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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人生在世，谁能不被名缰利索困扰？长此以往，便作茧自缚，画地为牢，所以活着的人犹如被囚于牢狱之中。所以死后，儿孙为其置一瓦盆，征象其人生之牢，名之曰：牢盆。意为彻底解脱。
人去世后，治办丧事上，全国很多地方都有“摔牢盆”的风俗，徐州也不例外，方言叫“涝盆”(音译)，读第四声，也有的叫“老盆”、“吉祥盆”、“阴阳盆”。农村有个俗语，叫“养个儿也不过换来手一哆嗦”，说的就是这。这个环节至关重要，不仅仅是阴阳永别的象征，还完成了逝者与活人在财产、社会关系等方面的交接分割。
牢盆是一种瓦质的圆盆，原是煮盐用的工具，《史记·平准书第八》记载：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煮盐，官与牢盆。后世作为为死者烧纸钱用的容器，砖红色，质地脆性轻盈，直径四十公分左右，高不过十余公分。
在盆底要钻眼的，有的地方是有几个儿子钻几个眼；有的地方是男钻五孔，女钻七孔，即是死者是男性，钻五个眼；死者是女性，钻七个眼。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盖因为五代后周时期，燕山府有个叫窦禹钧的人，他的五个儿子都品学兼优，先后登科及第，故称“五子登科”，窦禹钧本人也享受八十二岁高寿，无疾而终；《杨家将演义》中描写佘老太君有七个儿子和一个义子，号为七郎八虎，且活了一百单八岁。
真实的历史记载，她是有七个儿子的，生于后唐清泰年间（934年），卒于宋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寿七十七岁。人们希望自己的后代都能有出息，所以钻眼的数量效仿前人。
牢盆是什么时候摔呢？是在发丧之时、往地里送的前一个环节。待棺材移至门口的大路上后，棺前放个横砖，砖上边置“牢盆”，重孝子及近亲属手持哀杖跪于香案前，长子跪在最前面，长子孙跪于父亲之后，大老执高喊一声“前后平起——说起就起”，抬棺材的忙人都抬起棺材杠，此时牢盆由长子用手抓起摔碎，父死用左手，母死用右手。如果长子已先去世，则由长孙摔，俗谓“小儿不赶长子孙”。
因谁摔牢盆便意味着谁最有继承权，故本地乡民十分看重此仪式，如不合乎规矩风俗，这个牢盆是难摔的。
【典故来源】
摔牢盆就有权继承死者家业是从陶朱公范蠡那传下来的，陶朱公的真名叫范蠡，他帮勾践打下江山后，怕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就从朝里逃了出来，在山东定陶做陶器卖，发了大财。
他就在每年的三月十五和十月十五，为穷人设棚施粥，此举很受百姓的敬重，跟他学做陶器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一天，他想：“我是个绝户头，没有儿女，我死后这个家业交给谁呢？”经过再三思虑，决定把乡邻们请来说说。他取出烧的人生中第一个陶盆，说：“我死后，这个陶盆咋处理，大家给我想想办法。”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有的说把它献给大王；有的说用红缎子包起来，想你时拿出来看看；范蠡都不赞成。
这时，有个小伙子说：“人在物在，人去物去。到时候，我给你摔了吧！”范蠡同意的点了点头说：“好，百年后，我这份家业就让这个小伙子（qing）受了，大家都给作个证吧！”自此以后，人死后，人们就买来瓦盆，让死者的长子在棺材前给摔碎，这就叫“摔牢盆”。谁摔了“牢盆”，谁就受家业。
事先要把牢盆放在一块横砖上面，为何要用砖呢？据说可以避邪镇宅。把砖捡回来，放在大门影壁前，任何邪魔外祟不敢侵入。如果是年高、福寿双全的老人正常死亡，捡回摔盆用的砖，称为“借寿砖”，意为借用死者的福寿。还有的说，用这块砖给小男孩压书，孩子将来一定是“一品文章锦绣成”，可望“三元及第”。若给女孩压活(刺绣、衣服、鞋帽之类的手工活)定会心灵手巧。
另关于摔牢盆的传说有五：
1.人活在红尘，不是圣人，谁能无过？亏心的事一定是有的，别人可能不知道，有黑白无常、四值功曹（值年神李丙 、值月神黄承乙 、值日神周登、值时神刘洪）、日游神、夜游神看到就给记下来了，那阎王爷心里可最清楚，死后就要到阴间受酷刑。儿孙为了给老人赎罪，便置盆为牢，事先囚禁，多送纸钱酒菜，等盆碎开，阎王一看，牢已蹲过了，又有诸多钱财酒菜享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死者免了酷刑和牢狱之苦。
2.人生在世，谁能不困扰于名缰利索，长此以往，便作茧自缚，画地为牢，所以活人皆被囚于牢狱之中。只有在死后，儿孙为其置一瓦盆，征象其人生之牢，名之曰：牢盆。于是在死者入土为安之时，把这牢狱之盆摔得粉碎，以求得死者灵魂彻底解放！
3.据说阴间有位王妈妈，要强迫死者喝一碗迷魂汤使其昏迷，以致不能超生。丧家儿要准备有眼儿瓦盆，有眼儿的瓦盆可将迷魂汤漏掉，打碎瓦盆以免死者误饮。这一说和孟婆的孟婆汤情节十分相似。
4.牢盆是送给死去的老人到阴曹地府后，喝污水用的；盆子底上锥许多眼，是儿孙们怕死去的亲人喝污水多，想让污水多漏掉些，这是儿女们孝心。人活着时浪费水越多，积攒污水越多。到阴曹地府，阎王爷罚受罪，叫你喝污水。并不是象征性的喝点就过去了，那样惩罚太轻了。而是叫你在阳间一辈子坏败、浪费的水，积攒的污水，一滴不漏的全部喝完。儿孙不让逝世老人吃苦受罪，就把送给老人阴间使用的牢盆上多钻上几个窟窿眼，让污水漏掉，让老人尽量少喝。这就是规劝人们在生活和一切活动中都要节约用水。
5.迷信认为，牢盆是死者的锅，摔得粉碎才好带到阴间去。如果牢盆摔不碎，死者就会带不去，在阴间是要受穷挨饿的。
牢盆摔得越碎，乡民就认为越吉利，第一次摔不碎，万不能抬起来再摔第二次，要由大老执用脚踩碎，如果趁无人注意时捡拾碎片渣子垫在自家的床脚，这是大吉大利的事情。乡里风俗，如果没有儿子有女儿，女儿可以摔牢盆，女婿不可以摔！如果无儿无女，要从至亲族人侄子或孙子辈中选一个过继给老人摔牢盆并受老人遗产。如果未成年或成年后未婚且无人愿意承嗣，也就免了摔牢盆这一流程。
作者简介
王书法，字愍斋，号嗜花斋主人、愍斋主人，徐州市谱牒文化研究会会员、古沛王氏委员会秘书长。生于1996年2月，党员，本科在读，沛县鹿楼镇房庄村人。著有《愍斋诗集》、《愍斋羽士青春录》、《乡间记忆》等文集。
来源：淮海民俗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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