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的祖师婆婆,古墓派的创始人,武功不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隐逸高人。有诗曰:自古才情多寂寞,从来高处不胜寒。
网上流传一句话,叫做“一见杨过误终身”,更有无数宅男将小龙女作为心中理想对象,我至今没有弄明白是为什么。这一对是金大侠的小说中我最不喜欢的一对。不只是这一对,连同郭襄、公孙绿萼、陆无双、程英我统统不喜欢。杨过有什么好呢?怎么就值得这些人误了终身呢。更有甚者,只论爱恨情仇不问是非对错的女子,如小龙女之流,简直算是金庸先生的一个反讽才对。
神雕侠侣,一言以蔽之,曰:情。既然是写情,那么痴心一片、各有千秋就可以理解了。若非要圈点出不落俗套的一个,就只能是那位从来没露过面的祖师婆婆,林朝英。
“堕情者,醉其芬馨;飞扬者,赏其神骏。”从李莫愁和小龙女的相貌中可以想见,依着古墓派的传统,林朝英必是位绝代佳人。而且她的武学灵动飘逸,自成一家。王国维曾说,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其实,人之雅郑亦在神不在貌——林朝英一定是位神貌兼得的高人。纵览整部神雕,也许只有四十岁那年了悟了的郭襄可以得其一二风采吧。
林朝英貌美多才,但心中只有王重阳一个人。她行事不拘礼法,和东邪有几分相似,为人有城府亦果敢,又得了西毒的些许真传。可造化弄人,她偏偏看上了王重阳这么个一身正气满心抱负的儒侠,几乎费劲了心思用尽了计谋去追求他,不惜降低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无奈的是,王重阳对她虽然十分欣赏,却没有爱意。他宁愿去做个臭道士,也不愿和她携手江湖。林朝英的眼光暂且不论,但这一份直面爱情的勇敢,是后辈中那些为杨过默默蹉跎了光阴的女子们所不能及的。
求爱失败后,林朝英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命门下弟子必须每天对着王重阳的画像吐一口唾沫,这种小女子的倔强,看似恨透了王重阳,其实恰恰相反。和众多偏见所推断的不同,她出众的相貌、才情并没有让她桀骜不驯乖戾孤僻到由爱生恨,当年王重阳若是选择了她,生活一定很有爱。
更重要的是,“爱情上的失意,也没有把她变成李莫愁,刘瑛姑一流的女子,刚相反,她运用她的才能,把对爱侣的渴望,以极尽风华的一套剑法表达出来,创造了‘玉女素心剑’。”
这套剑法,每一招都是以一件她渴望与爱侣共同生活的雅事为主题,如“松下对奔”,“池边调鹤”、“浪迹天涯”……这套剑法摒绝情欲,却爱意无限,是小龙女之流终身都无法理解和仿效的。林朝英最终选择将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所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从此沉迷于武学之中,寂寞终老却对后世不无裨益。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王重阳并非无情之人,但他胸怀天下,只能将林朝英视为知己挚友,教岁月流转,令红颜抱憾。林朝英终其一生都未能用上那盒内的凤冠霞帔。但,神雕里的一往情深,是始于林朝英的。神雕里对情爱最深沉的理解与最理智的行动也是始于林朝英的。只是人间多憾事,当你不能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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