们就不要学?翁公早为大家所共仰,是你之师,难道不是我之师,难道不是我们大家之师?”

  众人齐声喝彩!

  张謇转头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哎呀,原来是健庵兄,何时驾到?”

  沙元炳:“听说你遭人戏弄,特地赶来。”

  张謇激动地将沙元炳一把抓住:“你,你来得可好啊!等会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沙元炳:“我还带了一个人来。”

  张謇:“谁?”

  沙元炳:“看你忙的,连干女儿都忘了!”

  张謇忽然想起:“肖俪?”

  沙元炳:“就是她!”

  沙元炳招呼肖俪过来。

  肖俪穿着南方乡村站娘的衣衫,更增添一份娟秀之态。在一个女佣陪同下,走至张謇跟前:“干爹,小俪拜见!”

  张謇非常开心,哈哈地笑着说:“免礼!免礼!”随吩咐家人:“陪他们先进去,叫夫人好好接待肖姑娘。”

  家人答应了一声,陪客人向内院走去。张謇起身拱手相送。内院女眷相迎。

  徐夫人指着一位淑女向肖俪介绍:“这是吴姨,你干爹新过门的如夫人。”

  (字幕:吴道愔)

  吴夫人挽着肖俪走进二门。张謇继续埋头疾书,一幅幅的字飞传到争购者的手中。

  五

  张謇在家中与沙元炳、肖俪谈心。

  张謇对肖俪:“怎么样,到乡间过得惯?”

  肖俪:“多蒙沙伯伯照应,你看,我养胖了吧?”

  张謇将肖俪前后打量了一下:“喂,不错,是胖了。近来绣了些什么?”

  肖俪拿出一迭绣品给张謇看。

  张謇翻看着《哪咤闹海》《刘海戏金蟾》《荡河船》《抬判官》等绣品,笑着说:“不会再拿膺品来考我吧?”

  肖俪笑着低下了头。

  沙元炳:“她还带动了四五个女孩子,教他们学习刺绣。”

  张謇精神一振:“这可好啊!我想,以后你师傅回国了,我要请她办个刺绣学校,她当校长,你当教员,把你们的技艺好好传一传!”

  沙元炳:“四弟想得对,江淮之间有的是良家女子,手巧,应当为社会有所事事!”

  张謇想起沈云芝,问肖俪:“最近忙得也没与你师傅通讯,她现在怎么样?”

  肖俪:“她在日本开的展览会很成功,巴拿马博览总裁来挑选她的绣品,她自选了一幅耶稣像,这幅像用的是仿真绣,这种绣法还有很多人不认可,但凝聚着她的探索和追求,虽然得奖的可能性比较小,但她就是要选这一幅!”

  张謇兴奋地夸赞:“好!人生在世,贵就贵在这种精神!拉磨的驴子尽可日行千里,老是在原地打转,那还有什么意思!肖俪啊,你有这样一个师傅很难得,不仅要学她的技艺,更要学习她的品格和精神!”

  肖俪频频点头。

  六

  张謇和沙元炳在濠河边漫步。

  沙元炳:“真是旁观者清,我已打听到了,秀才闹事,税警、公差胡行,都是汪星棠、黄介明在背后捣的鬼。他们对张大帅的手谕明里不好违抗,暗里却挑动那班人起哄……"

  张謇:“不与世上之人争闲气,与古今上下圣贤豪杰争志气。这是我的信条,决无闲功夫跟他们计较!”

  濠河之水,清彻地流淌。他们跨过一座拱桥,经过一家店铺,店堂里有四五个人在闲聊。

  戴着瓜皮帽的小老板斜视了一眼张謇,对着同伙说:“真是有福等天亮,还不如我们早上皮包水、晚上水**过得惬意!”

  一个卖麻团的凑过头来:“一斤老黄酒,半斤猪头肉!”

  一伙计嘻着脸,拉长声音说:“还有个小奶奶焐焐被窝!”

  一阵哄笑。

  七

  张謇和沙元炳登上坚实的城头。

  张謇:“我这人是犟脾气,乡人不理解,但他们都是忠厚老实之人,真相大白后,他们还是通情达理的,我更是要把事情干得让他们信服!”

  二人环视江淮大地,充满着豪情与希望。

  阳光像是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张謇像一个吆山填海的巨人,挥手指着唐闸、天生港、狼山镇和城里几处地方,滔滔不绝地说道:“我要在这里建纱厂,然后到你们乡下去办垦牧种棉花,工厂没有原料不行啊!”

  空中,彩霞满天,金光万道!

  沙元炳也陶醉在美好的蓝图之中,他深情地对张謇:“四弟,我完全折服了!为了成就你的宏图大业,健庵不惜毁家相助!”

  张謇转身握住沙元炳的双手,激动地说:“国难见忠臣,患难识知交,知我者,健庵兄也!”

  他俩在城楼上留连一阵,走下楼去。

  张謇边走边说:“江北有老兄带头,我放心了!只是还有一半资金没有落实,我得去上海走动走动!”

  沙元炳:“是不是动员些地方富豪入股,去上海你有把握?”

  张謇脚下打了一个跟跄,回答说:“春风满面皆朋友,老兄这样的人天下有几。地方上的事难办哪,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沙元炳:“那你准备找谁?”

  张謇咬咬牙:“找盛宣怀!”

  沙元炳一惊:“找盛宣怀?那个李鸿章的干儿子?”

  张謇:“是呀,他曾答应我入股十万,可时至今日,无音讯,我只好硬着头皮碰一碰!”

  沙元炳:“这个人物脾性我知道,你得准备一份厚礼,他是无私不谈公啊!”

  张謇一愣:“你,你叫我去送礼?”

  沙元炳:“除此又有何法?”

  张謇:“这种事情……”

  沙元炳:“那再计议,计议!”

  八

  张謇与沙元炳回到书房。案头迭着几份电报。

  汉口来电,张謇拿起一看,电文:“钢材已洽妥,凭款提货,速汇。”

  张謇拿起江西来电:“几经交涉,需先付现款一半,速汇。”

  老家人进来禀告:“观音山那边来人,还有二十万砖头不让提货,要三日内把钱交清。”

  张謇忧心如焚,急得团团乱转。

  沙元炳:“观音山窑上我有几个熟人,让愚兄去商量,其他各处,别无他法,上海这条路,我看只得委屈一下。”

  张謇感叹地:“为了办厂,真的要我伍生平不伍之人、道平生不道之事吗?好,照你的话去办。可是,这一无所有,拿什么给盛宣怀去送礼?”

  九

  陶朱坝工地。居民已拆迁搬走,一群清理场地的工人聚在皂角树下向工头索薪,工头无法应付。

  张詧看在眼里,心里急得难受。他走过去拱手打着招呼:“各位宽限数日,我们正在急如火燎地想办法。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欠大家的账!”

  十

  夏夜,张氏内院。张謇穿着旧汗衫,两手背在身后,右手两个指头使劲地转着辫梢,痴痴地立在院子里。

  一群蚊子叮在肩胛上使劲地吮吸,他也全未觉察,只是心里默默地说:“叫我拿什么去送礼?”

  徐氏夫人望了一眼,进屋拿出一把芭蕉扇,给他将肩胛上的蚊子赶走。接着,又将一捧枇杷洗干净,放在木盘里,端到院心的小桌上,招呼张謇来吃:“看你,一天到晚总想不完的心思!”

  张謇在桌旁坐下,他拿起一只枇杷皮也没剥就塞到嘴里,耳旁又响起沙元炳的声音:“别无他法,上海这条路,我看要委屈一下。”

  张謇忘记将枇杷核吐掉,“咯卜咯卜”地咀嚼起来。徐夫人一怔,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哎呀,你——”

  张謇一惊,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他把嚼碎的核子吐了出去,将拳头在桌上重重地一捶:“唉,叫我拿什么去送礼!”

  吴夫人捧出一包首饰:“我这里还有几件东西,凑凑吧!”

  张謇接过,掂了掂,苦笑。

  徐夫人将几只批杷的皮撕掉,深情地推到张謇的面前,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闪现着亮光:“妈,妈身边还有样东西!”

  张謇一想,露出了惊喜之色:“你,你是说那把象牙扇?”

  徐夫人点点头。

  张謇想了想,摇摇头:“恐怕不成!”

  徐夫人:“你先去跟三哥计议、计议,兴许有办法。”

  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吴夫人赶紧向里走去。

  十一

  隔壁小院,院中一张小桌,桌上点着灯火。张詧不顾天气炎热和蚊虫叮咬,正在灯下清理账目。

  张謇走过来在桌旁坐定,他边为张詧打着扇子,边以商量的口吻说道:“三哥,盛宣怀的款子不到,我们什么都干不下去。我想到上海去一趟,据说这人无私不谈公,得有样东西送给他。”

  张詧停下手中的账目:“眼下真是急如燃眉,那批款子早一天好一天,可是,有什么东西送人呢?”

  张謇:“妈的那把扇子,你看如何?”

  张詧一听,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那是外公家几代祖传的宝贝,咸丰六年人都差点饿死,卖田卖地卖房子,也没舍得卖这把扇子,我看哪,不要伤妈的心了!”

  张謇叹了口气。

  十二

  金太夫人在侧院纳凉,兄弟俩的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隔壁传来兄弟俩谈话的声音。

  张謇:“我知道会伤妈的心,可别的有什么办法!”

  张詧:“你弃官不做,已伤了妈的心,可不能为办厂再叫妈心里难受!”

  张謇:“妈为了让我读书做官,几十年来都在黄连树下过日子,吃尽了淹心之苦。我办工厂,富国强兵,使中国人不再受洋鬼子欺侮,不也是为国雪耻吗?”

  张謇的话深深地打动了老母亲的心,她坐不住了,站起来深深地思索。

  又传来张詧的声音:“是啊,妈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兴许这事能够说通。”

  金太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她闭目想了一阵,跑回房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纸盒。纸盒上还是乾隆三年的年号。取出扇子,象牙为骨,白绫为面,真是非同一般。金太夫人将扇子正正反反看了一阵,又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决心装进盒子拿到院中。

  金太夫人:“三儿、四儿,你们过来!”

  张詧张謇胆怯地走过来。

  金太夫人:“你们讲的我都听到了,这扇子我从栟茶带到金沙,又从金沙带到常乐镇,再从常乐带到通州,带来带去总不能带到阴间,只要你们有个正经用处,你们拿去吧!”

  二人一听受宠若惊,反而拘束起来。

  金太夫人将盒子递到张謇手上:“给,拿着!”

  张謇躬身:“谢谢母亲!”

  张詧点头示意接收。兄弟二人肩挨肩走出院去。

  金太夫人叹息着说:“哪辈子造了孽哟……”

  十三

  外滩一侧,有一座豪华的花园洋房。大门口铜牌上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着“盛寓”。洋楼前的草坪上有一组塑像,中间是一位漂亮祼体的女神,四下有四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盛宣怀就在这组雕塑像旁接待张謇。盛宣怀脚下伏着一只雪白的哈吧狗,身后站着一个印度保镖,手上拿着一把高级折扇。张謇向盛宣怀手上的扇子瞪了一眼,犹豫了一阵,还是鼓起勇气将带来的扇盒递了过去。盛宣怀取出扇子,打开一看,不置可否地随手放在一边。

  张謇:“这是外公家的祖传之物,特送宣怀兄表个敬意!”

  盛宣怀故作谦虚的:“不敢当!不敢当!”

  张謇陪着小心,以商量的口吻说:“敞厂各项筹备均在全力推进,目下资金问题真是急如燃眉,所约的十万两股金望能兑现!”

  盛宣怀梳理着哈吧狗卷曲的长毛,一言不发。

  张謇望着默坐不动的盛宣怀,着急地说:“宣怀兄……”

  盛宣怀:“哈哈哈,状元公真是大儒风度,几句戏言怎么认起真来了;不是小弟不舍得那十万元,实言相劝,你那个厂,就是入股五十万,也难以撑起个空壳子。我辈谁有那样的实力敢与洋人竞争,岂不是眼看着把钱往水里扔!”

  张謇怒火中烧,但竭力忍住,平静地说:“我相信宣怀兄言必有信、行必有果啊!”

  盛宣怀一声冷笑:“我也是做买卖的,买卖人最讲信用,不过,一言戏语,无凭无据,这就是例外了!”说罢,打了个响指。

  张謇如此受辱,气得脸涨得通红。

  盛宣怀随手一甩,将自己手上的一把扇子送到张謇跟前:“怎么样,唐伯虎的真迹,要合手,你就拿去用!我还得为家大人去穷忙,请勿见怪。哦!忘记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恩师翁同龢要回他的家乡常熟养老,以后,二位正可隔江相望了!”

  张謇两眼喷射出愤怒之火,“嚯”地拂袖而起:“告辞!”

  十四

  北京。翁同龢府第。吴大人带着一群人奔进翁府。

  执事高喊:“圣旨下!”

  正在书房写字的翁同龢一惊,赶忙穿戴,跪接。

  吴大人:“翁同龢接旨:钦查翁同龢妄弹朝廷重臣,鼓动变法邪说,扰乱朝纲,罪大恶极!念在两度身为帝师,从轻发落,着令罢职回家,永不叙用,钦此!”

  翁同龢磕头:“谢皇上!”

  翁同龢搞下帽子,顶戴。吴大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十五

  黎明前的黑夜,残月西斜,树叶上滚动着露珠。黄浦江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之中。张謇站在黄浦江边,他凝视着昏黄的江水,对江上行驶铁轮、木帆和各种喧闹的、刺耳的、凄切的声响全无觉察,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张謇在黄浦江边久久地徘徊。

  画外音:“张謇久久地徘徊在黄浦江畔。再向前走几步,烦恼和忧愁、屈辱和磨难都会随江流注入大海。然而他还是抱着这样的决心:即使门牙打落在嘴里,也要合着血泪往肚子里呑。”

  行驶的船影在江上移动。“呜——”,汽笛长鸣,一艘日本客轮徐徐地停靠下来。在下船的旅客中,有一位风姿飒爽、秀外惠中的女士拎着个小皮箱走下来。她向四周环视了一眼,见江边有个熟悉的背影,便急步走了过去。张謇向来人茫然地看了一阵,才像是慢慢地恢复记忆,眼中渐渐放出光影。

  张謇:“你,你是沈云芝?”

  沈云芝放下手提箱,掠了一下额角的秀发,惊异地:“状元公,你怎么在这里?”

  张謇:“到上海办点事,随便走走。”张謇接过沈云芝手中的皮箱:“你刚回国?”

  沈云芝:“是啊,一路风大浪急,颠的不行。”

  张謇:“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

  沈云芝:“状元公还感到行路难吗?斗大黄金印,天高白玉堂。”

  张謇:“我已解甲归田了……”

  沈云芝:“你是不甘寂寞的,在开拓一条新路!”

  张謇:“一条荆棘丛生的路!”

  沈云芝:“驾轻车走熟路也许没有烦脑和困苦,但就像这江中的浪花,打几个旋涡也就完了!”

  张謇:“东渡归来,你倒变成理学家了。”

  沈云芝:“过奖了,我在霞飞路订好了旅馆,去坐一坐吧!”

  十六

  二人坐上黄包车向旅馆走去。上海工业化都市外景。

  十七

  到了旅馆,张謇帮助沈云芝提箱子走进三楼房间,接着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又将室内整理了一下。沈云芝为张謇倒了一杯茶,又送上一迭在日本开绣品展览会时的照片。张謇边喝茶边翻看照片。

  张謇:“听说沈女士选定耶稣绣像去参加巴拿马大奖赛,真有此事!”

  沈云芝的眼圈有些红了:“有不少人遣责我,讽刺我,说我瞧不起中华艺术,是洋奴,好出风头,标新立异,作事不稳……状元公,你……”

  张謇安慰她:“是非曲直历史会有公断……”

  沈云芝深深地一拜,又为张謇添了添茶水。沈云芝进内室梳洗更衣。张謇一抬头,猛然瞥见对面镜子里映出沈云芝美丽的身影,他不由得一楞,赶快挪动了一下椅子。

  沈云芝换过衣服,缓步走了出来。她打开皮箱,拿出一幅刺绣,自己看了一眼,贴在胸前好一阵,然后动情地说:“我有一件礼品,想送给一位对事业有勇气、有创举的人……”

  张謇:“你信不过我?”

  沈云芝郑重地将绣品双手递上。

  张謇小心地接住:“謇虽不敢妄谈勇气、创举,但愿常以此自励!”

  绣品特写:《子规啼血图》:子规展翅欲飞,啼号不止。

  张謇兴奋异常,浑身充溢着力量。

  沈云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语气沉重地说:“我在船上还听到一个消息:翁大人被罢职回乡了!”

  张謇如闻晴天霹雳,惊恐地问:“这,这是真的?”

  沈云芝:“同船有京中的官员和日本外务省的使节,大家都言者凿凿,绝无虚假!”

  张謇气恨地:“老天太不公道啊!”

  沈云芝:“听说翁大人从天津、济南一线南下,说不定还要路经通州呢!”

  张謇:“这说来我得马上回去,后会有期,就此告辞了!”

  沈云芝:“你真是个急郎中,真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张謇匆匆地奔下楼去,将楼板踩得“咚咚”直响。沈云芝从窗口深情地望着张謇的身影消失在马路上的人流之中。

  十八

  张謇在家中的客厅里向翁同龢跪拜:“恩师,学生连累你了!”

  翁同龢脱去朝服,一身布衣,形容枯槁,面色憔悴,但两眼仍熠熠有神。

  翁同龢忙将张謇扶起:“贤契何出此言!宦海沉浮,原本家常便饭,老夫早已习以为常了!”

  张謇:“想必恩师一路风霜,十分辛苦了!”

  翁同龢:“还算可以,老夫一路南下,慢慢行走,边走边看,对下层更有所知,倒是得益于非浅啊!怎么样,你近来如何?”

  张謇强作欢笑:“诸事尚可,恩师勿念!”

  翁同龢笑了:“我已尽知,既缺资金,又缺人手,万事开头难哪!”张謇点点头。

  翁同龢:“向你举荐一人,此乃我的甥男姓郑名锡钧,是常熟的富商,中虞公司的经理,在苏锡常一带很有名望。他精明干练,忠实爽快。你办实业,他可助你一臂之力。”

  张謇:“多谢恩师。”

  翁同龢摆摆手:“京中变法越走越难,但愿贤契事业如日东升。”

  十九

  狼山。张謇陪翁同龢登山游览。

  张謇:“对岸的虞山,历历在目。”

  翁同龢:“老夫以前曾错怪于你,身遭厄运,反倒悟出些道理:救国雪耻,事不可嫌其小功不过求其速,只要国人用力去做,聚小而成大,积缓而成速。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你以通州为槁矢,要把它建成一个模范县。”

  张謇指着唐闸、天生港、通城四郊和脚下的狼山,继续介绍说:“恩师所言极是,我要在这里建纱厂,先建一个,今后十个、八个都要建;这里建油厂、铁厂、船厂……办师范、建中学、气象台,博物苑……还要筑公路,疏城河,造戏园、建公园……”

  翁同龢为张謇的理想所感动,深情地说:“贤契抱负不小啊!康梁变法以北京为中心,贤契搞实业以通州为基地;康梁主在政治抗争:贤契以实业、教育为内容,可谓南北合辙、殊途同归,当好生为之!”

  张謇没想到老师对他的事业如此看重,深深地拜谢。

  二十

  通州江边码头。子规声声。翁同龢启航而去。

  张謇凝望着帆影,喃喃自语:“恩师,他们把你赶出朝堂,我却要为你建一座丰碑!”

  二十一

  狼山。山顶一侧竖着一块“望虞楼地基”的石碑,有几个人在丈量,规划。张謇在罗盘前校正位置。

  字幕:“翁同龢遭到罢免,张謇修起了一座望虞楼。他要登楼远眺,南望虞山。悲人海之波潮,感师门之风仪,树鸿鹄之大志,负天下之重望……”

  望虞楼拔地而起,雄伟壮观。

  二十二

  江边。任港码头。张謇、张詧、沙元炳等一行正在迎接翁同龢的外甥郑锡钧。一叶小舟越驶越近。小船拢岸,从船上跳下一位风度翩翩、精明干练的青年人。

  张謇见来人这么年轻,不禁有点怀疑,忙上前打问:“贵客是常熟来的郑经理?”

  年青人将众人打量一下,拜揖说:“晚生是郑锡钧,阁下是状元公张四先生?”

  众人见礼。

  张詧:“那边已备好小轿,请郑经理到那边上轿吧。”

  郑锡钧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张謇:“晚生初来乍到,还是走走看看如何?”

  张謇点头赞同。一行人边走边谈。

  张謇指了指江边的两个港口:“那边是姚港,这是通州的外江门户,上水可到安庆、汉口,下水可达吴淞、上海。”

  他们指指划划走上一座闸桥,河湾里像鸭群似地泊满小船。

  张謇介绍说:“这是通扬河口。向东北去的岔道叫龙游河,通向如皋、海安,与串场河相连,跟两淮三十个盐场相通,盐城、阜宁都在一条线上。这边是主河道,经姜堰、泰州直达扬州,与大运河相交,北去可通高邮、邵伯一直到蓟州、通县……”

  郑锡钧听罢心中大喜,随口说道:“凤凰不登无宝地,状元公的家乡呵,真果是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张謇为这个年轻人的才智感到吃惊,当即回答:“君家本是招财手,你这一来呀,我再也用不着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典东西了!”

  众人听罢都哈哈大笑。大家陪着郑锡钧走进有裴旅馆。

  二十三

  夜,有裴旅馆。张謇与郑锡钧在灯下谈心。

  郑锡钧拿出几张当票:“这是申虞公司投到您名下的八十万两,先垫个底吧!”

  张謇大喜,掏出圈定的董事名单。拿出董事会名单,向郑锡钧介绍着各人的情况。郑锡钧拿出《集股章程》《杨树浦纱厂管理手册》等资料与张謇商榷。二人谈得极为投机,不时点头微笑。街上不时传来“卜、卜”的梆声。曙色初透,郑吹灭烛火。张謇、郑锡钧走出有裴馆,坐车奔陶朱坝工地。

  二十四

  陶朱坝工地。曙光还未升起,皂角树紧合着每一个叶片,张謇带着郑锡钧在工地上巡视。

  张謇:“我看在这里建座钟楼,楼高五层,要像上海海关那样,站在城里也可以望见,这就从心理缩短了城区与工厂的距离。钟尽量装大的,人们懒散惯了,要用钟声打消他们的惰性,唤起他们的奋进之情!”

  郑锡钧欣然表示赞同。

  郑锡钧:“机器安装、操作诸要务,不知可不可请外国技师?”

  张謇:“外人有长技,因何不可聘用?广招天下贤士,集四海之干才,向来是我的主张,郑经理你可要放开手脚!"

  郑锡钧抖擞精神:“好,靠您这样的人,晚生有望!”

  二十五

  通州,内衙。

  汪星棠咧开蒲扇大嘴“嗨嗨”地笑着:“盛宣怀这招真厉害,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张謇这下子日子好过了!”

  黄介明:“大人不必过喜,张謇非等闲之辈,又有张之洞做靠山,鹿死谁手还难料定,听说翁老头的外甥郑锡钧到通州来了,不能小觑……”

  汪星棠恼怒地:“这个张謇,真是把我们地方上闹的不满安生,这翁同龢已从朝廷罢职回家,张謇还跟他牵牵扯扯?那一天上面再兴师问罪,说我们知情不举!”

  黄介明:“这可要拿个主意!”

  汪星棠想了一想,坐到案前,铺开八行信笺,手提羊亮,写起信来。

  特写:“中堂李大人阁下……”

  黄介明:“这……”

  汪星棠:“相告在先,免得日后受累”。

  黄介明如梦初醒,讨好地:“大人深谙官场之道,不枉在这连任十多年啦!”

  汪星棠哈哈大笑。

  二十六

  张謇带着书童一早就来到有裴馆。郑锡钧刚起身,正在梳洗。二人亲切地招呼。

  张謇:“住宅整理得差不多了,我想陪你去看看,需要改的地方也好及早动手。”

  郑锡钧拿起衣帽欲走。

  张謇止住他:“早上空肚子不行,我等你吃过早饭走。”

  招待将早饭送上,郑锡钧吃早饭。张謇面看郑锡钧的书籍,都是《商务大全》《棉花质检标准》之类。二人向新修的宅子走去,书童跟在后面。这是座高大宽敞的三合院,张謇将客厅、书房、卧室、厨房及车夫仆役的住处一一指给郑锡钧看。

  有泥水匠师徒二人在粉刷围墙,郑锡钧走近问道:“这墙粉一下要多少石灰?”

  小徒弟反问;“郑经理,你猜猜看。”师傅瞪了徒弟一眼。

  郑锡钧看了看张謇。

  张謇跨着一尺七的步子量了一量,又估算一阵,说:“四十五到五十斤。”

  师傅露出惊讶之色,佩服地点着头。

  郑锡钧:“你们买了多少?”

  师傅:“六十斤。”

  郑锡钧:“那不是多了?”

  师傅用刷子指了指待修的门楼。张謇望着他们,满意地笑了。张謇又与郑锡钧观看新修的花坛,许多时令性的小花开得正鲜。

  张謇看罢摇了摇头:“少些古朴的气质”。随转身对着书童:“回去把我们那盆老梅桩抬过来!”

  郑锡钧欲拦,小书童一转身走了。

  张謇又走到井边,亲自打起一桶水,细看一阵,闻了闻,又尝了尝,招手叫监修的工头走过来:“这井还是掏一掏,八天内将这事办好。”

  工头点头答应。

  郑锡钧不好意思地说:“我反正孤身一人,将就点不要紧!”

  张謇笑着说:“我们通州不是和尚庙,能叫你老是打光棍,看来二十四五了吧?”

  郑锡钧:“虚度二十四个春秋了!”

  张謇诚恳关切地:“有如意的人吗?”

  郑锡钧摇摇头。

  张謇想了一想,二目放出光亮,隐而不露地说:“这个月老,说不定还得请我来当!”

  郑锡钧拱手致谢。

  二十七

  通州商会议事堂。一群财绅商董各具形态边谈边走前来议事。

  渔业公司老板金堂富:“我们通州地带,鱼、棉、盐,有三白之称,也算得天独厚了!”

  京广店谭老板:“可就没个工厂冒冒烟,太没气派!”

  东典当王老板:“听说张先生已经去上海起运纺织机器;看来这通州纱厂有眉目了!”

  徐老板:“出钱让书生办厂,怕投到水里连个响儿也听不见!”

  周老板:“听说有申虞有限公司做保,要真是那样,可以放心了!”

  会议开始,传出郑锡钧的声音:“甲午战争失利,日人入侵,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必受东洋财团控制,我们就只好做无锡的泥人儿,捏在他们的手心里了!”

  财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郑锡钧走到财董们的中间,精辟地分析着说:“江淮每年产二十多万担皮棉,如果掌握在我们手中,就能抵御外资,主宰沪汉,不愁一本万利!”

  财董:“我们入股谁来做保?”

  郑锡钧:“我的中虞有限公司担保。”

  谭开源:“那好,我出八股。”

  金常富:“我出八十股。”

  王老板:“我出六十股。”

  郑锡钧问盐商季金元:“季老板出多少?”

  季金元萎萎缩缩:“我,我等会再说。”

  郑锡钧问沙元炳:“沙先生你出多少?”

  沙元炳伸出两个指头。

  郑锡钧:“二股?”

  沙元炳摇摇头。

  郑锡钧:“二十股?”

  沙元炳又摇摇头。

  郑锡钧嘲弄地:“你,两百股?”

  沙元炳点点头。在场的人露出惊异之色。

  王老板凑过来:“沙先生真不愧为如皋首富啊!”

  沙元炳:“哪里哪里,诸葛一生唯谨慎,不见兔儿不放鹰!”

  谭开源对郑锡钧:“我改为八十股!”

  金常富:“我改为一百二十股。”

  郑锡钧用目光望着李金元。

  季金元:“我出一百股!”

  二十八

  张謇偕郑锡钧在商号、钱庄,当铺间奔走。张謇偕郑锡钧坐着木船、小车、洋车(黄包车)在乡野奔波。车轮一环接一环在画面上滚动。通州纱厂的厂房在渐渐地加高。

  二十九

  张謇中年得子,今日儿子满朞,合家欢乐。客厅,正准备举行传统的抓朞仪式。桌上放着蜡做的官印、鱼形门拉手、算盘、小秤、木尺、剪刀、毛笔、锤子、小锄头、小青龙国旗、玩具、马鞭等。张謇、沙元炳、肖俪、郑锡钓等围在桌边。吴夫人抱着个白白胖胖、圆头大脸的小男孩偕徐夫人等站在桌前,不时亲昵地亲着小脸蛋儿。小孩子两脚踢蹬、小手舞动,吚吚呀呀地笑着。吴夫人拍着儿子,指点他看桌上的东西。沙元炳像巫师一样哼起来:

  “七坐坐,八爬爬,

  十二月个把朞抓。

  把朞抓,把朞抓,

  抓着大印去做官,

  抓着竹篓捞鱼虾,

  抓着宝剑去带兵,

  抓着马鞭骑骏马;

  抓着算盘去经商,

  抓着锄头种庄稼,

  抓着毛笔做文章。

  头上戴朵状元花!”

  众人哈哈大笑。

  张謇:“听其天然,让他抓吧!”

  小家伙瞪起乌溜溜的眼睛,看看算盘,又瞅瞅木尺、铜钱。众人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目光随着小孩的手而移动。小孩的手在小锄头的上方移动,一把将小国旗抓住。小国旗在小孩手中展开,旗上绣的龙在游动。

  张謇欣喜若狂地一把将孩子抱起:“儿子!我的好儿子!将来要靠你实现我们祖辈的心愿……取名叫‘怡祖’吧!”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张謇将小孩高高举起,又使劲地亲着小孩的腮帮,小孩被胡子扎的哭起来。

  吴夫人上前抱起:“别哭!别哭!……”

  小餐厅传出招呼声:“快来吃饭啰……”

  三十

  小餐厅里正在举行家宴。

  沙元炳向张謇:“令郎成龙有望,愚兄敬你一杯!”

  张謇满心欢喜,一饮而尽。张謇为大家——斟酒,郑锡钧推辞不饮。

  张謇:“你还要为翁大人代干一杯!”

  肖俪:“郑经理一向为人豪爽,怎么吃起酒来做怪了!”

  郑锡钧只得让酒杯倒满。

  沙元炳将一只只蒸得红红的梭子蟹送到郑锡钧和肖俪的跟前:“我们通州有句俗话,叫做‘吃了姑娘蟹,龙肉都不睬’,怎么样?口味如何?”

  郑锡钧非常满意地点着头。

  肖俪把倒着醋的碟子推到郑锡钧面前:“这蟹凉性大,蘸点醋!”

  徐夫人亲自掌厨,端着炒蛼蛾送出来。肖俪连忙起身搭接住。

  张謇:“这叫‘天下第一鲜’,外地的人可没有这个口福啊!”

  徐夫人走到张謇身边:“这海底松火候很难掌握,还是你来吧!”

  张謇乐哈哈站起身:“那你来陪他们。”

  他接过徐夫人解下的围裙,边束边对郑锡钧、肖俪笑着说:“看看老夫手艺如何!”

  张謇进厨房,先将汤烧开,加进木耳、鸡丝、笋片,提起一束漂洗得赭色透亮的海蜇头,撕成大小适中的碎块下进汤里,铲刀一搅,随即起锅装碗。

  张謇:“肖俪,快来端!”

  肖俪应声走了进来。

  张謇用铲刀指指郑锡钧,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这个人,怎么样?”

  肖俪头一侧,噘了噘嘴:“干爹!”

  肖俪亮起黄莺般的嗓子:“汤来啰!”

  徐夫人热情地请客人吃菜。张謇叉在筷子上的“海底松”,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

  三十一

  陶朱坝工地。一批纺织机器已从上海运回,张謇在河边指挥着从船上运向工地。工地上人欢马叫,正在吊运、安装。英国工程师詹姆斯身着工作服,带着工人配装机件。许铁侯已到此做工,在人中群使劲干活。张謇与郑锡钧一身油污,在工地巡视。张謇查看着从上海运回来的机器部件。突然,吊车的钢缆断了,一台纺机从半空向张謇砸下,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纺机越坠越低。许铁侯跃身过来护住张謇。张謇被许铁侯推倒。“嘭!”地一声,纺机向许铁侯砸来。

  第四集完

《刀剑神域》手游出现兔耳头饰骑士,桐人后宫团新成员?

提到《刀剑神域》 爱丽丝篇》,绝对少不了在异界战争中一骑当千的整合骑士!整合骑士们有着鲜明的个性以及对于守护人界的坚定的决心,强大的实力给观众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而在手游《刀剑神域》 Alicization Rising Steel》的新活动“走り出す未来スカウト”中,居然出现了整合骑士版的桐人!

正如桐人的标志性称号“黑衣剑士”一样,他的整合骑士造型也是全身黑色为主!

桐人 的整合骑士造型上也和他的好友尤吉欧非常接近,一黑一白的很有CP的感觉!

众所周知,桐人 与整合骑士最初是敌对的关系,并在异界战争中正式成为伙伴。

不过在《异界战争》的BD/DVD第1、2卷特典中收录了IF线故事小说。小说中违反禁忌目录并被抓走的不是爱丽丝而是桐人和尤吉欧,两人都成为了整合骑士,其中桐人的编号为三十三。

而在手游《刀剑神域:记忆碎片》中,也出现了整合骑士桐人,不过他的编号是一百,在被尤吉欧打败后很干脆地就成为尤吉欧的伙伴了。

这也并非《刀剑神域 Alicization Rising Steel》的第一位原创整合骑士。在之前的手游剧情中,出现了原创的编号为十的整合骑士伊迪丝·辛赛西斯·潭!

伊迪丝 是灰发赤眼和戴着像兔儿一样可爱的头饰的整合骑士,对 爱丽丝 来说是像姐姐一样的好朋友,并且在实际战斗中有着匹敌骑士团长 贝尔库利 的强大实力,在粉丝中有着很高的人气。

正如 贝尔库利 与 夏斯塔 之间的关系, 伊迪丝 与暗黑骑士 莉碧雅 也是互相敬重的好对手。在异界战争中得知 莉碧雅 死亡的 伊迪丝 ,瞬间用武装解放术秒杀了眼前嘲笑 莉碧雅 的三名黑暗骑士,足以体现她作为整合骑士清高的一面。

伊迪丝 在手游中有相当丰富的造型,非常可爱AWSL!

那么 桐人 在新活动中会不会和伊迪丝擦出什么新的火花呢,让我们一起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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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兔耳袋狸》和幼鸟之间的故事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一直都是大自然的规则,当然对于动物来说也不例外,不信你看。

在一片沙漠里,兔耳袋狸正在被蜥蜴追赶,目标就是它嘴里叼着的果子。机智的兔耳袋狸一个急刹车,就把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蜥蜴甩掉。惊恐的兔耳袋狸赶紧吃掉手上的果子压压惊,结果反倒越吃越饿。无奈之下,它准备折返回去寻找路上跑丢的果子。不料兔耳袋狸被一个小东西绊了一跤,原来是一个小可爱,但现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捡完果子的兔耳袋狸正准备走,小可爱却拖着肥胖的身子跟在身后,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兔耳袋狸施舍给它一个果子。结果一个转身的功夫,一条蟒蛇出现在小可爱身后,吓的兔耳袋狸抱起它赶紧开溜,放在石头上应该没事吧?

转眼的功夫,一群蝎子蜂拥而至。看着眼前这一幕,兔耳袋狸也顾不得刚捡起来的果子了,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在枯树洞里?被几只狐狸堵住去路,放在大树上,蜘蛛又来凑热闹。紧接着兔耳袋狸想尽各种办法来保全小可爱,但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后,两小只逃到山顶才算是保全性命。

兔耳袋狸认为这次一定安全,开心的抱着小可爱。当山脚下的海风吹上来时,小可爱居然可以漂浮在半空中。一时间觉得新鲜的兔耳袋狸把小可爱当做玩具玩,然而乐极生悲,天上的老鹰趁机刁走了小可爱,这让兔耳袋狸傻傻待在原地。

犹豫了片刻后,它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找准时机一跃而下。兔耳袋狸成功落在老鹰身上后,开始对它各种攻击。最终老鹰忍受不了打击,放了小可爱。兔耳袋狸顺利接住它后,抓住机会把小可爱扔上了山顶,而自己则缓缓坠落大海。就在小可爱认为恩人必死无疑时,一股海风把兔耳袋狸吹了上来。

影片最后,长成信天翁的小可爱照顾起了兔耳袋狸。短片刚开始主人公在收集到充足果子(代表物质)后,信天翁(代表理想)出现了,在果子(物质)和信天翁(理想)的两难抉择中,它选择了后者。接下来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去背负去守护自己的理想。

可能会让我们走的很辛苦,看起来可能会很"傻",但是在守护的过程中,我们也不断地变得勇敢,变得强大起来。过程中两小只渐渐演变为更浓厚的友情,或者可以说是亲情,到最后甚至可以为了对方放弃生的机会。

即使最后主人公没有了当初的年轻力壮,原本相对平静的生活也被改写,但它收获了弥足珍贵的感情。在曾经交换过生死感情的悬崖边上,信天翁成功长大蜕变,而它的身后堆满了信天翁为主人公衔来的果子。如果当初主人公选择不闻不问,时间也许也会冲淡它的内疚。

但就是这样的选择,把两个相对孤立的生命揉到了一起,告诉我们要怀揣着一颗善心,或者说是告诉我们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又或者只是讲述一个暖心的故事。生活就是这么看似平凡,而又跌宕起伏富有魅力。

当然也有网友认为,讲述的是一种大爱,这种爱不是爱情,而是更宽泛的爱。因为短片没有交代两小只的性别,也没有明示两人的关系。本片宣扬一个中心,明明素不相识,却时刻担心着你,一种大爱的人间精神。世界也许很危险,但总有人在保护着你,也许是亲人、爱人、友人,也可以是陌生人。

下一集,更多精彩内容......

这种野草在中国南方常见,北方不常见,入药可养阴清肺!

兔耳风是分布在我国四川中南部和云南东北部的一种植物,可以入药,具有养阴清肺,祛瘀止血之功效。主治肺痨咯血,跌打损伤。

兔耳风又叫大血筋草、水上红、心肺草、石风丹春夏季采收,切段晒干。

兔耳风属多年生草本。叶基生,叶柄长7~12厘米,紫色;叶阔披针形至长椭圆形,长7~17厘米,宽3.5~8厘米,先端尾尖,基部楔形而略延长,边缘具疏齿,齿端成小尖突起;上面深绿色,干后有时呈紫棕色,下面色浅;微革质;幼叶及老叶叶柄基部被棕黄色长毛茸。

如果种植兔耳风遇到问题不知如何处理,可以上云种养咨询专家,它是全球最大的农技问答平台。里面集合了数万名种植和养殖方面的专家,提出的每一个问题2分钟内就会得到回复。

花茎白基部直出,高约30厘米;头状花序小,排列为圆锥花序;总苞片数枚,膜质,披针形,长3~7毫米,宽2毫米;全部管状花,先端5裂。瘦果,纺锤形,长约3毫米许,棱脊甚多,并具毛茸;冠毛黄色。花期夏季。

兔耳风的花期在7~9月。生于林缘或林下荫湿草丛中,海拔800~1200米。《峨嵋药植》:“治跌打损伤。”

三种炎的联合用药方案

来源:药店经理人 特约撰稿:刘力

夏季高温,正是女性妇科疾病高发的季节,主要原因是由于女性生殖系统的皮肤和黏膜褶皱较多,且分布着诸多的皮脂腺和汗腺。

而夏季高温,会促进这些皮脂腺和汗腺的分泌,容易引发各种炎症,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炎了,其中又包括细菌性炎、霉菌性炎、滴虫性炎,而且不同的炎药物选择也不一样,我们一一来看。

细菌性炎

病因:加特纳菌和一些厌氧菌的混合感染。可能受生活因素、长期使用抗生素、性生活、碱性洗剂冲洗等多种影响。

症状:1、分泌物增多,且有鱼腥臭味。2、分泌物呈灰白色、稀薄、均匀一致,可由泡沫。3、外阴有灼热感及瘙痒感。4、pH值达5.0~5.5,比正常高。

口服药物:甲硝唑片、替硝唑片、奥硝唑片、克林霉素胶囊等。

外用药物:硝呋太尔制霉素软胶囊、双唑泰栓、聚甲酚磺醛栓、复方甲硝唑栓、甲硝唑栓、甲硝唑呋喃唑酮栓、替硝唑栓等。

联合用药:

①妇炎康软胶囊+甲硝唑片+甲硝唑栓+复方黄藤洗液

妇炎康软胶囊每次3粒,一天3次;甲硝唑片,每次0.4g,每天2次;甲硝唑栓每天睡前给药一枚;复方黄藤洗液每天一次,每次20ml,稀释4倍后冲洗。整个疗程7天。

②复方杏香兔耳风胶囊+替硝唑片+复方甲硝唑栓+克痒舒洗液

复方杏香兔耳风胶囊口服,一次6粒,一日2次;替硝唑片每次1g,每天一次,疗程5天;复方甲硝唑栓每天睡前给药一枚,连用7天;克痒舒洗液冲洗或抹洗,每次20毫升加水500毫升,一日1次

滴虫性炎

病因:毛滴虫感染,主要通过性行为传播。

症状:1、白带增多且为泡沫样,可为黄绿色。2、外阴瘙痒、灼热。3、性行为时有疼痛感。4、可伴有尿频、尿急、尿痛等症状。

口服药物:甲硝唑片、替硝唑片、奥硝唑片等。

外用药物:硝呋太尔制霉素软胶囊、聚甲酚磺醛栓、醋酸氯己定栓、苦参凝胶、甲硝唑栓、消糜栓、复方莪术油栓、替硝唑栓、奥硝唑栓等。

联合用药:

①甲硝唑片+甲硝唑栓+甲硝唑氯己定洗剂

甲硝唑片口服一次0.2g,一日4次;甲硝唑栓每天睡前给药一枚;甲硝唑氯己定洗剂,冲洗。一次50毫升,一日2次。疗程7天。

②替硝唑片+奥硝唑栓+利夫康洗剂

替硝唑片一次0.5g,每天2次;奥硝唑栓每天睡前给药一枚;利夫康洗剂每次取10ml稀释至100ml,冲洗,每天一次。疗程5天。

霉菌性炎

病因:白色念珠菌感染。长期使用抗生素、激素及免疫缺陷症患者易患本病。

症状:1、外阴瘙痒异常,且瘙痒症状时轻时重,时发时止。2、白带量增多,有臭味,且成白色豆渣样或干酪样。3、可伴有排尿困难及疼痛感,时疼痛。4、外阴红斑水肿,有抓痕。

口服药物:氟康唑胶囊、伊曲康唑胶囊。

外用药物:保妇康栓、双唑泰栓、双唑泰栓、三维制霉素栓、复方甲硝唑拴、复方芙蓉泡腾栓、舒安卫生栓、硝酸咪康唑栓、硝酸益康唑栓、克霉唑泡腾片等。

联合用药:

①黄藤素软胶囊+硝酸咪康唑栓+妇洁舒洗液

黄藤素软胶囊口服,一次 2 ~ 4 粒,一日 3 次;硝酸咪康唑栓每天睡前给药一枚;妇洁舒洗液外阴及清洗,一次3ml,一日2次。7天一疗程。

②妇炎康复片+三维制霉素栓+红核妇洁洗液

妇炎康复片口服,一次5片,一日3次;三维制霉素栓外用,每晚一枚;红核妇洁洗液每次取10ml稀释至100ml,冲洗外阴和,每天2次。疗程7天。

备注:单纯性的霉菌性炎以外用抗真菌药物为主,复发性霉菌性炎可使用口服全身用抗真菌药物如氟康唑。

提醒患者

1、外用栓剂连续使用不建议超过10天。

2、滴虫性炎宜夫妻同治。

3、切勿搔抓,禁用热水烫洗。

4、勤换贴身衣物。

5、饮食清淡、忌辛辣烟酒。

6、避免性生活。

7、保持愉悦的辛勤和作息习惯,不宜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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