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生活打卡季#
《莲花楼》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案子是玉城案,也就是小说里的碧窗有鬼杀人案,这案子说来并不复杂,家庭成员偷情,两次"杀死"家中唯一的无辜者玉秋霜。
所谓人命薄如秋霜,这玉秋霜实在是薄命之人。
剧中将玉秋霜的身份改为玉二小姐,玉夫人玉红烛的亲妹妹,但小说里玉秋霜却是玉红烛与玉(蒲)穆蓝的亲生女儿,可惜父母俩各自出轨,玉红烛与玉秋霜的未婚夫有染,玉穆蓝则与玉秋霜的闺蜜有私,夫妻俩净逮着女儿的身边人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变态心理。
剧里大概也觉得小说中这段关系太才震撼了,玉秋霜也太可怜了,这才稍微改了改,从母女关系变为姐妹关系,勉强让玉秋霜的一生显得没那么凄凉。
然而,这个改动也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年龄、辈分相当,为何宗政明珠不娶玉红烛,却反而要娶玉秋霜?
小说里宗政明珠肯定不能与玉红烛修成正果,二人是准岳母与准女婿的关系,哪个年代都不可能有主流思想支持这种行为,但如果换成剧中的姐妹抢一男,似乎就有可以说道的余地了。
从权势地位来说,玉秋霜只是一个挂名二小姐,在玉城没有任何实际权力,无法调动玉城的巨大财富,也没有那些人脉关系可以充分利用,因此宗政明珠求娶她并没有太大意义。
毕竟,剧中的宗政明珠可不是一个恋爱脑,而是一直与反派角丽谯勾结,暗自进行着反叛事业,他与玉红烛的孽缘,细究起来,更像是为图谋玉红烛的势力而进行的感情攻略,并不打算长长久久。
玉秋霜虽然没有实权,但从剧中人的介绍来看,她却拥有玉城一半的继承权,只不过姐妹俩没有明算账、进行分配罢了,如果玉秋霜死亡,则她那一半财产名正言顺由玉红烛所有,蒲穆蓝也正是算计到这些,才想将玉秋霜之死公诸于众,以免她因为失踪而产生财产分割的隐患,从而暴露出他公饱私囊偷钱的事情。
那么,出于同样的原因,宗政明珠娶玉秋霜,其实就是在与玉红烛叫板,蚕食其势力,通过娶玉秋霜实现玉城财产权的分割,宗政明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到玉城事务中来,甚至将玉红烛排挤出去,从而实现独揽大权的目的。
宗政明珠为何要吞并玉城?
目的可不仅仅是玉城的玉脉和财富,而更因为笛飞声的缘故。
笛飞声一直在玉城后山养伤,可能一应事务都由玉红烛料理,他所需的疗伤药物和生活所需,多半也是玉红烛一力供应,角丽谯并没能贴身伺候笛飞声,也即是笛飞声其实并未在角丽谯掌控之中。
玉城案告破,玉红烛乃金鸳盟十二金凤之一的身份暴露,笛飞声此时功力仅恢复六成,其实正常来说他还应该继续闭关而非出关,但角丽谯已经寻来,玉城也落入百川院之手,笛飞声势必不能在玉城继续待下去,他必须得另觅新居所,角丽谯此时献上她为尊上准备的新行宫,可不就顺理成章?
如果李莲花没有告破玉城案,角丽谯原来的计划应该是通过宗政明珠控制玉城,将玉红烛一脚踢开,笛飞声在玉城庇护下疗伤,依然落入角丽谯掌握之中。
因此,宗政明珠那奇怪的选择就不难理解,他不娶玉红烛并非顾及玉穆蓝,实在是没必要如此周转,娶玉秋霜分家来得更快。
希飏感觉有人在触摸自己,以一种令她极为恶心的方式,朝不该去的部位。
她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黑影压在自己身上,看着就很猥琐的样子,嘴里还在嘚瑟:“没想到我王麻子,这辈子竟然还能睡到希家千金贵女,这辈子值了!可真美啊!”
希飏眼睛一眯,顺手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声音森冷:“既然值了,就活到这里吧!”
话音未落,朝眼前的人脑袋砸了下去!
砸蒙了王麻子,她利落翻身,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摁在地上,对准了他的脑袋瓜子,重重来了几下!
顿时,鲜血直流。
手里的东西都碎了,弄她一手的冰凌凌的水!
原来是冰块!
希飏提起地上的灯笼,环视一周。
果然,她在一个冰窟里!
诡异的是,被人高的大冰块围着,她身体却仿佛被烈焰炙烤一般。
口舌干渴!
两股发软、潮哒哒的!
右手按住左手脉搏给自己诊了个脉,她气笑了:“烈焱毒?”
一种没有男人就会死的毒!
太热了,希飏把后背贴在了冰块上降温,重新组织大脑里的那些混乱信息——
她,中医世家传人、西医十年精英、世界顶尖生物科技实验基地的特工军医希飏,代号“夕阳”。
基地遇袭大爆炸,她眼睛一闭一睁,居然穿越了!
玄周王朝,丞相府嫡孙女,希阳;
原主不太聪明的亚子,家族争权内斗白热化,前脚不知道被谁下了毒,后脚被庶堂妹希芸打晕、塞进冰窟。
希阳自小畏寒,直接冻死在了这冰窖里,倒是给了她一个寄居所!
她低喃一句:“希阳,用了你的身子和身份,我会替你报仇的!”
忽然,冰窟深处传来一声厉喝:“谁在那边!”
希飏一怔。
“男人?”
她咋舌:“先去看看货色!”
王麻子这种垃圾,当然不行,宁死也不行!
如果成色好,她可以!
当即,她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
巨大冰块林立,留了一条蜿蜒的小道,冰寒森冷,颇有超越曲径通幽的鬼魅意境。
一路进入冰窟深处,夜明珠柔和的光下,盘腿坐着一个男人!
离得有点远,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万一那啥的时候把她弄死怎么办?
希飏隐忍着身体不适,谨慎地站在原地观望:“兄台,打个商量呗!江湖救急,借根棍子!”
男人并不理会,只管问:“你是谁?”
希飏的眼睛慢慢适应了环境,看到氤氲的光线下,男人所在的位置赫然是一张冰玉床!
玉床上的男人赤着上身,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子。
五官精致、棱角分明。
长长的黑发垂落胸前,遒劲胸肌、壁垒分明的腰腹若隐若现。
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结出一层霜,远远看去,像个雪人。
咳咳!
身为颜控,希飏舔了舔唇:“极品男色,这波不亏!看起来好降温的样子,甚好,连衣裳都不用脱了!”
看得出来他正在运功,用冰窟的寒气压制体内的寒毒。
正到关键时期,没有攻击性。
不然,就凭那双锐利的双目、充满杀意的渗人眼神,但凡他能动弹,都会立刻让她毙命于此!
事实的确如她所料,希飏猛地扑到男人面前,一把将他推倒在玉床上,男人愤怒至极,却四肢僵硬毫无反抗之力。
只有嘴能动:“你好大的胆子!”
希飏压在他上方,手放在了他裤腰上。
充满警告的森冷话语传入耳中,威慑力十足。
她抬头,朝他的脸看了一眼。
脑海里忽然闪过关于这张脸的信息,不由一僵!
四目相对——
“希家嫡小姐,希、阳?”
“摄政王,宗、政、禹?”
双双认出了对方!
希飏有些犹豫。
这玄周王朝,宗政禹=阎王爷!
叫她大型社死的是——
原主希阳,曾经于春日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向摄政王示爱,惨遭被拒!
宗政禹对原主唯恐避之不及。
他对希家施压,要求希家赶紧给她说亲,不把她嫁掉,他就把她处理掉。
如果现在希飏睡了他,等他好了第一件事一定是拍死她!
但——
那该死的烈焱毒,体内火苗越发旺盛,恨不能下一瞬就把她烧死在这冰窟里。
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再得不到缓解,她就会死!
不过……
以后死和现在死,当然选以后了!
“对不住了,蝼蚁尚且偷生,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我也得上!”
嘶啦!
伴随着布帛被撕裂的声音,男人的怒骂响起:“放肆狂徒,本王要将希家满门抄斩!”
“那也要等我活下去你才能斩我!”
随着希飏一口咬过来,充满戾气和杀气的骂声,都被吞没。
宗政禹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可耻的是,男人无法战胜生理本能,尤其是体内寒毒折磨,她那烈焱毒对他有天然的吸引力。
他的愤怒,最终都被闷哼声淹没!
两人都中了毒,冰霜逐渐消融,扑灭烈焱毒火。
声浪过去,双双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吵吵嚷嚷声传来——
“我亲眼看见的,阳姐儿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人还在外头就亲上了,真是恬不知耻、不守妇道!”
随着声音靠近,希飏和宗政禹双双醒来。
她抬眼一看,宗政禹虎目中全都是凛冽的杀意!
“这波你也不亏。”
希飏上衣凌乱挂在身上。
她忍住腿间的疼痛,捞住自己的衬裤,迅速闪到相对安全的位置。
忙着套裤子,嘴巴却得闲:“刚才我给你把脉,你中了百丈冰的毒,现在我给你压下去了!”
男人也下了玉床,尽管如此狼狈,他套衣裳的姿态依旧是高贵优雅。
她的话让他一愣。
目光掠过玉床上的一抹红,抬起头来,森冷的眼眸死死盯着她。
希飏系着中衣的带子,嘴上依旧不肯吃亏:“那是我流的血、我受的痛!你是爽了,疼的是我!你反倒像小媳妇失了清白!”
虎狼之词!
身子却很诚实地退了一步!
宗政禹眸色寒烈,薄唇紧抿也忍不住抽搐。
他朝她抬手,那气势颇像要拍死她。
希飏正想跑,一行人闯了进来,鱼贯而入。
个个手上提着灯笼,冰窟内顿时敞亮,两人尚未穿戴整齐,衣衫不整的样子落入众人眼中。
“哎呀阳姐儿!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的未婚夫?你让咱们希家怎么跟侯府交代?”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赫然就是希芸,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希家人基因好,个个都是俊男美女。
这希芸虽然是庶三房所出,却也着实是个娇美人儿!
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迈着小碎步朝希飏奔过来,想要捉住希飏的手。
希飏挑眉,倏地往旁边一闪!
动作过快牵动了伤处,她脸上表情疼出了裂纹。
疼,真特么疼!
看别人很爽,和自己干,果然是有区别的。
被她躲闪过去,希芸没找到重心,扑倒在玉床上。
发现玉床上那一抹血迹,她猛地瞪大眼睛,心里大喜,声音高亢:“阳姐儿你糊涂啊,你当真把自己的清白身子,交给了一个低贱的市井庶民?”
太高兴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跟着她一起来的众人,看清楚了在一旁慢条斯理整理衣袍的男人,噤若寒蝉。
她的贴身丫鬟抖着声音提醒:“芸小姐。”
希芸还以为丫鬟是冻得发抖,一心只顾着踩死希飏的她,转过身来面向希飏:“阳姐儿,你素来行事乖张,平时便也罢了。可如今祖父还卧病在床昏迷不醒,你真不能再荒唐了!”
她上前一步,再次想要拉希飏的手:“你快跟我回去,到祠堂下跪认错!祖母历来疼你,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事实上,希老夫人最厌恶的就是希阳,这种事放老太太面前,希阳一定很惨!
希飏感觉好笑:“你一口咬定我把清白交给低贱的市井小民?”
“市井庶民”本人眸色一冷。
众人立即感受到无限压力!
希飏嗤笑:“该不会,那低贱之徒就是你找来的吧!”
小绿茶太上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处身什么环境。
而那位大佛,已经要祭出如来神掌了!
希芸一愣,矢口否认:“你说什么呢!阳姐儿你平日花花心思多,今日看上这家公子、明日又喜欢那家儿郎,可以前好歹还是好人家的男儿,这一次找的什么玩意儿,是真过头了!”
原主希阳,的确是不成器。
明明是希老丞相唯一的嫡孙女,从出生上占足了资源优势,却好的不学专门学坏的。
十岁之前还挺端正的千金小姐,十岁之后净不干人事,混成了帝京第一纨绔贵女,时常把老爷子气得家法伺候。
也正因如此,她生父明明是长房长子,却总在不断给人赔礼道歉,颜面荡然无存。
老爷子一病倒,其他房便蠢蠢欲动,完全不把长房放在眼里!
希飏冷嗤一声,把腰带束整齐,指了指眼前的三姑六婆,笑嘻嘻地问:“芸姐儿,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捉奸,不如先看看,所谓的低贱市井庶民,到底是谁?”
希芸狐疑地看过去。
看清楚那“奸夫”的样貌,她倒抽了一口气:“摄……摄政王!”
玄周王朝,提起这位杀伐果决、手段残忍的摄政王,谁不是不寒而栗?
以至于他年已二十四,自己未曾开口要成婚,那些大臣没有一个敢给他说亲的;
明明他样貌清隽、五官精致,又权倾朝野、至高无上,偏除了那混不吝的希阳,没有一个敢说爱慕他的。
他是高高坐在阎王殿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儿!
在宗政禹森冷的气势威压下,希芸的膝盖都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那群被吓傻了找不着北的三姑六婆,也终于找到了正确打开方式,跪了一地:“见过摄政王!”
“王爷!”
摄政王亲信闻沙,手中提着一个瘦小的汉子,丢在眼前:“此人闯入冰洞,满头是血倒在冰块之中,看着像冻僵了。不过,还有气儿。”
希飏一看,是王麻子。
她留了一手没砸死他,便是为了留一个证人。
“去行宫!”宗政禹面色如冰,迈着四方步往外走。
走了两步顿住,偏头过来,冰冷的目光宛如刀锋般锐利,对准了希飏:“你,别想跑!”
希飏耸了耸肩:“王爷大可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能跑哪儿去?”
表面轻松,心里却在寻思着要怎么脱困?
即便她是丞相嫡孙女,若宗政禹将她一掌拍死,整个希家也不敢有半句话的。
必须找到一个他不能杀她的理由!
宗政禹一甩袍袖,目不斜视地出了冰窟。
后面乌泱泱一群人。
抓了个史上最危险的奸,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
按说,抓到这种通奸的“狗男女”,该浸猪笼、沉塘。
可……
那是摄政王宗政禹!
他不扒他们的皮,都算好的了。
这么一想,三姑六婆朝希芸看去的目光,充满了怨怼!
出了冰窟,希飏才知道,原来他们这是在无妄山。
行宫。
宗政禹坐在上位,面前跪了一地。
希飏没跪。
宗政禹眼皮掀起,朝她冷冷睨了一眼。
出乎意料的,宗政禹却没冲她发难,而是朝闻沙挥了挥手。
弄醒了王麻子,闻沙一脚踹在他背上:“如实招来!”
王麻子是个市井混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抖如筛糠,一股脑全说了——
“摄……摄政王饶命!”
“小人王麻子。昨日,有位贵女给我十两银子,指定我糟蹋一姑娘的清白!”
“见到人才知道,那是希家贵女啊!”
摄政王的威严太过瘆人,他吓得膀胱失禁,一滩水渍从他裆下流出来!
希飏挑眉,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他心口上:“你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动手!”
王麻子胆战心惊。
座上摄政王是阎王爷,眼前这位希家嫡孙女,也是女罗刹啊!
他连忙跪地磕头:“希小姐饶命!小人见您貌美,鬼迷了心窍,您又是昏迷的,原以为办完事后就走,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气压越来越低,他已经不敢再往下说了。
希飏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滑过希芸的脸,问:“所以,这位花了十两银子的气派贵女!你可知道她是谁?”
被她的眼神一扫,希芸心里咯噔一下,眼里浮现出慌乱。
她迅速垂头下去装死。
王麻子摇头:“那贵女坐在轿子里,小人不曾得见。”
“她的丫鬟你总认识吧?”希飏伸手一指,对准了希芸身后的贴身丫鬟芳儿。
王麻子扭头看了一眼,眼睛瞬间一亮,大声道:“是她!是她!就是她!给我十两银子的就是她!”
被当场指认,希芸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哭了:“你不要胡乱攀咬!”
她又转头看向希飏:“阳姐儿,我与你历来走得近,素无嫌隙,怎么可能害你。你何故引导他,把这脏事儿往我头上按?”
美人儿垂泪,我见犹怜。
看上去的确无辜。
可,希飏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她不吃这套!
她唇角一勾,弧度冰冷,缓步朝希芸走去。
对着希芸仰起的脸庞,抬手猛地一巴掌抽过去!
“啪”!
力道之大,一耳光把希芸抽得扑倒在地上。
希芸半边脸都木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瞪视着她,眼里闪过戾气。
但她很快收拾好,依旧是楚楚可怜的模样:“阳姐儿,你做错事还要打我,是不是欺人太甚!”
一开口,血液从她嘴角流出。
可见,希飏下手有多狠!
希飏往前逼近,唇角挂着似笑非笑,举止神态吊儿郎当,但一双眼眸冰寒得仿若淬了毒!
“你花了十两银子,把我卖给这么个玩意儿!”
她指了指王麻子,迈出最后一步,走到希芸面前。
绣花鞋抬起来,脚尖对准了希芸的心口踩了下去!
她神情从容,却有一种叫人心惊胆战的冰冷,幽幽说道:“你一个庶三房所出的,谋害嫡系,放在希家内部解决,为了门楣干净,也许能饶你不死。但——”
话锋一转,她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三姑六婆,嗤地一笑:“希芸,你非要找这么多外人来看好戏,想让我出丑。这叫棋、差、一、招!”
那群三姑六婆,可不仅仅是希家的偏房。
还有其他大家的人!
希芸目的清晰:闹得越大、希家脸面越难看,到时候对希阳的处置越重!
这是要把希阳往死里捶,要她彻底身败名裂!
但!
这也是玷污自家门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目光短浅,十足脑残啊!
希芸知道自己不能承认,一口咬定:“我没有!阳姐儿,你总不能没查清楚,仅凭这王麻子一面之词定我的罪!”
“为何不能?”希飏脚尖用力,狠狠碾了碾:“我即便是今天把你打死在这儿,又有谁敢说什么!”
嫡庶有别,这门槛几乎是天堑。
作为主支碾压旁支,是天生的优势!
她眼神如罗刹,身子轻轻往下蹲,话语慢条斯理:“让我来猜猜看,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干的,还是整个三房蓄谋已久?”
随着她下蹲的动作,压在希芸心口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啊!”希芸瞬间成了痛苦面具:“你……你松开脚……”
希飏看得很畅快。
虽说……
她确实是占了宗政禹的便宜,睡这么尊贵的男人,还是她强迫他的,光想想就得劲儿!
可招惹宗政禹的代价太大,怎么脱身她还不知。
还有,她现在身子很痛!
他么的,从今往后她再也无法直面“天赋异禀”四个字了!
而害她要承担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小贱蹄子,她能忍?
“希家祖训有这么一条——同室操戈者,法杖伺候:男五十,女三十!受刑之后侥幸不死,则逐出族谱、剥夺姓氏遣送乡下,永远不得归京!”
讲完家训,希飏幽幽地道:“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就把你带回去,让整个三房来对质,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锅了!”
希芸惊恐地看着希飏,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心口被踩住,她心脏受到强大的压力,呼吸都是堵塞的。
但这些都比不得她的震惊!
希阳高贵、相貌出众,从小机敏过人。
老爷子极为疼爱,亲自培养,整个希家女眷九成资源倾斜给了她!
长房嫡女太优秀,还给庶出女儿留活路吗?
便有人设计希阳与父母兄长闹翻,引导她往纨绔发展!
谁知道希阳还真的不负众望,不仅成为帝京一霸。甚至,还忒不要脸的,敢跟摄政王当众表白!
当时希芸也在,远远看着宗政禹那阴沉模样,仿佛恨不能捏断她的脖子。
后来,还是看在希老丞相的面子上,宗政禹只是催促希家给她说亲。
嫡女出身就是好狗命,尽管希阳这么混球儿,还能谈下与宁北侯府的亲事!
希芸心有不甘!
定北侯嫡子少年英俊,乃帝京贵女爱慕的典范,更是希芸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希阳那个混女怎么配?
所以,她设下这个局,让希阳失了清白后,谁也保不住她!
到时候,宁北侯嫡子便没有未婚妻了!
但,希芸发现:眼前的希阳,跟那个脑子浅薄的混女,似乎不一样了。
强势、霸气、轻狂。
甚至,隐隐还带着点疯劲儿!
“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做选择。”
希飏脚尖微微松开,开始倒数:
“三!”
“二!”
她居高临下地瞥脚下的女人,好似云端的邪神。
而她脚下的希芸,卑微如尘埃!
攻心为上,她的眼神让希芸相信,她绝对能让整个三房陪葬!
不等她吐出那个“一”字,希芸狠狠闭上眼睛,吼道:“没错,是我做的!”
希芸一个人认下来,保住三房,他们还能救她。
可如果整个三房没了,她就绝无翻身的可能了!
“很好。”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希飏转头。
跪在地上那群三姑六婆,其中有几个是希家偏房的婶子姨娘之类的。
被她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都心惊胆战。
希飏将这些脸记住,目光落在座上那宛若杀神的男人身上,问:“王爷明鉴,我是被人谋害,才会出现在你面前,您也听到了是吧?”
话外音:我睡你,实在是逼不得已,反正你也占便宜了,这件事儿翻篇了吧?
宗政禹盯着她,读她眼中表达的意思。
他冷冷开口:“你们是不是以为,本王脾气很好?”
简简单单一句,语气也不重,跪在地上的人都下意识颤抖。
这次撞到摄政王面前,还是这么晦气的事……
他们若早知无妄山是摄政王的地盘,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搞事儿啊!
别人怕宗政禹,偏希飏不方。
她问:“王爷,借俩人给我清理门户呗?”
宗政禹给她气笑了。
他还没开始算账,她竟还敢跟他借人!
甚至,还用这种口吻!
希飏将他的冷嗤看在眼里,又道:“事情得一桩一桩解决,待我把这狗屁倒灶的家务事解决了,回头再来跟王爷研究研究那叫百丈啥的玩意儿,你看如何?”
她知道,自己所中的是一种很阴损的毒,并不是找男人阴阳融合一次就能解决的。
那玩意儿后劲儿足,烈女守贞会立刻被熬死;
可一旦开戒,便会沦为性的奴隶——
只要毒性还在体内,她就会忍不住找男人,饥不择食、狼吞虎餐。
当然,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三五年后也是个死!
而宗政禹体内的百丈冰,是一种寒毒。
终年让他感觉置身冰窖,体内的血都是凉的!
一日不解,他便会受此寒毒之苦。
在外人面前,她不说破,也是知道他一定不想外人知晓。
摄政王权势滔天尚且解不了毒,不想,她……
能、解、毒!
中了烈焱毒且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的血就是药引!
几个条件缺一不可。
因此,他不但不能杀她,还得帮她!
宗政禹气息微微一滞。
他眸光如鹰隼,盯了她半晌儿。
那眼神,给希飏一种感觉,他是在斟酌着,从哪里下刀解剖她最合适!
亚历山大!
但希飏愣是不怂,仰着下巴与他对视:“摄政王意下如何?”
终于,宗政禹有动作了,朝闻沙挥了挥手。
闻沙心有诧异。
这是答应了?
不由高看希飏一眼。
摄政王的人办事速度一流。
刑凳很快搬进来,两名执着法杖的黑衣侍卫跟着。
希飏松开了踩在希芸心口的脚尖,走到王麻子面前:“银子呢?”
银子到手,王麻子还没花。
可也不敢要了,颤颤巍巍地拿了出来!
希飏接过那只银元宝,转手递给行刑的黑衣侍卫:“有劳二位小哥,替我行希家家法——三十棍,死、生、不、论!这十两银子,当是我请二位喝酒吃茶的!”
她冲两名侍卫挑了挑眉,格外咬重“死生不论”四个字,又给了银子收买,他们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宗政禹默默地看着她这一系列骚操作,并没有阻止。
瞅着她,眸光深沉,一脸高深莫测。
希飏死盯着希芸。
说了要给原主报仇,希芸是第一滴血!
她不是一家之主。
但——
身为家主的嫡孙女,管束那群同辈的庶姊妹,还真管得!
在宗政禹的默许下,两名黑衣侍卫收了银子,将希芸架起来。
希芸尖叫挣扎:“希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对我动用私刑?”
“呵!”希飏一声轻笑,指了指座上杀神:“这不是摄政王爷在做主么?怎么就成动用私刑了!”
希芸脸色惨白。
她招供了。
别说只是执行希家的家法,就算直接把她拉出去斩首,也就是宗政禹一句话的事儿!
很快,希芸被按在刑凳上,法杖高高扬起,对着她的臀部狠狠打下去!
“啪!”
“啊!”
惨叫声响起。
宗政禹蹙眉。
见状,闻沙上前,用一块破布塞住希芸的嘴!
嘴里塞了破布,即便是痛得要死过去,希芸也没能叫嚷出来,杖刑继续,闷哼声持续不断。
希飏微微歪头,饶富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她十拿九稳:设计谋害希阳的事,三房全家有份!
希芸独立承担,是弃车保帅之举。
没事,屁股上有屎是瞒不住的,迟早要把尾巴翘起来。
她不把整个三房彻底从族谱除名,名字倒过来写!
而——
要怎么运营这些事呢?
她眸光扫向座上那位杀神,脑海里浮现出来这么一句:背靠大树好乘凉!
可这大树,本来极度厌恶原主,今日又被她给强了,男性尊严必定受损厉害。
她唯一的自保筹码,就是能解百丈冰的毒。
怎么谈判,是个问题!
三十棍下去,希芸人已经晕厥。
其他人都在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遭难的就是自己。
希飏上前检查了一下希芸的骨骼,摸脉片刻得出结果。
她略感遗憾:“命还挺硬,没死!”
又转头看向闻沙:“闻统领,劳烦您将人送回丞相府,并将此事前因后果给家父言明,可好?”
闻沙一愣。
他哪儿敢做主,当即转头看向自家主子。
宗政禹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敢对希飏颔首为礼,朝行刑的侍卫挥了挥手。
希芸被抬走了。
而那群三姑六婆,闻沙也不会容许他们留下来烦扰他家王爷:“我家王爷会派侍卫,将诸位夫人护送回府的!”
护送?
做梦呢!
他们捉奸捉到了摄政王的头上,这些侍卫是要去找人清账的!
当即,一众女人脸色灰败地被“送”走。
最后还剩王麻子!
宗政禹开口:“拖下去,斩!”
很快,殿内清静了。
宗政禹站起来,走下台阶。
这男人不但尽显贵气,还有可怕的震慑力。
明明是正常步伐,愣是让他走出了杀伐之气!
希飏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愣是纹丝不动。
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谈判,得基于两人地位相差不多,才有资格提条件。
地位不平等,只会是单方面碾压。
所以,希飏知道自己不能怂,气势绝不能输!
她“夕阳”,不管是手术台上的生死、还是面对枪林弹雨命悬一线,从未怂过!
希飏先下手为强,正式亮出自己的筹码:“我会医术,我能解百丈冰的毒!”
但凡宗政禹有办法解毒,也不会躲在冰窟里受双重冰冻之苦,以此压制毒性。
想保住小命,她也就只能拿捏这点了!
但为免被拿捏,她绝不会告诉他:我的血是药引!
宗政禹一脸莫测,眸光依旧落在她脸上,却神色难辨。
希飏眼珠子一转,温驯娴静地说道:“今日之事是我事急从权,冒犯了摄政王!”
可话锋一转,轻狂之色便浮现:“可你也不吃亏,恰好给你压制了百丈冰,救你于冰窟,不是么?”
她是真勇!
宗政禹十六岁时,先帝临终托孤,将六岁的小皇帝交给他,从此摄政,迄今已八年。
浸淫权术多年,他的气势骇人到了极致。
上到小皇帝,文武百官,下到帝京的贩夫走卒,提起摄政王,莫不是讳莫如深、恭敬如天。
连茶余饭后都不敢拿他来做谈资,非要提及,也要斟酌再三才敢开口。
可她希飏——
先前原主敢对他当众告白,已经成为帝京笑柄。
今日更绝!
明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强行将他“就地正法”;
在他杀气那么重、朝她一步步碾压而来、下一瞬就可以要她小命的时候,还敢说“你不吃亏”!
宗政禹在她面前站定,一言不发,倏地抬起手掌。
希飏没有躲闪。
她知道,自己会的那点格斗术,在他这种高手面前完全不够看。
在他捏住了自己的脖子的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下三路攻去!
“卑鄙下流!”宗政禹额头上青筋暴现,眸中尽是杀意。
“放手!”
他眼里的厌恶,都快形成实质流淌出来了!
希飏眸中全都是张狂,桀骜不驯地道:“你先放,不然我就掐断它!”
宗政禹双眸喷火,勃然大怒:“无耻、不要脸!上回本王饶了你,不想你还敢得寸进尺!”
希飏扬起一抹笑,“要命比要脸重要不是吗,摄政王?”
宗政禹气息一窒,眯起眼眸:“你本声名狼藉,今日过后更是身败名裂,苟活下去,又能如何?”
他想要收紧手劲儿,但不行。
只要他有动作,她就开始用劲儿!
“不然呢?”希飏哼了一声。
她是特工军团军医,虽然并不是纯正特工,可行事风格却跟那些特工没什么两样。
对名声这种东西,她不以为意。
“难不成摄政王想娶我、以全我名声?”
说着,她手上动作掂了掂,眸中闪过嘲弄:“那还是免了吧!”
宗政禹下意识想到两人在玉床上这样那样。
再看他手掌之下,她娇嫩的颈脖肌肤,已经通红一片。
他没忍住想到那时候,她脸皱在一起仰着脖子忍痛,他一眼望去看到的一段天鹅颈。
希丞相的嫡孙女,混是真混,但也的确是国色天香。
在那时候宛若繁花绽放,哭起来的样子更美!
察觉自己仿佛被她蛊惑,他的气息猛地一沉,张口而出:“我娶母猪,都不会娶你!”
希飏嘿嘿一笑,眉宇间倾泻着喜悦,“那正好,我嫁公猪,也不想嫁给你!”
高冷男人,谁靠近谁后悔好么!
“希、阳!”宗政禹脸色更黑了,那凛冽的气势,好像下一瞬就要杀人!
希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实在不行,你还是可以把我捆起来,对我酱酱酿酿,想用哪个姿势就用哪个,一报还一报,我俩也好扯平,两清了!”
这女人什么破嘴,荤素不忌,什么话都敢说!
宗政禹幽深的眼神宛如照妖镜一般,死死盯着她。
希飏感觉他手指在用力,掐得她有窒息感,忽然眸色一软,轻呼一声:“疼!”
宗政禹一愣,手上力道情不自禁微微一松。
先前在玉床上,她也是这么喊的!
即便她做着最孟浪的事,是她主动,却改变不了见血的痛,轻呼“好疼”,眼角还挂着泪珠儿。
脆弱、却又倔强的样子,在他脑海挥散不去!
希飏何等警觉之人,他稍微有那么点松动,她立即发觉了,趁热打铁地道:“港真,摄政王处身诡谲莫测的皇权中心,手下拥有一个能跟阎王爷抢命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杀华佗,曹某人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宗政禹盯着她的双眸。
被他掐住脖子,她被迫仰着头,气息也很紧。
他的目光滑下来,落在她锁骨之下、因为气息不足不断起伏的胸膛。
先前他仰躺看到的风景,的确是有峰有谷。
希丞相唯一的嫡孙女,长大了。
就,挺大的!
希飏不再说话,沉默着对上他的眼眸,等着他做抉择!
宗政禹盯着她的眉眼。
希飏长了一双圆润的猫眼,没什么媚意,显得有几分软萌。
可那眸光,可一点儿也不软、半点儿也不萌!
她一派从容,目光炯炯,锋利、尖锐!
半晌后,他才吐出一句:“好,我不杀你。你松手!”
“你强我弱,请摄政王先放!”希飏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金字塔尖的上位者眼里,有价值的人才配活着——尤其是,在她狠狠将他的男性尊严摁在地板上摩擦之后!
所以,她得自保!
宗政禹额上青筋暴起,狠咬牙关,用强大的自控力压制,才能阻止闷哼声从齿缝里逸出!
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希飏心道:啧,比权势我玩不过你,但我划船不用桨,你行么?
她是大夫、还是混特工军团的那种,对于男女之事了如指掌。
如何让男人兴奋,她可太了解了!
宗政禹面色铁青地松开了她,声音有些哑:“最好如你所言!”
希飏往后趔趄了一步,也松开了捉鸡的手。
她呼吸终于顺畅了,迅速后退三步,尽可能保持安全距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今日希家的事我得先处理。明日,我会登门给摄政王解毒!”
说完,她洒脱地拱手抱拳,十分江湖气地道:“告辞!”
潇洒得一批,哪儿有大家闺秀的闺仪?
但——
帅不过三秒,迈开腿走了两步,她“嘶”了一声,步伐也一瘸一拐。
“尼玛!为什么男人过了就完了,只有女人疼……”
听着她骂骂咧咧的狂狼话语,宗政禹唇角一抽,盯着她的背影,眸色莫测。
身子尚且紧绷着,指尖仿佛还留着她细腻肌肤的温意。
他努力压下悸动,却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手指。
百丈冰寒毒,导致他体温常年极低,宛如三尺冰。
多年来,他不曾与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日常更衣洗漱,都不要人伺候。
哪怕是闻沙。
因此,希飏一点温暖触碰,便似乎在他身上打了印记一般!
“王爷……”闻沙平素很会看主子的脸色,大部分时候都能猜测出来他的意思。
可此时,摸不透!
“回府!”宗政禹抿了抿唇,玄色金边的袍袖一甩,负手在身后往外走。
闻沙跟在他身后,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希家嫡小姐与宁北侯嫡子刚订婚未久,这……”
不敢说:他们的婚约是主子你促成的,现在主子你又撬了人家的墙角!
给闻沙一个葫芦做胆子,他也不敢设想:主子才是被强的那个!
宗政禹气息一冷,自不言语。
上马车后,他默了会儿,才道:“她不是愚蠢之人,必定知道解决此事。日后若有人嚼舌根,拔舌处置!”
在这件事上,背后议论希阳是非的,就是议论他!
闻沙转念一想,明白过来,询问:“可这女子失了清白,还是名门望族的嫡女,以后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察觉到周边的空气都像被冰封了似的,他缩了缩脖子。
宗政禹心道:明明是她先动的我!
思忖片刻,他说了句:“宁北侯若为难希家,让他来找本王!”
闻沙应答:“是。”
他心道:这才对嘛。
主子满脑子只有朝堂权谋、治国之道。
多年来一心培养小皇帝、安邦定朝,从不近女色。
外界传闻,摄政王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一手遮天。
但实际上宗政禹是什么人,没有人比闻沙更了解。
他擅长杀人,却并不嗜杀。
只不过……
弄权之路,必然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罢了!
走了一会儿,宗政禹忽然问:“皇上那边情况如何?”
闻沙立即肃整了表情:“风平、浪静!”
宗政禹点点头,没再问。
丞相府。
希飏回来后,她在无妄山失了清白的事,整个希家都传遍了。
进入正厅,丞相夫人、原主的祖母坐在里面。
她的父亲希锦荣与二哥希维站在一旁,另一边则是希芸的父亲希锦朗。
希飏很清楚,这一场三堂会审,是免不了的。
她正想上前行个礼,希老夫人已经先声夺人,冷哼一声:“希家的脸,都被你这逆女丢尽了!”
老太太袖子一甩,青花瓷茶盏碎了一地!
她厉声喝道:“给我跪在这里!”
希飏眉头一扬。
果然是希家后院宅斗冠军选手,磋磨人的手段是真行!
让她跪碎瓷片?
希飏心想:得多脑残才会跪下去?
“祖母。”
她才不听,面色凛然,“希芸设局谋害我,摄政王做主下,我已经为希家清理门户。这件事,已经翻篇儿了!”
希老夫人一怔,似是没想到她敢忤逆自己。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每次希阳闯下祸端,回来后虽然那性子很倔,却都会老老实实受罚!
希锦朗立即出来跳脚:“阳姐儿空口白牙就说是芸姐儿害你,我还说是你害我芸姐儿呢!”
希飏眸光流转,视线落在希锦朗脸上。
虽说君家基因好,但所谓相由心生,这位庶三叔虽然五官不错,可那骨相,完全是一副奸猾的样!
她眸色嘲讽,下巴轻轻抬起,唇角勾着冷笑:“审问希芸、希芸认罪,这都是在摄政王眼皮底下进行的;杖责希芸的,也是摄政王的人。三叔,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若连空口白牙四个字是何意尚且不明,不若侄女儿今儿个开始开班授课,教教你?”
无论是她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是抬出摄政王来压人,都足够希锦朗僵住了。
不仅是希锦朗和老夫人吃惊。
就是希阳的父兄,也都惊讶地看着她。
须知,希阳闯祸胆子是大,在外头是个混不吝。
可回到家中,仿佛受到血脉压制,舌头都被猫叼走了,给自己解释都懒。
何曾有过这等伶牙俐齿?
希锦朗委委屈屈地朝希老夫人看去。
有一说一,颇有点儿男绿茶的味儿!
老太太勃然大怒,倏地站起来:“反了天了你!”
转头看向希锦荣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胡天胡地,婚前失贞,玷污门楣!她一个后辈,都敢窜上三叔的脸了!”
希飏眼神冰冷。
这位丞相夫人虽然生了三个嫡子,但……
庶出的希锦朗因为生母难产,生下来便在老夫人膝下抚养。
他从小油嘴滑舌,最会哄人开心,跟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似的。
老太太耳根子软,就吃他这一套,对他的疼爱甚至超越亲生的嫡子!
孝字当头,为人子孙者被母亲呵斥了,希锦荣态度仍旧谦恭:“母亲息怒……”
然,他话未竟,希飏上前一步,护在希锦荣身前。
“祖母!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冲我父亲发什么火儿?”
希锦荣愣住,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一日自己会被女儿护在身后?
希老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态度,重重地道:“好!你倒是告诉老身,怎么当!”
“不急,事情一桩一桩地来。”希飏微冷一笑,“我希飏,可以承担自己做过的事,就问她希芸能不能!”
她转头问:“二哥,希芸人呢?”
希维答道:“芸姐儿被摄政王的人送回来,便抬回三房去了。祖母原话是这样的——我看谁敢赶走芸姐儿!”
他看着自家妹子,眸光灿亮。
话中之意,颇有煽风点火之嫌!
也是在给希飏提供有效信息!
希飏对上道的二哥很是满意,掷地有声地道:“同室操戈、祸起萧墙不可取,杖责三十逐出门户,这是不是写在家训上的白纸黑字?”
希维立即道:“那自然是,我等希家子弟一日不敢或忘!”
兄妹俩一搭一唱,希锦朗紧张得很,看向老太太。
可希老夫人能说什么?
她能挑衅希家家训?
希飏勾唇浅笑,又道:“法外尚且容情,咱们也并非不近人情。杖刑已了,今日天色已晚,便先将希芸送出丞相府安置于客栈,明日一早再赶路!”
“谁允许你这么做!”希锦朗沉不住气,大声呵斥:“阳姐儿,就算你是长房嫡孙女,也没资格代替父亲执行家法!”
“三叔言之有理,我的确不能。”希飏一转头,对上身后的希锦荣视线:“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祖父病重无法主持此事,你乃长房长子,自当承担!”
希锦荣尚未开口,希维急吼吼地道:“父亲,有事儿子服其劳!此时交给儿子去办,保证妥帖漂亮!”
他说完,希飏立即拍板:“那就这样吧,父亲,二哥办事我们放心!”
兄妹俩一唱一和,配合无间。
希锦朗怒不可遏:“你们长房这样咄咄逼人,非要逼死我女儿,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希飏脸上笑嘻嘻,眼里却全都是寒霜:“三叔,你心疼你的女儿,那你就该教好她,不让她出来害人!她又不是我生的,我凭什么惯着她!”
只要她没素质,谁都别想道德绑架她!
希锦朗气息一窒,只能转头求助于老太太:“母亲……”
老夫人更是气得一拍茶几:“老爷子是卧病在床,但老身还在呢!希阳!芸姐儿和你无冤无仇……”
话语又被希飏拦腰斩断:“嗯?无冤无仇这个词儿,祖母用错了吧?您若对摄政王的判决有什么不满,不若我们直奔王府,叫他给您签字画押?”
都害死人了,还说无冤无仇——
好家伙,他们是想改写字典呢!
她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希老夫人呼吸都上不来了!
谁敢去招惹摄政王?
她被迫改了口:“希家的事自己人解决就行了,你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芸姐儿被赶出去后,这一生就都毁了!”
这话说出来,气势顿时矮一截。
“哦。”希飏漫不经心,以手为扇。
给自己扇了扇风,凉飕飕说了句:“所以,希芸对我做的事,不是毁了我一生,而是成就了我!哎呀,相国寺里的观音菩萨就该站起来,让咱们芸姐儿坐下!”
“你!”希老夫人差点没被她的话噎死。
这张破嘴,战力也太强了!
她当然不知道,希飏这是蜗牛的嘴,有两万多颗牙齿,厉害着呢!
“行了祖母!”希飏不想继续在这里扯蛋玩儿。
“我正想说这件事!”
希飏不慌不忙。
但话不是对希锦朗说的,而是转头看向希锦荣:“父亲,今日发生此事,我已经不可能与萧家子成婚。有劳父亲请几位叔公一同前往定北侯府,主动退婚!”
“这……”
希锦荣是个文官,性子比较沉稳,家里有个丞相的爹,凡事都要谨言慎行。
知道这是文人世家、书香门第,她尽量把话说圆乎:“父亲!希家的内斗,连累了萧家的名声,恳请父亲备份厚礼,彰显希家赔礼致歉的诚意!”
“呵!”
希锦荣还没有搭话,希锦朗便跳了出来:“定北侯乃勋贵出身,祖上几代的功勋,你尚未成婚便让人家萧世子蒙受羞辱,真当人家这么好糊弄呢?”
希飏眸中闪过戾气,要不是这里还有个老妇人,她肯定冲上去开揍了!
“三叔,你女儿干了什么好事儿,你心里难道没点儿二三数?”
她盯着希锦朗沉声道:“今日之事是希芸谋害我,也损了希家与萧家的和气。不如,把希芸送到定北侯府大门外,杀了她给萧家助兴?”
还是希维二哥附和最快:“我看行!罪魁祸首送到萧家,是刀是剐悉听尊便,肯定能消减萧家的怒气,这才是丞相府的诚意!”
希锦朗想用希阳婚前失贞的事攻伐她、拿萧家压一下老夫人,对希阳做出处罚。
却没想到,希飏字字踩在理上!
希飏朝希锦荣看去:“父亲,您怎么看?”
与她眼神碰触,希锦荣这才下了决心:“为了表示对定北侯的尊重,等不及明日,现在就让你母亲备礼,我去请你叔公,马上去萧家!”
他还是不能忽视自己母亲的存在:“母亲,您看如何?”
诰命在身的希老夫人再想把希阳踩住,也不能拿希家跟萧家的关系来玩闹。
关起门来怎么都可以,砸希家门楣的事,她还是不能做的。
她站起来,“你们都定了,还问老身做甚?你且就这么纵着阳姐儿吧,今日是把自己的清白玩没有了、把婚事玩没了,令我门楣蒙羞,明日就可能把整个希家赔进去!”
丢下这话,她转身就走。
希飏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就说嘛,堂堂的丞相夫人,又这把年纪了,焉能沉不住气跟孙女掀个底朝天?
明着不行,说不定会玩阴的?
没了希老夫人的倚仗,希锦朗心里恨透了长房一家子,却也没敢留下。
(仅推文,如侵立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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