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鉴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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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的神话体系中,男人是上帝用泥土创造的,而女人则是从男人身上取下了一根肋骨造就,从此世界上,就有了男女之分。
而在现实生活中,男女性别是与生俱来,谁也无法改变,不过偏偏有极少数人,跨越了男女两种性别,他们被人称为“双性人”。
有人说“双性人”,是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一个盹,把男女两种性别,挤在了一个躯体里,我们今天要介绍的主人公小文便是如此。
小文
上半身女性,下半身男性,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年仅21岁的小文就有这样的身体特征,在两种性别间徘徊的尴尬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困扰和痛苦折磨。经过激烈的内心挣扎,小文决定敞开心扉,讲述她不为人知的经历和情感世界。
“双性人”在湖南省长沙市雨花区的一栋破旧宿舍楼里,节目组见到了小文。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加上马尾辫,隔老远看上去就是一副年轻女子的形象。不仅如此,小文还有着女生般尖细的嗓音和发育良好的胸部,可以说除了那双将近40码的大脚,从表面看上去,小文和一般的年轻女性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小文
但随后小文就拿出他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来证明自己的性别——身份证和户口本上性别那一栏无疑问都是“男”。
小文的身份证
那么两种不同的性别特征为何会同时出现在小文身上呢?这所有的一切还得从1978年说起。
1978年秋,小文出生在湖南娄底涟源的一户普通农民家,作为家中的独生子并且还是最小的一个孩子,本应该是受到全家的关照,给予最好的成长环境。但奈何家中太穷,在小文仅仅读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辍学给家里帮忙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小文和邻家的男孩并没有什么不同,还经常和那些男孩打打闹闹,颇有一副小男子汉气势,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身上的女孩特征却开始出现了。
小文先是发现了声音越来越尖锐,并且丝毫没有经历过男孩子的变声期。正值青春期的他,却没有长出喉结,胡子这样的男性特征,反而和同龄女孩一样,皮肤变得白嫩光滑,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也开始发育,到了18岁的时候,就有包子般大小,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小文不正常的胸部
看到小文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小文的父母也坐不住了,随即就将小文带到了当地的卫生所和医院进行检查,但或许是当时的医疗条件比较差,医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小文和母亲只好失望地回家了。
然而,令母子二人没想到的是,小文“双性人”的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村里传播开来了,流言蜚语到处都是,说什么难听的话的都有。一时之间,让小文和母亲都难以接受。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文双性人的特征也慢慢明显起来,虽然他们看起来和普通普通女生没多大区别,但是街坊邻里都劝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要不把孩子抛弃掉,这样对双方都有最好的结果。但真的有人狠心扔下自己的亲骨肉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无奈之下,1996年,年仅18岁的小文选择离开了家乡。那个年代大部分人都喜欢南下去到广东打工,小文也是这样想的,就这样,小文独自一个人去到了广东东莞。
小文
人生地不熟的小文,在这里几经周转,终于在身上钱快花光的时候,找到了一份打磨砂纸的工作。在这里,小文极力隐藏自己的不同,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同宿舍的舍友还是无意间发现了小文的秘密,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工厂。
从这之后,小文感觉工友看他目光都有所不同,有人甚至直接当面问他是男是女。小文因为不堪忍受各种流言蜚语,冲动之下,在工作第八个月的时候,小文还是选择了离职。
在找了将近一个月的工作之后,小文终于在一家五金厂找到了一份流水线普工的工作。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小文始料未及。
遭同事“羞辱”工厂的经理见到小文第一面,以为小文是一个女生,所以将小文安排在了女性宿舍。
“我是男人,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份证”,小文有点急地向经理解释道,并将身份证递给了经理。
经理看了小文的身份证后还是不相信,其实说是不相信,更多的可能是想嘲讽小文。随后经理让小文到办公室脱掉裤子“验明正身”。小文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工作,只能做出这样耻辱的事情。
采访小文
而即使是好不容易获得了这份工作,但是在这里,小文仍然是非常不愉快。尽管小文极力忍受,但他的女性外形,还是经常遭到同事的嘲讽,甚至不少同事常常提出,要验明小文正身的无理要求,不堪忍受这般屈辱的小文,最终只得再次选择离开。
没有文凭有没有手艺的小文,接连辞掉几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无疑是一个冲动的选择。更让小文难受的是,彼时的他,女性特征已十分明显,而他的身份证又是男性,这给他找工作带来了毁灭性的困境。
大部分公司看完小文的样貌再看他的身份证,都认为这个人心理有问题,都选择不要。就这样,四处求职碰壁的小文甚至一度流落街头。
在那段时间里,没有收入来源的小文,每天就是在天桥下面或者公园的长椅上过夜。在找到工作的前二十天里,小文身上总共只有三十块钱,每天早上不吃,中午和晚上买一个馒头或者包子吃,有时候也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可以说,那个时候的小文已经和一个行乞者没有差别。
身处绝境的小文,为自己尴尬的性别感到无奈,最终,小文决定用自杀终结自己的生命。于是,他买了一瓶安眠药,一次性吞下了20多颗。如此大量的安眠药如果不及时处理,完全足够杀死一个成年人。但好在小文命大,在吞下安眠药之后,被人及时发现送到医院进行了治疗。
后来小文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位老乡,这老乡给他介绍了一份收入非常可观的工作,但是这个岗位只招女工。起初,小文也很是纠结,一边是为了生存,一边是挑战自己的心理防线。在思来想去之下,小文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为了能养活自己,小文也不再纠结自己的性别,他先是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就是所有信息都一样,只是性别改成了“女”,不仅如此,他还去女装店买了女装,续起了长发,将自己彻底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
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此时再也没有人怀疑小文的性别,于是也很顺利地获得了老乡介绍的工作。尽管如此,接下来的小文又面临着新的尴尬——有男儿身的他连女厕所都没有进过,如今却被要求住进女工宿舍。这让小文着实很为难。
无奈之下,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小文只好选择一个人租住在外面,而且为了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得更好,小文开始模仿女性说话的语气和动作,打算让自己成同事眼中“真正的女人”。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学习,小文已经和普通女性并无不同,可他真的能这样顺利瞒一辈子吗?显然是不能的。
虽然假扮女人进厂打工,但小文在内心还是把自己当成男性,直到身边一个,名叫阿辉的男孩的出现,才彻底改变了小文的想法。
爱上一个男人?由于一个人在外地打工,身边有个朋友总是好的,于是在一次同事聚餐上,小文认识了来自怀化的男孩阿辉。阿辉也是从外地来到东莞打工的,同是异乡人,对于打工仔的艰辛,他们深有体会,这也让二人“惺惺相惜”,很快就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成为了朋友。
当然,阿辉那时候可不知道小文是男儿身,一直都将他视为红颜知己。而真正让他们“感情升温”的是在相识两个月之后的一件事。
当时小文由于工作太累加上营养不足,导致生了一场大病,最严重的时候,连吃饭都没有力气。阿辉知道之后,就赶紧将小文送到了医院,并且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专门来照顾小文。那段时间里,阿辉不仅帮小文洗衣服、做饭,还整天陪着他聊天,逗小文开心。
就这样,阿辉对小文的善解人意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小文的心理渐渐起了变化。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爱上了阿辉。小文甚至偷偷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是女孩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嫁给阿辉。
出院之后,两人的感情就迅速得到了升华,阿辉也借着这个时机向小文表白了。然而,面对阿辉炙热的爱情表白,小文只得无奈地做出了让双方都痛心疾首的选择——拒绝。
这个答案就如同晴天霹雳,让阿辉心碎万分。但他不知道的是,小文又何尝不是悲痛万分呢。只是双性人的身份,让小文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阿辉一直没有气馁,反而对小文更加爱护和照顾,在此期间,阿辉也向小文再次表白过几次,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绝。不明所以的阿辉一直追问为什么,可小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一个人默默流泪。
在这样“悲痛”的相处模式下经过了三年,小文为了不耽误阿辉的婚姻,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离开。此时的小文已经被两种性别搞得身心俱疲,他想了很久,一个坚定的信念随之在他心里油然而生——通过手术彻底去掉一种性别。
成为女人后的生活自从和阿辉相识之后,小文没有一天不希望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他男人般的内心早已经被阿辉的温情给浸润,他决定成为一名真正的女人,将失去的男孩追回来。
2007年4月,已经下定决心改变性别的小文,将这一想法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起初父母还是非常反对的,毕竟从一个男人变成女人,无论是在村子里还是以后生活的环境里,名声都不太好听。但是在仔细想了想儿子这些年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之后,父母还是选择遵从了儿子的选择。
小文和母亲
就这样,在4月底的时候,小文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湖南湘雅医院求医,然而,令小文和父母没想到的是,变性手术并不是小手术,先不说风险性,高额的手术费用,就让一家人望而兴叹。随后,小文找到了节目组,希望节目组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对此,节目组也是找到了医院的院长,将小文的身世和特殊遭遇告知了院长。院长听闻后也是大受震撼,随后在院内开展了一次讨论会,会议决定向想问伸出援手,免费为小文做一个全面检查以及变性手术。
得知这个消息后,小文和父母非常高兴,特别是小文,一连好几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随后,鉴于小文的特殊情况,专家建议小文,接受包括染色体, 性激素等5项检查,以确定他身兼两性的原因,再根据检查的结果,确定其是否适合做手术。
医院为小文做检查
在焦急得等待了两天之后,所有的结果终于出来了。结果显示,小文的体内并没有女性独有的子宫卵巢等器官,所以小文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而之所以让小文胸部发育和声音变尖锐,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文的。
医生表示,小文的比正常男性要小很多,并且发育不良,功能只相当于3-4岁的小男孩。随后加上其他的各项检查指数,医生推断,小文可能是患上了罕见的“克氏综合征”。
这种病症在男性中的发病率,是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二,主要由性染色体异常所致,患者在儿童期并无异样,只是到青春期或成年时,才逐渐出现异常表现,他们大多数,青春期发育延迟,男性第二性征不明显, 有80%的病人,有增大等女性表现,这也就是说,小文很有可能是患有克氏综合症的男性。
而对于小文想变成女性的想法,医生表示也是可以的。小文的雌性激素高,雄性激素低,这完全符合手术要求,随后,经过更加专项的排查,结果都显示,小文是符合变成女性的需求的。随后,医院征求了小文的个人意见之后,决定实施定性手术。
在将近五个小时的手术之后,小文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女性。知道成功的那一刻,小文喜悦的泪水就忍不住地往外淌,这么多年的辛酸,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怀。
当然,这只是小文成为女性迈出的第一步,除了体内排异给身体带来的各种不适外,心理专家还表示,双性人给小文带来的心理压力,还需要她在今后的生活中不断调适。
其实不管小文变成怎样的性别,我们更加关注的是她未来的幸福,她还能找回那段她在无奈中舍弃的爱情吗?关于这些,小文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告知我们。但是从如今小文灿烂的笑颜中,我们可以猜测到,她一定是已经适应了女性的身份,并且能够比以前更加快乐地生活了。
小文和亲友
其实对于小文这样的“双性人”,我们更多的应该是给予关怀,但如果你觉得他们不应该获得特殊关照,那我们也应该将他们视为正常人,不要去嘲讽或者调侃。他们的身体已经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适,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心理再受到各种摧残。人的内心有时可以很强悍,但有时也非常脆弱。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希望大家都能够领悟这句话,最后,我们也希望小文在日后的人生,能够更加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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