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个名字,就能有现金奖励或者购书卡奖励?这样的好事儿,还真有。
近日,都江堰市嘉祥外国语学校(下简称:嘉都)宣布即将成立文学社,与此同时,还发布了一则《征名通知》,征集文学社的社名。
当然,文学社征名,这是个常见的事儿,但嘉都的不同之处在于,学校除了发动校内师生来取名,还面向社会公开征名,并且还给予了一定数额的奖金支持。
校长表示,发奖金并非倡导物质崇拜,而是体现对每一份劳动的尊重,“这个也是我们一直在教育学生的,要尊重劳动、尊重知识。”
为何公开征名:
教育事业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
在《征名通知》中,记者注意到,征集对象分为了学生组和成人组。其中,给予学生组的奖励是购书卡,一等奖1000元购书卡、二等奖600元购书卡、三等奖400元购书卡;针对成人组的获奖者,学校将给予现金奖励,其中,一等奖1000元、二等奖600元、三等奖400元的现金奖励。
嘉都文学社副主编徐毅告诉记者,之所以设置奖励环节,是因为学校一直教育孩子要尊重劳动,既然大家为文学社起名付出了劳动,贡献了智慧,理所当然应该有收获,这也是尊重劳动、尊重知识的一种体现。
一般学校都是面向校内师生征集,嘉祥都江堰为何是面向全社会呢?副主编徐毅说:“教育事业不仅事关学生个体发展,也和城市发展、国家发展息息相关。所以,教育很期待,也很需要全社会来共同参与。希望更多人都来关注、关心和关爱教育,推动教育事业的发展。”
此外,因为征集的是文学社的社名,而文学也是来源于社会,来源于生活。学校希望,能够通过校内外的共同联动和火花碰撞,让孩子们不是被封闭在象牙塔,而是能够品味生活,接触社会,融入社会,适应社会,“这也是文学社的初衷之一”。
报名情况怎么样?
一天已收到上百份
11月18日,距离发送《征名通知》时间已过去24小时,报名的火热大大超出学校的预期,甚至不少家长也热心参与其中。
副主编徐毅告诉记者,截至18日,学校已经征集到上百份社名,而且不少应征作品特别有质量、有品位、有情怀。
比如有一位家长投稿“江源文学社”。家长解释,取“江源”二字原因有三,一是嘉都坐落在都江堰市,这里位于岷江上游,在徐霞客地理大发现之前也一直被认为是长江的源头,有“江源”之说,即使时至今日,都江堰依然是天府之源。二是,李冰父子的岷江之治,成就了天府之源的独特历史地位,这也寓意都江堰的这所嘉祥分校是优质教育的源头,像滚滚岷江水一样,千年不竭地为社会源源不断输送优秀人才。三是中国文学仿若大江大河,源远流长,以文化人,泽被千年,也符合学校文学社希望起到的传承和发展之意。
开放办社团:
家长也可以报名文学社
除了征名面向全社会,在文学社成员的吸纳上,嘉都依然是大门开敞。编辑主任夏雷告诉记者,除了学校的每个孩子都可参与报名外,只要是对文学有兴趣的老师或家长,也可以加入文学社,感受文学的魅力。
这也是学校办文学社的初衷,希望以此为载体,用心培育“中西融合、卓尔范群”的美言、美行、美心、美思“四美”学子,激发师生的文学热情,丰富校园生活,挖掘感知都江堰历史文化。
副主编徐毅还提到,嘉都的文学社还有一大优势,就是都江堰市本地作家的阵容非常强劲,比如:马及时、黎民泰、王国平、林赶秋、刘平、罗鸿等作家,他们的作品入选过《语文》教材、教辅或试卷,这些都是孩子们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的指导老师。
为此,关于文学社的筹备工作,学校还专门听取了著名作家王国平、向宴平的意见,并邀请他们担任顾问。
征名有些啥要求?
千元奖励如何才能得到?
记者注意到,这次嘉都的文学社征名主要有两方面要求:
一是寓意深远,能突出学校的特点,有较强的概括性和精神感召力;名字雅致,蕴含一定文学、地域色彩,在立意、凝练度、时代感等方面,体现文学的精神与追求;富有青少年学生的特点,能贴切学生的生活;朗朗上口,便于记忆。
当然,为了更好地让评委深入了解你所取的名字的深意,最好能够附上30-200字的命名解说词。
征集活动将持续大概半个月,一直到2021年12月5日。投稿方式也很简单,通过手机扫描下方二维码即可参与。
取个名字,就能有现金奖励或者购书卡奖励?这样的好事儿,还真有。
近日,都江堰市嘉祥外国语学校(下简称:嘉都)宣布即将成立文学社,与此同时,还发布了一则《征名通知》,征集文学社的社名。
当然,文学社征名,这是个常见的事儿,但嘉都的不同之处在于,学校除了发动校内师生来取名,还面向社会公开征名,并且还给予了一定数额的奖金支持。
校长表示,发奖金并非倡导物质崇拜,而是体现对每一份劳动的尊重,“这个也是我们一直在教育学生的,要尊重劳动、尊重知识。”
为何公开征名:
教育事业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
在《征名通知》中,记者注意到,征集对象分为了学生组和成人组。其中,给予学生组的奖励是购书卡,一等奖1000元购书卡、二等奖600元购书卡、三等奖400元购书卡;针对成人组的获奖者,学校将给予现金奖励,其中,一等奖1000元、二等奖600元、三等奖400元的现金奖励。
嘉都文学社副主编徐毅告诉记者,之所以设置奖励环节,是因为学校一直教育孩子要尊重劳动,既然大家为文学社起名付出了劳动,贡献了智慧,理所当然应该有收获,这也是尊重劳动、尊重知识的一种体现。
一般学校都是面向校内师生征集,嘉祥都江堰为何是面向全社会呢?副主编徐毅说:“教育事业不仅事关学生个体发展,也和城市发展、国家发展息息相关。所以,教育很期待,也很需要全社会来共同参与。希望更多人都来关注、关心和关爱教育,推动教育事业的发展。”
此外,因为征集的是文学社的社名,而文学也是来源于社会,来源于生活。学校希望,能够通过校内外的共同联动和火花碰撞,让孩子们不是被封闭在象牙塔,而是能够品味生活,接触社会,融入社会,适应社会,“这也是文学社的初衷之一”。
报名情况怎么样?
一天已收到上百份
11月18日,距离发送《征名通知》时间已过去24小时,报名的火热大大超出学校的预期,甚至不少家长也热心参与其中。
副主编徐毅告诉记者,截至18日,学校已经征集到上百份社名,而且不少应征作品特别有质量、有品位、有情怀。
比如有一位家长投稿“江源文学社”。家长解释,取“江源”二字原因有三,一是嘉都坐落在都江堰市,这里位于岷江上游,在徐霞客地理大发现之前也一直被认为是长江的源头,有“江源”之说,即使时至今日,都江堰依然是天府之源。二是,李冰父子的岷江之治,成就了天府之源的独特历史地位,这也寓意都江堰的这所嘉祥分校是优质教育的源头,像滚滚岷江水一样,千年不竭地为社会源源不断输送优秀人才。三是中国文学仿若大江大河,源远流长,以文化人,泽被千年,也符合学校文学社希望起到的传承和发展之意。
开放办社团:
家长也可以报名文学社
除了征名面向全社会,在文学社成员的吸纳上,嘉都依然是大门开敞。编辑主任夏雷告诉记者,除了学校的每个孩子都可参与报名外,只要是对文学有兴趣的老师或家长,也可以加入文学社,感受文学的魅力。
这也是学校办文学社的初衷,希望以此为载体,用心培育“中西融合、卓尔范群”的美言、美行、美心、美思“四美”学子,激发师生的文学热情,丰富校园生活,挖掘感知都江堰历史文化。
副主编徐毅还提到,嘉都的文学社还有一大优势,就是都江堰市本地作家的阵容非常强劲,比如:马及时、黎民泰、王国平、林赶秋、刘平、罗鸿等作家,他们的作品入选过《语文》教材、教辅或试卷,这些都是孩子们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的指导老师。
为此,关于文学社的筹备工作,学校还专门听取了著名作家王国平、向宴平的意见,并邀请他们担任顾问。
征名有些啥要求?
千元奖励如何才能得到?
记者注意到,这次嘉都的文学社征名主要有两方面要求:
一是寓意深远,能突出学校的特点,有较强的概括性和精神感召力;名字雅致,蕴含一定文学、地域色彩,在立意、凝练度、时代感等方面,体现文学的精神与追求;富有青少年学生的特点,能贴切学生的生活;朗朗上口,便于记忆。
当然,为了更好地让评委深入了解你所取的名字的深意,最好能够附上30-200字的命名解说词。
征集活动将持续大概半个月,一直到2021年12月5日。投稿方式也很简单,通过手机扫描下方二维码即可参与。
二十年前的校园文学是相当流行的,爱好文学作为一项公开的时尚活动被少男少女们竞相追捧,其狂热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今天人们对偶像剧的欢呼,在这样的背景下,文学社团的繁荣便成为必然。那时不仅是大学校园,就连中学及各式各样的中专学校甚至小学,都纷纷成立了自已的文学社。富顺师范是县城唯一的一所中专,她的全称叫四川省富顺中等师范学校。当年的师范生,也许是向往大学的缘故,给这所普通师范起了两个有趣的别称,直到多年以后,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起。一个叫“西师大”,因学校座落于县城西湖边上而得名,另一个叫“北师大”,意指沿着县城北门巷上行,尽头的坡上便是富顺师范。当时的富顺师范,自然也有一个文学社,并且还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一一春芽。
说起春芽文学社,必然会想到她的创始人一一时任校长的廖常勇先生,先生喜爱文艺,对文学满腔热情,在他的主导下,早在1981年便创立了春芽文学社,“春芽”这个富有诗意的名字,亦出自先生的用心和创意。因为校长的重视,所以不论是在活动场地,还是印刷条件等方面的困难,学校都尽可能地提供方便,这为文学社的发展营造了良好的环境。当我们这群师范生进校时,春芽文学社已历经九个春秋,在全校学生中已有相当的影响,即便是在全市的文学社团里,也是小有名气的,时任社长是三年级的学长刘安勇,写得一手漂亮的散文,至今犹记得他的一篇《师范生》在校园里被大家竞相传阅的情形。
当时的春芽文学社办有一份叫《春芽》的月刊,油印的,二十来页,专门刊发社员的习作。每期刊物印制出来后,都会在学校的宣传栏张贴,供大家课余阅览。当然,如果你是文学社的社员的话,那就可以免费得到一份完整的刊物,任由你翻来覆去地品读,这也算是作为社员的一项福利,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可笑,但在那时那境,居然就是这份简约的油印刊物,吸引着无数少男少女的心。除此之外,因为每期的稿件都需要经过编辑、设计、誊写、印刷这些环节,所以春芽文学社还聚集了一大批书法和美术爱好者,他们的工作决定着刊物的美感。也正是因为在春芽文学社这种特殊环境下的历炼,富顺师范还培养了一大批后来专业从事编辑、策划的媒体人士,比如张平、张纲、周春文、丁翠梅、欧阳红梅、刘小葵、刘安龙等。
春芽文学社之所以如此活跃并培养出众多的写作人才,除却浓厚的校园文学氛围,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外在因素,那就是当时的县文化馆和县文学作者协会。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文学并不仅是校园里的事情,几乎是全社会的事情。富顺素有“才子之乡”的美誉,对于文学创作有着十分浓厚的传统氛围,那时的周开岳、李自国、王孝谦、何安平、赵正平、李嘉良、王文炳、刘尚斌等都是圈内非常活跃的人物,当时的文协理事长是周开岳先生,文化馆的文学辅导干部是李嘉良和赵正平,他们都十分热心且乐于组织文学活动,所以我们师范春芽文学社的社员便有许多机会参加活动,从中得到不少的指点。加之当时的县文化馆就是县城五府山上,距离师范很近,一有空闲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跑到文化馆向嘉良、正平两位老师请教,久而久之,大家就成了朋友,文学使枯燥的校园生活变得充满意趣。除此之外,学校还会时不时地组织一些作品讨论会,这给春芽文学社社员的锻炼成长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记得是1991年,学校还专门组织了一次散文诗作品讨论会,集中讨论的是当时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的学长王文炳和刘尚斌的作品,当时的他们已经在散文诗领域崭露头角,是师范这批社员们学习的好榜样,讨论会的现场很热烈,大家都能从中得到一种不可言说的收获。这也许就是文学的力量。
当然,后来由于体制的原因,富顺师范改制成了普通高中,所幸的是,那个给许多人留下美好记忆的春芽文学社依旧存在。但对于当年的师范生们来说,春芽文学社已经永远定格在那段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丨互联网指北,作者丨洪咸,实习生丨张宇婷,编辑丨蒲凡
溪同学相信,他们这一代年轻人(以他为参考,年龄大概可以从“98后”进行划分)再也没有文学偶像了,并且给出了一个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解释:
“不论我们如何写作,文学目的都是为了表达自己…毕竟我们对当代生活不需要负有什么责任。”
我其实很赞同他的前半句。哪怕从“227”之后不断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各种文学bot也能看出,即使到了所谓表现方式丰富、个人生活边界无限拓展的互联网时代,“文学”仍然是人类最青睐的交流工具之一,因为它太容易“个性化”、天然地允许人们“自私”。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新媒体时代正在放大这个“优势”:当工具的普及不断降低着“文学”的使用门槛,与这个时代的其他事物一样,“文学”也逐渐开始强调他的实用性。以至于自带距离感的“文学偶像”看上去确实对于大众而言意义不大。
但我从不觉得文学与当代生活无关。至少在我印象里发生在2020年的社交网络热点、流行语,绝大部分都有着一个“文学”的内核。
比如上面提到的“227”、“227”后续引发的lofter、AO3争议、亚非拉文学Bot停更,再到后来的55网文写手断更节、浮生日记、北大文学系足球队,包括年底流行的打工人和凡尔赛,文学始终以一种模糊又笃定的形式参与着当代生活,或帮助人们完成戏谑与解构,或重新定义着人们的文化消费形式,成为新的财富密码。
更何况溪同学在文学社副社长这些身份之前,他还是一个生活在2020年的大学生。理论上新媒体时代带给“文学”蓬勃发展的机会感受最深、最能得心应手、最有机会享受光明未来的,本来应该是他们啊。
文学社,不属于今天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文学社”定义了中国人对于“大学生活”的全部想象:
它是每所大学的“标配型”社团,即使作为自发式的交流团体,也能跨越时代在不同的校园中生生不息。百度百科“文学社”词条里就收录了32个文学社,历史从三四十年到最近七八年不等。
它是当代文学作品中最常见的“场景”之一。例如作家独木舟在95后青春文学杂志《花火》上连载小说时,就经常引用北岛的《波兰来客》:“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想象里的大学生活就像这首诗的前半节,也成为了许多中学生最终选择“汉语言文学”这一专业的直接理由。
它也最能代表“学生”的浪漫面:被保护在象牙塔里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拥有着相对纯洁的社会关系、身处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段里。
而这也是我决定去大学里寻找文学社的原因:我想知道在“文学青年”、“文艺青年”已经算不上什么褒义词的时代里,在“文学”已经长期工具化地运用在“凡尔赛”、“打工人”等戏谑的语境里,在“227事件”推动文学创作再一次进入社会议题之后,现在的大学文学社是由什么样的年轻人组成。
毕竟按照最流行的行业媒体话术,他们被称为“Z世代”,是能全方位定义下个时代各方面的一群人——很多人说,了解他们在想什么,可以四舍五入等于看到未来。
但我几乎没有收到任何乐观的答复。
小左就读于四川某师范大学(以下简称N大),在今年六月的社团换届大会上,她接任成为第21任文学社社长,管理着77名成员。
在这所师范院校里,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规模,但她总是感觉文学社“名存实亡”,她估算日常参与社团活动的活跃成员可能还没到10个。她向我们展示QQ群里的消息记录,群里除了她发的活动安排和寥寥几条“收到”,就几乎没有别的交流了。
新生也不青睐文学社。在今年10月的“招新百团大战”里,她发现学校的校园媒体虽然对“社团招新情况”进行了助推报道,但版面分配却十分“偏颇”:街舞社获得了7张的图片展示位,针织勾边社、音乐社、汉服社和跆拳道社都有不小的露出量,但文学社则一个都没有。
最终结果是招新结束后,小左的文学社招募到四十位新生,但随着时间推移又很快流失(比如成员同时报名了两三个社团,然后在学长们的规劝下进行了“选择”),在社成员始终维持着大约七十人、活跃十人的状态。
(一场典型的大学文学社社团活动)
相比于N大,重庆一所211综合性类院校(以下简称Z大)的文学社显得更为活跃,学院里光是带有文学性质的社团就有七八个,出版的印刷物就有两报两刊。
Z大文学社社长虎啸从八月开始筹备社刊《月光》创刊四十周年的特刊,面向校内学生以及已毕业的校友进行征稿,稿费千字25元,广告刊登了半个月,就征集到了五百多份稿件。之后便由四位学院里的指导老师进行三次审阅,再进行美编和排版,最终成为院里唯一采用铜纸全彩印刷的刊物,造价不菲,每本成本四五十块,每次大约印八百多本。
但问题同样明显:高投入并没有获得高回报,或者更准确地说没有获得“出版物意义上的回报”。社刊常常通过赠送来完成内部消化,大一大二社员两届100多人一人一本,还会赠送其他社团每社三本,剩下刨除需要留档的二十本,其余全部由展台形式发放,关注公众号领一本…...
以至于虎啸的心里总是很拧巴:她确实想很用心地将这本特刊做好,但她心里更清楚并没有多少人选择“主动阅读”,感觉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来”。
甚至有多少人选择“主动投稿”都是一个未知数。
因为直属于学院,Z大文学社配备了五位指导老师,一名负责社团具体事务,一名团委学生会的团委书记老师负责统筹工作,还有三名老师专门负责杂志审稿。这种与学院的亲密关系保证了这个社团不会像大多数学生自发组织的社团一样无疾而终,但这也意味着该社团不再是开头提到的“自发交流团体”,而更类似于院系的直系下属机构。
由文学社混乱的归属一定程度上也佐证了这种依附式关系的存在,譬如Z大文学社就曾因为因为学院的专业调整,陆续归属于校学生会和院学生会,后来随着指导老师的任职调整,文学社又从学生会剥离了出来。
这对学生本人来说,也不一定算得上什么好事,虎啸就和我们抱怨过学院权责不清的事情都会丢给他们做,从学院网站的图片设计、招生文案撰写,甚至学院会议记录都要文学社来做——无数琐碎的行政指令和权责关系填满了她的课余时间。
(在社团活动海报上,“可盖学术章”被特意标注)
小左倒是希望老师和学院能更支持文学社的活动。在她的记忆里,N大文学社拥有过的巅峰时期,都有学院老师深度参与的痕迹,比如当年参与文学社活动能与绩点和学分挂钩。
但现在学校除了拨款和批准场地,就几乎不再过问文学社的运行了。
作为直观对比,小左也曾经组织过征稿,历时半个多月,最后只收集到了寥寥5份稿件。他们也有一本1999年创刊的文学社刊《青鸟》,原本保持每年一版的频率,但从去年社团陷入财政危机之后,社团便放弃了发行实体刊物,改成了线上发行。
当然文学社的生存也不一定非要来自学院的支持,社团里的组织者个人素质和参与度也直接决定社团的生存质量。
成都某理工科大学(T大)文学社之所以能创办十几年,一个关键人物是化工学院的文学爱好者李老师,社团干事朱诚诚为此深受感动:“李老师不仅经常出席社员自己组织的活动,深度参与文学社内人员任命,还会将学生的作品合辑,自费印刷成册”。
十月的时候,李老师还将投入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当时中国古典诗词大师叶嘉莹纪录片《掬水月在手》上线,T大文学社发出了组织观影的宣传,地点在离学校一两公里外的大众院线影城,原价三十多的票价同学们只需要付20即可,李老师负责补上差价。
“赤子为赤子奉献”,宣传文案里这么写道。
我并没能见到李老师,但常常能从T大文学社的微信推文里看到李老师出席活动的身影。从学术主页上看,她做人工智能、数学和逻辑、智能科学和自然语言理解NLU的方向,这也许是她的另外一面。
我担心这样文学社会变成“老师个人兴趣的后花园”,“在老师缺席后很可能就失去了存在的能力”,只是从目前来看他们享受这样的关系。
朱诚诚说李老师为人很好,特别关心文学社,但她和李老师没有太多机会聊天,交情不深,也不好主动拉家常,所以对李老师个人的状况不甚了解。另外一位文学社干事补充“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哈哈。”
文学社,不属于文学如今当人们谈起大学社团、学生干部,“功利”几乎已经成为绕不过去的关键词。例如在大学生高度活跃的知乎上,“要不要加入学生会”、“大学生应该参加什么社团”、“大学很迷茫怎么办”等问题总会在每年暑假前后被顶上热榜——而这些提问,在本质上都是围绕着“你们期待从大学教育中收获什么”的衍生讨论。
当然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则又是见仁见智的。
有人认为应该早早地为毕业后“卷起来”做准备,通过社团完成自己的职前教育和职业规划——选择合适的组织、坐上高位、写简历时好有东西可写——也有人认为应该投入自己的爱好,享受大学生活,充分试错。
从我采访的状况来看,“文学社”同样不能“免俗”。
溪同学所学的专业是电子信息工程,但目前他正在腾讯游戏进行实习之前的培训,计划毕业后从事游戏策划的工作——这样的跨专业一定程度上得益于“文学社”活动的结果。他非常自豪于自己的创作,在大二时就签约过某网文平台,奇幻小说题材,每月底薪700,要求日更。虽然这种辛苦钱他赚到了两个月底薪后就及时退出了。
“写游戏也是一种写作不是吗?人物对话、世界观什么的。”他自信自己在文学上的造诣会帮助他写出比同事们都更好的人物,“要是玩家能发现我的巧思那最好了,会是一个彩蛋。”
小左也认为“文学社”目前最吸引人的地方,也变成了“简历提升”,你可以将“文学修养”会被翻译成“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文学创作”通常和“熟悉各类文体”、“擅长排版”划上等号,并且性价比很高。
“混子是在所难免的,写一篇文章发表到校级刊物算是一个校级奖励或者参加一次文学社讲座盖一个学术章,参加这些活动的成本比其其他拿绩点学分的活动来说容易得多。”
于是与其他主题的社团无异,受访的三个文学社在部门的设置雷同,都同样设置了组织部、宣传部、财务部、文化部等好几个部门。也可以理解成,即使身在文学社,集中进行文学创作、文学探讨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乃至是一小部分人。
我后来用“文学社+作家”为关键词搜索,还找到了这样一个观点,它来自于一个集结了官方组织的60多个文学社社长研讨会网页——抛开“文学是否真能采用短视频式的创作手法”等讨论,这个颇受争议的采访似乎也在直白地说明:
文学社在其文学属性之前,它首先是一个社团。而社团总是要回到“对自己有没有用”的话题上。
当然无论是否带上了玫瑰色的眼镜观看,“文人结社”在多个时代都带有浪漫色彩。
比如成都开在玉林西路的白夜酒吧就是其中一个代表,1998年诗人翟永明开了这家由建筑师刘家琨设计的酒吧,这十几年来,文人墨客往来,举办过无数跨界的文化活动,而被称为中国艺术圈的左岸。
在被赵雷《成都》唱红之前,同在玉林西路的小酒馆也是一个前卫艺术家沙龙,至今还能吸引各种游客前来打卡。
也必须承认,文学社里其实也不乏对文学有热情的人。
无论是小左、溪同学还是虎啸,同学们谈论起自己参加文学社的因缘都相当动情,这些小故事往往都与文学的陪伴和鼓励相关。
与虎啸一同参加采访的是学弟茂茂,《看天下》和《青年文摘》曾是他密不透风的高中生活里唯一的喘息时刻。现在,他在社团里也结交到了好朋友,获得了“一个私人空间”。为了向我传递清楚其中的羁绊,虎啸还花了很长篇幅讲述前任社长的作为以及她收获到的感动。
以至于虎啸虽然偶尔觉得“只能尽力”,但她还是仍然愿意评价目前自己在任的这届文学社“还行”,因为“你参与一个社团,你或多或少都会改变它,谈不上有太多失望”,何况文学社发挥了它本身的使命——给同学们提供一个相互交流的机会和场所。
但这似乎都在强调“结社”的重要性,而非“文学”的重要性。更何况近几年一系列有关文学、作家的热点,几乎在不断坐实“结社”与“抱团”、“站队”之间不可名状关联性。
比如韩寒在2012年发表的著名观点“文坛算个屁,谁也别装逼”,公然蔑视作协和文坛的抱团现象。童话大王郑渊洁也是拒绝“混圈”的代表并且引以为豪,时至今日仍然在微博上日常更新着其与另一位“体制内作家”曹文轩的纠葛,陈述某个榜单“功利化”带来的恶果。
再譬如出版业大厂活字文化前编辑易潇雨控诉自己费尽心力写的关于《掬水月在手》书稿,被活字文化公司洗稿、去掉署名的事情,只在小范围里引起波澜。据她所说,自己直接联络了叶嘉莹的助理和几个文化圈的名人希望得到帮助,但许多天过去这些大佬毫无回应,朋友圈依然只转发电影获奖信息,一派岁月静好模样。
这种对抄袭、剥夺署名权的恶性事件没有“出圈”,也没能引发文化圈更大讨论。
我曾经就此现象,询问过团建观影《掬水月在手》的T大文学社成员们。但他们表示没听说过这个事件,也没有开展对大厂与员工之间权力不对等之类问题的探讨,哪怕是以“55断更节”为引子。
可能这很好地说明了文学社的成员们,正在变得“纯粹”。
(忘记报备活动场地的社员们,翻墙“借用”教室)
文学社,不属于未来虎啸在社团招新的时候设置了一项关于文学偏好的问题。
通过整理,她发现新同学们喜欢的作家分别是张嘉佳、大冰和苑子豪苑子文兄弟。
我在T大社团新干事见面会上也看到了类似的提问。当新招的干事们在副社长溪同学的组织下,讨论自己最欣赏的作家时,他们提到的主要是汪曾祺、苏轼、林清玄和冯骥才之类曾在各个中学阶段语文课本上收录过的严肃文学名家,以及唐家三少、江南、南派三叔之类有广大阅读受众的作者。
(T大文学社的群聊活动)
虎啸向我解释了这个提问的初衷,她觉得“也不是说看他写得多好或者是品味有多棒,真心诚意其实很重要”,“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文学,多问几个问题就感受得出来的”。
我按照她的思路,通过高校图书馆借阅排行榜试着对其他学校的“文学氛围”进行解答,结果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上图为武大、下图为川大)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好是坏,是否证明这些人“真心喜欢文学”,还是喜欢“武侠”、“科幻”但不局限于“文学”、“影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但这样的答案却让我想起一份2019年的数据。
2019年初,二手书买卖网站多抓鱼公布了去年的滞销数据,这个数据被认为受营销的影响较小,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作品本身的生命力和读者的认可。滞销区的题材主要集中在青春、情感和职场,多抓鱼称:“多抓鱼买家中 30 岁以下的人占了 75%,所以我们可以不负责任地说恋爱和升职不再是这届年轻人的阅读主题。”
具体到作家,郭敬明、韩寒、安妮宝贝在滞销作家榜单里排名前三,前二十里也来自最世文化的还有落落、笛安和安东尼,青春鸡汤作家刘同排15,大冰、白落梅、桐华、于丹和毕淑敏都有上榜。
(作为反向,这是畅销书排行榜)
前后对比,这显然带来了更多问题:
比如坐拥“Z世代”标签、被誉为能定义未来的当代文学社社员们喜欢的大冰、刘同,为什么却在市场上成为“滞销作家”?比如为什么在畅销书排行榜能够和高校借阅排行榜进行对应的情况下,文学社却在逐渐边缘化?
我和虎啸分享了其他高校的“借阅排行”后她又补充了一些其他问题:文学社有用吗?社交网络上流行的“XX文学”真的来自于大家对于“文学”的热爱吗?为什么“文学青年”不再成为一个褒义词?短视频、微博、朋友圈抖机灵算文学吗?
虎啸没有给出答案。遗憾地是我也没有机会询问其他的“社长”,因为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我几次尝试进行回访,但大家都在忙碌,难以将精力分流给“文学社”:
T大举办了“校园苏轼周”,文学社和汉服社一起在校园大道办了一个小小的展,挂出了苏轼诗词的书法作品,但溪同学的主要精力投入在还没有结束的腾讯游戏的培训——虽然未接触到真实的工作,但也一定程度上契合了“文学不用对当代生活负责”的观点,毕竟有人说“游戏就是为了逃避当代生活”。
学习土木建筑学科的朱诚诚说自己领教了本行业里对女性的残酷,正在准备考公。
原本我们准备了四个院校的文学社素材,其中一个社团所归属的学院几天前刚下达了新的文件,对社团成员的管控更细致,其中就有要求社团成员不能接受外校媒体的采访,这让社团的学生主管惴惴不安、夜不能寐,在其坚持下我们删除掉了涉及该社团的内容。
我不知道大学文学社的经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参与到他们“正在发生的未来”,也或许“文学社”本身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注: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采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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